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阳光普照不到的暗影里,强悍的实力,血腥的杀戮,金钱女色的引诱,无数会合的较量之后,都让这两个道上的巨无霸在暗叹对方不好惹的同时,迅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最起码,已经初步整合瓜分掉了本省接近三分之二的城镇中的堂口。
直到双方的触角都延伸到了不大不小,当然也让他们心有好奇的聊城。
作为本省道上的巨头,四海和长风当然早就仔细研究过聊城赵三和他代表的势力的情况,从收归旗下的那些堂口老大的嘴里,更是得到了不少关于赵三的资料,明白了“血狼”赵三的难缠和精明。所以都步调一致的采取了相对谨慎的进入方式,半明半暗的派人插足到了聊城不甚兴旺的娱乐业,分别开起了规模颇大的四海歌舞厅和长风娱乐园。
之所以不选择直接接触的方式,是因为他们经过仔细分析之后,知道对于赵三这样的人,如果要想通过威胁、引诱的方式解决,那绝对是不现实的事情,硬来的话,考虑到聊城的现状和赵三的实力,那更是得不偿失,白白便宜了自己的对手。所以他们都选择了同样的方式,不先和你赵三接触,但派去的人和所开的娱乐场馆却都明明白白的挂上了自己堂口的标志,看你赵三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
和他们预期的完全不同,在选择了同一天开业的时候,赵三不分彼此地都派人送来了道喜的花篮,自己却没有露面。对于他们派去的人事后专程的道谢也选择了回避的方式没见。
这让四海和长风的上层有了更一步的好奇,在他们的吩咐下,各自旗下在聊城的堂口也真得简简单单的按照最正规的方式经营了三个月之久,期间并没有受到赵三和他手下人一丝一毫的为难和打扰,甚至在有喝醉的客人耍酒疯的时候,赵三手下在那条街上转悠的混混还过来帮过他们,似乎一切都可以相安无事到长久。
但是好奇心是阻拦不住这些道上的枭雄们已经迈开的脚步和野心的,平平静静的进入第四个月,首先按耐不住了的“长风娱乐园”首先推出了自己带来的小姐和三陪业务,在经过小心翼翼的三天等待后,赵三和他的手下并没有做出太多反应。
一时间,长风娱乐园的小楼前门庭若市,灯火通明,喧闹声一直到黎明才会收敛到安静。他们的收入更是让长风派去的人欣喜若狂,短短一个星期不到,每天的收入竟然比以往半个月的还多,再加上那些被相对保守的聊城客人们的新奇和大方,弄的错以为掉到了金窝里的小姐们的喧嚣和起哄,脑子已经开始发绕的他又在上层的示意下带来了更多的小姐。一时间,向来古老平静的聊城街头,到处都是身着奇装异服,大胆暴露的小姐。
相对沉得住气的四海歌舞厅在眼看对手大张旗鼓的开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真算的上日进斗金,而赵三和他的人却都默不做声的时候,也忍不住了。在一边上报总部的同时,一边也悄悄的拉来了一些为数不多的小姐,开始推出了自己的业务。
就在四海也悄悄开始的当天夜里,一直好似视若无睹的赵三终于动手了。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里,刚刚进入沉睡的长风娱乐园的小姐和侍应生们被一群破门而入的大汉驱赶到了街上。随即就在他们手中长刀,棍棒的威胁下噤若寒蝉的时刻,长风娱乐园小二楼就被包围在了一片忽然燃起的冲天大火里。
在火光的映照下,惊慌的他们猛然看到娱乐园的四位老板就像小鸡一样的被几个蒙面人拧跪在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帅气年轻人面前。
远处消防车的警报和警车的警报已经在响,可面前这个脸上还微微带着笑意的年轻人还是显得那么不慌不忙,就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他们看到那年轻人脸上微微的笑意已经被一抹冷酷的冰寒所代替,看到顿时显得冷酷到极点的他一边握住缓缓从袖筒里滑落的,带着冷冷寒意,反射着血红火光的一把过尺的长刀,一边缓慢而又冰冷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有我赵三在聊城的一天,你们休想在这里嚣张。”
就在被长刀和棍棒围困住的小姐和侍应生们有些惊讶的骚乱声中,他们就看到首次见到的这位血狼手中的长刀一闪,随即他们的惊叫就被几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所打断。
在已经收起长刀的赵三背后,长风娱乐园的四位老板就像一滩烂泥一般,被那几个挟持着他们蒙面人丢在了地上,凄惨的叫声就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
胆战心惊地看着地上那四个日常里呼喝、欺压着自己的阴狠老板,此刻就宛若人棍一样的在地上无力的蠕动、惨叫以及叫骂,脸上又泛起微微笑意的年轻人就在越来越大的火光和“噼啪”声里转过身向自己这边走来。有些骚动的小姐和侍应生们都不能自己的安静了下来,各个只是惨白着脸,等待着马上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悲惨命运。
尽管以他们这些小姐和侍应生们相对一般人复杂的多的阅历、胆色和眼力,很多人都已经明白自己的老板很可能就已经被面前这人手中刚刚连闪过的刀光挑短了手筋和脚筋,而且自己们这些人也可能会遭受到不知道怎么悲惨的处罚。
但她们还是不敢跑也不敢闹,因为早已经习惯身为弱者的她们知道,不反抗还可能在这种帮派的铁血斗争中留下一条命,可是一旦反抗,等待他们的却绝对往往是死路一条,很多时候,这条死路走起来的过程,往往比痛痛快快的去死,还要来得艰辛和难熬。
所以他们只能颤抖着,等待面前这个有着“血狼”名号的年轻人给他们的判罚。
“我是聊城的赵三,今天我来,只是针对地上的那四个人,并不想为难你们。但是如果下次,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这些人来聊城做这些事,男的全部打断手脚,女的毁容绝不轻饶。现在我放你们走,如果回头谁原意向警察告密就尽管告,但是告密者会有什么后果,自己去想。”
说完,他们就看到这个年轻人手一挥,现场所有的蒙面大汉一起随着他隐入黑暗中不见。
而那些侥幸什么事没有的人们,也在最短的时间里,一轰而散,只有其中跃出的几个人,冲过去抱着地上还在惨叫的四个人窜入火光背后的黑暗里迅速远去。
等消防车和警车到达现场时,火光中燃烧了好久的小楼这才轰然倒地,激起了一片尘烟。
是夜,长风娱乐园烧成一片白地,四位老板离奇失踪,当天没有跑脱而被警方传讯的那些小姐和侍应生们众口一词,统统都是一问三不知,最后这案子在即无苦主,又无线索的情况下在聊城警局内慢慢的不了了之。
但是警局里的一些有心人,还是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委,但对这样的结果,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太过深究,甚至暗暗有些为赵三担心。
在长风被毁后的第二天下午,提心吊胆了一夜的四海歌舞厅负责人终于见到了闻名以久的赵三,没人知道赵三和他究竟谈了些什么,聊城内的有心人只是注意到,在赵三微笑着离开歌舞厅之后,四海歌舞厅里的小姐也成群结队的迅速离开了聊城。聊城又再次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而有些人暗暗期待或者说担心的长风和赵三的火拼并没有很快开始。
就这样平静了两个月之后,另一家气派和规模更大的,也叫长风娱乐园的歌舞厅再次在被烧成白地的前娱乐园左近的三层楼里热热闹闹的开业,展开了他们简简单单,近半年的常规经营。
与此同时,远在省城的四海高层也在经过多次考虑之后,终于请出了原本只是作为客卿在四海修养的苍狼,展开了他们和赵三的交涉,可是他们和赵三谁都没想到,现在事情会变成了这番模样。
重重的叹了口气,赵三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目光凝视着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烟头,再一次琢磨起四海派来沟通的人所说的话来。
“我们老大答应了三哥您的七天之约,我们四海的人也绝对没动过福清兄的一根汗毛,福清兄的死绝对是有人别有用心,想挑起三哥和我们四海之间拼斗的手段,希望三哥明察。还有我们老大叫我带话给三哥,福清兄的事我们四海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可苍狼他们三个人的死,也希望三哥能按期给我们四海一个交代。”
“不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做的?难道是长风的人?”狠狠的吸着烟,赵三心里暗暗问着自己。
自从上次狠狠教训了长风的来人之后的很多天,赵三和他的手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长风大规模报复的来临。可没成想最后却只是等来了长风娱乐园的再次开张。这尽管这大大出乎赵三的预料,但也没让他觉得有多么了不起。
因为他在那次动手的前夕,早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现在既然你长风当没发生什么事,原意老老实实的来规矩经营,那么我赵三也就尽释前嫌以礼相待。因此上,双方安然无事的局面保持到了至今。
“难道这次真的是他们在暗中捣鬼?”
想到这里,赵三顺手弹飞手中的烟头,返身开了房间的灯。
“三哥,是不是现在就去铲平四海?”
灯一亮,还没等他开口叫人,关着的房门就被一直守在门外客厅里的众人推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
抬眼瞪着面前这群杀气腾腾的大汉,赵三皱了皱眉后问道。
“我们在等三哥拿好注意去铲平四海,给福清哥报仇啊。”
手下的这群人里,一向和福清关系最铁的王长贵红着眼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铲平四海了?”
赵三又皱了皱眉眉,眼神中已经有寒光在闪烁。说实在的,他真的不太喜欢看到自己的手下这种被仇恨迷住了双眼的冲动,他觉的这不是他的人该有的风格。这一刻,他越发的挂念起躺在省城医院的王小明来。
“三哥?那……那福清的仇我们就不报了?”
这下不光王长贵,就连他身后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谁说福清的仇不报了?血债血偿,这仇一定要报的。”
看着眼前这群都顿时神色一黯的汉子,赵三知道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又想起了已经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的福清,心里不由的一软,口吻也缓和了下来。
“仇我们一定要报,但不能中了人家的诡计。长贵,这段期间长风那边有什么异样的动静没有?”
“他们那边没什么动静,倒是四海那边最近来了不少生面孔,好像在明显提防着咱们。”
在福清横死、赵三被关的这两天里,就是这个一直和福清一起跟着赵三、被人们称为赵三跟前的“福贵双煞”的王长贵,带着赵三手下的这群混混,支撑着“血狼”在聊城的局面。现在既然赵三回来了,在他憋闷了数天的心中,想法自然就和手下的人一样,期待着毫不留情的报复和血腥,可没想到赵三此时居然另有想法。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不解,但他却从没怀疑过赵三的判断和手段。他知道,狠起来的时候,自己面前这个平时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老大,绝对有着三个自己加起来都不能相比的凶狠和无情。因此一听赵三忽然问起长风,便赶紧收敛心神,认真回答。
“一点异样都没有?”更深的皱起了眉,赵三反问道。
“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有,不然兄弟们早就忍不住去铲平了。三哥,你不在的这两天,兄弟都忍的好辛苦,要不是我拼命拦住,大伙早就把他们和四海的那帮家伙给铲平、揉碎了。”壮着胆,硬是迎着赵三冰冷的目光,王长贵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赵三根本就没搭理面前的这群手下期待的目光,只是低下头在心里暗暗低呼道。
以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他的精明,在一听到在这种乱哄哄的绝好时刻,本该有所动作的长风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风平浪静,就觉得有问题。在再次落实了以后,就更加觉得肯定有问题,没有道理在这种时候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就算别的动作没有,那必要的防范总该有吧?可他们还是没有。这不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吗?可长风的人真的会这么弱智?
就在赵三低着头苦思,他手下一大票人屏着呼吸等他说话的寂静时刻,平日里绝对没有资格踏入赵三住所一步的小痞子黄毛,大呼小叫的敲响了紧锁着房门。
“长贵放开他!黄毛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挥挥手,已经在自己的长桌背后坐下的赵三看着刚刚恢复自由的黄毛问道。
“三哥,西街那边长风娱乐园刚刚出事了。”喘着粗气,装作不经意的躲开刚刚捏着自己脖子,把自己拎进屋子里的王长贵的怒视,黄毛冲着赵三急急忙忙的说道。
“哦?出了什么事?快说!”赵三一惊,站起来问道。
“刚刚我路过西街的时候,看到长风娱乐园的几个保安在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说道这里,黄毛不自觉地停住,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着自的赵三的脸色。他还在怕赵三会怪他不听命令,偷偷去西街转悠想打听点消息的事情,可没想到此刻的赵三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只是想最快的从他嘴里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没等他琢磨明白赵三脸上的冷漠到底是针对谁的,耳边就听到赵三提高了声音的呵斥:“黄毛你快说!”
“于是我冲过去拦住那几个保安,问他们想干什么,可能他们也记得我经常和明哥在一起,以为我是三哥的人,于是他们就慌里慌张什么话都没说的跑了。”
脸都已经被吓白了的黄毛说到这里,又偷眼打量了正凝神听自己说话的赵三一眼,看他脸上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道:“等那些保安跑了以后,我问那哭个不停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那小**就是哭哭啼啼的不肯说,惹得我生气了,煽了她几巴掌,她才说出一个秘密,我一听事情不小,所以赶紧带着她来向三哥你报告了。”
“秘密?什么秘密??她人呢???”赵三眼中厉光一闪,问道。
“人就在外面,她说,她说长风娱乐园在地下室里窝藏着好多拐来的少女,每天折磨着她们逼着她们答应卖淫接客,她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
随着黄毛的回答,王长贵带着一个衣衫褴褛,哭哭啼啼的少女和几个蹑手蹑脚的少年走了进来。
“长贵,你们先去外面客厅等着,给黄毛他们一人发点钱叫他们回去老老实实的待着。”
赵三看了眼那几个正用看偶像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少年,不由的就在脸上闪过一丝可有可无的淡淡笑意。
“来到这里你算是安全了,别哭了,坐吧。”
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少女,赵三接了杯水在递过去的时候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少女接过杯子缩手缩脚的在自己面前坐下了,赵三打点起精神,和颜悦色的问道。
“俺叫春妮。”
低低的、带着一股子外地口音的少女双手紧紧把杯子握在胸前答道。
“你说长风娱乐园把你们藏在地下室里?”
赵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不知怎得,他总觉得面前这少女看上去有点别扭,可一时间总想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别扭。
面前的这个少女穿的是一身破了几个大口、并没有什么特别式样的普通花衣服,有着长长辫子的头发看上去也很是零乱,还算清秀的面孔上还沾着一些泥水和泪水的痕迹,苗条但又不失丰满的身子此刻就裹在衣服下在自己面前簌簌的发着抖,一切看上去很是符合一般概念中受害少女的身份,可就是不知道那里,让赵三觉得别扭。
“恩,不光我一个,还有好几个姐妹都被关在地下室里,天天被长风娱乐园的那些人糟蹋,而且还天天想尽办法的折磨我们,要我们答应老老实实的去外面卖淫接客,呜~”
说着说着,这少女大声的哭了起来。
点起一根烟,赵三强忍住涌上心头的烦躁和怒火,等那少女的哭声稍为缓了点后,柔声劝到:
“别哭了,别哭了。那些已经过去了,过去了。”
就在这时,停住哭声的少女却“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跪倒在赵三面前:“俺知道您是名震聊城的赵三哥,听救我的那位小兄弟说您能帮我,求求你了三哥,救救我和我那些姐妹吧,我们实在太惨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呜~”
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的不停的磕下头去。
“起来,姑娘你快起来,我帮,我一定帮!你快起来!”
站起身,赵三慌忙抢上前去,拽住那少女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
泪眼迷离的抬起头,丝毫不顾胸前已经破了个大口子的衣服里春光外泄,少女绵软的双手紧紧握住赵三的双手,泣不成声的哽咽着说道:“谢谢三哥,谢谢三哥!”
尽管此刻的情势早就因为陷于要和四海火拼的边缘,而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长风的这件事,但因为姐姐的惨死而造成的对这类事件刻在骨子里痛恨,还是让他在留下了两个人照顾安顿好的少女后,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手下,飞快的往西街的长风娱乐园赶去。
一进长风娱乐园,不等赵三吩咐,已经红了眼的王长贵就一把推开笑着迎上来的长风娱乐园现在的老板,带着十几个人往地下室冲去。而剩下的人也不用赵三吩咐,径自挥舞着棍棒开始了砸场子。
“三哥,三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呀”
带着哭音,胖胖的长风老板急的只围着冷笑着的赵三乱打转。
“怎么了?怎么了你会不知道??”
赵三站在大厅里,就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抱头鼠窜的空里,点上了一颗烟,冷冷的盯着他问道。他周围,已经因为福清的事而憋了一肚子火的汉子略带疯狂的挥舞着棍棒,尽情的发泄着他们的精力。
“三哥,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真的以为我们长风好欺负?”
眼看着场子已经被砸的一塌糊涂了,身为老板的胖子也不再做戏,铁青着胖脸,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
阴阴的一笑,赵三刚要回答,却发现冲下地下室的王长贵他们白着脸灰溜溜的走了过来。
心里猛的一沉,赵三抢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堆满了杂物,不像是刚刚布置出来的。”
黑着脸,王长贵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答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