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今晚风大。”裴州解开安全带下车,后退了些看向亮灯的房间,“你到阳台来就好。”
景一走到阳台。
晚风吹动她头发,她捋捋唇边抿到的几缕发握着手机看向巷子。男人西装笔挺,昂首站在清风与明月下。
他说:“这样就好,我身上酒气重。”他其实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兽.欲。
景一睫毛轻颤,心口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晚餐吃得开心么?”
“大家都很开心。”
“我是问你你开不开心。”
“我很开心。”景一说,“谢谢你裴州。”
裴州勾起唇:“不用谢,我什么心思你最清楚。对了,何静收到princess珠宝那边的交涉,他们只能拿出五千万的赔款,何静会帮你尽力多争取一点,或者我们就坚持原判,就算二审也不会是他们赢。”
“我们这边态度强硬的话princess为了维护品牌形象会做出一些让步,到时候就让何律师帮我答应了吧。”
“好,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景一心跳很快:“你会冷吗?”
“什么?”裴州昂首眺望阳台,灯光下,景一宽松的睡衣被风吹得飘起,身形窈窕而单薄。
景一说:“风大,你会冷吗?”
“我不冷啊。”裴州勾起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血气多热。”
景一脸颊发烫,她最了解自己,知道现在已经脸红。
她声音很轻:“赔款下来的话就不用打给我,我想全部都给你,我想感谢你。”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裴州说,“回去睡吧,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景一回到房间,躺下时还能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远远驶离,渐渐融入宁静里。她安心睡去。
裴州到家洗漱完就刷起朋友圈,果然看见杂志社好几个女编辑都发了动态。
满桌丰盛菜品被她们拍得非常有食欲,景一也被拍到。她乖乖端坐,唇边抿起浅浅的笑,梨涡清纯动人。
裴州眸色里尽是笑意,连着保存了好几张有景一的照片。
*
第二天是个阴天,景一下班到家吃完饭便开始去管理瓜地。
她走这一个多星期里那块瓜地缺水,成熟的西瓜被烈日晒得爆裂不能吃,番茄大小的小瓜也焉巴了。种地之前她就认真学习了些知识,现在气温降下来,瓜藤冷不得,得搭棚保温。
她抱来买好的透明胶膜和条柱子开始在地里忙,这种条柱子很粗糙,她戴着手套也有些扎手。而且她力气小,插了几下都没插稳固。
她听到敲门声,怔了下想起会是裴州。
起身弯腰穿过垂下的月季花藤,景一打开门缝探头看,门外果然是裴州啊。
她打开门:“裴总……裴州。”她忙脱下手套。
“在干活?”裴州见她穿得朴素,额头上渗出汗,走进门,“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坐吧。”
裴州看了眼院子,发现瓜地的栏杆小门敞开着,弯腰穿过花藤走进去。
景一忙跟上他:“天要降温了,它们需要保温,我就想做个棚把它们围起来。”
“我来。”裴州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景一。
景一忙接过,他解下领带递给她。
她说:“还是我自己来……”
“你插得进去吗?”裴州看了眼她刚才没插进地里的那根条柱子,“去歇着吧。”
景一只好回楼上将他的西装挂起来,又到客厅倒了杯水去瓜地。
裴州已经插好了两条柱子,景一看他费力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忍心。
“你力气行吗?”
裴州顿了下,回头望着她笑。
他只笑不语的样子让她有些怕,那双眸子也沉得深不见底。
他勾起薄唇:“我力气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么。”
景一脸颊刷一下就红了。
她把水杯放在地上:“你喝水。”埋头转身,她飞快离开了瓜地。
裴州望着花藤上摇摇乱坠的几朵粉色月季笑起来,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啊。
收拾完瓜地已经到了夜里,裴州到院中的水龙头下洗手。
景一抱着刚插好的花放到院子里的木桌上,递给他毛巾。
她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裴州擦干双手:“地里都忙完了,你去看一眼,我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景一看完回来说是对的。她说谢谢,微微偏着头说的。
裴州这才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她没用正眼看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抓几下睡裤,像胆小羞涩的孩子不敢看大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该跟她开那个玩笑,顿了下,是不是该哄哄她?
可是该怎么哄?
如果再提刚才说错了话,她不是该更尴尬才对么。偏头看到凳子上的手提袋,他有了话题:“这是你落在酒店的护肤品和睡衣,我给你带过来了。”
景一也才瞧见袋子,那次买的睡衣她拿走了那条款式正常的棉质睡裙,其余三条都被他现在送回来了。
她感觉脸颊烫得很:“我不用的……”
“上次何静就是幌子,买东西本来也是我想买给你的。”
景一微微垂眸,将袋子提到手上。
她安静不说话,裴州看不见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要开口缓和气氛时,她忽然抬起头凝望他:“西装在楼上挂着的,去上面坐坐吗?”
裴州心里高兴:“好啊。”
他打算问问景一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职业规划。
到了楼上,她请他去客厅里坐,声音极轻地问:“你身上都出汗了,要不要洗洗?”
裴州说不用,他不想给景一造成更尴尬的气氛。
她说:“嗯,我衣服都脏了,我先去换一下,你坐坐。”
裴州应了声嗯。
景一租的院子地势高,客厅这个阳台能远眺见古镇最美的风景。裴州只站了一会儿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很轻。
景一打开房门,几乎是鼓足勇气才走到客厅的。
在房间里时,她说服自己无数遍要负责,要感恩,才把袋子里那条桃粉色开叉睡裙换上,化了妆,涂了蜜桃色口红。
男人在阳台眺望夜色下的风景,听到脚步声回头着正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他没有料到她会换上这件睡裙,黑色的眸子一亮,转瞬夜色便都落入他眸底。她瞧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望见他滑动的喉结。
景一轻轻抓着裙摆,终于说服自己放松一点。
她迎着他灼热的视线:“裴州,谢谢你。”
她鼓足勇气打算一口气说完:“我最无助的时候什么都没多想,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很倒霉的人,我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所以那晚,那晚……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是你,我不知道你会一直记得,会这样帮我。”
“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谈段恋爱吗,我答应你,我……这段关系里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吧,我会尽量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我不会缠着你。今晚……”她捏紧了拳头,感觉舌头都在打颤,“你说我该负责,我我负责了,今晚,你别走了。”
裴州没有动。
景一有些迷茫,微微昂起脸,她是哪里说错了吗?
哦,她还没主动去做。
她硬着头皮走到阳台,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
“去,去屋里吧……”
下一秒,世界好像天旋地转,缀满星辰的夜空像倒挂在她脚下,她猝不及防倒向身后的落地木窗,后背和脑袋快要磕到壁板上,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
后脑被他手掌细心地托住,男人滚烫的呼吸逼近她。她顷刻被这个吻围剿,强势汹涌,她沦陷到无法呼吸。
隔壁老太太的橘猫窜进她院子,喵呜声软绵绵响起,爬到墙头,摇落了满地花瓣。
他停下,托着她下巴与他直视,她大口呼吸,望见这双带着占有欲与恼怒的眼睛。
“我说的谈恋爱不是这样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什么时候结束也由我说了算?你把我裴州当成什么啊,精.虫上脑吗?”
景一被他语气严厉的三连问吓得颤抖。
他放缓语气,但依旧还是很凶:“去把衣服换下来。”
她没回过神,他恼:“快点。再说第二遍我就亲你了。”
景一飞快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她心跳很快,脑子也很乱。换完睡衣,望着床上这三件惹人遐想的睡裙,难道她想错了吗?
他提着睡裙过来说送给她,还说能用得着。
瓜地里忙时,他也说出那句话。
男女之间不该开那种玩笑的,既然说出来,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们就是这样开始的,她是真的很感谢他,也想对他负责,他不喜欢她这样负责?
景一脑子太乱,他想要哪种谈恋爱啊?这比她画画拿奖难多了。
屋外响起踱步声,她紧张地打开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景一:谈恋爱不如做设计!
裴州:我比设计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