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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第34节

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杳杳云瑟 4852 2024-06-30 13:12

  可眼前的这扇门,仍旧紧紧地闭合着。

  唯一的求生之门。

  “兄长,信我一次,”

  她在那呜咽着说,“求你了,信我一次。”

  瞿越默默站在那里,看着少女绝望的模样,这个向来刚强的武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是看着蓁蓁小姐长大的。

  声声哭腔宛若泣血,他听得心都要碎了。

  她年纪还那么小,若生在寻常富贵人家,该是家中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

  可现在却被一条人命,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她与家主之间,真的是一个死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不要让我死……”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这扇门永远不会对她打开,她顺着门框滑坐下去,满心绝望。

  索命的人已然逼近。

  他们抓住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下了台阶,要将白绫套在她的脖颈上。

  忽地,“唰”的一声,门被拉开。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抬头望去。

  男子长长的乌发披垂,浓重而华丽地倾泄了一身。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身素白,是人间最冷的雪。

  也是最剔透的冰。

  一张俊脸却是惨白得可怕,唇上也没有血色,倒是衣襟上有一两点鲜红,像是绽放的血花。

  他的衣袍卷过寒风,卷过松香与泛着苦味的药香,缓缓来到她面前。

  蓁蓁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下摆。

  隆冬腊月,积雪没膝。

  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一张小脸上,肌肤冻得通红,睫毛濡湿着,交错在一起,那双蒙着泪膜的眼仿佛汪着清泉。

  “你终于肯见我了,兄长。我可以解释的,池仙姬的伤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

  他自始至终俯视着她,目光如同清冷的月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而后,朝她伸出了手。

  蓁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以为会等到他将她搀扶。

  每一次每一次。

  都是被他这样拯救。

  这一次……

  这一次,这只手,擦过她的下颌,无比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骨节分明的指节逐渐收紧。

  他忽然启唇,唤她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却隐约有一丝嘶哑。

  “白蓁蓁。”

  对上那双猩红的桃花眸,她怔了怔,视线下移,落在他苍白的两瓣薄唇上,紧紧地盯着。

  那一刻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就连风雪声也消弭无踪。

  随着他嘴唇轻轻开合的动作,蓁蓁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他的手,几乎陷入他的皮肉,身子后仰,拼命想要退却,想要逃避……

  比起这只掐住脖颈的手,她更害怕他接下来的话语。

  不要,不要,不要。

  求你,求求你了,不要说……

  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我只恨把你养大。”

  ——我只恨,把你养大。

  那一刻,她身在地狱。

  第32章 032 蓁蓁,我救不了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

  那样剔透那样漂亮,让她第一面就深陷其中,如坠幻梦的眼睛。

  此时此刻,是那么地冰冷无情。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嘴里尝到了咸腥,不知是血还是泪。

  她不懂,他失去了心爱之人,心有多痛,乃至于想要她以命相偿。

  她不懂,那十年,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不懂,他为什么不去查清真相。

  可是,又好像忽然懂了。

  他从来不曾相信过她。

  他为她的存在感到忧愁和烦恼。

  他想要摆脱她,每一次都在驱逐她。

  可她还是要眼巴巴地贴上去,小心翼翼地乞求他的怜爱和关心。

  她早就该认清楚了不是吗?

  他根本,一点,一点都不爱她。

  不论是亲情,不论是爱情。

  没有,一点半分都没有。

  心中有什么东西,顷刻间碎裂成了齑粉。

  蓁蓁停止了挣扎。

  像是被抽干灵魂。

  眼里的光一寸一寸寂灭。

  她张了张口,发出的竟然仅仅是一道气音:

  “兄、长”

  啪嗒。

  一滴泪,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随即拂袖而起,淡淡药香飘散。

  蓁蓁无力地软倒在地。

  “咳咳咳……”

  新鲜的冷空气灌入喉咙,她剧烈地咳嗽着,蜷缩起身子,愈发显得脊背瘦弱。

  雪落无声,一双乌黑的靴子,从面前缓缓走过,却没有在雪地上留下半点痕迹。

  “先安排池袅的后事。”

  男子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倦怠。

  还有无边无际的冷意。

  “那白蓁蓁……”白琴氏皱眉。

  池叔父上前,沉声道:

  “白贤侄。你可千万不能偏私。若你不愿亲自清理门户,那就把此女交给官府处置。”

  “阿袅去时的惨状,你是亲眼所见。”

  “若阿袅还活着,嫁给你,你们夫妻二人,该是多么美满的一对。一切都被这个贱.人毁了。她应该受到报应。”

  蓁蓁蜷缩在雪地上,耳边嗡嗡作响。

  她听不见白雨渐的回答,是不是一个冷酷的“好”字。

  她想,会不会,是长凝花的毒终于发作了呢?

  只有努力去想别的无关紧要的事,才不至于被心里的痛给绞碎。

  ……

  一口棺椁摆放正中。

  那风华绝代的美人,永远沉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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