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戳了下阮言宁,无声问她:“何焕为什么和陈星月在一起啊?而且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原来那个男生叫何焕。
阮言宁又往那个方向看了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唐豆喜欢吃瓜,平时阮言宁陪着她八卦也就算了,今天还有江寒在,这么做实在不太雅观。
阮言宁拉了下唐豆,示意她走了,结果她们还没挪步,就听到何焕说话:“姐,你之前帮我弄的那几篇文章确定没有问题吧?”
这个点病人几乎都睡了,病房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所以即便何焕的声音不大,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陈星月显然因为刚刚的事心情不太好,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能有什么问题啊?”
“我下周就要面试了,这些文章都是要给评委老师看的。”何焕不高,站在陈星月面前没有半分气势可言,“而且听说丁主任很看重文章质量的。”
“现在知道着急了?你自己靠谱一点能力强一点需要折腾这些事吗?”
何焕声音弱了几分,“你答应了妈妈说要帮我的。”
“他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就算你爸和我妈结了婚也不代表我们需要乱认父母。”陈星月说话毫不客气。
何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陈星月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文章的事你不用担心,如果被问到实验过程和结果你就按照我发给你的文档讲就行了,这件事你要是不想露出马脚就不要和第三个人讲,之后就算保研成功了也自己偷着乐。”
“知道了姐。”何焕应下。
“另外――”陈星月顿了顿,“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跑来科室找我,我们没那么熟。”
陈星月说完,没再分给何焕半个眼神,径直往科室走。
眼看着她就要走进来,唐豆赶紧和阮言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防火门前离开。
走了几步阮言宁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江寒,她回头去看,见江寒跟在她们身后,这才放下心来。
出了医院,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唐豆长长地呼了口气,“现在可以讨论一下了吗?我都快憋死了。”
刚刚在医院唐豆就迫不及待地想和阮言宁讨论听到的那一番陈星月和何焕的信息量不小的对话,可阮言宁非说什么医院人多眼杂,捂着她的嘴让她不要说。
阮言宁看了眼周围,点点头:“有什么高见你就说吧。”
唐豆耸耸肩,“高见倒是没有,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陈星月居然会是何焕他姐,而且她还挺不待见何焕的模样。”
“嗯。”
“你嗯什么嗯啊?”阮言宁的反应让唐豆觉得无趣,“你刚刚听了那么多就没有一点点反应?”
阮言宁闻言皱了下眉,“我在想他们两个说的文章的事是什么意思?”
“文章啊?”唐豆回忆了一下刚刚听到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他们在做什么坏事。”
“你们保研看科研文章。”一直跟在两个女生后面的江寒忽然开口。
“然后呢?”阮言宁还是想不通。
江寒淡声解释:“那个叫何焕的,手里握的那些文章很有肯都不是他自己发的。”
阮言宁微愣,“你的意思是星月师姐带着他发的?可是我之前还听说他科研很厉害。”
“你就没了解过他发的都是些什么文章?文章作者上如果有陈星月,那估计就是她带的了。”江寒抬手揉了下阮言宁的毛乎乎的脑袋,“听他刚刚的话他可是要和你一起竞争丁主任的研究生名额,对手什么水平你都不关心?”
阮言宁知道江寒想跟她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可是她天生就不喜欢操这些心,她一直觉得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于别人强和弱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了解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看阮言宁这表情,江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扬扬唇,说了声“傻”。
阮言宁听到了,转头冲他不服气地哼了声,“你才傻。”
把唐豆送回了学校,江寒才开车带着阮言宁回家,大概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回去洗完澡阮言宁就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阮言宁紧紧皱着眉头,刷子似的睫毛不停轻颤。
江寒心疼地摸了摸她微红的脸,又盯着她看了会儿,才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横过腿弯将人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来。
突然间身体悬空,阮言宁不舒服了哼唧了声,江寒以为吵醒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温柔地轻声哄着怀里的人:“没事儿,一一继续睡吧。”
好在阮言宁并没有醒,而是在江寒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白皙细长的手指下意识揪着他的衣领,整个人像极了依恋主人的小猫咪。
江寒低头吻了吻阮言宁的额头,那些因为怕影响阮言宁情绪而被他藏了一整天的担忧与紧张终于在这一刻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含住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小姑娘,会被人泼上这样的脏水。
所以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会让他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江寒这么抱着阮言宁站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把人放到床上,替她调好空调盖好被子。
轻轻带上门后,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登陆文献数据库。
其实他今天听到陈星月和何焕的对话之后,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想,其中的门道也并不是阮言宁说的单纯是陈星月带着何焕发文章这么简单。
阮言宁这个阶段或许还不知道,但是他是清楚的,现在很多学术成果的含水量多到让人无法想象,花钱找人代写各种文章更是层出不穷。
想到这儿,江寒开始搜索叫“何焕”的作者发的文章。
最后搜出来年龄、通讯地址符合情况的一共有十多篇,其中光是英文一作就有六篇,大多还是发在核心期刊上的。
国内本科阶段能把科研做到这种程度,几乎是少之又少了。
江寒一篇一篇地点开来看,看到第三篇的时候,开始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一篇研究神经元传导机制的文章,光看内容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关于实验结果的那几张图片江寒却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把几篇文献里的图片全部复制下来,给他在美国实验室的同事发了封邮件,让他帮忙尽快查一下有没有相似的文献。
等做完这些,他又拿出手机给江砺打了个电话。
江砺是江寒的堂哥,在海城公安总局做刑警队长,这几年倒是破了不少的大案重案。
江砺大概是没想到江寒会这么晚打电话,语气有点臭,“大晚上打电话干什么?吵醒满满那个臭小子你来负责哄吗?”
江寒挑眉,“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有儿子了?”
“这儿子你想要就送你。”江砺想到每天和自己抢老婆的儿子,轻嗤了一声,“作为过来人诚心建议你以后千万不要生儿子。”
江寒笑了下,“我真有事找你。”
“有事就说。”江寒言简意赅。
江寒把阮言宁被诬陷收红包这件事以及他们下午分析的可能性给江砺讲了下,“现在的问题是患者家属说的给红包的地点并没有监控,所以并不知道她究竟是给了谁。”
“所以?”江砺哼了声,“让我帮你揪出背后的人?”
江寒嗯了声。
“你小子还挺理所当然,你哥我堂堂一个人民公仆被你搞成免费私家侦探像话吗?”
“术业有专攻。”江寒知道江砺是个心口不一的人,也不在意他说的话,“做手术我在行,抓这种小人你比较在行。”
“行了你少跟我废话。”江砺打断江寒,“直接说什么时候?”
江寒早就计划好了,就等江砺问这句话,“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监控,周末医院人少,调查起来方便一点。”
“行,明天九点医院见。”
见江砺说完就要挂电话,江寒赶紧出声叫住他,“明天大嫂没什么安排吧?”
江砺的声音带着警惕,“想干嘛?”
“如果大嫂没事的话我明早上把一一送到你们家去,我怕她因为这个事儿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有大嫂和满满陪着我放心点。”
“江寒我今天突然发现你在国外待了几年得寸进尺的功夫长了不少?”
“一般吧。”江寒顺势笑着谦虚了一句,“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明早九点你家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惹!明天应该就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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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个吻
阮言宁几乎是一觉到天明。
因为昨晚睡得早的缘故,她难得在周末的清晨醒了个大早,借着窗帘缝透进来的光偏头看了眼时间,才刚过七点。
腰间横着江寒肌肉结实的小臂,阮言宁有些费劲地把他的手抬起来,挣扎着翻个身,窝进他怀里。
江寒还没醒,平日里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这会儿正紧紧闭着,鼻梁依旧高挺,下巴上能隐隐看到经过一夜而冒出来的细小胡茬。
阮言宁好奇地摸了摸,有点扎手。
大概是觉得有些痒,江寒轻轻皱了皱眉,阮言宁莫名就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捂着嘴悄悄笑起来。
笑过之后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江寒的眉毛和眼睛。
阮言宁正在感慨老天爷实在是过于偏爱江寒给了他这么好看的眉眼时,那只正在占便宜的手就被人突然握住。
她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就低低地笑起来。
“前两天你不承认占我便宜,现在被我抓到现行了总该承认了吧?”刚睡醒,江寒的嗓音还有些低哑。
“我没有啊。”阮言宁眼睛转了转,睁眼说瞎话,“刚刚有只虫飞到你脸上了,我帮你拍下去。”
“哦?”江寒故意拔高了调子,“我怎么记得你怕各类虫子?”
江寒甚至记得阮言宁刚到他家的时候,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蛾都能吓得她上蹿下跳,现在主动替他拍虫子,他怎么就那么不相信。
“就很小啊。”阮言宁心虚地别开眼,“还不允许我成长一下?”
江寒在阮言宁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下,故作严肃地教训她:“你再成长在我这儿也是个小朋友,小朋友要讲诚信不准撒谎。”
这种事儿居然能被江寒上升到诚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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