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凰看江子笙一直沉默并未说话,脸色微变,难道江子笙发现了什么?
“你们来华都做什么?”江子笙望着赤凰脸上的伤口,眸光微微变深。
“无可奉告。”赤凰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那双碧色的眸子如同在垂死挣扎的狼。
江子笙耸耸肩,并不指望能从赤凰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毒宗一个神秘大宗派,想要凭借三言两语让赤凰说出这些秘密,显然不太实际。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将藏在赤凰体内的灵气又抽了一半,再用金针封住她的奇经八脉,才将她带入任锦轩休息的客房。
床上的任锦轩身上盖着一方雪白的狐裘的被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卷。
他的俊眉即使昏睡中依旧微蹙,单薄的唇微微抿着,噙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江子笙将赤凰整个人往前一推,阴戾的声音如同午夜的风,“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赤凰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她扭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回眸向着江子笙慵懒一笑。
袖间的小蛇缓缓爬出,从她的指尖爬到任锦轩盖着的狐裘被上,伸出细长的信子,从他的衣襟之处溜了进去。
赤凰的本命蛊是一条赤练蛇,虽然看似不过小指大小,年纪比江子笙的还要再大些。
赤练在蛇里虽然不是最毒辣的,却是最狡诈聪明的,一旦被人炼化成本命蛊,必定成为蛊中之王,比之前的蚀心蛊还要高上好几个等级。
现在赤凰的本命蛊就是在用自己的权威去恐吓藏在任锦轩心间的蚀心蛊。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赤练懒懒的从任锦轩的衣襟里爬了出来,蛇头恹恹的像是战败了一般。
“怎么回事?”江子笙猛地紧盯着赤凰,手上的金针泛着冷冷清光。
赤凰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碰到,按理来说,等级稍低的蛊得到赤练的命令一定会出来的,这次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了赤凰一眼,重新握住了任锦轩的脉搏。
“咦。”江子笙讶异地发出了一声,她的灵力灌入了任锦轩的身体的每个部分,竟然都找不到蚀心蛊的存在。
虽然找不到的蚀心蛊的存在,但江子笙在任锦轩的身体的每寸地方,都感受到了蚀心蛊爬行过的痕迹,它并没有离开,而是蛰伏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灵力耗费过猛,江子笙不一会,脸色便多了些苍白的神色。
赤凰站在身旁一言不发。
”把你的本命蛊拿过来,我看看。”江子笙伸出手,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赤凰碧色的眸子半眯着,透着无上高贵的慵懒,想起宗主最后说的话,戾气微收,把赤练递了过去。
或许被江子笙三番两次恐吓,赤练在江子笙手心时,竟忍不住的发起抖来,尾巴胡乱的摆着,似要逃离她恐怖的手心。
江子笙捏着一根金针,紧紧地抓住赤练的脑袋,慢慢的扎了进去。
灵力灌入蛇脑,江子笙还没得到有效的信息,那赤练却是再承受不住,江子笙庞大的灵力,直接爆体而亡,化成一滩血雾。
“噗……”赤练是赤凰的本命蛊,本命蛊一死,赤凰也身负重伤,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江子笙有些尴尬,她不过是想看看赤练的脑袋里有些什么有用的东西,谁知这会出现这一幕。
“那个,第一次纯属失误,失误。”江子笙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她第一次用蛇来做实验,结果差强人意。
虽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但江子笙却是确定了一件事,蚀心蛊此时还在任锦轩的身体里。
看到赤凰半死不活的样子,江子笙拿出两颗护心丹,丢到她身上。
虽然任锦轩是被赤凰下的蛊,江子笙也很想将赤凰碎尸万段,但她现在还没找到蚀心蛊藏匿的办法,只能暂时留着她。
“任锦轩没醒来之前,那你就呆在回春堂的柴房吧。”
江子笙提起四肢无力的赤凰,将她丢入了柴房,看着她那如蛇般的碧色眸子,她又在外面撒了成硫磺。
回到任锦轩的房间,江子笙又替他探了一次脉,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连蚀心蛊的气息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不应该啊。”江子笙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若她的诊断无误的话,任锦轩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蚀心蛊已被别人取走。
第二、蚀心蛊自动死亡,消散在了任锦轩的血液之中。
可若真是这两种情况的话,任锦轩不应该到现在还不会醒来啊,他的心还是极其的完整,便未有被啃食的痕迹。
“毒宗啊毒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江子笙人揉了揉冰冷的面颊,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竟趴在任锦轩的身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任锦轩一身白衣若仙,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玄袍织锦的男人,江子笙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玄袍男子冷冷地望着任锦轩,眸中迸发出摄人的寒光。长剑直直地朝着任锦轩的心脏刺去……
“不要!”江子笙吓得惊叫起来,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任锦轩依旧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稍稍松了口气。
“东家你做恶梦了?”虎子看江子笙满头大汗,连忙拿了一条干净的汗巾给她。
江子笙摇了摇头,只觉得嗓子干的有些厉害,拼命地喝了大大的一口水,许久心脏才渐渐的恢复平静。
“虎子我睡了多久了?”江子笙只觉得那个梦太过真实,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
“大概不到两个时辰。”虎子算了算时间,缓缓开口。
已经睡了那么久吗?
江子笙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灵力,显得极其的疲惫。
“世子殿下有醒过来吗?”江子笙故作无意地问道,心却是暗暗提起,含着一丝丝隐隐的期待。
虎子摇摇头,至少他来这房间时,任锦轩就像是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活死人一样。
江子笙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望,把虎子遣了下去。
她无力的调出显示屏,反复地查询蚀心蛊,上面的资料十分详细,却唯独没有任锦轩这样的情况,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与上次霍乱不同,江子笙至少掌握了病人的身体的各项机能的数据,而今的任锦轩身体各项机能正常,并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就像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
又一次探寻任锦轩的脉搏,这一次,蚀心蛊消失的更为彻底,连那仅剩的一点痕迹也消散的无隐无踪。
“连只蛊都对付不了,医术十级又怎么样?”
江子笙对着显示屏狠狠地砸了下去,破碎的声音并没有出现,江子笙这一拳只是打在了虚空之上。
任锦轩现在就躺在她的面前,风华绝代的面容,失去了生气,等待着死亡一步步的接近……
可惜她什么都干不了。
江子笙无力地垂下头,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她很想做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心好像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怎么也填不满。
“任锦轩,你怎么这么会给我找麻烦。我上辈子一定借了你钱不还,所以这辈子你才这么的折腾我,对不对?”江子笙撑着脑袋望着任锦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清亮的眸子也逐渐变的黯淡起来。
“我说的话你能听到吗,还是说你也跟我一样,灵魂穿越到了某个未知的时空了?”江子笙爬到任锦轩的身上,白皙的双手奋力地打了任锦轩几下,“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要是这么死了,我可就成寡妇了……”
江子笙想着,从怀中拿出了结心发,轻轻地放到了任锦轩的手中,鼻子有些发酸:“你以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动不动就把我挂墙上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不可一世的武贤王世子吗?躺在床上有什么意思,有种你起来打我啊?”
江子笙说的口干舌燥,任锦轩却还是那般静静躺着恍若未闻。
“你是我见过最笨的人了,两次栽到在一个女人身上。有人说爱情为让人的智商为0,任锦轩你真的是笨到无可救药了。你的眼光太差了,选我也比选她好……”江子笙抹掉眼角泪水继续恶狠狠地道:“喂,任锦轩赶紧起来保护你的女人,不然她就要被我弄死了!”
“我不信。”
“你不信,我可是会辣手摧花的。”江子笙哽咽地回答道,泪水却似凝固在了眼角之上,布满水雾的眼睛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她刚刚似乎听到了任锦轩的声音。
“任锦轩,你醒了?”江子笙立即捧起任锦轩那张脸上,根本不知此刻她整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嗯……被你吵醒了。”任锦轩懒懒地睁开双眼,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到她眼角未曾滴下的泪水时,心微微一怔。“傻瓜,怎么哭了?”
江子笙胡乱的抹掉泪水,连忙矢口否认,“今天风大,沙子糊眼睛了。”
任锦轩配合地点点头,眼里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他紧紧地抱住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
“江子笙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