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军这画风,他真的能融入吗?
云止面无表情,开始日常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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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城真的很好打,尤其是从充州这边来算,城门一破,基本等于不设防,姚千枝一马当先冲进城里,右手刀,左手锤,两手挥舞,都不论个了,一砸,就是一片小朋友!
没办法,她有四十米的大刀和能砸碎城门的大锤!
跟昌河、明河两县不同,庸城因地理位置问题,里面俱是胡军,根本未有晋人俘虏,不需顾忌杀伤无辜,姚千枝端坐马上,来云如风,杀的胡人肝胆俱裂!
驻守加庸六关的胡军足有将近两万,竟硬生生让三千人追着杀,从庸城顺势而上,姚千枝一路撵着胡人的屁股打。
加庸六关,草原牧民们想往里打,那是真的难啊,完全一步一个坎儿,叱阿利攻了足足二十年,无数次,每每打的眼泪含眼圈儿,此一回,若不是提前收买内应,有六关拦着,哪怕姜企暴毙了,他依然很难打进来。
加庸六关,就是横在草原和内陆的一道隔天石,让叱阿利望而生畏,泣叹不止。
但是,当姚千枝反其道而行,从庸城往外打的时候……一关一关接一关,就特娘跟纸糊的一样!领着三千多精兵,她追着万余人的屁股就撵上来啦!
一手刀,一手锤,胡人们吓的血都凉了!!
直到把胡兵追在三关外,那里是一处险峰,姚千枝衡量衡量,觉得若要强攻恐怕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关键是她没有八千,便干脆暂停下来整军。
为了迅猛行事,姚千枝就带了两千人出来,加上大刀寨补充的,亦不过五千出头,被攻下来的两县,她每县留了千余人驻守,带着三千人来到庸城,就算她在勇猛,终归人少打人多。
两军对战难免伤亡,如今她手里的人不过两千出头,哪怕是守城,都太少了!好在,早在攻下两县时,她就派人飞马回晋山,下令守寨的姚明轩带人弃寨,分三路直奔昌河、明河和庸城。
大刀寨有盐湖和珍珠场,常年驻扎精兵,即使姚千枝带走了三千,依然还剩下万余,就算半数都是妇孺,但,姚家军的女人……
那是能把大老爷们打跪的存在!
谁敢小瞧她们,她们会就能让谁彻底尝尝,眼泪究竟有多咸!
在庸城修整了约莫半天的功夫,大刀寨的援军来了,色色安排妥当,姚千枝琢磨了琢磨,把云止留下驻守,提防被拦在三关外的胡人,而她,则轻车简行,一路急奔昌河县。
那里,早就得了消息的伊楼沙,正带着人准备围县打回来了呢!
不过,他带的人有点少,不过八千余……这不怪伊楼沙,他实在没办法,胡人的大队人马正被叱阿利率领着攻打晋江城,就算想回援,都回不来了!!
胡仕早早回了城,亲自见了姚千蔓和姜维,侦察队在死亡边缘传递着两边情报……为了给三妹妹拖延时间,姚千蔓拖着还未痊愈的病体出现在城墙压阵,而姜维率骑兵请战出城,把叱阿利一行胡军彻底缠在了晋江城前。
当初,你来的时候,我们阻止不了,如今你想走了,抱歉……我们留客!
想撤军回援?呵呵,在姚总兵彻底断了你后路之前,天可汗,你想都别想!
打了我们这么长时间,闷头王八当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姚家军跟疯了一样,拽住叱阿利就咬啊,根本不松嘴,纠缠的他眼睛都蓝了,牙根直咬出血了。
姚千蔓和姜维拼命了,姚家军的暴发确实惊人,晋江城外,尸骨堆山。
在不能浪费了自家人用生命拼出来的机会,姚千枝昼夜不停,半途中跟大刀寨援军汇合,直冲昌河县,正怼上刚到县城门口的伊楼沙,她跃马而行,大刀直把他剁成了肉酱,胡人失了主帅,被打的措手不及,昌河县千余守城姚家军大开县城,和姚千枝一众里外包加,八千人瞬间灰飞烟灭。
诛灭来敌,姚千枝并不停留,带着兵马挥麾而下,急奔青河县。
万余人,大军临境。
而青河县,在数次分兵,叱阿利加援不及,伊楼沙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只剩下了两万多人。
看着是倍与姚千枝,但是,这两万多人里,有大半都是奴隶俘虏和营.妓们,对胡人来说,除了充做前锋炮灰营外,他们别无用处。
这一日,大雪渐停,红日高升,姚千枝站在高高坡上,身后朱红‘姚’字帅旗随风飘扬。
“杀!”一声暴喝,她振臂高呼。
身后,万余姚家军齐齐高喊,”是!”气势直冲云霄。
第九十八章
姚千枝已经十八, 眼看十九了,早进入飞速发育期, 体力已经渐渐攀登向巅峰, 古代小妞儿这副天生神力的躯体, 经过她系统的锻炼,达到了非常恐怖的效果。
昌河、明河、庸城里, 那三座完全不能在用, 早早被换的城门, 非常彻底的显示了她的‘成就’。
青河县――同样不过座县城而已, 伊楼沙被她大刀砍头,拎着辫子带到县门外, 顶着箭雨强弓,姚千枝身先士卒, 奔着县城大门就来了。
青河县里的守城胡人们万万没见识她这‘款’, 一时不慎让她靠近了城门,随后……
几大锤的功夫, 碎屑乱飞,‘嗄吱吱’声响刺人耳膜, 城门被砸了个黑黝黝的大窟窿,姚家军跟下饺子似的争先恐后, 乌泱乌泱的冲进来,看着他们,胡人开始怀疑人生!
在没想到城门能这么容易被破,竟然连几日都守不下来, 等不到大汗回援,而伊楼大将的头被高高挑在那晋人女将的刀尖儿上,胡人们仓促的准备着防御战,其结果……可想而知。
胡人,确实是天生的战士,马背上长起来的,单论骑兵的战斗力,姚家军真的不敌他们,完全是二打一的节奏。然后,都冲进青河县里头了,大街小巷,弯弯曲曲的,谁跟他们拼骑兵啊?
又不是傻!
拽下来打呀!
他们那马都瘟的厉害,跑两步就嘴角冒白沫啦!
趁着姚千枝人为而来的‘地利’,姚家军跟胡人打的风声水起,本来,单论人数。胡人是比姚家军多的,两万余对一万来,完全能形成二打一,多欺少的局面,然而,胡人那两万多人有半余是晋奴,被拉来充做前锋营当炮灰用的。
那会儿没办法,不从就大刀临头,多活一天是一天,晋奴们就忍了,此一回在是不同,‘自家人’都来了,看着还挺厉害,他们举着棍棒的手,不由自主的就软了。
尤其是晋奴里的青河县本地人,数年里,那是听尽了姚家军的威风,一眼看见姚家帅旗,大刀挑脑袋的画风,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
果然是姚总兵,虽然不像传中说的三头六臂,肋下生翅,但能看见真人,还是很激动哒~~
于是,激动的青河县本地人们心思蠢动起来,不知哪个带的头,振臂一呼,他们倒戈了!
挥起棍棒,对着离他们最近的胡军,劈头盖脸就是揍啊!
胡人们:……
晋奴倒戈,对胡军的打击很大,本是势均力敌,甚至略显上风的局面,瞬间强弱逆转,胡人们开始被压着打了。
“杀!”姚千枝扬声吼。
“冲!”姚家军齐齐应。
胡人们被打的狼狈不堪,眼看不能抵挡,他们的临时主帅,做了一个看似很英明的决定。
――擒贼先擒王。
姚千枝是姚家军主帅,一惯的威名赫赫,就草原关外都有她的传闻。且,她是个习惯身先士卒的将领,并不避在人后运筹为握什么的,此一回亦不例外,砸城门率军进来,她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完全就是战场绞肉机。
特别凶残。
看着杀神降世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方圆一米内人鬼不近。都这般悍猛了,胡人主帅还能做出擒贼擒王的决定,实在是,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赌一赌吧!
是人就会累,从燕京赶回,不过短暂歇息,姚千枝便昼夜不停连下数城,且一直冲在最前头,等闲壮力大汉都受不住这般煎熬,她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体力应该是有限的,且,猛虎架不住群狼,就算拿人命堆,都得把她堆死!
像姜企与之加庸关,叱阿利与之胡人一般,姚千枝就是姚家军的顶梁柱,只要她死了,此危自解。
打定了这主意,胡人主帅开始率人围攻姚千枝。
正好,她因杀的猛,清的快,一直冲在最前头,正正好的锥子尖儿,还挺容易被包围的。
察觉到身侧姚家军越来越少,且,胡人们到是不在避战,渐渐围拢过来,骑在马上,姚千枝眉头一拧,思量两番懂了他们的意思。
嘴角突然扯出个危险的弧度,她舔了舔唇,“来的正好啊!”太过兴奋,瞳孔开始微微伸缩,她不退反进,拽起缰绳,俊马嘶鸣,扬蹄而起,如猛虎入羊群般,端是势如破竹。
胡人完全不敌她的神武,就连射过来的暗箭都被她打飞,包围圈被冲击的凌乱不堪,几乎就是眨眼间,姚千枝冲到胡人主帅跟前,手起刀落。
那胡人主帅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
他为他错误的决定,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胜!!胜!!胜!!”鲜血染红了眼,姚家军高声齐喝,气势如宏。
胡人们溃不成军。
很快,都没用三个时辰,大规模的战斗就结束了。
“不要俘虏,一个不留。”匆匆吩咐一声,姚千枝缓缓吐出口气,平静了下太过激动的情绪,随后,伸手拽过个晋奴,她往战马营的方向去了。
她――得接她的功臣回家。
――
战马营里,遍布满是狼藉。
白珍静静的躺着,眼前一片漆黑,鼻端环绕着恶臭,她一动不动,双眼圆睁。
战马营,不拘胡男晋妇,俘虏奴隶,均都被拖走,充前锋营守城去了,诺大的营地里空空荡荡,她耳边只能听见病马的哀嘶声,余者,尽数无有。
刚才胡人进来抓人,场面乱糟糟的,不知有几个人如她一般躲藏起来,能避过一劫呢?
还有惠儿,她们一起挖的坑,耗的那么大力气,惠儿躲没躲进去,如今是不是安全?应该没事吧,她近几日瞧着好多了,都没在发热?
哎呀,姚总兵怎么还没来呢?到底打没打赢?怎么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好黑啊,多长时间了,有,有一天了吧?
蜷缩着身子,手脚都不能展开,扭着躺在冰凉的土里,眼前一片漆黑,丁点光亮不见,就跟被扣在棺材里一样,处在这种环境中,人难免胡思乱想,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漫长。
其实,从躺进这个地方开始算,不过将将过了三个时辰罢了。
“怎么觉得好久了!”白珍喃语,呼吸有些急促。
如今,她躺这地儿,是在草料堆里,一处马食糟子的下头。自胡仕走了之后,她避着人在草料堆最头靠墙的地方,挖了个大坑……
约莫有一人长,并不算深,刚刚好能勉强容下她,在草料堆最里头,上面盖个马食糟子――都躲到这种程度了,谁还能找到她?
真找到她就认了,命该如此,强求不得!
论保命,经历过无数风波惊险的白珍,确实特别有心得,在条件如此有限的情况下,主意真让她想绝了,不过,多少有点高估她自个儿的承受能力,这神似被钉黑棺材里的藏身处,躺的时间一久,她精神有点受不了了!
嘴唇微动,无声的喃喃着,白珍双眼有些失神,脸皮不自主的微微抽搐。
强行压住推开棺材,不是,马食糟子冲出去的欲..望,她死死掐着手臂上的伤口,用疼痛来保持理智。
突然,外头似乎很近的地步,‘踏踏踏踏’的声响传来,白珍猛然一惊,深深闭住气,紧紧咬着唇,声音越来越近,随后消失……微微有些磨蹭响动,上头的马食糟子消失,刺眼的亮光照射进来,眼睛刺痛,酸涩的想流泪,她连忙伸出捂脸。
不知什么情况,她心脏都快骤停了。
“白珍,我来接你了。”就在这时,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不得疼痛,白珍猛然移开手,放眼望去,就见坑边上,姚千枝正含笑立在那儿,对她伸出手。
“来了呀!”白珍低喃,缓慢的坐直身体,仰头看着她。
在战马营里煎熬这么长时间,缺衣少药,责罚不断,她身上血污、马粪、黄土、伤口溃烂的恶臭……几乎完全没有人样,然而,就算如此,她依然从从容容抬臂,握住了姚千枝伸过来的手。
“总兵大人……”顺势站起来,她看着姚千枝,突然扯出抹笑,“属下,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