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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40节

  话音刚落,陆倾淮就站起身了,勾起她落在耳畔的碎发,轻轻地凑近她,压着声音唤了她一声:“阿矜。”

  “奴婢在。”阿矜不明所以的应声,心里有些害怕,听陆倾淮的语气,感觉有几分动情了,他不会现下要她吧?她可是来着癸水呢。

  下一秒身下一轻,陆倾淮拦腰将她抱起,阿矜怕摔着,伸手搂紧了陆倾淮的脖颈。里头未点蜡烛,有些暗,外头的光透了一些进来,看不大清。陆倾淮将阿矜轻柔地放到床榻上,接着就站起身了。

  阿矜看着陆倾淮过去将烛台旁边的火折子拿起,将蜡烛点上,然后走到旁边的台子上,拿起金疮药过来。

  阿矜有些愣怔,她从来都不知道,陆倾淮下一秒要做什么。陆倾淮坐到床榻边,伸手将她的小腿抬起,阿矜眼睁睁就看着陆倾淮就要伸手给她褪鞋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怯怯地唤了一声:“陛下。”

  “这不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不是朕说了算吗。”陆倾淮开口道,接着伸手将阿矜的鞋袜褪了。

  陆倾淮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阿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声了,陆倾淮的手有些粗粝,触碰到她的脚酥酥痒痒的,有些奇怪。阿矜看着陆倾淮一脸认真的模样,感觉有些微妙。

  陆倾淮略微低着头,眼睫很长,他的眼睛是媚的,大抵是在皇城里养了一段时间,皮肤也变白了不少,看着一副书生相,倒是一点都不像是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在想什么?”陆倾淮压根没抬头,阿矜甫一被问,有些乱了心神。不知道是陆bbzl倾淮的态度有所缓和,还是她太过慌乱,竟径直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奴婢觉得,陛下不像是军营出来的。”

  阿矜说完就后悔了,刚想开口求陆倾淮恕罪,未曾想陆倾淮笑了笑,饶有兴趣地开口问她:“为何?”

  见陆倾淮的心情还不错,阿矜犹豫着开口道:“陛下相貌清俊,不像是……是军营里出来的。”

  阿矜说完,明显的感觉到陆倾淮擦药的动作顿了顿。

  “从前在军营,也有人这样说过朕……”陆倾淮说到这,就停住了。不过他们说的不是清俊,而是羸弱。阿矜等着他开口,他一直未开口。阿矜再去看陆倾淮的神色,他的眼睛里,有些伤情,但更多的,是狠戾。想到他的手段,心一颤,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陆倾淮把药擦好,阿矜马上摸出袖子里的帕子递过去。从前的几次,陆倾淮都是自己擦拭的,这回倒是将手递了过来。阿矜仔细地给陆倾淮擦拭着。

  陆倾淮想到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闷。

  给陆倾淮擦拭完,叫了唐祝进来,净了手,又传了膳。

  阿矜方才喝的是粥,饱得快饿得也快,唐祝带着人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阿矜闻到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陆倾淮瞟到阿矜的模样,那种闷闷的感觉莫名消散了些。

  斋饭谈不上多好吃,但胜在新鲜爽脆,同家里的饭菜一般,阿矜还挺喜欢的。

  两个人用过膳,陆倾淮便接着看折子了,虽是在祈福祭祀,但众大臣的折子倒是一直未停过,唐祝日日都能端来好一叠。

  陆倾淮坐在书桌前,阿矜站在他身后,还未站一会儿,就听见陆倾淮道:“坐吧,架子上有书,你可以拿着瞧瞧。”

  “奴婢谢陛下。”阿矜愣了一下,随即应声道。

  因着不敢扰了陆倾淮批折子,所以便在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本,是本诗册,文绉绉的,阿矜看不大懂,还不如话本子有趣。可陆倾淮在,她又不敢去换书,只好支着脑袋看着诗句出神。

  “在看什么,如此出神?”陆倾淮批着手上的折子,开口问道。

  陆倾淮开口问的时候,阿矜正巧翻了一页,低声应道:“奴婢……在看诗册。”

  原以为对话到这就结束了,谁曾想,陆倾淮接着道:“什么诗,念给朕听听。”

  阿矜看着面前的诗,开口应道:“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陆倾淮听见诗名,下笔的动作一顿,墨慢慢地在纸上晕开,像是张开脚的蟢子(蜘蛛的一种)。

  陆倾淮要她念,她便轻声念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她的声音有些轻,又很柔,听着软乎乎的,念着这诗。陆倾淮听着,心里也感觉软乎乎的,想起身去捏捏她的脸。

  阿矜念到“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时便有些意识到了,这诗,大抵是有些不大适合在陆倾淮面前念的。但念都念了,总不好念到一bbzl半就停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阿矜将最后一句念完,松了一口气。

  陆倾淮将手上的狼毫放到笔枕上,低声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抬头看向阿矜。

  听见陆倾淮重复,阿矜亦抬眼看过去,就看见陆倾淮看着她,目光灼灼。阿矜从前见陆倾淮眼神这样清朗的时候,还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如今,他可是滴酒未沾。

  “阿矜这是,在向朕表明情意吗?”陆倾淮接着调笑着问道。

  阿矜有些慌乱,微微垂眸,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耳尖却红了大半。

  陆倾淮瞧见阿矜红了的耳尖,觉得甚是有意思,抿唇笑了笑,便未开口了。

  山上静谧,入夜了更甚,房里只有阿矜同陆倾淮两个人,烧了炭,暖烘烘的,很舒服。

  陆倾淮看折子看得认真,压根未注意时辰,再抬眼的时候,阿矜正坐在小几前困得眼皮打架。

  “阿矜。”

  “嗯,奴婢在。”阿矜有些恍惚地下意识应声,声音还懵懵的。

  “若是想睡,便进去榻上睡。”

  “是。”阿矜清醒过来,应声道,起身往里头走。

  刚褪了衣裳躺到榻上,还未睡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知道是陆倾淮,阿矜忙不迭地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接着被衾被掀开,阿矜觉得后背一暖,之后便被陆倾淮抱进了怀里,大抵是有些心虚,阿矜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了起来。

  耳边陆倾淮的呼吸越来越近,阿矜躺着,眼睫轻颤,陆倾淮吻了吻她的耳垂,接着便没了其他的动作。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此话若你是真心同朕说的,便好了。”陆倾淮喃喃道,似是在自语,他的语气,听着还有几分期盼。

  过了许久,阿矜便听见了陆倾淮沉稳的呼吸声。陆倾淮是睡着了,可阿矜,却睡意全无。

  陆倾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真喜欢她不成?可正如厉式开问的,陆倾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啊?她既没有那些个后宫嫔妃的家世,亦没有她们的美貌,陆倾淮到底喜欢她什么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阿矜想了许久,困意上来了,便也不想了,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

  翌日雪停了,虽还有积雪,可总算是能按时回宫了。这回来瑞山祇园寺,当真是出来受刑的,还说出宫透口气,还不如早些回宫。

  作者有话说: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明·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第四十七章

  积雪有些融了, 路滑难行,加之他们又是午后出发的,行至皇宫时, 已是傍晚。

  进宫之后, 陆倾淮便回到了御书房召了几位大臣商事,想到舟车劳顿,便让阿矜回去休息了,明日再过去侍奉。

  能回庑房,阿矜自然欢喜。阿矜到宛音那儿将自己的包袱拿了, 慢慢走回庑房。进门的时候,小桃正在用晚bbzl膳。听见动静, 还有些惊诧地看向阿矜。

  “阿矜!你回来了!”见阿矜进门,小桃有些激动地站起身道, 眼眶都红了。

  阿矜见小桃红了眼眶,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可吓死我了!”小桃嗔怪道, “我可是听闻祇园寺里发生的事了,那可是……”

  说到这,小桃的声音明显低了些,接着道:“谋逆啊!你又在皇上身边侍奉,岂不是很危险!我听着他们说这事的时候都担心死了。”

  小桃一边说,一边凑近检查阿矜:“快让我瞧瞧, 可有哪里伤着没有!”

  “没有没有。”阿矜心里一暖,看着小桃的动作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应声道。

  “没有就好。你若是真……出什么事了,我在这宫里, 可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小桃接着应道。

  阿矜玩笑道:“你司珍房那么多好姐妹, 怎么就无依无靠了?”

  “你还打趣我!你明明知道, 在我心里, 你跟她们是不同的。”小桃伸手轻打了一下阿矜,嗔怪道。

  阿矜伸手抱住小桃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对了,说要给我带胭脂的,胭脂呢?”说完小桃想起什么朝着阿矜伸手道。小桃原是开玩笑的,祇园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阿矜能平安回来,她已经很开心了。

  听见胭脂,阿矜有些犹豫了,神色一凝,从包袱里摸出胭脂来,递给小桃的时候忙解释道:“我买回来时,不小心摔着了,盒子有些破了,下回若是有机会出宫,我一定给你带一盒更好的!”

  小桃低头,就瞧见胭脂盒子上有一条细小的裂痕,上头的桃花细纹被分成了两半。小桃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阿矜还真给她带回来了。

  这是上回,她私自下山回来之后,被陆倾淮掐着脖子时掉在地上摔了的。阿矜后来去厢房的厅堂里找过了,找不着。问过小秦子才知道在他那儿,小秦子知道阿矜她们是下山买胭脂,进去打扫的时候就留着了,幸好他们没丢,只不过刚买的胭脂,盒子就坏了,可惜了。

  原以为小桃会不高兴,未曾想小桃开口反问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在哪当差的?”

  “司珍房啊。”阿矜有些疑惑地应声道,不知道小桃这会儿提这个做什么。

  “我可是有手艺的,到时在司珍房里寻些边角料子给它缠上不就得了,保证比现在的更好看。”

  看着小桃的样子,阿矜忍不住笑了笑。

  小桃说到边角料子,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阿矜道:“阿矜,我突然想起来,要不我给你做个簪子吧,我进司珍房这么久,还没给你做过簪子呢!”

  阿矜听小桃这么说,有些紧张地问道:“会不会不合规矩啊?”

  “你就放心吧,挑拣些边角料子,不碍事,我定给你做个最与众不同的。”小桃笃定道。

  “对了,下回也不必给我带胭脂了,心意到了便好。”小桃接着晃bbzl了晃手上的胭脂笑道。

  小桃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的敲门声:“阿矜姐姐。”

  阿矜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宛音,以为陆倾淮那儿出什么事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阿矜开口问道,便瞧见宛音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唐公公让奴婢送些吃食过来。”宛音笑着应声道,接着将食盒递过去,嘱咐了一句,“都试过毒了,姐姐若不放心,可再试试。”

  “哦,对了,药也煎好放在里头了,姐姐趁热喝。”

  说起药,阿矜嘴里便有些发苦,点了点头应声道:“嗯,晓得了。”

  “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宛音福了福身子。

  “好。”阿矜应声关上门,小桃便凑上来了,一脸惊讶地问道,“药,什么药?你得什么病了吗?”

  “不是,在瑞山祇园寺时,许是太疲累了,晕倒了一回,陛下便传了太医把脉,开了方子,说是调养身体用的。”阿矜解释道。

  “哦。”小桃恍然应声道,接着轻声叹了一口气,“阿矜,你当真是受苦了,我看你都瘦了好些,不管如何,还是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阿矜原本还好,但听小桃这么一说,竟有几分酸涩想哭,眨了眨眼睛,一边将食盒盖子打开一边应声道:“快些吃吧,再不吃这些东西就要凉了。”

  “嗯,好。”小桃应声道。

  打开第二层食盒的时候,阿矜看见了一个药盅,旁边放着一小盒子蜜饯。

  正用着晚膳,小桃突然“呀!”了一声,阿矜狐疑地看向小桃,只见小桃快速地站起身,快步地朝着床榻那边走。

  “怎么了?”阿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桃在自己的枕头下摸了一会儿,摸出一封信来,开口道:“差点忘了,你去瑞山那几日,小德子拿着你家里的信来过,那时我正巧在庑房,我便让他将信给我,我再转交与你。”

  小桃说着,拿着信往回走,将手上的信递给阿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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