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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渡我 第2节

月光渡我 景戈 5314 2024-06-30 11:35

  “我听说您来会所了,真是难得啊,屈尊驾去我那坐坐?”

  时衾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昏暗角落里坐着的人。

  男人一身西装干净整洁,银灰色领带,慵懒坐在沙发里。

  他的眼眸低垂,侧脸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长相。

  傅晏辞没急着应声,轻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动作间慢条斯理,举手投足处处矜贵雍容,简直是会所里最盛气凌人的那一个。

  众人等了半晌,他才将玻璃杯搁回桌上,站起来,身形挺拔修长,比坐着更加有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水晶吊灯的光线落于他,时衾将男人的脸庞看得更清楚了。

  漆黑的头发,清朗的眼睛,幽深无底,仿佛世间最深的古井。

  时衾怔怔地盯住他,连呼吸都轻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移开了眼。

  傅晏辞经过时,冷淡的眼皮掀起,似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脸上。

  女孩微垂头,零散的碎发被别至耳后。

  一个耳坠露了出来。

  镶碎钻的银色细链,悬吊一颗珍珠,圆润雪白,发出碎金般的光芒。

  她抿着唇,站在一群高大的年轻纨绔里,显得格外娇小,背却挺得很直。

  不声不响里,散发出宁静的烈度,像一朵栀子,一股清泉。

  原本不会说的话,出了口。

  傅晏辞看一眼江晗,淡淡道:“差不多得了,像什么样。”

  语气里是长辈训斥小辈的轻慢随意,却字字携压。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吐字清晰干净,带着京腔,纯粹好听。

  每一个字,都仿佛酥进了耳朵眼。

  时衾的眼睫颤了颤。

  随着男人离开,一阵微风带过。

  酒气氤氲的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温柔而清冷。

  门悠悠阖上。

  整个包间安静了几秒钟,被男人的气场震慑。

  “江晗,你哥什么来头啊,怎么景方地产的老板对他都那么客气。”有人认出了刚才中年男人的身份。

  江晗脸色一般,提不起劲儿地介绍:“他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是淮宇科技的ceo。”

  听到“淮宇科技”四个字,时衾的瞳孔微微放大,无意识地咬住唇。

  “这你都不知道啊?他哥是福布斯榜单上有名的创投人。再加上傅家本身的资产和影响力,谁不得对他客气。”不知谁补充说。

  “这么年轻的创投人?”友人震惊,看着江晗玩笑,“那你不是成了‘皇亲国戚’。”

  江晗冷着脸,闷掉了桌上的酒。

  任谁家里有一个处处甩自己一大截的同辈,都不会太好受。

  “不提他了,扫兴。”

  时衾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发现江晗好像是真的怕他这个哥哥,之后再也没有闹她喝酒,连同其他人也收敛得很。

  酒过三巡。

  傅晏辞从包间出来,承了不少人的敬酒,胃里有些烧。

  他抬手扯松了领带,打算直接离开。

  路过会所的小花园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不合适,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孩的声音温柔清淡,平平静静地两句话,像是刀子似得扎人。

  男生锲而不舍,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到底年轻,少了些沉稳和体面。

  时衾沉默不语,许久,似认真道:“你哥那样的,你能帮忙介绍吗?”

  闻言,江晗以为她是故意气他,一脚踢向路边的垃圾桶。

  “你就钓着我吧!”

  说完,他直接跨过绿化,从长廊离开。

  时衾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嘟囔:“谁钓着你了,鱼也没你脾气那么大,那不得把我拽海里。”

  小姑娘悄悄埋汰江晗的话生动有趣,傅晏辞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嗤。

  听见动静,时衾扭过头,在绿竹清影中,撞进了男人漆黑一团的眼眸里。

  她整个人一下僵住,涨红了脸,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有没有听见什么。

  四目相对。

  周围的环境仿佛静止。

  傅晏辞先开了腔。

  “喜欢我?”

  时衾脸红得更厉害,果然是被他听见了。

  许久,她“嗯”了一声。

  声音小得跟蚊子嘤咛。

  说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傅晏辞没当真也没往心里去。

  “多大了?”他换了个话题问。

  时衾盯着男人的眼睛,幽沉得仿佛带了魔力,让她乖乖地作答。

  “二十。”

  傅晏辞:“缺钱?”

  时衾摇头。

  傅晏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顿两秒,女孩的眼眸澄澈。

  他漫不经心道:“那就少和那帮人来往。”

  时衾手背在身后,指尖缠绕,拘谨不安。

  “你也算吗?”她轻轻地问,脸上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傅晏辞单薄的眼皮掀起,审视她。

  女孩的脸颊绯红,火烧火燎,娇憨得不成样子,纤细而浓密的眼睫上下轻扫,仿佛撩拨在了人心上。

  难怪江晗上赶着讨好,男人对她的这副模样,很难不买账。

  但乖不乖,却是不明朗了。他好心提醒,她倒是不领情。

  许是酒意上头,亦或是别的。

  “走吗?”傅晏辞问。

  第2章 、月光

  四合院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仿佛一头沉默的食人巨兽。

  司机看到傅晏辞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后,愣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作势走到后排,要帮傅晏辞开门。

  时衾站在另一边,盯着车门,眉心皱起,咬着嘴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傅晏辞余光一扫,女孩在他面前像是一张白纸,想些什么立刻被看穿。

  到底是年轻,冲动和后悔都来得很快。

  他的指尖轻抬,随手一个动作,不用说话,司机立刻会意,绕到另一边,去给时衾开门。

  司机的手搭在门把上,车门向后打开。

  时衾窥见了里面奢华内饰的一隅。

  傅晏辞没等司机,自己拉开门坐进去。

  时衾隔着车门,看向他。

  男人慵懒地靠在座椅里,眉头染上倦意,冷淡的眼皮垂下,并不看她。

  左手腕处戴了精致的银色手表,干净修长的食指在玻璃表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

  幽静的深巷里,指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催人做出决定。

  反正她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时衾这么想,倾身往车里钻。

  司机体贴周到,手掌抵在门框上方,防止她不慎撞头,待她在车内坐稳,才关上车门。

  车门“砰”得一声关闭。

  沉闷的声响击在了时衾的心脏上。

  车里车外隔绝了两个世界。

  外面车水马龙,灯红酒绿。里面却是格外的寂静,连空气都凝固了。

  时衾双腿并拢,坐得老实,稍显局促和不安。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胃里烧得厉害,傅晏辞闭目养神,也不主动开腔。

  时衾透过玻璃窗,模模糊糊看清了男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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