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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徒有方 第6节

训徒有方 歆漓 8823 2024-06-30 13:52

  谢念的嘴角抽了抽,“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谢念干脆躺了回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不说话系统也自发默认,两两无言。

  他忽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很是轻柔,漫不经心中带着从容不迫,问道:“你我认识多日,你只说了一个掰弯我师尊的任务,既没有限制也无时限要求,你也没有将事情所有的内容告诉我,这说明这个任务并不是以很急迫,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又或者你的主子想要干什么,无端绑定了一个外界的界主来干涉本界事务,对任何界主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你说你联系不到你的主子,作为一个辅助人员在没有联系道自己主子的情况下将不属于本界人员带入,当真给了你这么大胆子?”

  系统静默了,谢念也知道他一直在,没有往常的喋喋不休,就这么一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良久后系统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涵盖了千言万语,融了万般感情没最终如同溪流归于江海,终成平静。没有平时刻意刻板机械的程序化语言,显出了本音后的系统却有着无端的倦意,却依旧泠泠如泉流,【宿主……我,总不会害你。】

  谢念:“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系统:【……】一切未尽之言皆在喉中,却被谢念的态度噎了一嗓子,系统不想说话了,直接单方面切断了与谢念的联系。

  这回轮到谢念默然无语片刻,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话,这孩子气性忒大了点,无所谓的摇摇头,再睡了个回笼觉。

  第10章 陆行

  第二天一早谢念就去了主峰,不过不是找徐芳树,而是去食堂吃了一顿,挑三拣四的吃了一顿终于看清了天离门伙食的真相,几乎是朝着这么难吃怎么来的方向发展,谢念绝望了。

  这天离门灵厨的舌头难道是摆设吗,一顿饭就算是凡人也能将其做的有滋有味,难怪来此的弟子寥寥数众。

  谢念叹了一口气,撑着脸坐在餐桌上对着食物发呆,却猛然被徐芳树吼了一顿。

  “谢子规!你这个时间来这干什么?!”

  谢念被黑暗料理折磨的不轻,总想要找一个人和自己同甘共苦,自己不痛快,见徐芳树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想让他痛快,一见他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眉都不挑一下,“大师兄,来的时候看没看上面的牌匾,清清楚楚的谢了食园两个大字,既然是食园我来不是吃饭还能做什么?倒是师兄你,来了就是一顿吼,打扰了众位师兄弟姐妹用餐的兴味。”

  徐芳树眉毛一拧,朝周围一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见他来了已经冲出去好几个,剩下的不是神有惴惴就是朝他善意的一笑。徐芳树冷哼一声,眉毛一横,“吃什么吃,你舌头是不是有问题,方长老敢做你还真吃啊,猪都不吃的东西你还上杆子凑上去,德行!”

  在味觉方面徐芳树与谢念有着某种诡异的共鸣感,谢念看了看那些猪都看不起的吃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众正在用餐的弟子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盘,摆放齐整,然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食园,接着他们就听见食园中传来了高出徐芳树好几倍的怒吼,“姓徐的,让你进来了吗?!!我这是猪食你小时候不也是吃这个长大的?你要是再敢踏足这一次,老子非得去你师傅那告你一状!滚!!!”

  几人狼狈的夺门而出,谢念顺手搭在一旁的木牌上歇了歇,忽然感受到徐芳树青一阵紫一阵的视线,顺势歪着头往木牌上一看,“徐芳树与狗不得入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姓徐的你混的可以啊哈哈哈哈”,谢念笑得直不起腰,整个人趴在木牌上直接不起了,“方长老不给你进去定是因为你这张嘴太臭了哈哈哈。”

  “闭嘴!”徐芳树恼羞成怒,直接一脚将谢念连人带木牌一起踹下了阶梯,滚了好几遭方才止住,徐芳树是收着力踹过去,却不料谢念直接往旁边滚了过去,又顺着青石阶梯滚了好几遭,这方停下来谢念已经扯到了伤口,谢念容色稍稍有异,但很快在徐芳树的恼怒下忘了个彻底。

  徐芳树的脸色精彩,青红交加,咬牙切齿的瞪着谢念,又向四周冷眼一扫,看热闹的弟子纷纷散开,此刻他大有捋起袖子前来收拾一顿谢念的冲动。

  徐芳树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终是看不惯谢念蹬鼻子上脸倒地不起的样子,一脸嫌弃的伸手去拽他,这一拽就发现了问题。徐芳树对谢念此人着实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视他为仇敌,此时他微微变了脸色,翩翩公子的脸顿时带着微微的错愕与狰狞,真真是好看极了,看的谢念啧啧称奇。

  徐芳树放开了谢念的胳膊,皱着眉头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如今天离门的校服是丹色长袍,如果不注意一般看不出血色,徐芳树心中暗骂,这玩意儿缺心眼吗?!伤口裂了还这么蹬鼻子上脸,疼死活该!

  想着就换谢念另一个手将他提溜了起来,谢念一个不慎被提溜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就往徐芳树的方向倾斜,徐芳树眼睛一瞪,嘴角一撇,伸出另一只手将谢念的脑袋往旁边一推,但手上还保持这提溜谢念的姿态,这一拉一推中,谢念的处境甚是尴尬。

  方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窘迫。

  谢念歪着头,但手被人拉着,尤其是对方还是高出他几个境界的金丹,“放开我”。

  徐芳树:“你先站好”。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站好?”

  “你不站好我怎么放开你……”徐芳树转念一想,这狗东西就算摔个狗啃泥与自己有何关系?索性迫不及待的放开了。

  谢念慢慢的整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袍,微微抬臂,伤口崩裂的灼痛感从手臂处传开,带动着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金丹修为的八九成功力基本上快废了这个手臂,再有韩姝婉亲自下手,即使有后来的神丹妙药修复,短时间内这条手臂也难以恢复如初。

  伤口处已经迸溅出血水,顺着肌肤的纹理缓缓流下,汇聚于指尖之上,一点一点的溅白玉石板上。

  谢念终于微微的皱了眉头。

  人群中有什么人走来,和徐芳树打了声招呼,再朝谢念笑了笑:“师弟?”

  谢念抬眼,被这干净纯粹的笑容晃了神,“你……”

  陆行笑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脸皮莫名的扯了扯:“怎么……?”

  “你……?”谢念看此人一身徐芳树同款校服,白衣内衬,红袍加身,却穿出了温润如玉世家公子的感觉,皮肤白皙,当真是面若桃李,与徐芳树的凌厉不同,没有一丝的攻击性,观之随和可亲。

  陆行明显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徐芳树。

  徐芳树没好气的对谢念翻了个白眼,“别理会这个白痴,自从被牧师叔削了一顿整个人脑子不正常,再削几顿估计就好了。”

  谢念:“……”,再削几顿?让他原地升天吗?得亏原主与徐芳树向来不对盘,穿过来的谢念的惹人厌的程度更甚原主,以至于徐芳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道此人越发蹬鼻子上脸。

  谢念迅速的反应过来,天离门几个上层他都见过,弟子一辈的除了这个徐芳树还有一个师姐和师兄没见过,他们皆是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严叔同和钟无尘未收亲传,剩下就只有掌门陆萧萧和韩姝婉各占其一,牧逸一个人占了两个。所以这个便是他的二师兄,掌门陆萧萧之子陆行。

  谢念也很是稀奇,陆行是陆萧萧的独子,应当是宠到了骨子里,但陆萧萧却没有这样,将自己的儿子交到了韩姝婉这样的人手中教导,简直是土匪窝里飞出个金凤凰,陆行能长成这样,他自己功不可没。

  谢念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是绽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了声师兄好。

  陆行闻言也笑了笑,“师弟自从遭了这份罪,倒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谢念心中一凛,微微勾着嘴角到:“哦?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陆行兴味的看着两人,眼角微微弯起,带着些笑意,“以往若是你们两个凑到一起,少不得要掐一顿,如今倒是融洽,唔,有进步。”

  谢念:那是你没有看到我们掐在一起的时候。

  陆行说完就看到谢念胳膊上的鲜血淋漓,温和的笑容渐渐收敛,伸手探了出去,但似乎被谢念满手的血迹吓到了,一时间没有上前,转而扶住谢念的肩,“和我去丹林峰,疗伤的药物一时间没放在身上。”

  谢念的眸光波动了几分,但很快被他掩了过去,“听师兄的”。

  陆行揽着谢念就要回峰,转头扫了一眼正在郁闷的徐芳树,眉宇间带着些责备,“师兄不跟着一起去?”

  毕竟谢念身上伤口迸裂有他一部分原因,此刻对上陆行的眼睛,带着几分心虚,但嘴硬依旧,努努嘴,“我去做什么!”

  谢念替陆行说完了剩下的话,“自是替陆师兄打下手了,徐师兄不会忘记我这身血是谁造成的?”

  徐芳树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少不得你自己作的!”

  谢念点点头,“你也贡献了不少。”

  陆行祭出了飞行法器带着谢念上去,嘴角勾了勾,“小师弟当真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不过这爱斗嘴还是如出一辙”,陆行眼中带着忍俊不禁与些许怀念,“以前你断不会正经唤师兄的,直呼其名算是客气的了……”

  谢念暗自咂嘴,那这关系得有多僵,想着每次徐芳树对自己恶声恶气的,但也不算太过分,就是总喜欢骂他个几句,间或踹他几脚,在金丹中已经算脾气不错的,毕竟金丹真人也有自己的傲骨,在一般的宗门之中,金丹已经可以开立一脉,徒子徒孙一大堆,这样一来徐芳树也甚是可怜,徒子徒孙没得逗,只能与自己大眼瞪小眼,关键是也没讨得好,对于金丹来说是磕碜了点。

  陆行接着道:“你小时候甚是活泼,除了牧师叔没人能镇得住你,不过孩子么还是活泼点好,本以为经此一难你心境有变,不过看你如此我便放心了。”

  一旁的徐芳树几乎白眼要翻上天际,双手抱胸,语气中满是讽刺,“活泼?陆行,你也不必这么委婉,从小到大,他闯过多少祸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刚刚学会爬被你师傅接到丹林峰玩,差点把自己作到炼丹炉当草药给炼制了,你师傅那宝贝药鼎是怎么坏的你忘了?”

  谢念好奇的看向两人,“怎么坏的?”,毕竟“他”那时还小,不记得这些也正常。

  徐芳树:“被你师傅一剑劈了。”,要不现在无忧峰与丹林峰水火不容?小东西作的一手好死。

  谢念着实有些惊讶,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看来那个老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

  “后来你会走路了,一个人溜出了无忧峰,跑去主峰把我师尊的圃垫偷了出来,藏在了钟师叔的床底。”

  谢念:“……”

  第11章 好人卡,滴~

  谢念嘴角抽了抽,一想到钟无尘那一脸的冷漠木讷,原主真是办的一手栽赃陷害,小东西淘气的挺别致。

  徐芳树见谢念表情有异,嗤了一声,“有一次你劈了你师傅心爱的灵桃木,又害怕你师父责罚,就去用自己的宫铃把韩师叔放进来,接着又紧急通知严师叔赶来,等你师尊发现你们时,看着韩师叔和严师叔在此,你的锅自然就由韩师叔背了。”果然是狗东西,小小年纪,心机如此之深。

  当年的韩姝婉简直百口莫辩,自己觊觎无忧峰的灵木众所周知,身影出现在无忧峰的地界被抓了个正着,严叔同和牧逸一致认为此事是韩姝婉所为,直到后来谢念做的荒唐事全被揭露出来,韩姝婉这才洗刷冤屈。

  也由此,牧逸开始对谢念严加看管,直到众人逐渐淡忘了他闯的祸,具是可怜谢念的遭遇,摊上了这么个师尊,可是众人忘了不代表徐芳树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谢念这狗东西他可是不会怜悯半分。

  徐芳树细数原主干的什么事儿,谢念感叹,罄竹难书啊。与此同时谢念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对徐芳树太好了,会不会让他有点飘飘然。

  陆行低咳了几声,嘴角的笑意难以掩饰,只能作势用手遮住,“到了,都下来吧。”

  丹林峰颇为雅致,一如陆行这个人,但一想到韩姝婉为此峰主,总有那么些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陆行找来丹药和水,让谢念服下去,接着谢念包扎起来,陆行此人与陆萧萧有些地方还是颇为相同的,比如那股子专注的劲儿,陆萧萧将专注全部投入修炼身上,以至于偌大的天离门全都丢给了徐芳树和严叔同两人,而陆行的专注皆在他为人处世身上,就连帮人包扎也专注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质,谢念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蹦出了那么一句:挺招小姑娘喜欢的。

  一行人没说什么话,氛围和谐的分外异常,徐芳树在一旁端水递药一边不经意的看向谢念,此时的他眉眼低垂,并没有平时怼自己时的嚣张欠揍,徐芳树反而有些许不适应。

  谢念举起包扎好的那只手,在徐芳树面前晃了晃,“徐师兄,你叫我有什么事?现在面也见了说说呗。”

  徐芳树眉毛挑了挑,“牧师叔不在别以为自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受伤了也好,反正打扫五峰的任务就算是个残废也不难做。”

  谢念:“打扫……?”

  “你以为是什么?打扫的弟子们可都是很感激你,毕竟你一个人承包了整整五个峰,剩下的地方就不让你来了,暂且就这样,我也是经过严师叔同意的。”

  说得轻巧,天离门五大峰几乎占了天离门的七成地,搞得跟他占了多少便宜似的!他堂堂一界之主,跑来这个小世界当清洁工?!

  谢念看了徐芳树一眼见他眼神坚定,又将视线放在陆行身上,见他不为所动,一切都明白了,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徐芳树:“你打扫时可要快点,毕竟除了打扫五峰,钟师叔还要给你布置任务,当然你若是敷衍了事,别怪我不客气,小心我将你扔到思过狱中好好反省。”

  谢念起身就要走,忽地眼前一亮,那敢情好!行至门外,他的耳朵动了动,仗着元神强大,听到了里面人的议论。

  陆行有些失笑道:“你当初在严长老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知你看不惯他,但也不必强人所难。”

  徐芳树撇撇嘴,很是不屑:“是啊,我和严师叔说了让他去打扫打扫,可又没有说打扫多少,让他意思意思可不是便宜了他?而且陆吟川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

  陆行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徐芳树接着道:“这狗东西从小到大精力旺盛的紧,不多消耗消耗他的体力,又整什么幺蛾子岂不是祸害整个天离门?牧师叔在他倒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现在不是不在吗?你指望着钟师叔这个醉心剑道的剑痴能镇压的住?”

  谢念默了半晌,他有这么恐怖吗?忽地室内清晰的传来徐芳树的声音,“谢子规!听到了没!”

  谢念摸了摸鼻子。

  陆行:“谢师弟,你去执法峰一趟给你师姐报个平安,她一直惦念着你但被事务缠身赶不来。”

  徐芳树紧接着嗤了一声,“女人就是多事”。

  “总比你没事找事强……”,谢念甩了甩一边完好的胳膊,不甚在意的沿着阶梯向山下走去。

  徐芳树的声音顿时彻响整个丹林峰,伴随着四周劈里啪啦炸炉的爆响声,谢念顿时有了过节的氛围,“让你赶紧过去你耳聋啊!”

  谢念心中一乐,嫌麻烦是他,嫌他慢也是他,走个楼梯都碍着这人了,在徐芳树眼皮子底下,谢念慢悠悠的踱步而去,直至到了山脚出了丹林峰的范围,谢念才催动灵力御剑而行。

  谢念大概了解原主的生平,根据系统所透露的师姐的信息,简直就是一个妥妥的白月光。儿时还未辟谷时原主做错了事被牧逸罚了不给饭吃,是徐烟暖偷偷的将自己的饭藏起来带给他,后来整个套路被牧逸知晓,徐烟暖就偷偷带原主去天离门后山外围的林子里抓一些野味充饥。

  原主虽性格顽劣但有关大是大非的事情还是不会犯的,又因为牧逸太过严格,所以徐烟暖显得格外包容。

  金色的阳光笼罩在整个执法峰上,在执法殿前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投下细碎的剪影,微风拂动菩提树散下的树藤,轻轻摇晃,而徐烟暖恰巧立于菩提树下,不经意间的回眸,却如同点亮了整个星河,璀璨至极。

  “阿念!”

  许是受原主感情的影响,谢念感觉整个人似乎轻快了不少,心底压得那股沉郁之气顿时消散皆无,心中的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有的只是同门之谊的女子是他的至亲之人,没有面对牧逸时那种难以宣泄的压抑与痛楚,心底也渐渐的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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