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阳:“……”
何阳:“怎么说我们也是好兄弟。”
“我这个人, ”迟曜理直气壮地承认,“见色忘友。”
何阳极其缓慢地把目光投在林折夏身上,像是无声地在说“你倒是管管他”。
林折夏在这种时刻, 体现出男女朋友一致对外的特点, 她慢吞吞地说:“不好意思,我也是。”
何阳闭上眼。
绝望了。
“绝交吧, ”他悲痛地说,“不想和你们两个人做朋友了。”
-
林折夏和何阳一块拎着行李箱回小区。
她刚出电梯,正好撞上在贴春联的魏平。
魏平:“回来啦,东西放着吧,我给你拎进去。”
林折夏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介绍道:“一些涟云本地的……特产,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本地人,我要买点本地特产,可能是因为这样比较有回家过年的氛围吧。”
魏平一本正经地认可她:“你的考虑,有点道理。”
林折夏:“是吧。”
魏平:“正好过年,回味一下本地特产,也挺好的。”
林折夏:“我觉得也是。”
这番对话被门里的林荷听见,林荷正在忙着收拾林折夏的卧室,太久没人住,床单被套都得换新的,她的声音遥遥传出来:“是个头啊――钱多的没地方花是不是?买什么本地特产,迟曜也没拦着点你。”
林折夏:“……”
这么多年在林荷手底下苟活,她对林荷的数落早已经免疫。
今年冬天依旧很冷。
外面挂着雪霜,还有红色的彩带。
新年这天,林折夏开始给别人准备红包。
“我也还是个孩子,”她包红包之前抗议了一下,“……大学生不是学生吗。”
“你好意思吗。”林荷反问她。
“我好意思啊。”
但不论她再怎么说,她还是给等会儿要来拜年的其他小朋友们包了几个红包。
这天第一个来的,是之前来他们家拜过年的小弟弟,那男孩长高不少,进门第一句话就问:“你哥哥呢,今天不在家吗。”
林折夏蹲下身,把奶糖和红包一起塞进他手里:“新年快乐,但那不是我哥哥。”
男孩说了句“谢谢姐姐”,又问:“不是你哥哥那是你的谁啊。”
“他是姐姐的男朋友。”
这个词显然对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来说有些超纲了:“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林折夏想了想:“男朋友的意思就是……一个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很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人。”
小男孩“哦”了一声:“那我也有女朋友。”
林折夏:“你女朋友是谁?”
小男孩:“钢铁侠。”
“……”
“钢铁侠不能算你女朋友。”
“为什么不能?我很喜欢他,也很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林折夏吐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继续和他聊这么超纲的话题:“你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多少分啊?”
这一次他考得显然不太好。
也不像前两年那样,不再主动自爆成绩。
小男孩主动结束话题:“聊天结束,谢谢姐姐的红包,我要赶着去下一家了。”
“……”
小男孩走后,林折夏瘫在沙发上给迟曜发消息吐槽。
-就上次那个,你还记得吧
-我说你不是我哥哥,是我男朋友
-结果聊到最后,他说钢铁侠是他女朋友
-……
-算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
迟曜回得很快,估计也在被父母按着拜年。
-告诉他,不是每个人长大后都会有女朋友
林折夏回复六个点:……
还好人已经走了。
还好今年过年,他不在这。
不然指不定他会对这些孩子乱说什么。
过了会儿,林折夏去厨房帮林荷切水果,切完水果,又去戳了戳迟曜:你在干嘛呢
情侣之间的“你在干什么”,约等于“我想你了”。
两人难得分开,林折夏今天说这句话的频率增多。
-礼尚往来
-在跟旁边的小孩说我有女朋友了
林折夏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那人家怎么说
-她说‘我又没问你’
-‘你有毛病’。
林折夏倚着厨房间的门,突然笑出了声。
好像谈恋爱会让人做出很多平时不会做的幼稚的事情,比如她对着小男孩解释什么是男朋友,比如他这种从来都对孩子爱答不理的人,会去主动和人搭话,居然还被嫌弃。
天黑下来之后,走动的亲戚都散了场,春晚播到尾声,进入倒计时阶段。
在电视里女主持人喊“准备好跟我们一起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了吗――”的同时,迟曜给她打过来一通视频电话。
视频里率先出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漆黑,就在林折夏想问“怎么看不见你”的时候,那片漆黑之中有一抹光亮闪了一下,接着,无数道烟火窜上高空。
“胆小鬼,”视频里传来他的声音,“看烟花。”
林折夏今年没有买烟花,以前一起放烟花的人也不在了,她没什么心思自己出去放。而且今年涟云部分地区禁放烟花,所以外面难得地安静。
京市和这里真的截然不同。
整座城市空旷又广袤,周围人说话时的方言也和涟云这边大相径庭。
过了会儿,等烟花燃放完,她才在视频里看见了迟曜的脸。
“你剪头发了么,”林折夏问,“看起来短了一点。”
迟曜“嗯”了一声。
然后继续和她说着话:“收压岁钱了吗。”
视频里,林折夏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整个人突然有点僵,看起来坐立不安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尴尬起来。
迟曜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微微侧了下头,果不其然,看见迟寒山和白琴一左一右凑到手机屏幕前的脸。
迟寒山:“别那么小气,让我跟你妈也瞧瞧。”
迟曜:“……”
林折夏调整了一下,才怯生生地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白琴的脸还是记忆里的那样,女人久经商场多年,透着一股精明感,明明五官哪里都没有变化,但此刻这股精明感褪去了很多,泛上来一种柔和感。
她一边打招呼一边想,她今天仪容仪表怎么样。
刚才坐姿还算端正吧。
头发呢,摊在沙发上摊了那么久,没乱吧。
……
等迟曜拎着手机去没人的地方和她继续说话,她才回神:“他们没有不喜欢我吧,我刚刚表现的是不是很尴尬。”
迟曜:“没有,他们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末了,两人几乎同时对对方说:“新年快乐。”
她挂断电话,才想起来她还没回答迟曜刚才那个关于压岁钱的问题。
她今年根本就没有收到压岁钱。
本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不值一提的事情。
但是她可以对着迟曜“无理取闹”,表达一下委屈。
她对压岁钱的抗诉才诉说到一半,还没把手里那段话完全编辑好发过去,手机很轻地震动了下。
[“男朋友”向你转账。]
林折夏把原先想说的话逐字逐句删掉,最后发过去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