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美贤在与不在,好与不好,于温玉而言没差别,她不需要父母不需要兄弟,她一人来一人去,她是最本埠刚毅女豪侠。
她在床前向星星月亮祷告――我温玉,不需要任何人,任何爱。
校园生活令人忘却烦恼,新来的中文老师清癯俊秀,用袁珊妮的话说,这才是真正“中国人”,有风骨有气派,不似时下男子,大都努力向洋派靠拢,开口英文闭口英文,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哪里像博达老师,是当世李白,再世潘安,哎呀呀,连名字都好迷人,博达博达,比家豪、振邦好听千万倍。
袁珊妮日日对着中文老师发花痴,一只笔记本上全是前一页绞尽脑汁罗列出的学术问题,又是《红楼梦》又是《牡丹亭》,谈话都是阳春白雪,高端高雅。
且她另结新欢,放课后不同小社团闲逛聊天,神神秘秘不知去哪里。
蔡静怡说,sofia一定是偷偷拍拖,不给我们知道。
温玉忙着准备英文演讲赛,对这些事不放精神,“她想要倾诉的时候自然会开口,她不想说,一定有她理由。与其抱怨,不如好好读书。”
蔡静怡不领情,“读书读书读书,你当心读成段家豪一样的书呆,一紧张,话都讲不清楚。”
温玉拿书脊敲她头,大笑说:“谢你关心啊christy,我变书呆一定靠住你这棵大树,女强人,铁金刚!”
躁动不安的夏天即将过去,天生眼盲的小狗晶晶渐渐长大,旧时光翻过一页,她等待的故事始终没有开始。
走失的福仔如泥牛入海,了无音讯。六姐温妍的恋爱对象不够成熟,关系时好时坏,一周必然有一两次躲在被子里哭。
温玉冷眼看,好几次想要劝她分手,你的男人既然不能让你快乐,又何必像盲肠一样留住他?当断则断,斩仓止损,股票几千几百支,本埠男子可达三百万,换一个又如何?继续纠缠,除开哭哭啼啼浪费体内水分子,外加打扰睡眠之外,没有任何效用。
温玉这段心理活动如果折现,一定把温妍吓得退避三舍,坐实“怪物”这两个字。
不管有多么充分理由,你不可以挑战既定框架,女人是怎样,就一定怎样,不可以高声说不。
好在温玉没有一对多,单挑整个社会的计划。
或是一个秋雨连绵夜晚,温玉伴着同房间温妍的细微哭声与窗外淅淅沥沥小雨入睡。睡前读完亦舒所写《哀绿绮思》(注),这位冷漠残忍拒绝亲子的女人写道,“而那个时候,却像发了狂似的半夜跳起来在零下三四度的天气驾车去敲门,为了说一句:“爱伦娜!我想你。”那里来的勇气?这个勇气后来又跑到基么地方去了?想起来已是非常遥远的事,但心中仍然牵动。”这令温玉惊诧,她的书里竟还能写这样温柔而壮烈的爱情,如同一团火,油泼进去,火舌轰然上窜,一口气烧掉你眉毛额发,仍觉甜蜜。
这必然是属于不计后果的年轻人,未经沧桑,靠激情与恋爱生存。
温玉的心已老,不是怪物,而是老古董。
但人生总有惊喜,不然不敢叫自己“命运”。
凌晨时分,温玉隐约听见悉悉索索声响,以为是隔壁床温妍睡醒后继续哭,懒得多嘴,温妍近来变身祥林嫂,一段恋情翻来覆去讲个没完,他对不起她,她一次又一次原谅,给他机会受爱情感化。老天爷,快颁给她诺贝尔和*平*奖,堵住她哭求怨忿的嘴。
温玉想一想,决定翻个身继续睡。
无声无息,恐怖片场景,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掌心些微冷汗,紧紧捂住她口鼻。
瞳孔放大,心脏紧缩,她吓到浑身冰冷,正要挣扎呼救,一对温柔炽热唇瓣便贴过来,吻在她小小耳骨处,夜半爬墙的匪徒嗓音嘶哑,喝过酒又抽过烟,还嫌不过瘾,要见到她才知满足,他说:“有没想我……嗯?伊莎贝拉…………”
他喊她伊莎贝拉,从来不用英文连贯发音,他舌尖上翘,触碰上颚,一点点挑动情绪,微微的痒,久久的困惑,成为她――伊――莎――贝――拉――
男人独有的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充满力量,却又沁满缠绵思绪,是温柔婉转的夜风,是苍茫大海的孤灯,尾音徐徐,侵入她心口。
等不到她回答,他恼怒,咬她耳垂,舌尖一卷,含在口中细细品味。
温玉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清他身形,是谁?是否真是他?
能否假设,她内心深处,期待是他?
她预感自身堕落,抓不住握不紧,事件发展已超出可控范围。
她甚至有些恨陆显。
他从她身后绕过,黑暗中寻找她的唇,口中烈酒遗迹、香烟余味,途经口舌之间,全然渡给她――是他的夜晚,纸醉金迷,由欲望做主,污染她的人生,循规蹈矩,安稳平和。
他爱过她,更要毁灭她。
宽大的手掌从她睡衣下摆探入,抚过一身玉做的外皮,感受皮下血管细胞点点颤栗,最终握住少女圆润饱满胸房,小小白鸽一般惹人爱的物件,任他紧握放松,揉搓成各式形状。粗糙温热掌心磨过细细软软两颗珊瑚珠,一瞬而已,男人的呼吸沉重急促,赤*裸*裸欲望难忍难耐。
不必邀请,他自发躺在她身边。
从后将她纤瘦身躯环抱,得馨香满怀,多好,一个男人的终极梦想他一个不落都达到。
“不想我?”
高高突起的欲念顶住她后腰,强壮的手臂一点点收紧,昭示他的绝对占有欲。
“我想你――”
他重复,魔咒一般,“我想你,温玉,我的温玉――”
为什么雨还在下,为什么温妍仍未醒,为什么他在身旁,为什么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一千一万个为什么,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今夜,小船出港,偏离轨道。心与情通通无解。
26少女心事
温妍轻轻翻个身,温玉吓到心脏停跳。
而温妍醒与不醒,陆显根本不在乎,如果温玉不介意,他这个人寡廉鲜耻,很是乐意当众表演。
温玉手肘抵住他胸口,企图在两人之间隔出安全位置,但陆显不动如山,脸皮厚到极致,“怕什么?醒过来就当介绍男朋友给家人,明早还可以聚餐,划清你的归属权。”
“你吃错药?半夜来我家发疯,信不信我报警,告你入室行窃。”
陆显坦然,“你尽管去,最好告我强*奸。不过要让我既遂,不然传出去多丢脸?”
他轻易剥掉她长裤,分开一双细长紧实的腿,时光真是可怕,年轻时皮紧肉厚,一层接一层无缝隙,蓄满水份与弹性,手指刮一刮便叫男人心猿意马,情潮陡升。
将她诱人长腿挂在腰间,他挺腰深入,压迫着她身体最柔软一处。嘴角一抹兴味盎然的笑,坏得让人咬牙。“今晚同秦子山彻底撕破脸,明早新闻就要播,市郊黑帮火拼,警察替我统计死伤人数。秦子山手臂中枪,但腿脚快,一转眼跑个没影。嘁――窝囊废,只配做擦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