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险些笑出声来,茶茶木同陆赐敏一人一个花脸,脸上全是炭火的灰。
“这是做什么?”白苏墨上前。
陆赐敏指了指跟前的炉子,“茶茶木大人说要给托木善煎药,可是我们煎了一早上都不会。”
“……”茶茶木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白苏墨俯身看了看,不仅是未煎好,是连火候和水分都未掌握好。
“我来吧。”白苏墨朝茶茶木道,“把它端起来,放石桌上。”
“白苏墨,你会?”茶茶木诧异。
白苏墨颔首:“会一些,爷爷身子不好,我给他煎过药,方子给我看看。”
茶茶木照做。
白苏墨笑了笑:“茶茶木,方子上写的三碗水煎一碗水。”
茶茶木恼火,“这怎么当大夫的,也不交待清楚。”言罢,一面甩了衣袖,一面恼羞成怒得端水去了。
白苏墨笑笑,拿出手帕给陆赐敏擦脸:“像个小花猫似的。”
陆赐敏笑道:“咦,苏墨,你养猫吗?”
白苏墨笑笑,“有一只,名唤樱桃。”
陆赐敏也笑:“我亦有只,名唤彩蝶,因为它最喜欢扑蝴蝶了。”
白苏墨忍俊。
恰好苑外来了人,“茶公子在吗?我是来送马车的。”
这苑内还能有谁唤茶公子?
白苏墨转眸,想起来一事,他们的马车是当换了,兴许,还当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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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水路银州
白苏墨煎好药,稍凉一些便给托木善送去。
托木善受得多是外伤,每日都需要更换纱布和绷带,这些自然都是由茶茶木代劳。白苏墨敲门的时候,托木善刚好穿上衣裳应门。
白苏墨意外:“大夫不是让你卧床?”
意思是他如何下来了?
托木善挠挠头,悻悻道:“躺了半日了,想出来放放风,白苏墨,你可别告诉茶茶木大人。”
白苏墨将药碗递给他:“你先喝完药再说。”
托木善皱了皱眉头,他自幼就怕吃药,见了药都头疼,外伤药也上了纱布绷带都缠上了,要不……托木善正想讨好开口,却见白苏墨已朝他摇头。
托木善诧异看她。
白苏墨道:“一你若是不喝我会告诉茶茶木,你不喝药并且还偷偷下床;二这药不算苦;三内服的药若是不喝外敷的药效果也不好。”
“……”托木善已惊掉下巴。
她她她,她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
白苏墨笑道:“我就是知道。”
托木善吓得赶紧一口喝掉。
白苏墨哭笑不得。
白苏墨接过他手中的碗,转身出屋,托木善赶紧跟着白苏墨一道“溜”出了屋去。
白苏墨转眸看他。
托木善嘻嘻笑道:“你们汉人的话怎么说的来着?生龙活虎。”言罢,还特意举起双手,想证实自己所说,谁知许是用力过猛,冷不丁将腰间的伤口一扯,霎时疼出了一声轻哼。
白苏墨看他。
他歉意笑笑。
不过总会,白苏墨没有再说他。
他也一道跟了出去:“茶茶木大人带赐敏去了何处?”
白苏墨应道:“去准备路上用的更换衣裳,每到一处便需乔装打扮一次,小心驶得万年船。眼下还不安稳,亦无法再给潍城送信,怕暴露踪迹,只能再等。连镇四通八达,等茶茶木打探完消息,再做后面的打算。”
连镇已离潍城有些路程。
霍宁的人能追到昨日的村落,那回潍城的一路都不会安稳。
除非钱誉寻到此处,否则连镇也不能久待。
他们只能继续往东行。
只是越往东,离潍城和明城便越远。
钱誉也越难寻到他们。
这一路,等同于博弈。
白苏墨攥紧了指尖,没想到自三月初离开燕韩京中起,到眼下,似是换了几番天地……
“白苏墨。”托木善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换回。
“嗯?”她询问般看他。
托木善笑道:“白苏墨,等日后若是安稳了,一定要邀请你和赐敏去草原上看我家养的羊。我阿娘和阿兄,阿弟都热情好客,到时候请你们喝羊奶酒。”
白苏墨抿唇:“好啊。”
托木善眼前一亮,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白苏墨,还有他。”
顺着托木善的目光,白苏墨低眉抚了抚腹间,唇.瓣勾了勾:“好。”
……
晌午过后不久,茶茶木折回。
茶茶木神色略有慌张,陆赐敏也是抱着怀中回来。
“要赶紧走,镇里有人在打听我们踪迹。”茶茶木并非危言耸听,“这一路虽未见到霍宁的人,但私下有人在问昨日是否有外来面孔来了镇中,打听的特征与我们几人相似。”
连镇原本就是周遭的往来中心,能恰好在此时刻意打听人的,应当不是旁人。
托木善脸色也沉了沉:“是霍宁的人。”
茶茶木将包袱递给白苏墨:“我们昨日多有注意,他们没那么快寻来,先带赐敏换身衣裳,我们马上走。”
白苏墨接过,未做迟疑。
旁人要寻,也是照着他们的特征来寻。
茶茶木给她和陆赐敏的衣裳都是男子装扮,至少不会第一眼被旁人认出来。
这一路,赐敏都很听话。
白苏墨与她穿衣,她没多问旁的,倒是在临出屋的时候,陆赐敏才忽然道:“苏墨,茶茶木大人可是害怕了?”
害怕?白苏墨问她:“为何这么说?”
陆赐敏道:“方才回来的时候,茶茶木大人脸色有些难看,一句话都没说,只让我别出声。”
白苏墨应道:“那你可出声了?”
陆赐敏摇头。
白苏墨摸了摸她的头:“你做得很好。”
陆赐敏看了看苑外,又悄声问道:“苏墨,你可会害怕?”
白苏墨顿了顿,轻声道:“会。”
陆赐敏拥她:“苏墨,我会等到爹娘,你亦会等到你家人的。”
不过几日,她已学会如何安慰她。
白苏墨牵她出屋。
苑中,茶茶木和托木善已备好马车。
两人都已换了衣裳,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昨日的两人。
而这一端,白苏墨同陆赐敏也都换上了男装,白苏墨的皮肤本就偏白皙,也是上午同陆赐敏偶然说起樱桃和彩蝶的时候,想起灰头土脸几个字,遂用手沾了些灰和土混合着在脸上涂了涂,再加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麻衣,同普通人没太多诧异。
更有其是陆赐敏,活脱脱一个调皮捣蛋的,蓬头垢面的惹祸精。
托木善和茶茶木都怔了怔。
“走吧。”白苏墨牵陆赐敏上了马车,自己也掀起帘栊跟着上了马车。
托木善有伤在,唇色尚且有些泛白。
茶茶木驾车,唤托木善到了马车内,先不露面。
“茶茶木,我们现在去何处?”白苏墨掀起帘栊问。
她心中知晓茶茶木亦怕,她与他说话,便是与他宽心。
茶茶木沉声道:“去南边的码头走水路,巴尔人大都不习水性,不会轻易想到走水路。我昨日和今日都探过,这里有船往东走,东面与潍城方向相反,他们应当猜不到我们会往相反的方向走。”
只是,托木善脸都绿了:“坐船……”
白苏墨算是明白茶茶木说的,巴尔人大都不习水性,也不会轻易想到走水路的意思了,托木善就是活生生里的例子。
白苏墨问:“茶茶木,水路能赶上去何处的船?”
茶茶木道:“只有去银州的,路上需要四五日。”
四五日,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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