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这温柔的声音,乔乔更是忍不住了。
因为他怎么哄也不提会帮她治眼睛的事情,所以乔乔忍不住开始怀疑景琰是不是真的不想让她好了。拽着他的衣襟又紧了几分,乔乔眼眶中掉下一滴泪。“哥哥,我不要当瞎子!”
她要听到景琰对她的承诺,只要他肯答应为自己治眼睛,那她才有恢复的可能。
“乔乔不会是瞎子,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乔乔不满意,感觉他这话根本就没怎么用心说。
她一边是难过,一边还想用可怜博得景琰的疼惜。只是她哪里知道,她这副窝在他怀中哭的惨兮兮的样子,深深刺激了男人的感官。景琰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将人压在了床上。
“哥、哥哥你干嘛?”
乔乔正哭的伤心,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的。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压在了床上,脸侧传来景琰温热的呼吸,乔乔哭声停了,单纯的她根本就没多想。
“哥哥有点累了,不小心跌了一下。”
说着抱歉的话,但景琰此时的行为却没有一点愧疚。轻嗅着她软腻的甜香,景琰手撑着床凝视着身下的女孩儿。
见她眼尾处还挂了滴泪,那半掉不掉的样子挠的景琰心里痒痒。尤其是看到她像是寻求安全感般抓住了他的衣服,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用薄唇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动作实在是太轻了,轻到乔乔只感觉颊上暖了一瞬。眨眼的功夫就再也感觉不到异常,她眨了眨水亮亮的眸子,扯了扯身上的人。
“哥哥,我真的不想当瞎子。”
她这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也就是景琰脾气好才任由她这样磨。其实她不想当瞎子,这话也要去给医生说呀,但她谁也不找,她就只缠着景琰一个人说。
她以为她缠的久了,景琰烦了也就会松口,说不定就真的肯上心帮她找医生。可他没有,他耐心好的让乔乔害怕,无论乔乔怎么磨他,他都像是对待小孩子般柔声去哄,然后在给她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心里没谱。
景琰,是真的不想让她治眼睛吗?
原本只是猜测,如今乔乔却真的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是会扯着景琰的衣服重复那句话,景琰将安神香点的更浓了一些,没一会儿就让她睡了过去。
他真的不想让她恢复光明吗?
其实在乔乔没说那个故事之前,他一直有在想办法帮她治眼睛。但小丫头这几天忽然等急了,天天黏着他提这件事。软的不行就撒娇,撒娇不行就改任性娇蛮,景琰眼看着她对自己越来越依赖,忽然就真的生出了不想让她眼睛好的心思。
如果她眼睛真的恢复了,或许……就不会这么依赖自己了吧?
景琰凝视着床上的少女,最后为她拉了拉被子,出了卧室。
几天过去了,那本巫书他已能勉强阅读。
这天他与往常一样去书房翻看,忽然发现了与血冰有关的记载。
血冰:源于巫族,传于景氏先祖,解毒方法唯有此二氏得知,因巫族隐,世人只知其一。
景琰将巫言逐字翻译,脑海中不由就浮现出乔乔哭的惨兮兮的小脸。
“月痕。”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景琰将月痕叫了过来。他阖上巫书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擦着特殊材质的封面,慢悠悠问:“景帝国的巫医有几位?”
月痕狐疑的瞟了他一眼,小心道:“自从巫族内乱后,国王陛下就杀光了留在景帝国的巫人,如今全国只有两名巫人,巫医……就只有一位。”
“查乐?”
景琰勾唇,“他现在在哪?”
月痕想了想,“好像被王储殿下关在了监狱中。”
“不过据说王国陛下一直有派人过去保护,还请医生去为他治疗疯病。”说到疯病,月痕脸上多了抹骄傲。
“殿下请放心,属下虽然医人差了一分,但使毒可是一绝,就算是陛下找来了全国所有名医,我也敢保证没人能帮他治好!”
景琰点了点头。
“去通知景安将人秘密救出。”
月痕一愣,看到自家主子对自己笑了一下,倚靠在椅背风轻云淡道:“你不是使毒很厉害吗?”
“那就再负责把他的毒解了吧。”
月痕心情很复杂:……
当景帝国的冬天再寒了一个度时,乔乔听到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
她起床时房间里空无一人,书灵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它也算是恢复了些灵力。
磕磕绊绊的向窗边走去,一路上乔乔被撞到了两次,绊了三下。扶着墙总算是走到了窗前,吸了口从窗缝透进来的凉气,乔乔开口:“外面是下雨了吗?”
她这话是对书灵说的,但回答她的人却是景琰。
景琰拿着厚实的披风盖在她身上,自身后抱住她。“下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耳边有呼啸的风声,还有大雨滴落在地面发出的脆响。乔乔咬了咬唇,眸中又多了抹湿润。“我能听到外面下了雨,可我看不见。”
这次的委屈不是装的,乔乔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彩色的世界了。
感觉身后的人又抱紧了自己一分,乔乔很乖得放软身子。
“哥哥。”
她轻轻喊道:“我已经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不进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后,乔乔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模糊。因为眼前看到的只有黑暗,于是她就会努力去想曾经看到的彩色,可是越想,她就越觉得自己曾看到的世界越模糊。
“哥哥那么好看,我不想忘记你的样子。”
乔乔抽了抽鼻子,她只是简单说出了心声,却不知她这简单的几句话直接刺中了景琰的心脏,他终于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对她承诺道:“乔乔别怕,哥哥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
自从知道血冰源于巫族后,他就已经派月痕去研究了。
昨晚景安才刚刚将查乐救出,月痕说,当时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给查乐下的毒使了十成,如今能不能解毒他也不是很清楚,三天他做不到将人治好,但会尽力一试。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乔乔,是因为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脸,所以想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告诉她,可如今……
“别怕,哥哥一定会为你治好眼睛。”
他不准乔乔忘记他的样子,所以他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式。
……
下过雨后,景帝国的冬天就更加冷了。
古堡中有人传景泰陛下病重,王储殿下去a座探望时却被人拦在了外面,还有人说大殿下的痴傻好了,如今坐镇a座,可是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在a座出现。
整个古堡上空弥漫着阴沉,景琰撑着伞站在雨幕中,任由寒气入骨。
“殿下――”
景琰转了转伞把回神,天气越冷他身体就越寒,干咳了几声,他淡声吩咐道:“一切不变,你还是按着景睿的药方煎吧。”
“那药……”
“以后每日送去花房,今日的也不例外。”
月痕点了点头,吩咐佣人去熬药了。
雨下了两天没停,明明冷的不行,可乔乔非要出来走走。想来她这几日是憋坏了,于是他便带人去了花房,不知怎的乔乔在花房中听到铃铛声时顿了顿,忽然就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哥哥,你知道这铃铛叫什么名字吗?”
景琰眯眸看向房顶的铃铛,漫不经心的反问:“它还有名字?”
铃铛是他母亲在莲听走后亲手挂上去的,她曾经最爱做的事就是躺在躺椅上对着上空的铃铛发呆。隐约间,景琰记得她母亲曾经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只是太遥远的过去他记得不太真切了,不知道乔乔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名字就好。”
乔乔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太过怪异了,为了补救,她装作若无其事道:“不如我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乔乔想叫什么?”
乔乔满脑子都是那个镇魂铃,如今她只恨自己眼睛看不见不能爬上房顶仔细看看是不是同一个铃铛,她想了许久,犹豫着开口:“不如――”
“殿下,药送来了。”
景琰干咳了两声,让人把药端了进来。
刚才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乔乔不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把心提了起来。
这药……有毒呐!
随着天气的寒冷,乔乔明显感觉景琰的体温下降了。她虽然看不见景琰的样子,却时常能听到他的咳嗽声,以前温暖的大手再握住她时变得凉凉的没了温度,她几次想要开口提醒他提防景睿,却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哥、哥哥在干什么?”
耳边除了最开始的走动,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了。景琰站在花架前抬眸向乔乔看去,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眸色一深,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正准备喝药。”
乔乔更焦灼了,她坐在躺椅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哥最近的病又严重了吗?”
“哥哥还在喝二哥给的药吗?”
“哥哥你都喝药这么长时间了,这药真的有二哥说的那么管用吗?”
乔乔是真的不想让景琰喝这药了。
如今她陷入了两难境地,提醒他真相,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让他黑化的更厉害。忽然飞速黑化的景琰这不是乔乔承受的起的,如今她眼睛还看不见,这无疑是极危险的做法。
而她如果不提醒他,那么她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继续喝着景睿送来的毒药,虽然这药在最后不会害他性命,可书中毕竟是书中,而他是活生生的人,如今书中的剧情已经有了偏差,她担心要是景琰真的被景睿毒死了怎么办?
再者,乔乔一想起后期巫医为了救景琰使得那些禁术就不寒而栗,她不想让自己哥哥变成那副样子。
说,还是不说。
乔乔独自在那纠结,却不知景琰早已让月痕查出这药的问题。
如今乔乔的神色更是令景琰坚定了心中所想,捏起碗将药汤倒入鹃啼花中,景琰眼看着这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根茎发黄。
“哥哥你在干什么?”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耳朵灵敏的乔乔,一直有听景琰那边的声音。她并没有听到景琰喝药的声音,反而听到了水流声,不安还是让乔乔站了起来,景琰又咳了一声,俊美的面容白的像一张纸。
“站着别动。”
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景琰闭了闭眸又缓缓睁开。他见乔乔真的听话站住了,眸中的冷冽退了一些,走过去扶住她。
“刚才你前面有花盆。”
解释了一句,景琰扶着乔乔躺回了躺椅上。只不过这次躺下的不仅仅是乔乔,还有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