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逸舟一愣,“我小昭哥是匹好马,要什么样的草没有,绝壁不会吃回头草!”
大志贼兮兮笑:“就是,窝边草比回头草好多了。”
熊逸舟跟在后头出草丛,“哪来的窝边草?我们所唯一的女性就食堂阿姨啊!”
大志停步回首,电筒照脸,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半晌,熊逸舟恍然大悟咧嘴笑:“嚯。”
大志也嚯一声。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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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透密林,两队人马拔营起寨,即将分道扬镳。
李京蔓被自己同事搀扶着姗姗来迟,据说溪边洗漱时滑跤,扭伤了脚。
康昭查看过伤势,没有伤及骨头,给擦了药油。
手腕给轻轻拉了下,李京蔓盯着他楚楚无言。
野外五天摧残,李京蔓已然霜打过的娇花,蔫啦吧唧的,让人望之无不恻隐。
康昭站起身,扫了一圈众人。
熊逸舟和大志默默交换一个眼神。
熊逸舟:卧槽,小昭哥这下要栽了吧!
大志:妈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记者脚伤不便再走路。”康昭眼神定在一个人身上,“小熊,背记者同志下山送医。其余人按原计划行进。”
熊逸舟:“???”
他虽然扛过肥猪搬过树,但成年后他连他姐都没背过!
大志憋着笑撞他一肘子。
李京蔓还想说什么,康昭用所有人能听见的声调道:“大志,你也陪同折返。――这两位是我们所大有前途的同事,有他们在,李记者尽管放心。”
大志彻底笑不出来。
熊逸舟暗戳戳把那肘子讨回来。
到底是工作,熊逸舟敬业地敛起不情愿,走过去主动说:“虽然我不是所里最帅的,但好歹是最壮的,记者同志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大志:“美女同志不要客气,既然小昭哥交代过,我们一定把你安全送山下。”
熊逸舟:“……”
李京蔓面有菜色,那点不悦几乎被掩盖。她倔强撑着树枝走一段,严重拖缓进度,最后不得不妥协。
熊逸舟负重前行,一脚深过一脚,悄悄骂一遍领导,并暗暗发誓:老子才不要谈恋爱,女人真他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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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月后的周五,柳芝娴收到康昭微信,问她是否要回城。
认识也有一个多月,康昭失联状态居多,两人交谈次数寥寥。
折算下来,熟稔效率低下,连初遇时的荷尔蒙也日渐消散。
【上次说那家做旗袍的老店,如果有空,一起去看看。】
那个“一起”太诱人,肥饵一般,引她上钩。
但等这笔账算清,柳芝娴就跟周围每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同性并无区别。
柳芝娴回复他,周五可能忙得有点晚,周六上午才能回去。
康昭:【你开车吗?】
芝士不甜:【不开】
开一辆“来路不明”的车回去,父母肯定东问西问。
康昭:【周六一起回去。】
接连两个“一起”,同盟感加倍。
也许这只是他说话的习惯,别无他心,柳芝娴放大了其中的感情,很容易就沉浸在幻想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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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娴挑了一条露肩连衣裙,拍照发给郗姗姗。
“跟刚认识的男人吃饭,穿这条怎么样?”
西山山:【那要看你想跟这个男人发展到什么关系】
芝士不甜:【是你想的那个程度】
西山山:【那还不够骚气,应该穿[比基尼emoji]】
芝士不甜:【呵呵滚】
西山山:【嘻嘻嘻,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吗???】
芝士不甜:【对,我还是换一条吧】
西山山:【不!你听我说!这条绝对ok!你想想,你俩并肩走一起,他一侧头就能看见白嫩嫩的香肩,走路避开人群还时不时互相擦碰!要多撩有多撩好吗!阿娴,换了这条裙,就没下顿饭了!】
芝士不甜:【…………】
柳芝娴信一回郗军师,挑了露肩,不过挂脖带袖,胸前封紧,头发遮挡大半肩膀,下面还换成牛仔裤收敛“骚气”。
坐上康昭副驾,那人果然侧头看她一眼。
一想到郗姗姗的描述可能化为现实,她不由冒出起鸡皮疙瘩。
大概空窗太久,每次想到和陌生男人亲近就紧张又蠢蠢欲动。
康昭说:“空调开太低了?”
柳芝娴不自觉抚肩,“没。”
“我听说你们承包农耕地碰到‘钉子户’?”
康昭突然提起,柳芝娴像瞎猫碰上死耗子。
“对,那户人家想要加价,有点难办。”
“那是我奶奶,你不用忌讳。”康昭淡讽道,“避开那块地,你们需要增加多少成本?”
柳芝娴如实说:“那块地偏中央,相当于得空出一个长颈烧瓶一样的形状,搭建自动灌溉系统的时候会有点麻烦。”
“以我对她的了解,估计难以让步。她就是看中地形特殊,你们肯定不舍得放弃。你知道修高速时对付‘钉子户’的方法吗?”
柳芝娴说:“把路从他们家门口修过去,让他们知道并非不可或缺。等周围邻居都搬走,那里也就沦落成废地。”
身份敏感,康昭没明面认同,怡然一笑隐隐表明立场。
“村里青壮年男性大多外出打工,剩下农田无人耕种,与其荒废,不如租给企业,还能给无法外出打工的妇女提供就业机会,一举两得。可惜老一辈村里人受思想限制,只懂盯着蝇头小利。”
这跟她的主张不谋而合,“一起”二字名副其实。
“一会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我爸爸的事还没好好谢你,你时不时进山,总凑不到时间。”柳芝娴掐着时间约康昭出门,刚好可以赶上午饭。
康昭说:“行。”
回答太过干脆,似乎昭示关系会急速终止,他想尽快摆脱她。
柳芝娴茫然好一会,路边景致渐渐变得熟悉。
大切诺基停在老城区的街边。
康昭示意右前方的“丽瑾旗袍店”,“到了,我哥们的妈妈来这里做过旗袍,评价很高。”
柳芝娴僵硬笑笑,指着出门和隔壁窗帘店阿姐闲聊的老板娘。
“那个,我妈。”
交替打量两人,康昭默了默,揶揄:“怂了?”
柳芝娴默默玩弄手包拉链。
“三围?”
柳芝娴瞪他。
康昭不见窘迫,反而轻笑:“你不说我随便目测,做出来要不合身,可别怪我。”
男人的眼神仿佛变成测量树径的卷尺,测出的每一份数据都是她的犯罪记录。
柳芝娴:“你……无耻!”
康昭忽然手搭她颈枕,倾身将她虚虚半拢住,“我无耻那晚就不放你走了,信不信!”
又来了,那种挑逗而压迫的气势。
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主动亲近她,柳芝娴享受这份虚荣,又害怕他对谁都这样。
她烦躁扭头,“你随便!”
康昭下车进店。
车窗遮光,从外面看不见里头,她大大方方观察。
熊丽瑾拿出对待客户的热情,又掺杂一点对“潜在女婿”的心水,跟村里大妈大婶看康昭一样。
康昭跟她比划着。
车头前忽然冒出一个人,窗帘店阿姐笑眯眯挥手,嘴巴动着,听不清什么,但她往旗袍店一招手开口,柳芝娴便全明白过来。
熊丽瑾出来张望。
柳芝娴只能硬着头皮下车,“妈,我回来了……”
康昭抱臂,有点幸灾乐祸。
熊丽瑾从大切诺基看回两个人,“这……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柳芝娴直白地介绍康昭,弟弟的领导,帮爸爸转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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