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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春昼长长 冰原鼠尾草 3819 2024-06-30 15:33

  船上一时气氛凝结,年轻的夫妻相携而出,男人提着剑,端的是一派正人君子模样,他冷静异常,“诸位不要怕,我和夫人都有些拳脚功夫,水匪想要拿下我们并非易事。”

  他身旁的女人英姿非凡,素衣素裙,不见半点慌乱,“正是如此,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程宛和受到鼓舞,眼前的夫妻看着不比她大几岁,危难时刻还能挺身而出,她怎么能当缩头乌龟。

  于是程宛和也站出来,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我也会一些武功。”

  程宛和身上稚气未脱,却有如此勇气,这对夫妻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水匪的船如黑夜的蛇,悄无声息靠近,这是艘小船。

  船头站着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大汉,程宛和心跳不已,用力朝里看,似乎没见到其他人。

  夜晚的凉风徐徐掠过耳侧,手和脚都是冰凉的,程宛和保持着警惕。

  故作镇定的中年男人紧紧靠在另一侧船边,船老大心中发虚,再往前开就撞到了水匪的船,他只能停下。

  两船间隙不过几尺,一个壮硕的水匪拎着木板直接架在了两船之间,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登上了程宛和乘坐的船。

  年轻的男人上前道:“如果要钱,我们可以给你。请不要伤害船上的人的性命。”

  最前面的水匪哈哈一笑,面色狠厉,“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他抬抬手,身旁的人会意,走进船舱翻遍了他们的行李,银票,首饰全被洗劫一空。

  提着刀的水匪威胁道:“都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渔灯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照出了水匪脸上的凶狠,他们是真正做杀人越货买卖的亡命之徒。

  船侧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掏出了胸口的银票,程宛和明白保命要紧,也拿出了所剩不多的钱。

  水匪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不过人该杀的还是要杀。

  手起刀落间,桅杆顺风而倒,船上的人无头苍蝇似的,程宛和抽出腰间的短刀同水匪厮杀。

  船上空间小,施展不开,几次程宛和都差点被砍伤。

  年轻的夫妻持着佩剑,和水匪打得有来有回,船老大不见踪影。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与刀光剑影相映衬着。

  情急之下,胆小的中年男子居然想要跳船而逃,结果被船上的水匪一箭射死。

  殷色的血染红了水面,他的尸体很快就下沉到湖底。

  程宛和脸色发白,她再混账也从未杀过人,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如此死状,她一时无法思考。

  水匪趁着她怔愣之际,一斧子劈下,待程宛和反应过来,刀已经到了她眼前。

  “小心!”

  是那个年轻的女子,她手腕微转,用剑挑开了水匪的刀。

  这一下直劈要害,如果真的砍中,恐怕凶多吉少。

  程宛和没有劫后余生的窃喜,她还在为那个男人的死去而惊恐。

  那些水匪怕是也想不到,这一船会有这么多会武功的人,打到最后双方都满头大汗,体力不支。

  岸上依稀有的脚步声,整齐而统一,还有隐隐的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到最后他们到了船的对岸,竟然是军队。

  其中有听力敏锐的人发现了异常,他在岸上遥遥地问:“发生了何事?”

  水匪心叫不好,他们太大意轻敌,谁知道今天这么倒霉,碰到了军队。

  其中一个水匪说:“走!”

  他们飞快跑上自己的船,要乘着船跑路。

  年轻的女子冲着军队大喊:“水匪,他们是水匪!”

  这一行军队人数众多,校尉闻言面色忽变,命令道:“拦住他们!”

  军队没有船,只能从陆上跟着,看他们到底要去往何处。

  前面就是弯,水匪的船拐了过去就再也没有看见。

  船老大终于出现了,他躲在船舱下,水匪走了他才敢出来。

  他将船靠岸,军人们立刻围上来,问他们有无伤亡。

  年轻男子如实回答了,说自己受了轻伤,有一位先生为水匪所害,沉了水里。

  事情解决,军队就要继续前行,他们还有军务在身。

  船老大带着程宛和他们去了最近的县城报官,与此同时,水匪的行踪已经被查了个清楚。

  鸡鸣狗叫,天光熹微,总算从官府出来。

  程宛和上岸后才有劫后余生之感,她对救自己的女子心怀感激,她道:“这位女侠,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唯有白银千两可表达谢意。”

  她忘了,自己的钱都在水匪那里,又是偷跑出来的,哪里有白银千两。

  女子笑了笑,“姑娘不必如此,救你是理所应当,情急之下谁都不会见死不救。”

  男子也应和她:“秋娘所言正是,你不必挂怀。”

  程宛和认为所谓江湖义气,不过如此。

  女子又道:“天亮了,我们还要赶路,姑娘可要留在此地歇息歇息?”

  程宛和疲累交加,当然想在这里找个客栈睡上个半天,可是忽然想到,她现在一文钱都没有。

  她的窘迫看在夫妻俩眼里,女子掏出荷包递给程宛和,“姑娘,这银子你收着吧。你孤身在外,又没有钱,怕是不好生活。”

  初次闯荡江湖,就遇到这么好的人,程宛和十分感动,她收下银子,郑重道:“你们放心,这银子我一定会还的。”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离开了那个地方,从那以后,程宛和再也没见过这对夫妻,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那女子叫秋娘。

  程宛和说完这段经历,华岁惊讶万分,她道:“难道晏府女郎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我不敢肯定,但仔细想想,玉娘与那对夫妻确实有点相像。”

  华岁:“夫人莫担心,若是真的心中疑惑,咱们可以请女郎来府中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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