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是不知,这二房的大夫人当初不过是在客栈唱曲的,因此声音身段都是极为出挑的。与二房的大爷相遇很是俗气,她被客栈其他客人骚扰的时候被二房的大爷瞧见了、
便如话本子里说的英雄救美一样。然后姑娘含羞带怯要以身相许,二房的大爷便哭着闹着要娶她,不然他就去死。当时的勇毅侯爷拗不住他,只能如了他的意。也不得不说这位大夫人很有本事,嫁进侯府,旁的不说,就说二房的大爷对她是难得的一心一意,也没纳妾娶小,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见过长辈之后,便是崔容他们这些小辈,李罗氏早就已经备好了见面礼,男女皆是一样的,不过是笔墨纸砚。
崔国公一行人并没有在勇毅侯府久呆,等李严氏见过人之后,便出声说要回去。
李卿还记得崔容说的,等他们上了马车,将她梳妆台前的那盆白茶花送来的,重瓣的茶花,洁白如玉,完全绽放的有碗口大,含苞待放的小巧可爱,绿叶翠绿如玉,不得不说整盆茶花虽然不是名贵的品种,却养得极好。
除了一盆茶花,一并送来的的还有自家二哥托宴安带给自己的那根玉簪子以及一盒子祁门红茶。
回去的时候崔容还是和崔月两姐妹坐在一起的,崔垣还有崔珏两兄弟则打马走在外边。
崔容掀起窗帘,崔珏打马走在旁边,看她露出半张脸来,走过来问:“怎么了?”
崔容问:“四哥哥你冷不冷?你带手炉了吗,我把我这个给你。”
崔珏摇头,道:“手炉你自个儿留着吧,我并不觉得冷。”
众人回到国公府,又是一番忙活,崔容在添香她们的伺候下散了头发,着了雪白的中衣躺在床上,忍不住舒服的吐了口气――还是自己屋里舒服。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申时中,刚睁开眼就见葱绿撒花的床帐子被人拉开一条缝,然后露出添香一张脸。
“姑娘您醒了,刚夫人还遣人来问了,说您睡醒没。”
崔容坐起身,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问:“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添香一边将床帐子掀开各挂在床边的金钩上,一边道:“夫人说让您睡醒了去她那里。”
绿瓶等人进来伺候她洗漱,净面擦手,丫头用玫瑰卤子调了水给她喝,杯子是**白色的,可以看见里边玫瑰花的碎末,喝起来带着玫瑰花馥郁的香气还有甜滋滋的味道。
云珠打开一个圆白的瓷盒,里边是洁白细腻的香膏,用来擦脸的。
云珠挖了一点在手心抹开,然后抹在崔容的脸上,这盒燕雪膏是京城最好的盛香阁的香膏,抹了之后能让皮肤更加细腻白嫩。
崔容收拾好,也不知道崔李氏叫她有什么事,便急急的赶到正房去。
“娘!”
崔李氏歪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窗口被支起小小的一角,在窗下摆着一盆叶子颜色碧绿的美人蕉,而在罗汉床上的小桌上则放着用细颈长瓶插着的三支水仙花,粉嫩的花朵吐蕊芬芳,让沉闷的冬日顿时鲜活起来了。
崔李氏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容容,过来坐。”
崔容坐下,王妈妈立刻让人端了一碗煮好的牛**上来,崔容不大习惯这个味道,觉得有些腥气,不过受不住王妈妈殷殷期盼的眼神,端起来一口气喝了,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枣子。
崔李氏伸手虚点她的额头,嗔道:“让你喝碗牛**,怎么像是受罪一样?”
崔容吐吐舌头,道:“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崔李氏也不强求,这牛**的味道,很多人第一次喝都会觉得不习惯,她是打小就吃的,现在还习惯每日进一碗奶、子糖粳米粥。
崔容问:“娘,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崔李氏有些怜爱的看着她,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痛自己做母亲的也怎么可能不难受。
“昨日的事我都知道的,你受委屈了。”
崔容一愣,旋即便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摇摇头,她笑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她怎么会因为别人伤害自己的话而自怨自艾,昨日的冲突她早就已经忘了。
她这样坚强的性子,崔李氏却并不觉得宽慰,只觉得心疼得厉害,真是娇宠着长大的姑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娇气。
崔容看着自家母亲眼眶一红,泪水就落了下来,美人垂泪,惹人怜惜。崔容顿时有些无措,她语无伦次的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我可不是会任人欺负的性子。想以前我卖豆腐的时候,有流氓来骚扰我,我直接就砍掉了他的一双手。”
说着,她还拿起手比了一个砍下的动作。
刚进屋的崔瑾一进来就听见这种凶狠的话,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手莫名有些疼,突然就觉得不想进屋了。
“六少爷!”王妈妈眼尖,看见他站在门口不进不出的,立刻喊了一声。
这下不进也得进了。
崔瑾走进来,拱手行礼:“母亲,阿姐!”
他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崔容。
崔李氏对这个小儿子很是疼爱,让人抬了椅子挨着罗汉床,让他坐下,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看了一眼外边的时辰,道:“今儿下学怎么这么早?”
崔瑾盯着自己的脚尖,坐下的姿势十分的得体,闻言解释道:“今天先生家里有事,便让我们早点回来了。”
王妈妈让丫头端上热茶,崔瑾端起茶立刻喝了一口,见崔容托腮看着窗下的美人蕉,侧面美好如画,极为无害,实在想不出她是如何砍人一双手的。
崔瑾目光微微闪烁一下,忍不住问:“阿姐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崔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崔容说了什么,细思恐极,眉头皱得死紧,忙问:“什么流氓?你以前还遇到这种事情?怎么没跟我说过?”
崔容漫不经心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娘您也知道,抱走我的奶娘在我七岁时就死了,后来就我一个人生活。当时我来的京城,开了一家豆腐坊,其他人看我一个姑娘家好欺负,就想占我的便宜・・・・・・”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如果不狠一点,恐怕只会让人越来越狠的欺负上头来。在一天晚上,再有小贼光顾她的豆腐坊的时候,她拿着厨房的菜刀,下了狠心直接就将人的一只手砍了。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她想要在京城站稳脚,如果不是这一刀,后来的日子不会这么安稳。
“・・・・・・我小时候一直很讨厌自己力气大,那一刻我很庆幸自己有那么一把子力气。”
她说得轻飘飘的,可是却掩饰不了语气那种狠辣的味道,屋里的丫头被她说的吓得瑟瑟发抖。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欺负这位六姑娘,不然也被她斩了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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