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涂从他怀里撤出来,小脸一皱,“莫茉吴流产了……我去给她送点补汤。”
闻言,任以行身子一滞,流产……莫茉吴那女人闹腾了这么久,说到底也怪可怜的,现在竟连孩子都没了,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起了怜悯心。
任以行揽了揽胡小涂的肩,“走,我陪你一起去吧。”
胡小涂摇头,“别,你刚下飞机先回家休息,对不起啊老公,我不能在家陪你……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说着胡小涂就要走。
任以行快步拦住她,“你若执意不让我去,我就听你的,但好歹你让我送你过去啊。”
胡小涂垮下脸,“你这不还是要去么……”这人出了趟差怎么就变得沟通有障碍了。
两个人正僵持着,一直安安静静停在一旁的车子有了动静,“嘭”的一声关门响,胡小涂被惊得侧目,下一瞬,眼睛瞪得更大,但见秦韶飞款款而来,像刚下凡的仙女。
胡小涂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嗡”的响过一声后便停转了一样,彻彻底底的思考无能,只剩一脸的呆滞。
秦韶飞扬着大大方方的笑走近他们,“小涂,你这是要出门?”
胡小涂愣愣地点了点头。
见秦韶飞下了车不说还跟胡小涂热情搭腔,任以行心里有些急,他忙抢过话茬,“韶飞,这回多谢你啊,美国使馆那边的事儿还得麻烦你费点心。”
秦韶飞轻笑,“没问题。”说着眼风扫见胡小涂略微怔忪的神色,便一把拉过胡小涂的手,作势往车那边拥,“走,小涂,我送你。”
任以行忙拦住,“唉,韶飞,不用麻烦了,我送她。”
此刻的胡小涂呆呆的任人摆布,她的大脑还停留在几分钟前第一眼见到秦韶飞时的惊讶中……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块儿?
而直到胡小涂坐上了秦韶飞的车,直到她说出了哪家医院,直到她颤抖着双腿爬下那威风凛凛的suv,胡小涂才将将巴巴地明白过来一些――是秦韶飞去接的机?
是她秦韶飞,任以行的前任女友,他二姑口中的优秀女孩儿,男人眼里才貌双全的完美女人秦韶飞去接的自己老公的飞机,而不是她这个任以行娶回家的老婆?
胡小涂一路浑浑噩噩,恍惚着进了医院送了汤,心不在焉地陪着莫茉吴说了几句话,又恍惚着出了医院进了街边一间酒吧,胡小涂也不知喝了几瓶,总之进到家门的时候,仅是头有些疼,至少视线还是清楚的。
胡小涂看着沙发里那个捧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的男人,忽然想笑,他是自己的老公?发誓要对她一心一意陪伴终生的男人?
胡小涂径直进了卧室换衣服,她不想理他,或者说是没有胆量去理他。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心心念念着他能尽早回来,结果梦想终于成真了,他的确提前来家了,然而却是跟秦韶飞一起。
胡小涂拧着床单,为什么偏偏是秦韶飞?为什么是那个样样比她强,就连自己的婆婆都喜欢到早就当成儿媳妇看的秦韶飞?
胡小涂冷笑,她婆婆对自己是怎么个想法,她早就心知肚明。若是喜欢,不可能任由着二姑变相损自己,定会出面打圆场。再或许,就算她当初出面解释,也不过是白脸红脸一唱一和罢了。
秦韶飞是他们一直以来默认的儿媳妇,这一点胡小涂看得出来。若不是如此,她去任家那天,秦韶飞怎么可能随意到来了客人还不下来打招呼,非要管家去请才下楼?
再看她跟二姑之间的亲昵已如亲人,更何况是跟任以行的爸妈?
胡小涂倒进床里,把脸埋起来,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会不会,任以行也在潜意识无法放下秦韶飞……
胡小涂当真的被气到了,之前她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装傻,只要不是涉及原则问题,只要不严重,她都可以跟自己憨憨一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开心快乐就好。
可这回她真的不想再忍下去,更不想再装傻下去了,她痛恨这种被人抢了位置了感觉,她更痛恨被别人理所应当地当做一个傻子看待。
胡小涂闷闷地捶了捶床,她傻,但是她不是真傻,她傻的精明,傻得恰到好处。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人似乎把她的傻当做了可以为所欲为的资本和借口。
胡小涂胸中恨意愈来愈深,直到任以行来敲她房门,她的气还未消,于是被子扯过头,一声不吭。
任以行在外面敲了很久,总不见胡小涂应门,便心里一急,推门而入,但见小丫头跟只鸵鸟一样趴在床上,枕头裹在头顶,狠狠捂住自己的耳朵。
任以行大概猜出小丫头为何要这般别扭,便作势拿下枕头跟她解释,结果小家伙儿火气大得很,一手死死拽回枕头,重新压紧两耳。
任以行好脾气地再次移开,“小涂,你听我解释。”
胡小涂趴在床里,声音闷闷的,“我不听,你走。”
任以行叹气,自顾自道,“美国使馆那边出了些状况,恰好秦韶飞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比较熟,我们是找她来帮忙的……”
“你说给我听干嘛,我什么都不懂,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
“昨晚不想告诉你我的行程,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我今早一下机就被拉去谈公事,根本没机会告诉你。”
胡小涂“腾”的一下坐起来,“是,你没机会告诉我,可你有机会告诉秦韶飞。”
任以行见胡小涂一脸的委屈和愤怒,心里突然就莫名兴奋起来,这小丫头……是醋劲儿大发了?
等等……任以行瞬间凛下眸子,眉头也紧拧在一起,一把抓过胡小涂的胳膊,厉声责问,“你喝酒了?”
胡小涂撅着嘴别过头,神情里的哀愁和悲戚不言而喻。
任以行心里揪了一揪,这丫头恐怕真的是伤心难过过了头,才会独自去喝闷酒。男人身子靠过来,一使力,把胡小涂整个人揽进怀里,“老婆,真生气了?好,我答应你,以后就算是公务上的往来,我也不跟秦韶飞见面,这可以吧?”
胡小涂冷哼了一声,他把自己当什么人看了?妒火攻心的落魄妇女?胡小涂的心情顿时更糟,她想要推开他,却怎么都推不动,于是她只能在他的桎梏里做无谓的挣扎,知道是徒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摆脱。
没错,胡小涂在生气,她在生自己的气。一来是因为她竟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秦韶飞和自己老公的正常公事行为看成不明不白的不正当关系,二来是因为她对秦韶飞的妒意怎会这么深?她胡小涂不是乱猜疑小心眼的人啊……
胡小涂停止挣扎,说到底,她是因为明白自己跟秦韶飞的差距,所以才会提起她就妒,见着她就恨。
胡小涂有点懊恼,若是自己刚刚没把持住当着俩人的面甩脸色,岂不是要被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青年才俊任以行不仅娶了个傻乎乎的笨女人,还顺带当不懂事的孩子养了。
想着胡小涂就觉得胸口闷,她再一次想要挣脱男人的怀,这回却意外地顺利逃脱。
身前蓦地空出一大片,顿觉些微凉意。胡小涂怔了一瞬,自己真的这么没出息么,连离开了他的怀都怅然若失的……
下一秒,胡小涂的惊叫出声,但见任以行以如狼似虎之势把胡小涂死死压在身下,他的大手狠狠捂住胡小涂的尖叫,眸中带着凌厉。
胡小涂被吓傻了,这男人方才还温柔地跟她解释着,怎么突然就转了性,还是说他根本就按捺不住,终于露出禽兽本质了?
胡小涂顿觉委屈,对,胡乱猜忌嫉妒是她不对,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霸道地希望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她需要人安慰,需要他给她温暖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恶狠狠地欺压她。
胡小涂两手使劲把任以行捂着她嘴巴的大掌挪走,然后悻悻别过头,微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