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母陪她走到门边,叹了一声:“景萌啊, 我从前说过的你可以常来我们家串门, 不是什么客套话, 而是真心的邀请。我和孩子他爸都忙,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 你和他同班,又住得这么近,阿姨其实希望你能多来这里走动走动,免得他一个人太孤僻了。”
景萌低头换好鞋子, 直起身来耿直道:“可是男生女生之间,很难有共同话题的呀……”
时母苦笑了一下:“唉……算了,我自己也明白,不强求你。”
景萌问:“你们为什么不多陪陪他呢?”
“忙啊……企业做到一定程度上, 不是自己想甩手就能甩手的。”说到这里, 时母大概自己也觉得理亏,有些无奈地摁了一下额角, “时靖那孩子,最近在学校里没惹什么事吧?”
“没有, 他挺好的。”顿了顿,景萌道,“阿姨,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惹事。”
“结果一惹就惹大的……”时母摇了摇头,“这孩子,脾气太躁,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都改不过来了,也怪我没那个耐心去教导他。”
她抬起眼来,没再说下去,而是给景萌开了门:“谢谢你今晚过来,早点回去休息吧。”
“阿姨再见。”景萌下了台阶,往自己家走去。
而时家二楼,时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被路灯拉长,随后消失在了拐角。
-
次日,时靖如约来上学了。
唯一的不高兴就是,补作业补得天昏地暗。
他实在不想补了,就跑去景萌的座位边,敲了敲她的桌子:“说好的笔记借我看下。”
景萌抬起头来:“能客气点儿吗?”
时靖:“……”
时靖挤出一个笑容:“可以把笔记借我看一下吗?”
周围的同学:“……”
握草,景萌牛逼。
景萌把几本笔记抽出来递给他,时靖接过却还不肯走:“那个,前两天的作业也能给我看一下吗?我对个答案好订正。”
景萌没有多想,一并抽出来给他了。
裴初在旁边阴阳怪气道:“两天的作业你这么快就补完了?都开始订正了?”
时靖怒瞪了她一眼:“非要杠我,有意思么?”
裴初不置可否地低下头写作业去了。
景萌狐疑地把递作业的手收了回来:“你做完了么?”
“当然做完了。”时靖道,“你就借我一下,我对个答案而已,很快的。”
景萌:“行吧,我信你。”
时靖避过她的目光,拿着作业跑了。
裴初哼了一声:“他肯定没做完。”
景萌:“随他啦,我又不可能按着他的头逼他学习。”
“你怎么对他态度这么好?”裴初到现在都想不通。
“他妈托我帮衬帮衬,不要想太多。”景萌笑道,“你也不要老是对他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你俩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反正……就是不喜欢他。”裴初嘀咕道。
而另一头,时靖回到座位上,盯着景萌的作业纸,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信你”。
可恶!
他到底要不要辜负这份信任呢!
他在那儿纠结,同桌瞟了一眼署名为景萌的全对作业,又瞟了一眼署名为时靖的空白作业,露出了然的神色。
时靖察觉到了,扭头狠狠扫了他一眼。
同桌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继续安静如鸡地写作业了。
时靖:“……”
可恶!
不抄就不抄!
好像老子自己不会做一样!老子只是懒得浪费时间!
他冷着脸把景萌的作业收起来,开始默默写昨天的题。
同桌投来诧异一瞥。
时靖回以阴冷一眼。
同桌:“……”
下午,心力交瘁的时靖把景萌的作业和笔记一起还回来了。
景萌愣了一下:“我都忘了这回事。”
时靖有些别扭道:“谢谢了啊。”
“没事,以后有问题还可以来找我。”
时靖走后,后排的女生忍不住戳了戳景萌的背:“时靖那是什么情况啊?脾气这么好,你有他把柄?”
景萌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有。”
大半夜离家出走在冷风中被冻到发烧这种事,对时靖来说应该算是黑历史吧?
正说着,裴初从外面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我通过审批啦!以后我就是校学生会会长了!”
“诶,那恭喜你啊!”景萌也不由笑了,“请客吗?”
“当然请,晚上请你去吃――”裴初眼珠子转了转,“吃食堂里最贵的菜!”
“还吃食堂呢?”时靖站在后面,幽幽地飘了一句,“你那阵仗,我还以为你要从外面打包什么满汉全席回来呢,小气吧啦的。”
裴初懒得跟他在这种问题上吵架:“嗯,你大方,不如你们家去承包食堂好了,天天鲍鱼燕窝地炖。”
景萌回过头:“你又回来干什么?”
不是刚刚才还完作业笔记吗?
时靖清咳一声:“我路过,路过。”说完就出了教室。
可恶!
这是今天的第二份可恶了!
裴初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景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他什么意思啊?”
裴初:“谁知道。一副被我撬了墙角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想请你吃饭的那个。”
景萌忍俊不禁:“他也是那种会请人吃饭的人吗?”
裴初:“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
-
弹指一晃,第二次月考又到了。
景萌这一次因为例假原因有些萎靡不振,稍微有些失误,只考了全班第五名。
下了课,裴初去主持学生会会议去了,景萌则一个人趴在桌上休息。
因为是活动课,所以教室里人不多,也比较安静。
忽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
景萌睁开眼,看到时靖正弯着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干嘛?”她懒洋洋地问,动也懒得动。
“没干嘛,我看你把脸埋在胳膊里,还以为你哭了。”时靖悻悻道。
景萌嗤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哭?”
“谁知道……我以为你太看重成绩,从第一名掉到第五名都接受不了。”
“不至于,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厉害,是我自己有点没发挥好。”景萌说,“你呢,你又考了多少?”
老师每次只会在班里公开报前二十名的成绩。
时靖咬了咬牙:“二十一。”
景萌:“……”
景萌:“有进步,是好事。”
时靖转移话题:“哎,我听说学校里的小天鹅下水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例假在身,景萌对所有需要运动的事情都充满了厌倦。“不去。”她拒绝得很干脆。
“真不去?”
“不去。”景萌说,“你想看就自己去呗,拉我干什么?”
时靖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路过,顺口一问么。怎么裴初不在,你都不愿意出去玩了?”
“跟她没关系,我自己懒得动。”
时靖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道:“你还是在因为成绩不高兴吧?”
景萌:“我没有。”
“这种事看开点嘛,不掉下去几名怎么有进步的空间呢?”
景萌匪夷所思地望着他。
这位兄弟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给人灌鸡汤了?
“我真没有不高兴。”情绪因为经期而放大,她显得有些躁郁。
“行,行。”时靖发现她表情不对,选择了撤退,“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