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它贴在萧然的腿边,时不时抬头看看眉头紧锁、双眼紧闭的萧然,生怕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不到自己似的,一步也不愿意挪动。
偶尔探出一只小爪爪,相碰又不敢碰,想呼唤一下萧然,也到底没敢发出声音,整个小身体蜷缩着倒真成了一个球,连小尾巴都紧紧盘在身边,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它经过过一次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是在烈阳洞府,萧然也这样一“睡”不醒,和平时冥想修行的状态很不一样。
再加上周围人的态度明显是紧张的,小家伙天生感觉敏锐,哪里察觉不出它的萧然正在经历生死关头,顿时焦急又害怕起来。
周溪伸出手,想将小毛球抱过来,小家伙往后扭了扭,不太乐意。
乔珩见状,走上前去,把小毛球抱了起来,像萧然抱它一样抱在怀里。
跟萧然的怀抱比起来,乔珩的怀抱显然更加宽敞,小家伙扭动了两下,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靠在乔珩胸口,昂着小脑袋,似乎在问“萧然什么时候能醒来”。
“很快就会好。”乔珩学着萧然的样子,摸了摸它的背,还拍了怕它的小屁股,视作安抚。
小毛球此时也顾不得屁屁被剑修摸了,它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声音,盯着萧然目不转睛。
乔珩抱着小毛球,跟周溪一起离开房间,让萧然可以“闭关”。
他从未想过,等待雷劫是这么难熬的事情。
……
对于萧然修士突然悟道这件事,一同前往极西之地的人们又震惊,又忍不住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不过是顺藤摸瓜,到极西之地查查事情而已,这萧然怎么就跟看透了生死轮回这种大事一样?要知道,上一次他在烈阳获得机缘而结丹,距今还不到两年时间!
他们不知晓背后的故事,所以不了解这两年萧然心中经历的跌宕起伏。
这些人也并不知道,就是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萧然因为各种突发的事件,还真的对因果轮回有了前所未有的崭新理解。
也正是这份深刻的参透,让他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虽然不明真相的众人找不到萧然悟道的“直接”理由,不过他们也清楚,修真之路漫长艰辛,还充满着未知,古往今来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悟道原因。
曾有先人曾因目睹蝴蝶破茧、太阳东升西落就突破了,有的在甚至围观了一场凡人葬礼之后就马上悟道,羽化登仙了。
所以他们没有纠结“萧然为什么悟道”这个问题多久,就开始思考更重要的事情了。
比如,萧修士这次若是顺利结婴,青玉门的实力又会提高多少。
而他本人若和归元寺的广潜禅师一样,成为不到三十岁就结婴的天赋之人,又会对青玉门内部产生怎样的影响。
御灵宗人对少宗主李皓骐道:“如今青玉门以崇法道人为尊,一旦萧然修士结婴成功,崇法一脉在青玉门的地位将无法撼摇,乔老祖又与萧然修士是……是那样的关系,青玉门将会是后峰和断崖的天下。”
“崇法道人应该是个不好争权的,要不然青玉门开启天阶集的时候,他早就收一批弟子在身边养着了。听说徒弟和师侄一出门,他那边就又闭关了,完全没有插手门内事务的意思……”
李皓骐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传音道:“至于他的徒弟,还有乔老祖……我倒觉得此二人不错,吾御灵宗若要联合可靠的朋友,理应就找这样的。”
这次他之所以要带着同宗大费周章,跟青玉门的人一起从太湖千里迢迢跑到极西之地来,查案还是其次。
观察一下青玉门这位化神剑修以及崇法道人的亲传弟子,才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
这一路下来,李皓骐虽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了青玉门的化神剑修,还有那位崇法道人的徒弟,但他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元婴当然知道少主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感叹道:“可惜少宗主没有嫡亲的姐妹,宗族内天资、身份相当的仙子,也没有……”
李皓骐看了一眼对方,笑道:“就算有又如何?你没看到人家乔老祖和萧然每天过得蜜里调油一般,我就算有姐妹,要许给谁?难不成许给崇法道人吗?就算叔父和父亲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联姻自然是为了巩固两个门派之间的关系,但在李皓骐看来,这却不是唯一的、最稳妥的做法。
就好像青玉门和仙鼎门,首山剑宗和金庭门,就算有了这层关系,还不是可能有事没事的闹上一闹,出点事搅得人仰马翻。
唯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自然而然地吸引同样强大的同盟。
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要做到这一点,没有他嘴皮子一说这么容易。
要不然他的叔父和父亲,也不会编出一个“一见钟情”的美妙故事,让他带着一只傻兮兮的雪岭狐跑到七玄门大献殷勤了。
……
天劫的到来,比众人预想得要快很多。
就好像他们从没想过萧然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悟道结婴一样。
黑夜降临,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幕被那劫云中的雷电照得仿若白昼一般,异象横生。
月亮和星星早就看不到踪影,唯有那不断翻涌的劫云,显现出骇人的模样,引得极西之地的小妖修忍不住颤栗。
就算是有好几位元婴殿主,这样的场景在极西之地也不多见,原本就因为没有殿主而人迹罕至的绿萝殿,更是无人敢轻易靠近,以免被天劫影响。
白旭承去无极殿跟蓬阳道人“请示”,得到了一个沉默的回应之后就迅速赶回绿萝殿,准备随时为萧然护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虽然要经历九道天雷,但萧然应劫的过程显得格外从容和顺利。
那一道道天雷倒像是击在关心他的旁人身上,对他自己并没有太大压力。
当重新获得元婴的那一刻,萧然只觉得——他,终于又回来了……
……
在极西之地渡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完全没有“惊动”到蓬阳道人的感觉。
大多数人都以为身为渡劫期道人,庄蓬阳对此并不怎么在意,所以才不闻不问。
但萧然他们却觉得白旭承的情报果然是真的——庄蓬阳并不在他自己的无极殿,甚至不在极西之地。
“他已经是渡劫期的修士,要寻找机缘悟道,谈何容易。”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不在极西之地,我们查探傀儡偶的事情,应该容易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崇明:哎哎呀,我们老周家的孩子就是水灵灵,惹人爱~这么多人抢啊!
剑修:不准抢,冷漠脸.jpg
小白:抢不到,冷漠脸.jpg
崇法:我家的,冷漠脸.jpg
毛球:嗷嗷嗷,冷漠脸.jpg
萧然:???
第146章 线索
“嗷呜嗷呜~”小毛球在萧然怀里扭来扭去, 时不时扒在他胸口,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副偷着乐的小模样。
萧然觉得好笑, 拍拍它的小屁股:“做什么, 这么高兴?”
他刚刚历经九道天雷渡劫成功,顺利晋身元婴, 虽不至于立刻重回曾经的状态,但距离那一步也是越来越近了。
这要放在几年前,也就是刚刚在青玉门外峰苏醒的时候,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快就完成这个目标的。
小毛球蹬着小肥腿,凑到他下巴上舔舔,小尾巴尖摇啊摇,被萧然一下子抓住了, 轻轻地捏了一下,问道:“昨天你乖不乖?”
萧然想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乔珩抱着小毛球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的样子, 心都是荡漾的。
如果不是当时旁边还有师伯周溪、白旭承和其他人,他都恨不得立刻扑到剑修身上, 好表达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重逢”喜悦。
毕竟历劫是件大事,就算是“轻车熟路”的他也不免心生庆幸。
虽然刚开始有心跟剑修腻歪,但有个小家伙是不能不安抚的。
更何况这小东西看到他就伸出小爪爪要抱抱, 急得都快从乔珩的怀里挣脱出来了。
萧然当然一把把它接过来,蔫了一天的小毛球立刻就活过来了,在他怀里一阵闹腾, 呼噜呼噜、嗷呜嗷呜乱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到萧然问它“乖不乖”,小毛球立刻伸着脖子“嗷呜”了一声,又圆又亮的眼睛透着一股理直气壮,好像在说自己非常乖。
“这么乖啊……”萧然把它抱回腿上,一阵撸来撸去,把小家伙逗弄得高兴不已,抱着他的手一阵蹭。
小灵猫此时睡在床铺上,它已经一整天陪着小毛球没有合眼了。
它还没有通智,吸收天地精华的本事不如身怀白虎血脉的小毛球,作为一个“小宝宝”,它已经很累了,所以贴着苏醒的萧然,安心地睡着了。
乔珩看了一眼小毛球,没有出言反驳——如果不算因为焦虑而用小爪子抓破了他七件外袍的话,小东西确实还算老实。
看完了小毛球,乔珩又开始盯着萧然,突然看到萧然冲他招招手,让他靠近一点。
化神剑修没有丝毫犹豫,十分听话地走过去,以为他要说什么,还微微俯身。
谁知道萧真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用一只手蒙住了小毛球的眼睛,再另一只手抓住乔珩衣襟往下一拉,飞快地吻了吻乔珩的嘴唇,顺便还舔了舔,品尝了一下滋味。
那动作相当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乔老祖被“轻薄”了,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他内心的波涛汹涌,旁人是无从得知的,大概只能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出一丝危险的痕迹。
偏偏偷袭他的人一朝得手,就嚣张起来。
萧然举着不明所以、一脸懵圈的小毛球在乔老祖面前晃悠了一下,得逞地笑起来。
“我们不用你陪了,乔师兄跟师伯去找傀儡偶吧~”
对方那副撩了人又不准备负责的模样让人又恨又爱,乔珩却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的。
虽然一路走来,基本帮乔氏摆脱了嫌疑,挖出了隐藏在散修盟的魔修,还救了前散修盟盟主鸿海老祖及其道侣莫空真人,如今更是守着萧然突破历劫、晋身元婴……
但他们从太湖千里迢迢再到极西之地的目的还没有真正达成——傀儡偶的真正制造者和操纵者,依然没有找到。
这样看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虽然萧然自觉渡劫顺利,不需要刻意闭关去巩固境界,但乔珩却十分坚持。
在这点上师伯崇明道人和徒弟是站在一边的,所以查探的事情萧然暂时是插不上手了,只能待在绿萝好好“闭关”。
大概是回到自己的地盘,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某人现在除了逗(撸)喵之外“无所事事”,所谓温饱思淫欲……啊呸,是境界高了,就有更远大的追求!
——现在他们可是在绿萝,剑修等于落在他的手里,还不得由着他这样那样……咳咳,说不定他可以在上面一次?嘿嘿嘿……
乔珩看着某人明显一脸“算计”什么的模样,却没有特别紧张的意思。
倒是萧然自己笑得灿烂,引得乔珩心里生出几分热度,但再看看对方举在自己眼前的小肥球,又只能把这股热度压制了起来。
不过有时候,压制并不等于消除,压太久了更容易积累,然后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当然是一点就着了!
尤其是某人状似不经意的一句“乔师兄忙完了,就赶快回来陪我……们”,就跟有只这样的小猫爪子在人心里挠,亦或者是这样毛绒的尾巴尖子,从人的心头拂过,让人全身绷紧。
乔珩再正经,也抵不过对方老是不正经。
他很是沉默了一阵,“让萧然好好休息”的理智终于还是占了上峰,他干脆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