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一个高大的写字楼的一间工作室内,一个穿着薄薄的白色毛衣搭着短裙的年轻姑娘正百无聊赖的靠坐在椅子上,她套着长筒黑丝和黑色小皮鞋的修长双腿正百无聊赖的翘着二郎腿,在空气中微微的摇晃着。
“真无聊。”女孩对面的人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成天不是转账就是写流水,老板也不露面。”
“算了吧。”女孩清脆的嗓音响起
女孩名叫丁琳,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她的家里条件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任何委屈,同时,她还是S市大学著名的学霸,以学院专业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刚刚从学校毕业,也顺利的考上了B市大学的研究生,她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她正在趁着假期的空余时间来打暑假工,用她的话说:“体验一下生活。”。
“事少,拿钱多,无聊就无聊呗?”丁琳看着面前一群群户口全是农村,学历不过中专的年轻男女,口气里条件反射般的带上了一丝鄙夷,“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还拿这么多钱,你还想怎样?”
“怎样也不怎样。”面前的男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鄙夷,脸顿时一红,“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唉。”丁琳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跟老爹逞强吹牛,保证自己在读研前的假期里自己把读研究生的花费赚足的话,自己才不来这破地方呢,以自己家的实力,自己躺着花钱三辈子都花不完,实在没必要天天和这帮农村来的废物混在一起。
“铃铃铃——”熟悉的闹钟声响起,丁琳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shopping一下,在高端商场洗刷掉自己在这屋里和这帮人呆了一整天所染上的污浊之气了。
“今天去哪个商场呢……”丁琳走出写字楼门口,还没来得及招手叫出租车,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刚刚那个男生打来的。
“喂?干嘛?”丁琳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呃……那个……姐……”被丁琳一炸,男孩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你……你电脑忘关了……”
“就这点事?”丁琳朝着楼上狠狠地瞪了一眼,“你给我关上不得了?”
“还是姐你自己关吧……”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板说忘关电脑扣钱,要是我给你关了被摄像头拍到,要扣咱俩一人五十块钱呢……”
“就五十块钱你在这……”
丁琳真想冲到最近的银行的ATM机旁取出五百块钱回来扔在这个男生脸上,不过想想自己的研究生经费和对老爹吹出来的牛皮,她还是咬咬牙忍了。
她挂掉电话,转身走进大楼,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抱歉啊姐……”男生陪着笑脸迎上来,丁琳不耐烦的道了声谢,便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伸手关掉了电脑电源。
可正当她刚刚转身想走,办公室的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开门!”一个威严的男声在门外喝道。
“谁啊?”丁琳不耐烦的问道。
门外没人回答,但敲击声却愈发急促了。
“真讨厌。”丁琳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敲什么敲,烦不……”
还没等下一个“烦”字出口,丁琳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她。
“你们是XX公司吧?”门口手持枪械,身穿警服的警察问道,“你们现在因为涉嫌诈骗,我们要对你们实行抓捕!”
“唉你们……”丁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大群警察和协警就已经冲进了屋里,把在丁琳在内的所有人都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等……等等……”丁琳被两个女警抓住胳膊,不由分说便背铐了起来,“误……误会……”
“安静!”女警不耐烦的抓住丁琳柔顺的头发,把她按跪在了地上。
“喂!!”从没受过什么折腾的丁琳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她用力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手铐和女警的钳制,“你们S市警察就这么办事?有抓人的公文吗?有身份证明吗?这样糊里糊涂的把我们铐起来抓走,我要上诉!”
“闭嘴!”女警一声大喝,厚重的靴帮毫不留情的踢在了丁琳的屁股上,丁琳惨叫一声,大颗大颗的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你叫丁琳是吧。”领头的警察在丁琳的面前蹲下来,从腰间掏出一个证件和一张纸,“这是我的警官证,警号XXXXXXXX,这是你们的逮捕证明,所有环节都是合法合规的,至于起诉,无论你是起诉我们,还是申诉你的罪证,这些都是后面法院庭审的时候的事情,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抓捕。”
“你……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丁琳看了看周围室内被反铐着双手,一言不发的男男女女,“他们……他们顶多也就中专学历,农村来的,怎么可能参与到诈骗里面……警官您想想他们就算想诈骗脑子也不够用啊……至于我……我就更不可能了……我是B市大学的研究生……马上就要去报道了,我家也不差钱……我爹是S市XX集团的总裁……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
可她抽噎着说了半天,一旁押着她的女警,乃至在场所有的警察像是聋子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有序的几人一组押送着屋里的嫌疑人向楼下走去。
“喂。”两名女警拽住丁琳的胳膊,“别废话了,该你了。”
“警官……警官……”丁琳被押送着经过领头的警察的面前时,丁琳猛地挣扎起来,她摆脱两名女警的钳制,冲到领头警察的面前说道,“我……我爹是丁远山……是XX集团的总裁……真的……我真的没有参与诈骗……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他手机里有我的转账记录……求你放了我……”
“行了行了。”领头的警察笑了笑,示意后面拉扯着丁琳的女警暂时放开,“一看你在学校就光顾着学习了,我们月月去你们学校开展的反诈骗活动你肯定是一次也没去过啊。”
“您……什么意思……”丁琳努力的甩掉眼角的眼泪,努力保持着镇定,警察的笑容让她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在学校时,她确实从没参加过学校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大会,她觉得,与其参加那种大会,自己宁可多在图书馆学习一会,反正会上讲的什么诈骗,什么消防,自己有老爹老妈罩着,还在S市这个国际化超级大都市,这种破事肯定都离着自己十万八千里远,她觉得,这种事顶多也就在小说或者新闻里看看而已。
“钱多事少离家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警察指了指正在打包电脑的警察,“你一个大学生,还不知道这种频繁的转账和发送虚拟物品是在干什么?”
“我……我不是金融专业的……”
“实话告诉你吧,也算是给你长个记性,让你从来不参加我们的反诈大会。”警察说道,“你们这种行为,就是涉嫌诈骗和洗钱,公安机关早就锁定了你们,收集好了证据,今天才来抓捕你们。”
“我……我真的不知道……!”丁琳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幸亏身后的女警一把托住了她,她才不至于狠狠地拍在地上。
“警官……我……我真的不知道……”丁琳几乎在瞬间便又恢复了清醒,她努力站起身,哭着向面前的警察说道,“我……我一点诈骗的想法都没有……我……我造成了多少钱的损失……我……我赔……我都赔……拿多少钱我都拿……你们……你们认识我爹吗……你们……你们去找他……求你们不要把我抓进去!”
“小姑娘。”警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变得十分严肃,“现在这个状况,你找谁都没用,你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让你随便的违法犯罪而不受罚,无论你是不是知情,你犯罪的事实已经确定,具体情况我们肯定会通知你的家长的,记住,就算是赔偿损失,也只能让你立功,不能让你脱罪。”
说罢,警官一挥手,再不理会丁琳的哭喊,两名女警毫不留情的拽住丁琳的双臂,将她抬出了办公室。
“求你……”丁琳感觉自己被架着的双臂传来一阵阵剧痛,“我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我们说了不算。”女警把她放在地上,“现在你要做的只是配合,自己走,你还能少受点罪,要是我们把你架出去,你就等着比刚才还难受吧。”
“我……”丁琳刚想开口反驳,两名女警凶狠的目光便让她刚刚张开的嘴乖乖的闭上了。
丁琳低着头,一步步的向着门口走去,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就围拢了上来,记着和路人的各种长枪短炮纷纷对准警察和嫌犯一阵拍摄,丁琳只能尽力低着头,咬着牙闭着眼,希望人们不要把自己拍的太清楚。
从门口到囚车,短短的几步路丁琳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一样,周围嘈杂的拍摄声和议论声不断地传来,羞耻感几乎要把丁琳给淹没了,就在这时,女警传来的命令终于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上车。”
丁琳抬起头看着面前黑洞洞的囚车,竟然像看到救星一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甚至没有等着警察搀扶,便抬脚飞也似的跑进了囚车中。
“哐。”囚车的后门关闭,丁琳竟然长长的舒了口气,随着囚车缓缓开动,丁琳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凝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一股亲切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S市繁华依旧,只不过,与她们这些犯人无关。
丁琳正在胡思乱想,囚车缓缓的停下了,铁门打开,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瞬间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听出来了,是她母亲的声音。
“妈!”丁琳几乎是立刻向着车门冲去,可一旁的女警立刻抬手,将她按在了座位上。
“到你了吗你就动!”女警厉声喝道,“给我坐好听命令!”
“混账……这么粗暴的对待嫌疑人……”丁琳心里暗暗的骂道,但身体还是顺从的坐了回去,此刻她的心里依然燃烧着希望,“等我无罪释放了,我一定要狠狠地告你们一状……”
“想什么呢!”丁琳正在低着头胡思乱想,她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拉力,“走了!”
丁琳站起身,随着女警走出囚车,囚犯已按照男女分成了两队,她刚走进女队,稍一抬头便看到了一旁正在哭着的母亲。
“妈!”丁琳刚想朝着母亲的方向冲过去,便被三个警察猛地按住。
“你别动!最后警告你一次,老实点!”三个警察紧紧的钳制着丁琳,她弯着腰,低着头,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你要再这么不老实,我们就要惩罚你了,明白吗?”
丁琳痛苦的喘息着,拼命的点着头,三名警察这才将她放开,让女警依旧拉着她回归囚犯的队伍。
“警察同志啊……”丁琳一面排着队向警察局里面走去,一面偷偷扭过头,看着母亲,她的母亲双眼都哭红了,正在和几名警察求情,“我闺女她是无辜的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家这条件干什么也不可能干诈骗啊!!!!”
“阿姨,阿姨,您别着急。”几名警察拼命阻拦着想要冲向自己女儿的母亲,“罪也不是我们定的,您妨碍我们工作没有用,您到里面坐一会,有什么事好好说,如果您女儿真的没事,我们一定会把她放出来的……”
随着丁琳踏进警察局的大门,身后的混乱渐渐平息,押送她们的警官把她们关在一件候问室里,把她们的手铐都一排排的连在了候问室座位的铁栏杆上,随着大门关闭,候问室内陷入了一片静寂。
“好痛……”丁琳不适的扭动着身体,双手长时间的背拷让她感觉十分疼痛,候问室的铁椅又冰又冷,硌得她双腿发麻,可双手被背拷在椅子上的她连站起来走动走动的能力都没有。
“丁琳!”正当丁琳感觉自己要熬不住叫出声来时,负责提审的警官把她提出来了。
她们的审判十分迅速,也十分干脆,丁琳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随着堂上法锤的敲击声被悄悄的扑灭了。
五年。
她最后看了一眼观众席上掩面痛哭的母亲,和神情木然的父亲,便被法警连拉带拽的拖进了囚车。
一个月后,随着早晨哨声的响起,丁琳迅速地睁开眼睛,穿上囚服,把内务整理好,和狱友一起站在了床边。
过去一个月来新囚犯入狱规训的痛苦回忆被她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背监规,踢正步,练蹲姿……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体罚和打骂,刚刚入监的不适应慢慢的被习惯和麻木所替代,在这里,她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而是一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囚犯。
“丁琳。”铁牢门被打开,女管教的声音在牢房门口响起。
“到,管教。”丁琳条件反射般抬起头,大声汇报道。
“出来。”女管教说道。
“是,管教。”丁琳回答道,随后走出牢门,来到女管教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蹲在了地上,“罪犯丁琳报道,请管教训话。”
“罪犯丁琳,我们接到通知,要带你去你的母校S市大学,进行反诈骗宣讲,明天出发。”
这句话像炸雷一般在丁琳的耳边炸响,丁琳的身体重重的一颤,就连标准的蹲姿都瞬间变了形。
“蹲好!”一旁的狱警照着丁琳的后背就是重重的一棍,“管教训话没听见吗?”
“罪犯丁琳明白。”丁琳条件反射般的大声答到,但两行眼泪却不争气的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要是学校的老师们……曾经的班主任……把我当做榜样的学弟学妹们看到我今天这个样子…”
“丁琳,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管教说道,“叫你去你的母校现身说法,是为了让你更加理解诈骗给人们带来的危害,将来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同时警戒你的学弟学妹们,不要重蹈你的覆辙,你能理解政府的苦心吗?”
“我明明没罪!!!”丁琳的内心呐喊着,可她的脸上不敢露出哪怕一点的不满,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机械般的大声说道:“罪犯丁琳明白,感谢政府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管教从身旁拿出几页写满了字的纸,递给丁琳,“这是明天你要用的发言稿,今天的出操和劳动你不用去做,认认真真的把它念熟,明天不要出差错,明白吗?”
“罪犯丁琳明白。”丁琳的手颤抖着,慢慢的接过那几张纸,“保证完成政府的任务。”
“这就好。”管教说道,“回去吧。”
“是。”丁琳站起身,转身回到牢房,狱友们照例去出操劳动,牢门关闭,留下丁琳一个人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牢房里。
“亲爱的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学长……丁琳……现在是……是S市监狱的……罪犯……”
一想到明天就要在全校同学面前出丑,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笼罩了丁琳,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酸楚,双眼迅速被泪水蒙蔽,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角滚落下来,打湿了面前的纸张。
“希望……希望同学们……以我为戒……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长长的文稿念完,丁琳再也忍耐不住,一个月来压抑的痛苦情感骤然爆发,她瘫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痛苦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丁琳抽噎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我明明是清白的……”
过了很长时间,丁琳才渐渐止住了悲声,她向四外看了看,幸亏没有狱警直接看到她出格的表现,如果被看到,恐怕她这一个月来所有努力的表现就都要被一笔勾销了。
忐忑的时光过得很慢,她坐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铁栏外面,希望管教能突然过来和她说,明天的宣讲不用她去了,可一直等到太阳西斜,狱友们都排着队下工回来了,管教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怀着恐惧的心情,丁琳熬过了这一夜。
“丁琳!”第二天一早,囚犯们刚刚起床,铁牢的大门便被打开了,管教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报告管教,罪犯丁琳报告,请管教训话。”丁琳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只匆匆的披上了蓝色的囚服,便赶紧来到了管教的面前蹲下。
“把双手伸出来。”管教说道。
“罪犯丁琳报告管教……”丁琳看了看自己赤裸的双脚,“我还没来得及穿鞋……”
“哪那么多废话!”丁琳感觉自己的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掌,随后双手被人抓起,铐上了手铐。
“由于你的母校离这里很远,因此我们必须及早出发。”管教又看了看身边的狱警,说道,“给她带上脚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名狱警抓住丁琳纤细的脚踝,冰冷的脚镣无情的拷在了丁琳的脚腕上,随后用一根细细的铁链把丁琳的脚镣和手铐拴在了一起。
“你的发言稿读好了吧。”管教让狱警扶起丁琳,一面押送着她前往囚车,一面问道。
“报告管教,罪犯丁琳读好了。”一个月以来,丁琳以为自己早就克服了这羞辱的称号给自己带来的羞耻感,可一想到自己要在监狱之外向熟悉的人展示自己罪犯的羞耻身份,她的脸上又忍不住感觉到微微的发烫。
“那就好。”管教搀扶着丁琳坐上囚车,“到了你们学校一定要好好地劝说你的学弟学妹,要有感情的读,明白吗?”
“丁琳……罪犯丁琳明白……”
“还有。”管教看了看丁琳微微发红的眼圈,“到了现场,绝对不允许哭,明白吗?接受改造的人应该是积极阳光的,如果哭出来,就给你记大过一次,还要关你禁闭,明白吗?”
“罪犯丁琳明白……”
囚车的引擎一声轰鸣,慢慢的开出了监狱,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摇摇晃晃的在S市大学的门口停了下来。
丁琳的心情随着缓缓开启的大门而变得极其沉重,她此刻紧张到恨不得立刻死掉,她胡思乱想了一路,也实在是想不到老师和校长,同学们看到自己如今的这副样子,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也许……也许放假了……也许老师们都不在……也许同学们把我忘了……”
丁琳几乎是白日梦般的自我安慰着,随着押送的狱警走出了囚车。
让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门外,警察们圈出来的区域外面,第一排便是她大学时和她关系最好的老师们,随后便是校长,主任,和几乎把整个门口都挤满的,前来看热闹的学生们。
“看啊……那就是丁琳……”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明明是学霸,前途无量,怎么现在……”
“真可惜……”
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像刀子一般狠狠地扎进丁琳的心,她感觉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像是投来的一道道火柱,几乎要把她活活的烤死,在人群中见,她那镶着黑白条纹的蓝色囚服显得是那么的扎眼,她只能深深地低着头,试图悄悄的躲在押送的警察身后,躲避着人们投来的目光。
“干什么?”管教看见了丁琳的异样,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把她从狱警的身后推了出来,“你是来做反面典型的,你这样躲来躲去,有什么教育意义?不许躲!”
“是……管教……”丁琳低着头,小声的答道,因为刚刚管教的阻挠,不但没让她躲开一点围观的目光,相反,她羞耻的举动换来了更大规模的讨论,丁琳只能紧紧地闭上眼低着头,任凭押送的警察拖拽,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围观的人群能够早点散去。
时间不大,丁琳便来到了S市大学操场主席台的后面,丁琳抬起头看了看熟悉的校园,亲切的阳光和蓝天白云,眼泪不争气的再次落了下来。
“哎,哎,干嘛呢?”管教推了丁琳的肩头一把。
“报告管教,对不起!”丁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记住,不许哭。”管教冷冷的盯着丁琳,说道。
台上,负责科普的警察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讲着,丁琳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希望警察能再多讲一会,自己登台的时间就能再晚一会……
“被诈骗公司拉下水的案例,你们看了可能有点不以为然,但不要以为这种事情离你们很远,实际上,你们的身边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下面,由你们曾经的优秀学长,现在在S市女子监狱服刑的丁琳为你们现身说法!”
丁琳听到台下瞬间爆炸般的骚动起来,丁琳闭上眼,痛苦的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实在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但毕竟自己作为被在学校的各个地方连续挂了四年的优秀学生,和被各个专业的老师动不动就拿出来说的S市大学著名人物,想让自己的后辈这么快就忘掉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发什么呆呢?”一声断喝将丁琳从幻想中惊醒,警察无情的一脚已经狠狠地踢在了丁琳的屁股上,“再磨蹭,回去记大过,关禁闭!”
丁琳迈着几乎有点不听使唤的双腿,慢慢的挪到了主席台上,曾几何时,她每次走上主席台,不是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就是作为优秀学生领取奖状和奖学金,每次她都是迈着自豪的步伐大步流星的走向台上等待着的领导和老师们。
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
脚镣严重的限制了丁琳走路的速度,她只能在偌大的主席台上半步半步的走着,主席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偌大的广场一片安静,只有冰冷的石板向她的裸足释放着一阵阵的寒意,她痛苦的叹息着,接受着来自台下的千万道目光。
丁琳感觉自己快要休克了,从台边走到话筒旁的短短几十米,她感觉自己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嗡——”话筒打开的翁鸣声响起,丁琳站在话筒面前,望着台下坐的整整齐齐的母校师生,丁琳的眼前一阵晕眩。
“干嘛呢?”管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丁琳的身后,她悄悄的碰了碰丁琳的衣服,低声喝道,“赶紧读啊!”
“亲……”丁琳抬手拿起稿纸,明媚的阳光照在她手腕闪亮的手铐上,明晃晃的光猛地闪了一下丁琳的眼睛,一股酸楚的悲伤猛地涌上她的心头,刚刚开口,说出的第一个字上便不可控制的带上了一丝哽咽,一颗滚烫的泪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丁琳的鼻尖,随着丁琳的哽咽,猛地滴在了稿纸上。
丁琳心里一凉,想到刚刚管教威胁的话语,她忙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管教,所幸的是,因为她的手铐脚镣被连在一起,她拿着稿子的双手只能够抬到腰间,她弯腰低头读稿时,流下的泪水被她的身体完全挡住,身后的管教并没有看到。
“别看我。”管教看见丁琳扭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读。”
“亲爱的同学们……我……”
丁琳极力的压抑着心里痛苦的情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平淡的语调把长长的稿子读完。
“希望同学们以我为戒,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稿子念完,台下响起一阵掌声,丁琳借着掌声,抬起头,哽咽着长出了一口气。
“走了。”管教拽了一下丁琳,拉着她走下了主席台,不过令丁琳欣慰的是,趁着她发言的间隙,囚车已经开到了主席台下,她不用再经受一次穿过校园时那种游街般的耻辱了。
引擎发动,丁琳透过小小的铁窗,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无比熟悉的校园,曾经她以为,自己再次回到这里,会是拿着B市大学的博士学位证前来给老师们报喜,可没想到……
想到这,丁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痛苦,她把脸紧紧的埋在双手里,大声痛哭起来。
“哭什么哭!”押送她的警察喝骂道,“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好好改造,好好表现,争取早日立功减刑出狱!”
“是……”丁琳不敢再哭,她强迫自己止住悲声,坐直身体,但悲伤如同洪水一般冲击着她的心,即便她再怎么强迫自己,大颗大颗的泪水还是我行我素的从眼角不断涌出,排着队一滴滴滑过她白嫩的脸颊。
回到监狱,丁琳想要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情,但她做不到,这段痛苦的回忆如同附骨之疽般萦绕在了她的心头,丁琳数次从睡梦中惊醒,梦到的全都是自己带着手铐脚镣站在聚光灯下,而周围的亲朋好友,老师同学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对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她每天起床,自己身下的枕头永远都是湿漉漉的。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丁琳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本来就吃的不多的胃口变得更小,每日劳动时的速度也变得极其缓慢,就连整理内务的速度,丁琳从最快的那一个也变成了最慢的一个,她的同改注意到了这一点,向管教打了报告。
“丁琳,你留下。”终于在一星期后,丁琳在结束劳动时被管教单独留下了。
“是。”丁琳停住脚步,熟练的蹲在了管教的面前,“罪犯丁琳报告,请管教训话。”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管教说道,“但我能理解,你这么年轻,以前又那么优秀,让你以囚犯的身份出现在你的母校,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
“罪犯丁琳服从政府安排,理解政府的苦心。”听到管教的话,强烈的痛苦猛地燃起,持续的烧灼着丁琳的内心,她想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好好的发泄一番,但她不敢,她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机械般的回答道,“我今后一定继续好好改造,争取早日立功,减刑出狱。”
“好,好,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管教说道,“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监狱领导准备在年关为你们筹备一次晚会,本监区我想推荐你去参加,你愿意吗?监狱里立功的机会不多,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报告管教,罪犯丁琳愿意。”丁琳几乎没有犹豫吗,立刻答到。
“好。”管教点点头,“那我明天就写申请,你到时候等通知就行了。”
申请的流程很是顺利,丁琳三天后便接到通知,让她不必去参加劳动,而是和其他监区推举上来的同改一起去另一间屋子开始分组和培训。
节目分为了歌唱组,舞蹈组和礼仪组,丁琳因为面容姣好,身材过人,被分到了礼仪组中。
“各位同改,你们好。”负责教授礼仪的也是一名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女囚,“我在入狱前是一名礼仪老师,所以被分到礼仪组中,负责教授礼仪组的各位同改,作为礼仪组,咱们的任务最为重大,希望各位同改能够认真学习,不要辜负党和政府对咱们的信任。”
“是,谢谢老师。”丁琳和其他囚犯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我们一定认真学习。”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丁琳和其他礼仪组的成员开始了高强度的训练,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一天到晚所有的时间都在这里学习各种礼仪,从站姿到对话,从搬椅子到倒水,丁琳不知道在这里反复的操练了多少遍,每天回到监室,都必然是大汗淋漓腰酸腿软筋疲力尽,就连面部的肌肉都因为训练时长时间保持微笑而变得极度僵硬和麻木。
但令丁琳开心的是,随着自己每天的劳累,曾经痛苦的回忆似乎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每天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训练之中,换来的是令她感到安心的充实感和每天晚上安稳的睡眠。
在集训了一个月后,各监区的管教组织了一次结果检查,礼仪组的成绩十分优秀,各个监区的领导和管教都觉得比较满意。
“你们取得的成果不错。”在最后,监区领导说道,“但这还不够,刚刚接到上级通知,本次晚会不但有我们参加,区县政府的各级领导也要参加,此外,就连省政府的领导也要来派代表视察,可见党和政府对本次活动的重视,你们应当感谢党和政府给你们提供了改过自新的机会,更加努力,给省级领导代表,区县领导,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感谢党,感谢政府。”蹲在台下的囚犯整整齐齐的鼓掌,随后说道,“我们一定继续努力。”
因为礼仪组是负责直接服务于领导的,因此,训练的强度和密度便进一步增大了,为了让领导满意,监区的管教们甚至拿来了被褥,直接将训练场地当做了囚室,礼仪组的成员不必回自己的监室,而是每天训练到最晚,随后直接在训练室休息,此外,为了保证训练效果,监区的管教们还为礼仪组的犯人在训练室的旁边单独开了一间能够洗热水澡的浴室和一间食堂,从此,丁琳等一众女犯便从此住在了训练室内,每天经受着更加高强度的训练。
转眼间便到了年底,丁琳已经几乎彻底忘掉了那段痛苦的回忆,在高强度的训练下,丁琳应对各项服务和礼节都变得十分从容和优秀,监区领导第二次视察时,对礼仪组的表现表示无可挑剔的满意。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一天,礼仪组正在训练,管教带着几名手拿卷尺的裁缝突然走进了训练室。
“先别练了。”管教说道,随后指挥着囚犯排成几队,让裁缝开始测量众人的身体,“马上就要过年了,监区到时候会给各个组一人做一套礼服,等到了当天,你们就穿着礼服去现场。”
测量和制作礼服的行动十分迅速,负责劳动的囚犯加班加点的赶工,没过几天,一套套崭新的礼服便装在黑色的包裹里,被负责运送的囚犯送到了训练室中。
“排队蹲下。”管教和狱警们把礼服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说道,“我叫到谁,谁过来拿礼服,明白吗。”
“是,管教。”众人答到,随后听话的蹲成了几排。
“丁琳!”管教拿起一个包裹,说道。
“到!”丁琳站起身,走到管教面前蹲好,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包裹,随后回到原位蹲下。
一件件礼服被发到囚犯手中,没过一会,一屋子人的礼服便都分发完毕了。
随着管教离开,众人纷纷站起身,期待的打开手中的包裹。
丁琳也不例外,入狱将近半年,她都忘记拆开包裹是一件多么令她愉快的事情了,她撕开外面的黑色包装,一件绣着精美的红色花纹的修身旗袍展现在丁琳的面前,丁琳抖开旗袍,用手摸了摸布料,虽然也不算多么高档,但起码比身上这身又粗又硬的麻布囚服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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