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慢慢睁开眼,只觉得脑仁儿一阵钝痛。
嘶......这酒醉初醒的感觉,倒真令人难受。
以后再也不能喝这般多的酒了,便是陆寒胁迫她,也绝不能喝!
顾之澄正懊恼着,突然听到极清冷的一声,“你醒了。”
她恍然回神,木木地看向声音的方向,竟是陆寒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先喝一口热茶。”
顾之澄乖乖接过来,小小抿了一口,似火烧火燎的喉咙和憋闷的胸口才总算舒缓了一些。
却又听陆寒一句“恕臣斗胆,陛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吓得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险些又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桑崽:你们可不要误会了,咱们摄政王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怎么可能对我们小澄澄强行那啥呢?
----不久后----
桑崽:对不起,是我不了解我亲生的陆寒这崽子,来人,把门给我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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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二更】
顾之澄哆哆嗦嗦地端着那杯热茶, 这茶盏内的茶本就装得满,她手掌只是轻轻颤了一下,就溢出来一些。
幸好这茶已经不是滚烫的,已经只是温热, 可还是灼得她心里发慌。
顾之澄咬了咬唇, 殷红的唇瓣被她死命咬得有些泛白。
她方才醉得糊里糊涂的,不知陆寒发现了什么,竟这样问她。
都怪她太过不小心,事先将宫人们都遣了出去, 又大意喝醉了酒,与陆寒两人留在这殿内,她又毫无意识,岂不是任人宰割。
“陛下?”陆寒轻唤一声, 脸上如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冰霜之下,瞧不出他到底是什么神色和态度。
顾之澄强自镇定下来, 放下那杯盏, 抿唇勉强笑道:“小叔叔在说什么,朕听不懂。”
陆寒唇角翘起, 仿佛带着几分讥意, 从殿内取了面蟠螭纹铜镜来,呈于顾之澄面前。
顾之澄顺眼望去, 只见铜镜中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正是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在烛火的映衬之下,白得近乎透明的白璧无瑕。
她原本就白皙娇嫩的脸颊,此时更加苍白了几分。
陆寒冷眼垂眸,瞧着顾之澄肌若凝脂,皓齿星眸,容色之绝艳,似是百般难描,千年难遇。
若是褪了这一身龙袍,换上裙钗,倒真是像极了那画里面走出来的神仙妃子一般,美得惊心动魄。
陆寒心底冷哼一声,生得这般模样,也难怪他总是心神不宁,好似被勾了魂魄一般。
要是......这小东西真如看起来这般,不是像女人,而是真的女人,就好了......
陆寒神色沉沉如雾霭,让顾之澄愈发心惊胆战。
她没有说话,只是垂眸颔首,握着铜镜的指尖已经因为心中的情绪而用力到泛白。
陆寒幽幽开口,漆黑的瞳眸里无一丝波动,再次沉声问道,“陛下为何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故意将脸上与露在外头的手背都涂得黝黑粗砺,若不是他碰巧瞧见衣袖之内的那一抹皓白,倒也要被骗了去。
呵,这小东西,果然是个惯会骗人的。
只是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顾之澄咬了咬唇,烛光映着她过分雪白的小脸,近似透明一般冷淡。
其实她也曾想过若是被陆寒发现,要如何应付。
可是终究只是些苍白的应付之词,信与不信,倒要全看陆寒对她的信任了。
若是以往,她还有几分信心。
但自从上回陆寒对她起了杀意之后,她这颗心就再也没有安定过了。
陆寒等着她的回答,殿内却久久一片寂静,他极好看的眉眼间,渐渐浮起一丝不耐。
顾之澄放下铜镜,总算低低开口道:“小叔叔觉得......朕是为何?”
“......”陆寒瞥了顾之澄一眼,迅速撤回视线,心底又起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
他不知道顾之澄为何要这样做,但他知道,如今肌骨莹润的顾之澄瞧起来,更容易让他魂不守舍。
多瞧一眼,就多一分的沉溺。
真真是......祸国殃民般的存在。
这样绝色的容貌,偏偏还生在一国之君的身上......
陆寒身子一僵,又听到顾之澄无奈的语气低声道:“小叔叔也瞧见了,朕这个样子,叫其他朝臣们见了,总是不好。朕也不知为何,这张脸总是瞧起来像女子一般,所以朕最不喜照铜镜。”
“......朕不想让旁人看笑话,或是起了多余的心思,只好涂抹一二。”顾之澄垂下眸,眼底是一片黯然。
陆寒听到顾之澄薄唇轻轻吐出“多余的心思”这几个字,身子微有一僵,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处。
待顾之澄说完,他才绷紧着沉冽的嗓音说道:“臣不知,陛下为何会生出这般模样。”
实在先帝瞧起来,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可顾之澄,却似乎没有继承先帝的一点儿,反而是像极了太后,眉眼转盼之间,亦有隐隐约约的风情在其中。
顾之澄语塞,顿了半晌,才幽幽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朕苦恼的......若是人能决定自个儿生得什么模样,便好了。”
陆寒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若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那么他一定要让顾之澄长成他最不喜欢的模样,这样才好绝了不该有的心思,免得平白让天底下的人觉得龃龉恶心。
说实在话,顾之澄这张脸,若他不是皇帝,定要被人誊养了去。
即便他身为男子,但这世上亦有龙阳之好的人,将他养在暗地里,倒也无人知晓。
陆寒不知心底为何转起了这样的念头,但只是一瞬,就很快被他掐灭了去。
他心中如水沫般浮起一层层对自个儿的鄙夷恶心,见顾之澄实在嘴紧,他再逼问,也问不出如何,便拱手行礼道:“陛下今日劳累,臣便先行告退,不打扰陛下歇息了。”
压下心底的层层疑惑,陆寒面不改色地离开了。
待他走后,顾之澄一下子便瘫软在龙榻上,身上已经起了一身的薄汗,手底更是一片濡湿,早已将悄悄握着的衾被一角打湿。
她知道,陆寒既然问她,却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肯定只是怀疑,却无足够的证据。
可是这一会,他心底的疑心,怕是消不了了。
如此一来,她也不能再坐以待毙,需得早日筹谋出宫的打算才好。
顾之澄一叠声唤了翡翠进来,先用热水和帕子梳洗了一番,去去身上的酒味,她才缓声道:“今日朕醉酒之事,切不可告诉太后。”
“奴婢知道的。”翡翠低眉顺眼地答着,替顾之澄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又小声道:“今日陛下与摄政王在殿内待了一下午,可曾受他欺负?”
顾之澄顿了顿,下午她醉得昏昏沉沉,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翡翠这样问,她也只好繁衍着答道:“不曾,他哪里敢欺负朕。若是欺负了,朝臣们不会放过他的。”
“......”还不等翡翠反应过来,顾之澄又吩咐道,“快,你去朕的私库里瞧瞧,还剩下多少银票。要轻便的,最易带走的,都清出来收好。还有,你一人去,只说是清点库房,莫让旁人瞧出来了。”
翡翠有些不解,听陛下这吩咐,怎么像是要跑路似的。
可翡翠又知道,这只是她自个儿莫须有的猜测。
陛下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为何要跑路?
且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陛下又能跑哪儿去呢?
翡翠摇了摇头,自顾之澄年岁渐长后,心思也越来越难猜了。
她们做奴才的,不能妄加猜测主子的心思,只照做便是了。
......
摄政王府。
陆寒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十三来见他。
十三穿着一身黑袍便来了,除了绾着发之外,其余打扮都与庄里其他的暗卫一模一样。
陆寒见到她,突然有些恍神。
若是不看十三的脑袋,也只会觉得这是个略有些娘们的男暗卫。
而顾之澄,似乎瞧起来也是这般......
再一联想,若是顾之澄绾着发的样子,除了觉得美,又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
陆寒陡然被自个儿冒出来的想法惊到。
他想,先帝一生规矩行事,做什么都十分的谨慎恪守,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总不至于在皇室后嗣这样大的事情上,做这样能让天底下震惊的大事情。
“主子。”十三瞧着陆寒发呆,已有一会了,不得不出声,打断了陆寒的思绪。
陆寒敛下心神,眸色轻淡若云一般,吩咐道:“我今日进宫,觉得宫里那位有些不对劲,你吩咐你手底下的人多盯着些,一定要查出纰漏来。”
“是。”十三的眸色清冷,如覆着寒霜。
“还有,多往清心殿里放些人,最好是能近身伺候的。”陆寒又叮嘱道。
“主子,十三有一法子,不知当不当讲。”十三清冷的神色好似出现了一条裂缝。
“说。”陆寒眯着眸子,沉声道。
“主子,十三想入宫,为主子留在宫里那位身边,侍奉身侧。”十三颔首,眸色沉沉。
陆寒鼻息间轻轻哼了一声,敛下眸子道:“即便我想你入宫,可那小东西戒心重,你便是想在他身侧侍奉,只怕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即便当个清心殿的洒扫侍女,十三也定能比其他人探得更多的消息。”
十三在暗庄中,无论学哪一门,都是拔尖的佼佼者。
而宫里清心殿的那两个眼线,实在是太不得力,什么消息都难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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