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一定听我的,”林折夏走之前说,“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答应。”
既然答应帮忙,说话肯定要算话。
林折夏一直在想要怎么和迟曜开口。
她琢磨了一路,晚上放学几次欲言又止。
迟曜在家门口停下:“说。”
林折夏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很瞎的借口:“我口渴,能去你家喝口水吗。”
“……”
“我就是,”林折夏找补说,“太久没喝过你家的水了,有些怀念。”
说完她在迟曜看傻子似的眼神里,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五分钟后,她捧着玻璃杯,坐在迟曜家的沙发上喝水。
喝完一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又问:“能续杯吗?”
迟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当我这是什么,无限续杯咖啡店?”
他话虽然这样说,还是给她重新倒了杯水。
林折夏感觉自己再喝下去,就快撑死了,于是开口:“马上要校庆了,我们班在准备节目了,你们班怎么样。”
迟曜偏了下头,说:“没你们班的有创意。”
“……”
老徐这个计划,是真的传很开。
“听说徐庭想找你上台,”林折夏总算进入正题,“你拒绝他了?”
迟曜“嗯”了一声:“我让他晃干净脑子里的水再说话。”
林折夏:“其实徐庭今天找我,想让我帮忙劝劝你。”
迟曜也拿了瓶水,他一边拧开瓶盖,一边往她这边走,听了这话,很意外地,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反而走近后问她:“打算怎么劝。”
林折夏张口就来:“像你这样的大帅哥,就应该站在舞台上,被大家欣赏。”
“这个校庆舞台,没有你,是这个舞台的损失。”
“你如果上台,那就是台下观众里冬季的一抹暖阳,夏天的一股清泉。”
林折夏说到这,停下来:“有点词穷,给我几分钟时间,我再想想。”
其实她会答应徐庭,还有一点私心。
徐庭那句“仅此一次的青春”打动了她。
她想到了迟曜不会再有的十七岁。
如果能在高中时代,和那时候的好朋友同台演出,对他来说,高中生活应该会多一点回忆吧。
想到这里,她抛开那些花哨的话术,难得真心实意地说:“而且,我也挺希望你能上台的。”
迟曜没表示答不答应。
他只是拎着水,垂下眼,敛去眼底的眼神,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如常,喉咙微动:“……你想看?”
林折夏有种错觉,他此刻说话的语气好像只要她说“想”他就会答应一样。
下一秒,迟曜暴露狗性。
他别开眼说:“那你就想想吧。”
“……”
劝说没有成功,也算在林折夏意料之中。
她没有很气馁,回家之后找到徐庭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不好意思啊,我没劝成,你要不换个人吧。
徐庭回消息回得很快,上来居然是两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哈哈!
林折夏:……你疯了?
徐庭:哈哈!你别装了,我已经看透你的小伎俩。
徐庭:你是想欲扬先抑吧,先告诉我你没成功,然后再反转,给我一个惊喜。
林折夏缓慢地打字:不是,你想太多了,没跟你开玩笑。
话还没发出去,徐庭先是发过来一张聊天截图。
并附言:没想到吧!迟曜已经先给我说他答应了,你玩弄不了我!
林折夏:……
林折夏点开截图。
截图上大部分都是徐庭的自言自语,并伴随间歇性发疯:求求你了,就陪人家一起上台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在大片徐庭的疯言疯语里,那个熟悉的猫猫头十分钟前回过来一句话。
猫猫头:报吧
徐庭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报啥
猫猫头:名字。
第46章
“迟曜要上台表演节目?”陈琳早上一进班, 仿佛期待有人辟谣似的问,“真的假的。”
林折夏在交作业,打破她的幻想, 说:“……真的。”
既然林折夏说是真的, 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陈琳难以置信:“居然是真的, 我还以为她们在臆想。”
唐书萱插话:“不过迟曜这人风评那么差,怎么还这么多人关注。”
陈琳作为曾经的追星人, 一语道破:“黑粉也是粉。”
“……”
课间,林折夏从老徐手里拿过表。
她在高二年级组里一眼看到了高二一班。
节目表上,白纸黑字写着:高二一班, 节目歌曲弹唱。表演成员, 迟曜, 徐庭。
林折夏拿着表, 脑海里不自觉重播起昨晚那句让她产生错觉的话。
――“……你想看?”
所以他是因为她参加的吗?
……
喜欢一个人。
好像就不由自主地期待他也会喜欢自己。
可这个人是迟曜的话,她连期待都不敢有。
林折夏把脑袋里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心说他应该只是不想徐庭再继续烦他吧。
-
放学林折夏去一班找迟曜, 徐庭正拉着迟曜在商量节目的事儿:“我们还有半小时,你进来等呗。”
林折夏进去,本来想找个离他们有点距离的空位。
但迟曜在听徐庭说话的同时, 抬手把边上的空座位拽了出来。
她这会儿再避开,就有点太刻意了。
于是林折夏把书包卸下来, 在迟曜身边坐下。
林折夏解释:“我怕打扰你们讨论。”
徐庭还在对面滔滔不绝讲他的计划,迟曜淡淡地说:“没事,我本来也不是很想听。”
“……”
林折夏把作业拿出来, 准备趁这个时间写会儿作业。
她在迟曜边上写作业, 好像在跟他坐同桌。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身处陌生又熟悉的一班教室,坐在迟曜边上, 两人仅隔着动动手肘就可能碰到的距离。
迟曜发现她迟迟不动笔,忽略徐庭,往后靠了下,问她:“怎么了。”
林折夏想也没想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们这样,好像同桌。”
这话说出口,似乎有些奇怪。
于是她又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还没当过同桌。”
她虽然和迟曜很熟,但真论起来,还真没同桌过。
小学她转学进去,只能插空坐,而且那会儿迟曜不怎么来上学。
初中两人不在一个学校,到了高中,又因为成绩差距分在相距很远的班级。
迟曜双手插兜,语气随意地用其他角度认领下她这句话:“没和我同桌过,确实是你的遗憾。”
“……”
“我想到这里,就觉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林折夏在数学题边上写下一个‘解’,反驳道,“不然我可能要折寿许多年,没准都活不到现在。”
这时,徐庭打断他们:“你们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啊?”
林折夏:“把‘们’去掉,我又不跟你上台,好像没什么必要听你说话。”
徐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