轻飘飘的,好似丢了重要的一物。
低眉之后,方又抬头。
只见他伸手牵袖,替她斟酒。
他指尖修长,下颌颔首,微微牵袖的动作,都似衣襟连诀,叫人莫名心动。
往后许久,每当她想他,应当都会记起这一幕。
他将酒杯递于她跟前。
是清淡的桃花酒。
白苏墨心底微动,忽得想起她早前在宝胜楼遇见钱誉那次,她便是一人饮了好几壶这桃花酒,醉酒后搂着他不放,还说他声音好听,要听他声音……
她当时饮的便是这桃花酒,原来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他都一一记得。
“今日我陪你。”他举杯相邀。
白苏墨也牵袖,端起身前的酒杯,轻轻抿了口。
她在宝胜楼饮过许多桃花酒,今日这口最甜。
甜而不腻,也不醉人。
“方才听小二唤你东家,你将宝胜楼买下来?”兴致来了,她是故意换了话题。
“嗯。”他也不隐瞒,只是风轻云淡,似是并不在意一般。
白苏墨询问般看他,他才应道:“要不怎么能今日就招呼你一人?”
白苏墨心底嗟叹。
只是,忽然间又笑开:“那我日后可是天天都能吃到这里的七宝酥?”
他笑:“你喜欢,便让人做了每日送来。”
白苏墨只觉得了一大好处。
趁她心底欢喜写在脸上,钱誉适时开口,“只是日后独自一人时,不要贪杯多饮。”
她好似一个受教的学生,在先生面前乖乖应好。
他又道:“叫上宝澶和流知陪你。”
她心中又暗自庆幸,幸好先前当着他的面只饮了一小口。
“苏墨……”
“嗯?”她抬眸。
钱誉微微笑笑:“你害羞了。”
“……”
钱誉忍俊。
***
许久之后,小二上楼来道:“东家,苏公子来了。”
白苏墨眼中才一怔。
天色已晚,是如何都当回去了。
只是今日在宫中时,时时刻刻都盼着,只觉一整日过得好似无比漫长,而在宝胜楼,却觉尚未说两句话,便已到了夜深时候。
小二告知完便先退了下去。
钱誉起身,牵她起来:“我送你。”
他掌心的温暖柔和,她心中说不出的不舍。
只是待得稍后这段,从四楼下到一楼,便要同他辞别,明日虽能再见,许是一句话都说不上,这便是离别前最后一段。
一瞬间,心底的依恋似是徒然攀到了顶峰:“钱誉……”
她唤他。
他回头。
这一次,她靠进他怀中,埋首在他胸前,轻声道:“早些回来,我在京中等你。”
他眸间微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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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用尽洪荒之力才写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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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中秋放灯
盘子将马车停在东市外。
自宝胜楼到东市外还需小段路程。
出了宝胜楼, 钱誉便与白苏墨, 苏晋元和范好胜一道同行, 范好胜的好奇目光就从未从钱誉身上离开过。
白苏墨都担心钱誉会被看得不自在。
钱誉却似无事一般。
白苏墨心底偷笑,她怎么忘了钱誉是个商人, 什么样古怪的人和举动没见过,早就处变不惊。范好胜只是好奇打量他,又未有旁的出个举动,钱誉如何会在意?
想起早前在容光寺的时候, 他若想眼中无此人,倒叫是让人看不出几分端倪来。
再加上这中秋灯会,街边两头都透着浓郁的团圆意味,高挂的彩灯, 各式同赏月相关的物什也都让人应接不暇。
范好胜才渐渐收回目光来。
自始至终,钱誉与白苏墨,苏晋元都交谈自如,范好胜本就不怎么多话,听他们三人在一处说话,也不觉无趣。
临到东市口,见不少人在放孔明灯。
纷纷抬眸,才见空中都是刚刚升空的孔明灯, 一个接一个, 徐徐升空, 好似灯笼串一般, 满空中都挂满了这样的灯笼串。
奔月而去。
不少行人都在此驻足观望。
中秋放灯, 求得是团圆,看孔明灯徐徐升空,心中好似都得安宁。
“可要放一盏再走?”钱誉在她身侧,目光看向空中的孔明灯,口中却是轻声道。
“燕韩国中也有此习俗?”她亦仰首看着空中的孔明灯没有移目。
钱誉应道:“入乡随俗,来。”
人多眼杂,他并未牵她。
只是见她二人一前一后往放孔明灯处去,苏晋元便也朝范好胜道:“我们也去?”
范好胜冷声:“不去。”
苏晋元笑了笑,也不勉强。
他三人往买孔明灯的地方去,一侧还有笔墨,可供书写心愿在上头,范好胜就在原地观看。
近处正好有孔明灯上升,飞得尚低,她恰好能看到一面上有字。
―― 家和万事兴。
是求家中安宁的。
―― 财源广进。
另一盏是求财的。
―― 长寿安康。
是求家中老人平安的。
……
久在塞北,见多的是壮丽河山,恢弘大气,鲜有看到这般喧闹却又温馨的场景。
范好胜一时心底波澜,忽得一股骄傲自心底窜起。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像爹爹这样的将士在塞北戍守,才能守得国中一片祥和,百姓安宁。
这孔明灯便是寄托。
心底微微动容,想回塞北之后,将这些说与爹爹听。
爹爹定然欣喜。
思绪间,见苏晋元手中拎了一盏孔明灯朝她折回。
孔明灯有四面,四面皆有字。
只是旁人的孔明灯上大都写得满满,亦或是像“长寿安康”这样几个大字后,附了几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反正旁人看不见,求得是心底虔诚。
苏晋元这盏却只有两个字。
―― 平安。
范好胜微怔。
苏晋元递于她,好似平常般,并不刻意:“拿着,帮你写好了。”
爹爹戍守塞北,她心中祈求得莫过于再普通不过的“平安”二字。可平安于她而言,即是家宅安宁,即是国泰明安。
范好胜虽迟疑,还是伸手接过。
手中这盏只写了“平安”二字的孔明灯,分明轻如鸿羽,却好似沉甸甸得落到心底。
范好胜抬眸看他。
苏晋元正在找火星子,在身上各处摸摸摸,找了许久,脸色便很有些尴尬,可到最后也没摸出来,见范好胜还没有恼怒,这才又朝她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等等,我去借个火。”
周遭最近的便是白苏墨和钱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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