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灵泉

　　“对以后的修行也不好。”

　　“哦。”鸢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灵昊看着完全无视了他的两人，只好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了后山。

　　元明宗的后山有一处灵泉，原本是元明宗的祖师爷弄来给自己的弟子洗筋伐髓用的，后来随着元明宗的弟子日渐增多，洗温泉这种虽然效果很快，但是管理起来很麻烦的洗筋伐髓的方式就被放弃了。

　　其实这灵泉除了洗筋伐髓以外还有帮助修炼的功效，所以不在用于给普通弟子洗筋伐髓后，灵泉所在的山洞就被当时的掌门圈了起来，列为了元明宗的禁地，只有宗门里的长老、掌门、各峰峰主以及每个峰的大弟子才有资格来这里享用这灵泉。

　　不过元明宗也没规定那些有资格来这里的弟子不能带别人来，所以灵珩就干脆将鸢儿给带过来了。

　　“进去之后好好泡着，一开始可能会特别的疼。”灵珩将鸢儿放在了灵泉边上，“等到不疼了，就乖乖的运功修炼，师兄明天一早来接你。”

　　“好。”鸢儿朝着灵珩点了点头，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灵珩则是转身离开了，灵昊看了一眼鸢儿，也跟着灵珩离开了。

　　“现在放心了？”灵珩和灵昊一前一后走出去没多远，灵珩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灵昊问道，不用猜他都知道灵昊刚才特意跑过来就是怕自己反悔。

　　“师兄，你刚才在想什么？”灵昊并没有回答灵珩的问题，而是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刚才吃饭的时候。”

　　“我从没在鸢儿面前提过因果的事。”灵珩没想到灵昊竟然主动会问他这件事，便问出了自己从刚才起就想问的问题，“师弟你呢？”

　　“这有什么问题吗？”灵昊不答反问，脸上依然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修真之人哪有不知道因果的。”

　　“的确，修真之人都知道因果。”灵珩点点头，“但外门弟子不会知道，妙玉绝不会和鸢儿说，她只可能从我们两口中知道。”

　　“然后？”灵昊不解，因果之事又不是什么保密事项，就算告诉鸢儿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我在鸢儿九岁的时候见到她，到今天她十二岁，中间两年多的时间，也算是和她形影不离了。”灵珩见灵昊继续绕开自己的话题，脸色更加的冷了，“这两年多，她从未在我面前露出过一丝的破绽，即使在知道宗门大阵的暗门之后，也从未有过。”说道这里，原本和灵昊肩并肩站着的灵珩，转身走到灵昊面前，质问道，“所以，你告诉我！是你告诉了鸢儿关于因果的事，但没告诉我，导致我误会了。还是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在乎了？”

　　“原来师兄担心的是这件事啊。”虽然被灵珩散发出来的威压，压得很难受，但灵昊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之前和鸢儿提过一次，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便忘了告诉你了。”

　　“是什么样的事，需要你不仅告诉鸢儿因果之事？”灵珩并不是很满意灵昊的回答，再次向前一步，逼问到，“还要告诉她如何消除两人之间的因果？”

　　“在我回到这个问题之前，师兄你不如先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灵昊顶着灵珩的威压一步不退，甚至因为已经习惯了灵珩的威压，反而有力气反问了，“既然你从遇到鸢儿之后，便从未在她身上找到过一次破绽，那你为何还觉得她是心魔？”

　　面对灵昊的反问，灵珩抿唇不语。

　　以往灵珩一旦做出这个反应，灵昊也不会再过多的追问，但今天灵珩的行为对灵昊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了，于是灵昊也散开了自己的威压，针锋相对般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鸢儿这么多关于因果的事？”

　　“当然是因为，我必须要替你这几年来，那些自我矛盾的行为做遮掩。”灵昊如此说道，“你既然知道鸢儿为了不让你生气，愿意迁就你的这些个小性子，来找我帮忙，怎么就不去想想，她会不会因为这些事觉得迷惘？”说道这里，灵昊忽然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哦，我忘了，在你眼里身为心魔的鸢儿，她只会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你识破了。根本不会因为你一次又一次莫名的生气，而觉得伤心难过，直到最后甚至开始怀疑否定自身，都不愿意去在你面前有一丝一毫的表现。”说到这里的时候，灵昊已经压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灵昊伸手扯住灵珩的衣襟高声质问他道：“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抛弃你那莫名其妙的成见，去想想鸢儿并不是心魔，只是一个一心只想要报恩的小女孩而已？”

　　灵昊吼完这一句话，也冷静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自己和灵珩之间的距离，轻声说了一句：“我真替鸢儿觉得不值，被你和我爹这样玩弄。”说完灵昊就跳上飞剑离开了，不过走之前，他还不忘给灵珩留了一句话，“不知道师兄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不论鸢儿是不是心魔，你对她并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灵昊走后，灵珩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神色不明，只有从他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的双手中，可以看出他现在内心并不平静。

　　许久之后，灵珩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拳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哪里真舍得她伤心啊。”

　　说完灵珩就用灵力将自己送到了灵泉山洞入口一边的树上，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心里回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和鸢儿一起过过的这些日子，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灵珩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一叶障目了，鸢儿就算真的想要通过自己获得元明宗的一些隐秘的消息，在发现自己怀疑她之后，并没有必要继续缠在他身边。甚至可以说比起时时刻刻都在怀疑着鸢儿的自己，灵昊比他更容易下手。

　　第108章 害怕

　　尤其是在这几年，鸢儿要是摆出一副已经对自己失望的样子，转而去找灵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她又何必一定非要黏在自己这里。

　　因为灵昊的质问，终于明白鸢儿大概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自己好的灵珩，终于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满足感，同时也对鸢儿产生了一丝愧疚，原本他是真的打算等明天一早再来接鸢儿的，但现在又开始担心鸢儿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便决定在外面守着他。

　　这时候在山洞内，已经将衣服脱得一干二净的鸢儿，有些犹豫的看着脚边的灵泉，深深的洗了好几口气，才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脚伸进了灵泉。因为脚上只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并没有什么疼痛感的鸢儿，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确认自己的确已经将这整只脚都放入了灵泉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大步的踏入了灵泉，走到灵泉中央，盘膝坐了下来。

　　刚才灵珩已经叮嘱过她了，不疼了就开始练功，于是鸢儿相当然的就准备运功，结果没想到她都还没来记得入定，全省上下就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痛，疼得她都维持不住坐姿，整个人跌进了灵泉里面。

　　不仅全身疼痛，还因为自己是面朝下摔进灵泉里面的鸢儿，差点就这样被淹死。还好在最后时刻，她稍微清醒了一瞬，扑腾了一下将自己扑腾到了岸边，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岸上。虽然还是全身疼的不行，但到底没有了淹死可能的鸢儿，就这样在反反复复的疼痛中，昏了过去。

　　因为山洞里看不到外面的天色，鸢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感终于减轻了，自己也有力气坐起身了，所以时刻谨记着灵昊的话的鸢儿立刻，摆好了姿势开始运功修炼。

　　“师兄……”第二天灵昊来灵泉山洞接鸢儿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入口附近的一棵树上打坐的灵珩，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没回去？还是来的早了？”

　　听到灵昊声音的灵珩停止了运功，也不回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朝着洞里喊到：“鸢儿，我们该出发了。”

　　“我马上出来！”还在洞里运动的鸢儿听到灵珩的声音，慌慌张张的从灵泉里爬了出来。

　　身上带着一身的灵泉水，还没有毛巾可以擦干的鸢儿，有些尴尬的在原地蹦了两下，尽量将自己身上的水珠都给甩掉后，穿上了宗门的道袍，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着什么急。”灵珩看着鸢儿带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和还在滴水的头发就这样跑出来说的时候，忍不住训了她一句。

　　“我不想灵珩师兄等太久。”被训了鸢儿低着头，稍微有些委屈的解释了一句。

　　“再久我也会等你的。”灵珩挥手为鸢儿上了一个除尘诀，将她身上多余的灵泉水都去掉之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跳上飞剑，直接往元明峰飞了过去。

　　再次被无视了的灵昊只好默默的跟上。

　　元明峰上有一座屋子，名为问心堂，问心堂本身便是一个阵法，只要踏入问心堂，便是进入了问心试炼，所以灵珩只是将鸢儿带到了问心堂的门外。

　　灵昊跟着灵珩落地了，看着拉着灵珩的一角一脸紧张的鸢儿，笑着安慰道：“小鸢儿你可要早点出来啊，不然我怕师兄到时候等急了会冲进去了。”

　　“你别闹她。”完全没感受到灵昊这是在安慰鸢儿的灵珩瞪了他一眼，便蹲下身，直视着鸢儿的眼睛，笑着说道，“我等你出来。”

　　“恩！”看到灵珩的笑容，鸢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上前两步，抱住灵珩的脖子，蹭了蹭，然后毅然决然的转了个身，推开了问心堂的门，走了进去。

　　现在元明宗的问心试炼，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弟子能成功进入完全入定状态，直接突破进阶。但并不是所有的弟子进去之后都能成功进入完全入定状态的，而宗门也不会任由他们无限制的呆在问心试炼之中。根据问心试炼阵法的设置，所有进入问心试炼的弟子，一旦到了三天之后，仍然没有进入完全入定状态的，会直接被扔出来，只有那些成功进入完全入定状态的弟子，才有资格被留在问心试炼里面，受到阵法的保护，一直到突破筑基期之后，才能主动离开问心堂。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毕竟曾经还有过筑基之后才进入问心试炼的弟子，也有过进去不到三天就成功突破练气大圆满的弟子。

　　清楚进入问心试炼的弟子到底有没有通过试炼的，除了参加试炼的弟子本身，就只有掌管着弟子名册的衡智了，因为一旦有弟子通过了问心试炼，他手中的弟子名册便会产生相应的记录。

　　灵珩其实原本可以等到三天之后再来看鸢儿的情况，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决定在问心堂边上守着她。虽然他对鸢儿的试炼结果很有信心的，但还是怕出现什么万一，这样他就可以第一时间上去安慰鸢儿了。

　　而灵昊，他虽然和鸢儿关系不错，但也没有好到这地步，在看到问心堂的大门关上之后，和灵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就在灵珩就近守着鸢儿，准备恭喜她成功渡过问心试炼的时候，试炼之中的鸢儿却整个人都是懵的。

　　鸢儿当着灵珩和灵昊的面进入问心堂之后，立马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犯困，在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鸢儿再睁眼的时候，她看到的不是灵珩曾经和她说过的沙漠、海上或者暴雨之类的场景，而是在一间屋子里面。

　　这件屋子，鸢儿十分的熟悉，熟悉到哪怕只是睁眼看到头顶上的屋顶，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了――她在进入元明宗之前，自己家的屋子里。

　　第109章 迷路

　　就在鸢儿还在思考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她母亲的声音，紧接着她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江小花，你赶紧给我起来，别给我装病。”

　　鸢儿依然直挺挺的躺在自己曾经的床上，一脸恐惧的转头看着背对着阳光，一步步从屋外走进来的农村妇女，即使看不到脸鸢儿也知道那是娘。

　　“这都快大中午了，你怎么还躺着，”鸢儿她娘看都不看躺在床上的鸢儿，直接走到桌边的给自己到了一大碗的凉茶，大口喝了起来，“你明天去了王家难道也这样？”

　　“王家？什么王家？”问完这就话，就忽然想起了什么，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就一片空白了。

　　“还能是什么王家？”鸢儿的娘没有看鸢儿，只是自顾自的劝说到，“我和你说，你别不识好歹，王家好歹是镇子上的富户，不然哪家敢要你这种病秧子做童养媳……”

　　然而鸢儿这时候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只是本能的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惨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嘴里低声呢喃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鸢儿的娘，坐在桌边喝了好几杯水，终于将一上午在地里干活的烦热给压了下去。一直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女儿从刚才开始便没有应声，终于有些不耐烦的转身，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发现她竟然还躺在床上不说，而且还是背对着她的姿势，立马火气就上来了，走到床边，直接掀了她的被子。

　　发现她女儿竟然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时候，也一点不见着急的样子，然而是皱起了眉，一脸嫌弃的说道：“别给我装病，你这招对我没用。”

　　即使江小花的娘这么说了，鸢儿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还是维持着那副样子。江小花发病的样子，她娘从小到大见的多了，可从没见过她哪次是这样的，看起来就和村子里那个不分时间地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躺在地上抽抽的人似地。

　　所以她认定了鸢儿是在装病，一点不客气的，扯着她的胳膊就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将鸢儿的胳膊举得高高的，逼迫鸢儿直起身体。

　　但这时候的鸢儿就像是无骨动物似地，即使上身被迫拉直了，双脚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活像一具被人拎着的尸体，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尸体不会自己颤抖了。

　　鸢儿的娘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女儿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又将自己女儿拎起来了一些，自己稍微低了一下头，将耳朵放到了鸢儿的嘴边。

　　“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鸢儿的娘听清了鸢儿的话之后，就更加嫌弃了，松开手，重新将她扔回了床上：“什么真的假的，我还希望当初辛辛苦苦生下来是个大胖小子呢。”说完，鸢儿的娘瞥了瞥嘴，转身离开了，“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你这么个病秧子。”

　　就在鸢儿娘这一拉一放之间，鸢儿的胳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隔了一下，非常的疼。

　　感受到这个疼痛的鸢儿，冷静了一瞬间，她伸出左手缓缓的摸上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在感受到手上的戒指传过来的凉意的时候，鸢儿终于停下了颤抖，脑子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鸢儿闭着眼睛，重复着这句话。

　　如果说刚才鸢儿的娘听到鸢儿这么说的时候，是她下意识的在警告自己的话，现在的鸢儿就是非常清醒的在提醒自己了。

　　“我是元明宗的鸢儿，已经不是什么江小花了。”鸢儿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感受着手心中那枚戒指的触感，“我现在是在问心试炼里面，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说道这里，鸢儿终于有了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盘起了双腿，准备运功，她已经想起来，之前灵珩和他说的话了，她现在必须要摒弃一切杂念，努力的运功。

　　然而事实却让鸢儿再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因为她根本感受不到周围的灵力，一丁点的灵力，都感受不到。

　　比自己当初参加元明宗招徒的时候还要不如，那个时候她好歹还能感受到周围充裕的灵力，只是没法将他们引入自己体内而已。

　　但现在，鸢儿却是一丁点的灵力都感受不到了，于是鸢儿就又慌了，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现在必须冷静，一定要冷静。”

　　鸢儿一边感受着周围的了灵力，一边如此提醒着自己，可惜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悲观的想法，不论她口头上是如何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她的身体和脑子却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一个时辰之后，鸢儿依然没有感受到周围任何的灵力波动。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无法修炼的了鸢儿，有些颓丧的重新软倒在了床上，左手抚摸着右手上的戒指，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而这时候已经休息够了鸢儿的娘，再一次回到鸢儿的屋子，鸢儿的娘在看到她伏在床上一抽一抽的耸动着肩膀，在加上那若有似无的啜泣声音，哪能猜不到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虽然她还是有些恼怒于自己女儿到现在都没有认清现实这件事，但到底是心软了，鸢儿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爱她呢：“午饭在院子里，你哭累了记得自己去吃。”

　　但鸢儿的娘也知道，自己要是再心软下去，不仅鸢儿随时有可能因为家里没钱治病而死亡，她自己也有可能走上自己丈夫的老路，过劳死。

　　虽然一直在哭，但确确实实将自己娘的话听进去了的鸢儿，缓缓的从床上坐起了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之后，起身去了院子，安静的吃完了午饭，然后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小花，你怎么从院子里出来了？”鸢儿才刚走出自己的院子，就听到隔壁院子的姐姐的声音。

　　第110章 杀人

　　“今天风大，你赶紧回去，别一会儿又犯病了。”

　　鸢儿顺着声音转头，看着许久未见过的姐姐，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说道：“赵姐，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让我今天好好的再看看这个村子吧。”说道这里鸢儿难过的低下了头，用小了一些却肯定能让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我长这么大，还没好好看的逛过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