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关淑怡的圆润嗓音,唱给你深夜无人私语的寂寞停船。
半掩的门中缓缓出现一只红色高跟鞋,细细的皮绳绑住脚踝,尖头尖尾,又凶又利。带出一条修长白皙的腿,白色裙摆直直开到大腿根,庸俗得可爱。
肖劲放下书,歪头向外看,窥见门外半片人影,以及老旧庞大的收音机。
他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等关淑怡开嗓,那只脚总算落地,以脚尖为圆心扭来晃去,故作性*感。
忽然间门外的高跟鞋小姐跟随节奏唱起来,唱到情深款款,“夜已在变幻像钻石灿烂但也这么冷,看千串霓虹泛起千串梦影着这港湾,何故泪印凝在眼沉默里终于一声慨叹……”
“叹”字落地,门被稍稍推开,他眼前出现一席袅娜背影,一大片光裸的肌肤被性*感撩人的梦露装捧入视野,连金色假发都带在头顶,一转身面颊还被点出一颗梦露痣,配着大红唇与挑高的眼线,还有少女刻意堆挤出来的胸,真令人不得不服。
她一只脚在前,脚尖点地,右手伸长,食指恰好指向他,繁忙之中不忘细节,两只眼半眯,茫然地检索着她的肯尼迪总统。
接下来红唇轻启,扮个沙哑嗓音,“你快将消失消失去去了未会返,路已是有限愿脚步放慢莫太早分散,再请你逗留请将这片梦拥在臂弯……”
唱完这句转个圈,任裙摆如花朵散开,她顺势坐到他腿上,右手勾住后颈,两条腿自裙摆开叉出露出,交叠在他身上,“怎么样,肖先生,看清楚我内*裤是什么样花色了吗?”
“粉红色,带白色圆点,均匀分布。”
无趣无趣无趣――
梦露江额头抽动,心火上窜,但看在眼前这张脸的份上,她一忍再忍,堆出个迷离梦幻的微笑,“哎呀肖先生,你能不能不这么直白?”
“直白不好吗?”
“现在都讲究情调。”
“嗯。”
又是嗯!整天除了嗯就没有其他话,一到关键时刻就去冲凉水,简直是乌龟王八蛋――
但,怪就怪她居然中意这颗王八蛋。
因此全是自作自受。
她重整大旗,继续眯着眼望住他,“肖先生……你想不想看一看我底裤下面什么样?”
“不想。”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她终于忍无可忍,怒不可遏,换个姿势跨坐在他身上,两只手攥住他衣领,与土匪没区别,“我不管,今天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不看。”他冷冷静静看着她胡闹,简直是法海转世,任你小青千万种勾引,他自不动如山。
江楚楚被气得失去理智,一抬手抓住假发扔向角落,就此不做梦露江,要做宋江呀。
她不管不顾开始扒他衬衫,扣子一个也不想解,要学深夜小电影,一手一边,向左向右哗啦啦全扯开。
可怜她卯足劲,用全力,却扯不开他衣上一粒扣――
个个都像主人,油盐不进,冥顽不灵。
可恨肖劲还要讲风凉话,摊开两只手任她“欺凌”,“慢慢来,不要急,越急越难。”
“要你管!”她恶狠狠瞪回去,开始一颗一颗慢慢解,解到那一股无名火都散完,才露出他结实精壮的胸口,望见他胸下蔓延的绒毛,更骂道:“野人一样!”
肖劲说:“人人都说性感,轮到你就嫌我是野人。”
没料到她似雷达灵敏,立刻反应,“谁?人人是谁?还有谁看过?”
肖劲从容不迫,“我登台比赛,观众成千山万,你要我一个一个数出来,恐怕太强人所难。”
楚楚将信将疑,“我猜蒋琬一定看过。”
“没有。”
“撒谎精。”
“好吧,最起码我没有刻意展示过。”
“哼,你们不经意间无数个擦肩而过,你从头到脚都被她看光光。”越想越气,简直是大姨妈突袭,气势汹汹,“好多地方连我都没见过,说不定早就在厕所、浴室以及深夜开门关门时候被蒋琬撞见,你……你好不要脸……”
“越讲越离谱。”他扶额,头痛不已,“我跟她怎么可能?”
“怎么没可能?我清清楚楚看到过。”提起来,她有一千一万个真真假假故事在背后支撑,“你在天安楼下抱她下车,说说笑笑卿卿我我――”
“那是特殊情况,她摔断腿,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对,所以害我伤心一整个假期。”
“好好好,是我的错。”无论如何,在江楚楚面前无道理可讲,万事都必须由他先认错。
楚楚多出满腹委屈,“不管,她要的我也要。”
肖劲努力去猜,“那……我现在抱着你上下楼?”
“谁要陪你发神经!”她一转眼珠,已然变了神情,“我等不到二十岁,我要的现在就要,不然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少一根手指配不上你。”
“哪一点配不上我?因为我多一只右手小拇指掏耳朵吗?”
“喂,关键场合你严肃一点!”讨厌,差一点忍不住笑场。
她双眉紧锁,正襟危坐,“肖劲,我跟你讲,我现在真的欲*火焚*身――你不来救我我一定从内到外烧死在床上。”
这下轮到肖劲笑场,扶住她双肩,弯着腰不停笑,“我带你去浴室冲凉水。”
楚楚憋着一肚火,咬牙说:“冷热交替,热胀冷缩,我一入水就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