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你竟然吃独食儿!太不讲究了!”姚千枝一脸气恼,扬鞭追赶。
两位头领气势如宏,姚家军们自然齐齐跟随,那气场,完全山呼海啸一般,冲击的五城兵马司们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跟在她们身后,赖永芳和金吾卫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今昔是何昔!
原本,他还想开口劝劝:‘五城兵马司俱是精兵,他们两家合军,虽然将将持平,然而,终归不如人家默契,到不如暂时避战,打打游击……’
但,如今……
看眼前景象,他都没领金吾卫出手呢,五城兵马司就让姚家军给打成狗了,多庆幸他劝人的话没说出口,否则,这会儿!!
赖永芳抽了抽嘴角,伸手抹掉额头冷汗,“都特么看什么西洋景儿?给老子上!!”他一声高喝。
“是!!”金吾卫们齐齐应声,挥马加入战局。
――
一路横冲直撞,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姚千枝在宣平候府门口,堵住了唐睨。
彼此,他正带着人攻打府门,看那模样,似乎是想擒住乔家女眷们。
可着满燕京城打听,没有不知道,谦郡王世子妃乔氏归顺了姚家军,如今,达官贵人、宗室外戚唐睨不抓,偏偏来攻打宣平候府……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姚千枝玩味了片刻,便没在理会,“唐睨,好贼子,娘来会会你!”一声大喝,她在唐睨‘你是谁啊!’的目光里,拍马上前。
她身后,王花儿高喊提醒,“大人,留活口!!”
“真扫兴。”姚千枝叹了口气,把她那四十米的大刀,套上了刀鞘。
没了锋刃,就不会死了人了……吧?
大概不会!
砸折几根骨头什么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来将何人?”被迎面砸了一刀鞘,唐睨浑身颤抖,从后脑勺一直麻到脚后跟儿,跨下马都‘嘶溜溜’悲鸣一声,险些跪倒,胳膊肌肉阵阵抽搐着,他怒吼,“速速通名!!!”
你谁哪?上来就打??
“你娘~~~”姚千枝笑眯眯的回着,一刀鞘打他腰上,成功把他从马上扫了下来。
“指挥使!”唐睨近卫们焦急大喝,抽刀挥剑,齐齐冲姚千枝涌来,姚家军自然不会干看着,举刀迎战,两相打成一团。
金吾卫略慢一步,随后加入战局。
姚千枝左冲右撞,各种殴打那些企图救出唐睨的人,同时,控制着跨下俊马,一蹄子一蹄子的踩他……
把好好个唐睨踩的跟打地鼠似的,哪哪不敢冒头儿,满地乱滚,根本就站不起来。
尤其,在姚家军和金吾卫的人冲进战局后,马蹄子更多……唐睨的处境就越发艰难,‘嘎吱嘎吱’的骨头裂断,伴随着嚎声惨叫,他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大人,你看着点儿,别踩死他。”眼见姚千枝的马蹄子奔唐睨的脸去了,王花儿忍不住焦急喊着。
姚千枝眉头一皱,勒马侧转,满脸不耐烦的骂了句,“怎么不躲着点儿!”随后,俯身一把拽过唐睨领子,把他临空拎起,刀鞘一横,冲他脑袋给了一下。
唐睨两眼翻白儿,瞬间昏死。
“赖大人,这是俘虏,你接着!”姚千枝展臂一挥,唐睨瞬间‘腾空而起’,‘张牙舞牙’的冲着赖永芳‘飞扑’而来,直直砸他马上,差点没把他砸死。
“哎啊!”捂着生疼的胸骨,赖永芳垂头看着昔日同僚的惨状,虽然深恨他不忠不义,随反贼生乱,但……
唉,这满脸的血,通身的伤,数都数不清的大马蹄子印儿,真是……
挺惨一男的。
突然有点同情他啊,怎么办?
――
指挥使被俘,五城兵马司的精兵渐渐落了下风,皇宫被夺回,内宫里楚敏安排的内应们无处可去,便趁乱偷偷出宫,拐弯抹角来到唐府,寻到了唐夫人――豫亲王庶女楚曲裳。
彼时,做为唐府主母,楚曲裳已经得着了丈夫被俘的消息,抱着儿子,她惶惶不安的等来了嫡亲哥哥的属下和……更坏的消息!
燕京起势失败了!
哥哥和丈夫都被俘,想来不会有什么结果,那么她……
“咱们走!”咬了咬牙,楚曲裳抱起儿子,母子俩换了身粗布衣衫,略整了整行囊,在随从的保护下,匆匆离开了唐府,寻着楚敏留下的‘后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燕京。
作者有话要说:青椒有很多美男,楚敏这种……算了吧,还得时刻防着他搞事,挺麻烦。
我定了点,定了时,然后忘了按确定,我恐怕就是一个傻子(?_?)
第一百四十三章
燕京, 北伯候府。
正堂里,姜母手里握着拐棍儿, 脸色煞白的来回打转, 很有几分坐立难安的感觉。
“老姐姐, 你坐下,坐下吧, 这晃的我怪眼晕的。”一旁, 钟老姨奶盘腿坐床上, 一边儿正捧着玉盘磕瓜子, 一边儿张嘴数落她。
姜母就瞪了她一眼,“外头打仗呢!你没听见人声马叫的?还有闲心磕瓜子儿, 你这心真够大的。”她都快吓死了!好吗?
“老姐姐,咱们高墙大院, 外头还有胡闺女领人把守着, 且打不进来呢,有个甚的可怕?我年轻那会儿, 我那当家的死鬼咽气,我逃荒往燕京奔的时候, 那场面,远比这会儿乱多了, 好几回,我差点让人抓着烤了,如今不还活的好好的?”钟老姨奶‘嗄啵嗄啵’的磕瓜子儿,抬眼皮看她, “不碍的,不碍的,咱们这些人呢,还有正儿这壮汉子,真出事了,跑都好跑。”
她拍着大腿道。
其实,要说怕不怕……钟老姨奶心里同样担忧,莫名其妙的打起来,府外人声骡子叫,还有那不知哪里来的大兵攻打府门,而平时伺候着她们,色色体贴,在没那么好的丫鬟小厮们,抽出刀就冲出去了……
还有胡雪,一惯直爽开朗的闺女,领着那些丫鬟小厮们就把来犯的大兵全打死了,如今还骑大马,拎大刀,晃悠着把守府门……
生平――哪怕逃过难,都没见过么多胳膊腿儿齐飞的场面,钟老姨奶如今心都哆嗦着,然而,她是长辈,身边还有孙辈儿娃娃们,若她撑不住场面露了怯,那孩子们不得更慌啊。
小丫头儿,小小子儿的,别在骇破了胆子!
“巧儿,去,扶你奶坐下,这么大岁数了,屋里转什么圈儿,又不是拉磨的驴。”她拿眼神示意姜巧去扶姜母,又伸揽过有些不知所措的姜湖儿,“湖儿,别怕啊,姨奶在呢。”
“哎,我不怕。”姜湖儿还没到十岁,其实不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到没有那么害怕,他的恐惧,大多都是让姜母给传染的。
蹦跳着上前,偎在钟老奶娘怀里,他瘪了瘪嘴。
姜巧则颤兢兢上前扶姜母,“奶,奶,你坐……”她岁数大了,已经明事,且,刚刚直面目睹过胡雪打五城兵马司,血肉横飞的场面,如今正两股颤颤,眼角泪都没干。
“姓钟的!!你说谁是拉磨的驴?你怎么说话呢?”本来内心忐忑到极点,牙关都打颤,结果让钟老姨奶一激,姜母竟然把恐惧放下,跟她怼起来了。
宿敌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眼见姜母不在惶惶不安的‘传播恐惧’,不拘姜巧还是姜湖,就连姜正夫妻的表情都好了不少,钟老姨奶暗下松了口气,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姜母‘吵’了起来。
因为明不正言不顺,钟老姨奶自住进姜家后,其实没大显过‘功力’,尤其是搬进北伯候府,那更是哄着捧着,把姜母当‘圣母皇太后’那么奉承,但如今……想拉走姜母的所有注意力,钟老姨奶不免火力全开,把个姜母气的脸红脖子粗,浑身直颤!!
不过,这回不是吓的,而是让人家给怼的。
“得了得了,两位老太太,你们快别吵了,不碍的不碍的,咱们家大人都进京了,她老人家是战神娘娘,是天上星宿下凡,在没有打不赢的仗。”眼见两老太太怼的风声水起,一旁,小桃花哭笑不得的开口劝。
楚敏和唐睨造了反,准备控制皇城,登基做主,自然要压服四方。北伯候府做为姚家军在燕京唯一的‘牵挂’,尤其这里还有姚千里的外家人,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事实上,唐睨早就攻打过北伯候府,结果让胡雪给轰走了,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宣平候乔家,结果那么倒霉,刚好让姚千枝堵了个正着。
――被活生生踩成地鼠!
“老太太,您莫要担心,咱们家大人厉害着呢。”小桃花温声安抚着。
姜母和钟老姨奶对视一眼,便也都住了口――姜巧、姜湖,两人一人抱一个,就无声的坐在正堂里,默默等着。
好半晌儿,钟老姨奶嘴角动了动,似乎有点忍不住了,伸手把玉盘拿过来,接着磕瓜子儿。
‘嗄啵嗄啵嗄啵~~’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
姜母狠狠回头瞪她,气的两太阳冒火。
钟老姨奶视若无睹,接着磕。
时间――就在两老太太‘明争暗斗’中过去。
屋里一众姜家人,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各自相劝,一时间,到都忘了害怕~~
就这么着,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盼到日落,满天夕阳余晖,晚霞美如静卷……突然,门‘咣’的一声响,胡雪满身血污的跑进来,额头全是汗水。
“怎么样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说不清的各种情绪,最终,还是小桃花率先开口,一脸的忐忑、期盼,她声音都哆嗦了,“咱们大人,她,她……”
“赢了!”胡雪高声,满满兴奋之情。
“真的??”小桃花两步冲上前,一把抓着她的胳膊,不敢置信的问。
胡雪都快把嘴咧到后脑勺了,拼命点头,“真的,就是真的,大人赢了!!唐睨被擒,五城兵马城的人投降了!桃花儿,咱们成功了!!”
“天呐,天呐!!太好了,我,我……”小桃花满脸懵怔着,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捂着脸,她突然蹲身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一旁,胡雪看着她,满面笑容的同时,泪水同样流下。
她们是高兴的,是喜悦的,是兴奋到几乎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然而,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反而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两个女孩毫无形象的哇哇大哭,屋内姜家人都有点儿懵,团团围着,不晓得如何相想。站在外围,姜母柱着拐柱,满面茫然。
她那外孙女赢了的意思……是平乱成功了吗?
然后呢?会怎么样?
她外孙女已经是北方大官,朝廷里的候爵老爷了,这一回立了大功,还要在升官吗?
得升到什么程度?
生平没离开过燕京,见识有限,一直家长里短,其实连自家外孙女是什么官儿,都没闹明白的姜母,一时很是困扰。
――
燕京里一场造.反,起的快,平的同样快。
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前头,楚敏和唐睨刚刚造.反,后头,姚千枝带着人就把他们打灭了。
不过,此一回造.反,虽然平乱平的快,但后遗症真的不小。
都不提什么韩太后身份真假,大臣们此一难中损失了多少,单单说――小皇帝到现在都不醒!!这就是个最严重的问题!!
没错,楚敏逆贼丧尽天良给万岁爷和太后娘娘下了毒,害的他们母子重创吐血,幸而太后娘娘得天保佑,有姚总督救驾,总算太平下来,然而……那毒不知是什么,太医院都诊不出来,明明太后娘娘中毒更深,还撞椅自尽表示过‘清.白’,按理是受创更重,但,不知为何,偏偏,太后娘娘啥事没有,能吃能喝,就万岁爷!!一直不醒!!
灌了无数的药,太医换过好几茬,从院正到院判,连民间神医都请过,万岁爷就是执着的沉睡,怎么都弄不清!!
关键是――他不醒!他还不死!
这就痛苦啦!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然而,楚室宗族跟前朝还不一样,子嗣并不怎么充足,皇族近支里,离小皇帝血缘最近的就是豫亲王――他儿子刚刚造了反,不可能选他的。
至于近支里,除了豫亲王之外,其他人都不大明正言顺,好不容易查祖谱找着几个好孩子,勉强能过继到韩太后膝下,明正言顺的继承皇位,朝臣们正大喜过望呢,结果仔细一看,发现这几个好孩子都在这场造.反里,或多或少的遭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