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彩虹帝国 下 | 彩虹帝国

  第七章 魔女的盛宴
  I.楔子·
  绯色之荣光
  弃子
  邀请
  “中了!”偷猎者残忍地欢呼着,母鹿的悲鸣声清晰地传入到他的耳中,而他那头灰色的短毛猎犬“阿米克”也得到主人的授意,好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扑向受伤遁逃的猎物。
  尽管血流如注,那头母鹿还是跑得很快,不过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即便是逃跑,应该也跑不远了,更何况它的身后还有阿米克在不停地追赶着。要是能把这头鹿拖回去,内脏掏空之后用海盐腌制一下,再加上原本的储粮,即便是多了六张嘴,也应该已经足够他们吃很多天了。
  就在偷猎者正沿着落叶上的血迹,一路追索母鹿和猎犬的踪迹时,前方茂密的树丛里忽然传来踩踏在厚重的枯叶上的脚步声,以及阿米克不停地狂吠着的声音。
  只有碰到习性凶猛或者体积偏大的野兽,猎犬才会有这种反应。
  “怎么了?”偷猎者迅速架起了弓箭,小心翼翼地瞄准前方。在王都米尔顿附近的贵族领地上偷猎是一件需要有相当觉悟的事情,除了要注意在森林里时刻出没的食肉猛兽之外,一旦被领主的巡林人发现并被抓到的话,碰上脾气不好或者秉性乖张的贵族老爷,搞不好的可能会被处以烙刑甚至更残忍的刑罚。不过,偷猎者可是没有这种程度的顾虑,别说是一只母鹿,即便是尊贵的帝国公主也不是一样被他们……
  在这种深山密林,最有可能出现的,应该是贵族领地的巡林人,或者是某个不小心迷路的冒险者。如果那个可怜人是独自前来的话,那末,只需要正中心脏的一箭……
  灰色的猎犬呜咽着,耷拉着尾巴慌慌张张地跑回了主人的身边,同一时间,远方的树丛和杂草向两边猛地分开。
  来了!
  偷猎者吃力地拉紧弓弦。
  一个身穿着银灰色的钢制板甲,背后拖曳着一件七彩披风的雄壮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偷猎者的视线中。
  “彩、彩虹骑士?!”
  偷猎者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来人胸甲上的七色宝石纹章,还有背上飘扬着的绚丽耀眼的七彩披风。
  彩虹骑士团乃是帝国中威名赫赫,历史悠久的贵族战士集团,由彩虹之王阿克西·摩尔塔莱恩以及大公主菲蕾娜直接统领。据说每位彩虹骑士均是出自悠久古老的贵族家庭,十六岁前筛选入团后,便会受到最严格的骑术和剑术训练,披坚执锐的他们,每个人在战场上都是可以一敌十的精锐存在。
  偷猎者可不认为凭借自己的粗制弓箭和匕首就可以对抗这位穿着全身铠甲的精锐战士,更何况,他知道这个密林中突然出现的彩虹骑士一定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得赶快回去报告祭司大人,骑士团的搜索范围已经…已经…”
  他们的庄园里,可是收藏着了不得的“货物”。
  偷猎者转身就要逃跑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
  无声无息地,在林子的四面八方,几十名穿着钢板铠甲的身影纷纷自茂密的草丛中现身,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几乎把他的退路全部堵死了。那些骑士一语不发,彷如沉默的雕像一般逐渐逼近,盔甲碰撞叮当声和草木折断的窸窣声占据了他的耳廓。
  “可、可恶,他们是怎么……”
  偷猎者慌不择路往着包围圈上的唯一一个缺口跑去。那些骑士全部身穿重铠,一定赶不上他的奔跑速度,而且只要回到庄园,凭借祭司大人的能力,一定就可以……
  偷猎者那混乱的思绪被彻底打断了,因为在包围圈的缺口处,分别站着一位穿着紧身镶钉皮甲以及高跟战靴的女性和一位穿着鹅黄色日礼服,月白色过膝长袜和绑带高跟鞋的女性。
  这两位女性是如此耀眼的存在,迫使偷猎者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从身后包抄着的彩虹骑士转移动她们身上。
  就在偷猎者慌乱地打量身穿红色皮甲的女性的时候,这位青年女性也正好冷冷地注视着他,两道有如实质般的犀利目光似乎像利剑一般地要把他的脑袋一分为二。女性的左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细长伤疤,自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一柄有着黑色剑鞘和暗红色十字剑柄的巨剑被女性斜跨在背上,久经锻炼的娇躯显得修长而匀称,充满了逼人的力量感。
  而看似弱不禁风,身穿鹅黄色日礼服的女性比红发的女性看上去年轻一点,并且矮了一个头,精巧的脸蛋上永远挂着一副令人无法猜透的淡漠表情;她的年龄大约是二十二至二十三岁左右,正是处于从一个少女蜕变为成熟女性的阶段;她的左手则是扶着一柄精美盘曲的珊瑚木质法杖,法杖上有一枚乳白色的水晶球,具现化的奥术能量被精巧地引导着,化作微弱的蓝色小火苗跳动在水晶球的中心。
  有着如此的卓越风姿,并且能命令彩虹骑士伴随着一起行动的女性,她们的名字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帝国公主……‘赤红’的菲蕾娜和三公主‘苍黄’的夏洛特?”
  这两个名字从偷猎者的嘴里艰难地说出。
  似乎是作为回应般,黄色日礼服的女性漫不经心地举起法杖,没有任何吟唱,清冷的魔能光辉便从水晶球中化作呼啸的刺目闪电,射向了偷猎者。
  “唔啊!”
  偷猎者的双目失明了那么一刹那,胸口便感到了骤然的灼疼,随即就那么浑身麻痹地倒在地上。忠心耿耿的猎犬阿米克狂吠着扑了出去,不过很快就发出了一声闷响和呜咽似的悲鸣。
  偷猎者强忍着四肢抽搐的剧烈痛苦,缓慢地想抬起头,但是一只红色的过膝高跟战靴已然狠狠地踏在他头上,把他的脸直接踩到了泥土和腐叶里。
  “异教徒,马上说出你们绑架和匿藏诸位王室公主的确切地点,我便会立即给予你仁慈的正义,否则,诸神的惩戒之火将会把你彻底焚烧三天三夜,直到你身上的所有罪孽连同卑微的灵魂都被全部烧尽为止。”成熟而带有磁性的女声就这么说着,话语中那强自压抑的怒火似乎要把森林里潮湿的空气都要点燃。
  “夏洛,准备好了吗?”
  菲蕾娜看着身边的妹妹,一路上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的的三王女正认真地翻看着一本魔法书,仔细地默诵着里面的咒语,两位公主所带领着的五十位彩虹骑士也已经全部就位,等候在波拉丁庄园的四周。
  庄园里相当一部分的建筑都保存完好,包括庄园四周那高耸着的石制卫墙。庄园的防御者们全然可以依靠这四面坚固的卫墙抵挡数倍于己身数量的进攻者。因为如此,这个废弃的庄园早时曾成为过强盗们的据点,不过被王都的卫兵连续清剿了好几次之后就被彻底荒废了。
  “可以了……”
  穿着鹅黄色小礼服,白色大腿袜和绑带高跟鞋的公主合上了魔法书,抬着头如是说道,栗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奥术的微光。
  “你确定吗?‘黑潮’已经凝固了几乎所有脉动的奥术‘溪流’,甚至连直接借用女神艾丝翠得的力量也很是勉强。即便你借来了昆蒂娜导师的法杖‘编星者’也是如此……”大王女谨慎地叮嘱道。
  “……嗯……”夏洛特应答了一声,扶着法杖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庄园的方向。
  赤红的公主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妹妹的说话方式。她毫不为意地举起手,让一直候命的彩虹骑士们全部抽出了精金的佩剑。
  “优雅的奥秘女士,万法之母,源质塑造者,请您赋予我撼动大地的咒力,摧毁矗立于先知之途的低等障碍……”
  随着夏洛特空洞的吟唱声,法杖上水晶球里的蓝白色魔能光辉忽然变得好像日光一般灼眼,无缚的能量自虚空中生出,好像蜿蜒盘曲的巨蛇一般从众人身边爬过,压伏了众人身边的草丛,往波拉丁庄园的四周汇聚而去。
  “地动……”沉默之公主说出了最后两个字眼。
  在咒文完成的一瞬间,波拉丁庄园的四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响,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自天而降,拍打在庄园的四周一般。本来坚固高耸的石制卫墙在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好像朽木一般倾倒折断,平整的地面好像被大风吹动的波浪一般欢快地跳动着,泛起的黄色烟尘和毁坏的砖石伴随着泥土组成的喷泉被抛上了半空。
  “……”
  菲蕾娜伸手从背后轻柔地环抱住因借助“编星者”强行抽取虚空中被凝固的奥术能量而陷入短暂晕厥的夏洛特,把她轻轻地放在草地上。
  剧烈的地震足足持续了十秒钟,扰动土层的奥术湍流才逐渐平息。
  “就是现在,冲锋!”公主娇叱道。
  艾伦的冠军武士,赤红之菲蕾娜拖曳着骇人的巨剑“红鹰”,一马当先地冲入了四壁倾颓的波拉丁庄园那褐色的烟尘中,四十位彩虹骑士组成紧密的队形,拱卫着战神冠军的双翼,只余下十个人留在原地保护着夏洛特。
  根据之前那个出来偷猎的邪教徒的供词,莉娜、蜜雪儿、夏莉丝、凯瑟琳以及爱玛和安卓丽娜就被关押在波拉丁庄园的地窖中,由魔神的至高祭司黛博拉亲自看守和拷问。
  “……”
  一想起由黛博拉送来的魔法宝石里记录着的自己众位妹妹被严密地绑缚着,像低贱的宠物一般关押在铁笼里的不端映像时,菲蕾娜就禁不住怒火中烧。那位邪教祭司居然还要求夏洛特和她只身来到王都米尔顿的近郊某处,然后用镣铐和口塞束缚自己,作为换取她手里的公主们自由的条件。这种显而易见的陷阱,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要胁和迫从,令赤红之公主羞怒不已。
  突如其来的地震和卫墙倒塌让庄园里的邪教徒们一片恐慌,再加上弥漫的烟尘遮挡了他们的视野,待得全副武装的彩虹骑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晓得惊慌地从身上拔出武器,但是已经太迟了。骑士们的大剑劈开了劣质的毛皮护甲,毫不费力地斩倒了一个接一个的邪教徒,而他们的粗陋武器却是连骑士们的盔甲也无法刺穿。赤红之公主虽然无法召唤神恩,但是“红鹰”却已饱饮了十几个企图拦路的邪教徒的鲜血,再加上被骑士们打倒的那些,庄园中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个敌人了。
  不过,让菲蕾娜一直严阵以待的魔神高祭司,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
  “殿下,找到地窖的入口了!”一名彩虹骑士来到了菲蕾娜面前,微微躬身,“地窖的板盖就在庄园的主厅中,德文爵士和其他十位同袍已经封锁了地窖的出口!”
  “做得好,亚摩斯爵士,”长公主透过骑士头盔上的缝隙,认出了闪耀着赛德里克家族那特有的浅灰色光泽的眼眸,“夏洛特殿下醒来后,请让她马上过来!”菲蕾娜命令道。
  片刻之后,所有的人,除了十个在外面继续巡逻和警戒的骑士之外,都已经集中到了这个厅堂之中。一个橡木制成的圆形地窖门出现在厨房储物间的角落里。
  “夏洛,麻烦你了。”菲蕾娜向妹妹点点头,打开了地窖门,一阵阴凉的气流自昏暗的甬道中吹出。
  “奥秘女士,众星守护者,请你凝固此地的气之湍流……”
  夏洛特的吟唱把似乎把流动着的轻灵空气都变成了笨重的固体,在咒文完成的一瞬间,所有的空气流动似乎都彻底地凝滞了,连在日光中肉眼可见的灰尘微粒也同样静止了。这样一来,即便此前有所察觉的魔神祭司在地窖里等侯着他们,现在也无法通过吟唱而从她那邪恶的神祗身上获取任何帮助了。而在人数和武力上占着绝对优势的他们,必定可以毫不费力地救出被绑架的公主们。
  没有任何废话,菲蕾娜矮身第一个钻进了地窖,然后是德文爵士,以及之前一直守在地窖周围,已经把累赘的全身铠甲脱掉而换上轻巧的皮甲的十个骑士。
  高跟的战靴踩踏在木质的楼梯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静默”咒文在废除了对方的祭司使用神恩的同时,也掩盖了他们的逼近的声音。沉甸甸的巨剑已经被她收回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轻巧的长剑。在这种狭窄的地下室里,使用太过巨大的武器反而会显得累赘而不灵活,也会拖慢自己的移动速度。考虑到五位公主以及大剑姬都被囚禁的事实,只有迅速击倒对方才能避免让对方以公主们作为人质要挟而投鼠忌器的状况。实际上,除了菲蕾娜之外,十位骑士手上的大剑也换上了由夏暮群岛的精灵兵匠所打造的银质轻弩,以求在发现敌人之后务必在第一时间把对方打倒。
  甬道很短,十二人在“静默”咒文生效之后的一分钟内就已经全部通过楼梯进入了地窖的下层,一个并不算狭窄的圆形厅堂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六个空荡荡的椭圆形铁笼不规则地分布在厅堂的四周,而大厅的中央,则是刻画着一个由不洁的符号和堕落的标记所组成的星芒法阵,燃尽的蜡烛和散乱的绳索铺满地面。法阵中央,还有一个看上去既像心形,又像花蕊的堕落印记。
  一个留着修长的双马尾,穿着带有蕾丝花边的黑色洋装少女就那样站在印记上面,很有教养地微笑着,好像在家门口迎接宾客的主人般,看着蜂拥进入厅堂的诸位骑士和赤红之公主。
  因为“静默”咒文的缘故,厅堂中弥散着诡异的安静,只余环形墙壁上的火炬无声地燃烧着,把众人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显得十分怪异。
  不等菲蕾娜命令,其中四位骑士已经扣动了轻弩的扳机,被七神的祭司所祝福、涂抹着破魔圣油的弩箭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了洛丽塔少女的身体。
  然后,毫无碍难地洞穿而过。
  “……”
  骑士们嘴巴张大,无声地惊呼着,看着依旧保持着微笑,挽起裙摆轻巧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的黑之少女。
  菲蕾娜丢下了手里的长剑,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背上的“红鹰”。战神的圣具在接触到空气中残留着的不洁能量之后,依旧沾有血迹的粗犷剑身闪烁着赤金色的微光。
  众人就那么对峙了一分钟。
  “静默”之咒文的效果开始在厅堂里退散。
  “……欢迎诸位……”
  黑色的少女嘴唇嗡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咒文的效果未曾完全退散的原因,黑色少女的声音似乎不是从她的嘴里传出,却是从厅堂四周的空间里发出。
  “你是……黛博拉?”赤红之公主发问着。
  “承蒙殿下记挂,我乃黛博拉·艾德里安,极乐母亲的宠爱之女儿。”黑色的洛丽塔少女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骑士们的身体绷紧了,本能地要组成扇形的人墙挡在大公主的身前,却被菲蕾娜举手制止。
  “我的妹妹们,还有安卓丽娜阁下……现今在哪里?”赤红的公主直截了当地问着。
  “……嘻嘻……”
  黑色的少女又迈前了一步。
  “殿下,都怪您不守承诺,早已久候多时的女神大人只是想稍微单独会见一下殿下你以及夏洛特殿下而已,却想不到您却带来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宾客……”黑色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无邪的目光扫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彩虹骑士们,“既然如此,殿下要见到诸位公主和安卓丽娜阁下就要再花费一番力气了。而且这一次,是一个只属于‘你们’试炼呢。”
  黛博拉侧身,让出了身后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枚闪闪发亮的黑色菱形宝石。
  “……嗯?”菲蕾娜马上就认出了那是跟黛博拉之前送来的魔法记忆宝石一般材质的宝石,只不过这一枚宝石看上去体积更大更精美。
  “殿下,新月将至,为时无多了……诸位殿下和安卓丽娜阁下,当然还有女神大人和我,将会在欢愉之圣殿等候着你们……”黑色的少女鞠了一躬。
  “站住!”留着黑色的络腮胡子的德文爵士暴喝道,同时再度举起了轻弩。可是黑色洋装的少女嬉笑着,后退了一步,身影逐渐变得稀薄,消失在空气里。
  “爵士,那只是她的一具投影而已,她的真身,已经不在这里了。”菲蕾娜目光灼灼地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枚漆黑宝石。
  “殿下,那……”一个彩虹骑士对着空空如也的厅堂向大公主发问道。
  “魔神的‘考验’……吗?”红发公主说着,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宝石仔细地端详着。
  II.无碍之羁绊
  我努力守护的一切
  沦陷
  黑色的冰雨毫无碍难地肆意降下,浅灰色的云层在低低的天际翻滚着,在铺展着雨滴的同时也遮挡着阳光的照射。
  奥布大陆的寒冬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临。
  与位处西北地域,终年被永恒的风暴所笼罩的暴雪帝国不一样,彩虹帝国处于大陆的东南部,温暖潮湿的海风经常眷顾着这七神看顾的国度,壮观宏伟的创世山脉也阻挡了北面永冬之地致命的苍白寒风,使得风暴魔神史坦姆的威势无法在这富饶青翠的国度肆虐。
  可是,一切都变了。
  所有这些都源自于天空中那个邪异星座突然出现的不详夜晚。从那以后,魔法师们诧异地发现自己无法使用魔法,祭司们与各自的神祗们的连系也中断了;狂暴化的大型野兽开始在帝国的各地躁动;因为奇怪的严冬,各个领地的农民们都无法正常收成本来马上要成熟的作物,乘机兴风作浪的强盗和流寇集团成群结队地洗劫小型的村庄和城镇,寻找失踪人口的委托文书在冒险者公会的桌子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悬赏通告则是多得连墙壁都贴不下;除了已经消失的布雷兹洛外,彩虹帝国十二领地的领主们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严阵以待的卫兵队每天巡逻于城镇和郊野之间,希望可以减少强盗和魔兽的威胁,但是却收效甚微;不安的平民们大群大群地涌到至高神和大地女神的神庙里寻求庇佑,但是他们挚爱的神祗却对他们彷徨的祈祷没有半分回应;有钱的人们开始从奥罗拉联邦雇佣经验丰富的佣兵和赏金猎人来自己的庄园常驻,甚至不惜翻山涉水地举家拔迁……
  更有甚者,先民之都布雷兹洛与其几万住民在一夜间消失,以及帝国的六位彩虹公主被绑架的消息也从王都的严密封锁中泄露出来,好像野火一般传遍了十二领地。惶恐的流言里夹杂着大量夸张和离奇的说法,说是一只有着黑色双头的丑陋怪兽于那不详之夜入侵了彩虹王庭,劫走了公主们,连至高神在凡间的代言人,教皇道格拉斯也被怪兽打伤;它在路过布雷兹洛的时候,因为某种未名的原因被激怒,便用黑色的狂怒把布雷兹洛彻底毁灭了云云。
  帝国领地里那种风雨欲来的压抑,已经彻底转变对未知和黑暗的无序恐慌。
  “殿下,夏洛特殿下请求觐见。”仆人在门边躬身说着。
  “……”
  菲蕾娜停下了手里拭擦武器的动作,抬起螓首,被绯色皇冠所约束的暗红色长发则是流洒在背上。枕放在膝盖上的古老圣具已经被她反复清洁了好几遍,上了圣油的赤色剑身反射着摇曳的烛光,把卧室的墙壁染得殷虹。
  夏洛特手里还是擎着那柄珊瑚木质的法杖,穿戴整齐,挽起高髻的公主还在左面的鬓边别上了三枚纯白色的仙翼鸟羽毛头饰。
  “夏洛,不是吩咐了你不要过来吗?”
  菲蕾娜站了起来,赤红之公主比夏洛特高了一个头,作为八位彩虹公主中的最年长者,彩虹王室第一顺位继承人,战神的冠军,她的一字一句,都带着无可忤逆的威严。
  “姐姐,我再次恳请你改变之前的决定,容许我跟你一起行动……”夏洛特微微屈膝。
  “夏洛,这件事情我们不是讨论过很多次了吗?现在马上回去,留在彩虹王庭,陪伴在父亲和母亲的身边,并且以帝国公主的身份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可是……这不是那个祭司的要求吗?需要你和我一起……”夏洛特鲜有地打断了菲蕾娜的说话。
  “只有我一个就可以了!夏洛,你是不相信姐姐的能力吗?”赤红的公主不耐地反问道。
  房间里静默了一秒钟。
  “要是万一……万一,姐姐你不能平安回来的话……”三公主的声音有点颤抖。
  “夏洛,要是我和其他人……真的无法归来的话,只要你还在就可以了。”菲蕾娜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如果连姐姐们都回不来的话,只剩下我一个,又有什么意义……”夏洛特的语调越来越急促。
  “那么至少,彩虹帝国的继承人……还有一位……”连菲蕾娜自己也品尝到了话语里的苦涩味道。
  黑色的冬雨夹杂着罕见的冰粒,狂乱地敲打着窗棂,一瞬之间,房间里仿佛只剩下水滴敲击玻璃的啪啦声。穿着黄色礼服的少女就这么站在卧室外,怔怔地看着菲蕾娜,任由呵出的温热气体变成了一股股白雾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我、我不要!再也不要……跟姐姐你和夏莉她们分开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公主忽然好像突然爆发一般地嘶喊着,抬头凝视着菲蕾娜的双眼,那栗色的眸子中已经盈溢着晶莹的液体。
  “夏洛……”
  沉默的公主那如冰层一般的外表下,深埋着的炽烈情感让菲蕾娜也不禁怔住了。
  夏洛特那断断续续,强自抑压的啜泣声传到了菲蕾娜的耳中。
  在菲蕾娜的印象中,这个自小便不喜言语,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的妹妹似乎鲜有哭泣的时候,这样一来,连赤红之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半响。
  大公主搁下了膝上的大剑,走上前去,抚摸着夏洛特的秀发。
  “夏洛,你跟小时候一样,还真是顽固啊……”菲蕾娜的声音终于柔软了下来。
  这个动作,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在菲蕾娜身上出现过了。自从把帝国的未来作为重担挑在自己肩膀上以后,菲蕾娜便毫不迟疑地踏上了战神之途的历练。为了成长为拥有王者资质的卓越继承人,在经年累月的修行中,她早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抛弃了女性的孱弱和温柔,在个性变得愈发冷漠尖锐的同时,自己与姐妹们的羁绊也变得日益疏离。
  “姐姐……”
  这个久违的亲昵动作让夏洛特渐渐停住了哭泣。
  “我亲爱的妹妹,你的请求,可真是让人……无法拒绝……”菲蕾娜苦笑了一下。
  “……”夏洛特闭上了双眼,轻轻地感受着菲蕾娜那爱怜的抚摸,然后伸出双手,稍微迟疑地,拥住了大公主的双肩。
  以七彩之虹为名的公主们,自小便缺少长兄的看顾,最为年长且心智强韧的菲蕾娜,从她懂事的那一刻起,便义无反顾地扮演了这个沉重的角色,并且把所有的帝国继承人所需要履行的责任和义务,都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让妹妹们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帝国之公主这个头衔和地位所可以给她们带来的荣光与尊贵。
  菲蕾娜没有拒绝夏洛特那紧张的拥抱,只是不断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如云秀发和线条优美的背部,鼻子里满逸着沉默之公主那青涩而澄净的少女馨香。
  “父亲和母亲,都同意了吗?”大公主问道。
  “……”
  夏洛特只是把姐姐搂得更紧。
  “……姐姐你一定会令我们所有人,最后都平安归来的,不是吗?”
  三公主打断了菲蕾娜接下来的诘问。
  “夏洛啊……你……”菲蕾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末,接下来,就拜托你的魔法了,请务必与我一起平安地救出爱玛她们。”赤色的公主终于点头应诺道。
  “……请交给我吧……”
  沉默之公主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简单回复了一句话,只有晕红的面颊和起伏的胸膛才显现出了她那冰冷外表下远不曾退去的激动和不安。
  身穿着红色紧身皮甲的公主拿起巨剑,收到了背上的皮质剑鞘里,然后捡起了那颗有半只手掌那么大的黑色宝石。夏洛特用手帕擦干了眼泪,来到菲蕾娜身边,伸出了带着白色长手套的手,按在了只能担负两人负荷的魔法水晶上。
  菲蕾娜看着夏洛特那坚定的而又顽固的神情,再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末,我们走吧。”
  黑光闪烁,时空倒置的不真实感瞬间包围了两人。菲蕾娜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长距离的空间传送,不过作为一位并不擅长咒术的战士,这种身置虚空的奇怪感觉令她感觉分外不适。
  幸好传送只是一瞬间,脚踏实地的触感便再度出现。
  “这里是……”
  四周的景物全然没有变化,她们还在卧室里。
  “传送失败了吗?”大公主说着。
  “……不,‘试炼’已经开始了……”夏洛特转身看着门口。
  “!”
  滂沱的黑色冬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卧室外的王宫庭院里此刻正笼罩着耀目的日光。可是刺目的阳光却反倒给人一种寒彻入骨的感觉,若隐若现的呼喊声和惊叫声不时地在王宫里响起,黑色的烟柱从王宫的四周升腾着。
  “这是魔神编织的‘领域’……”夏洛特握紧了法杖,菲尔兹城的那一次沦陷让她记忆犹新,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热。
  窥探人性中最阴暗角落里的渴求,再抽取这些妄想作为谎言的养分和根基,编织出令人无法自拔的永沦噩梦,本是仅属于午夜神祗古尔克艾雷勒斯的诡秘神力。但是魔神奥克塔薇尔却也可以把自己的触角伸入到处子少女们的意识裂缝深处,撩拨她们那敏感而脆弱的心灵,挖掘出深埋着的不伦欲望,再把它反哺给原主,从而在让她们成为自己那不贞渴求的奴隶。
  《万邪全录》上的楔形邪文用黑色邪诗的方式隐晦地撰写着这一切。
  两位公主走出了房间,原本精美的皇家园林变得满目苍夷,血迹和烟灰铺满了曲折的走廊和名贵的雕塑,而地上则全部是破碎的玻璃和残缺的杂物,还有纷乱的脚印。
  “哼……”菲蕾娜咬紧了银牙,尽管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当她看到自己一直以来发誓所要努力守护的事物变得支离破碎的时候,赤红之公主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就在菲蕾娜思考着应该往哪里走的时候,沉默之公主说话了。
  “姐姐,看那里……”夏洛特指着她们右侧的地方,一股巨大的烟柱从一处后面的庭院里不断地冒出来,虽然隔了有好一段距离,却也可以听到隐约的鼎沸人声,烧焦的味道顺着怪异的微风不断飘来。
  菲蕾娜记得那里本来是一处面积颇大而且风景优美的草坪,十几位仆人每周都会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对这块美丽的草坪进行保养和修葺。儿时的她和蜜雪儿以及克莱儿也经常在这块草坪上追逐打闹,而爱玛和夏洛特则是安静地捧着书本,和手里经常拿着刺绣以及缝衣针的莉娜坐在草坪边上,很有礼貌地观看着;自小便拥有一头闪亮的珍珠灰色长发的凯瑟琳则是在另一边不断缠着贴身的宫廷女官,要她给自己和尚在皇后肚子里的夏莉丝讲冒险故事。
  “夏洛,小心地跟在我后面。”赤红之公主把巨剑斜摆在身侧,沿着污迹斑斑的走廊向着冒烟的草坪走去。挽着发髻的夏洛特用左手地拄着法杖,小心翼翼地抬起鹅黄色小礼裙下面套着白色大腿袜的小脚,让黄色的绑带高跟鞋轻轻地落下,力求不发出任何的噪音。
  穿过了好几个曲折的回廊之后,硕大的草坪终于呈现在二人的眼前。草坪四周的大树全部都被推倒了,留下了好几个大小深浅不一的丑陋黄色土坑。
  不过两位公主的视线却被草坪中央的事物攫住了,再也挪不开。
  草坪正中的一个用各种杂七杂八的材料搭建起来的圆形高台,高台上还竖起了十几根木柱。
  超过三十位以上的女性,以两人一组的方式背靠背地绑缚在木柱上。虽然相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但是菲蕾娜还是可以看到这些女性都穿着不同的服饰,其中有穿着端庄高领的赭色日礼服的宫廷女官,有穿着深蓝色毛质上衣,白色围裙和过膝黑色长袜的女性仆人,以及穿着深黑色连衣长裙的年轻修女,还有几个穿着白色的卫衣和棕色马裤,稚气未脱的女性见习骑士。
  这些女性都双手背在背后,穿过柱子,环在另一个女性的小腹上,交叉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捆绑住。而她们的小嘴都全部被银灰色的胶布粘住,很多女性的封嘴胶布下还可以看到一团鼓鼓的轮廓,显然是在被捕捉的时候,强行被往嘴里塞进了堵嘴的东西,然后再被胶布在外面封住的。
  起码六七十名衣着褴褛的男人围在台下,举着粗陋的武器在声嘶力竭地鼓噪着。而台上则是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首领一般的男人,举起了手,示意众人安静。
  随着微风,首领的话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兄弟们,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我知道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尝一下这些宫廷小妞的滋味,”首领舔了一下嘴唇,猥琐地看了看被绑缚在台上且不断挣扎着的女性,“可是这里就只有三十二个女人,但是我们却有七十多个兄弟,你们每个人都出过大力气,所以嘛,我建议,不如大家以竞价的方式来决定这些小妞的归属……”男人侃侃而谈,仿佛在拍卖场上拍卖牲口的农民的一样。
  “老子赞成!”
  “老子这里、这里有五个铜币……”
  “狂徒!”看到这一幕,菲蕾娜握着巨剑的手因为生气而发抖。
  “姐姐……怎么办?”夏洛特跟赤红的公主蹲隐藏在一截倒下的大树后面,法杖里的魔能光辉同样因为持有者的情绪波动而跃动不已。
  “夏洛,你确定这些,不是幻像吗?”菲蕾娜没有让跳动的怒火掩盖掉自己冷静的思维。
  “等等……”夏洛特闭上了眼,一圈微弱的奥术浪潮自二人的藏身处扩散而出,碰撞在草坪中央的人群上。“窥察”之咒文马上就向施术者反馈来了草坪中那一百多个鲜活的生命映像。
  “都是实体……”夏洛特点头道。
  “那末,只是七十多个敌人的话……”赤红之公主沉吟道。
  “……二十,我出二十个铜币!”
  “走开,我有五十个铜币!”
  “我有三十个铜币,外加一串镀银的项链……”
  首领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暴民争先恐后地竞价着,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不断地把台下身来的手上握着的钱币、首饰和其他值钱的事物一股脑儿地装进袋子里。
  “呜唔唔!”台上的女性们因为恐慌而拼命地挣扎着,尤其是三个见习骑士少女,可能是因为体力比其他的俘虏都要优胜的原因,挣扎的幅度比其他的女性都要大。
  “哈哈,我有五个银币!这个倔强的骑士小妞归我了!”一个暴民把手里的银币全部丢进了首领的袋子里,急不可耐地爬上了台。
  “这是六个银币,我要撕了那个女仆小姐的衣服!”
  “滚粗,我有三个银质的烛台,起码值二十个银币的,我要那个看上去很纯洁的修女,老子想尝尝修女的味道很久了……”
  竞价成功的暴民们不可自抑地冲上了台子,好像饥渴的野兽般地往各自的目标对象冲了过去。
  “唔唔!!”一个见习的少女骑士身下的马裤被粗暴地拉开,露出了样式朴素但不失可爱的白色内裤。
  见习骑士少女羞愤不已,趁着暴民色眯眯地看着她的时候,忽然肩膀用力,出其不意地一下撞在暴民的脸上,把后者撞得眼冒金星。不过因为双手被约束在背后,所以没能给那个暴民再来一下。
  “娘的,真够辣!”鼻子被撞出血来的暴民不怒反笑,猝身再次扑上。这一次,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少女的身上,丑陋的舌头和嘴唇在少女的全身上下乱吻。
  而她身后被绑缚在一起的一个宫廷女官,则是被撕破了身上的礼服,在女官含糊的惊叫下,露出了浅灰色的胸罩,一双粗鲁的大手就要往她的胸部揉过去。
  一时间,台上响起了女性俘虏们混乱的呻吟声和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和怪笑声。
  “?”
  仿佛是突然感到了什么似的,台下本来还在鼓噪的暴民们忽然全部安静了下来,齐齐转身。
  一个套着鹅黄色珍珠纱小礼服,佩戴着羽毛头饰,浅蓝色宝石耳环和穿着纯白色椭圆形花边长袜和缠绕至小腿中部的绑带高跟鞋的貌美少女就这么忽然出现在草坪的边缘。
  少女的眼睑低垂,脸上悬挂着似是既无辜又是害怕的呆滞表情,无助地看着他们。
  “咕嘟。”所有的男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首领的双眼发光,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是这个华服女孩所拥有的姣好外貌和凛然的气质,却彰显着她那不凡的身份。
  “小妞别跑……!”不用首领下令,台下的竞价失败的暴民蜂拥地冲了出去,好像发情的野兽一样扑向了少女,连台上的人们也安静了下来,停下了手里疯狂的动作纷纷扭头观看。
  少女似乎是吓得傻了,竟然不懂得逃跑和尖叫,就这么直瞪瞪地看着那群向自己扑过来的男人,而冲得最前的暴民已经还差几十尺就要碰到少女的衣角了。
  “哇哈哈哈哈,这个小妞,是我的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充血的双眼放出不正常的绿光,喉咙里发出难听的怪声。
  就在男人的手指碰到少女的衣角的一刹那,少女的身影好像泡沫一样破碎了,十几个男人“噔噔噔噔”地越过了少女消失的幻象,全都一下摔倒在地上。
  “哇咧!”
  “可恶,在、在那里!”一个暴民指着右面的地方,黄色礼裙的少女竟然还是俏生生地站在草坪上。
  “看你往哪跑……”从后面赶上来的另外十几个暴民冲了上去,可是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十几个男人因为突然消失的少女幻影而跌倒在地上。
  五六十个暴民被少女的“虚像”之咒文耍的团团转。
  “这个……这个是真的了,她有影子!!”一个“机灵”的男人指着少女身下的黑影说道。
  “哈哈,看老子怎样把你好好疼爱……”几十个人团团围住了少女,然后一起扑了上去。
  “……障壁……”
  就在这一瞬间,少女忽然挥手,储藏在宝石耳环里的奥术能量再次跟随者少女的手势,在虚空中迅速交织成无形的坚壁,竖立在少女的四周。
  砰砰砰砰!暴民们好像撞击在灯罩上的飞蛾一样,纷纷猛烈地撞到透明的墙壁上,然后痛苦地倒地。但是后面看不到的人就径直地继续撞到“障壁”之咒文所生成的护罩上,然后滚倒在其他人的身上。
  “竟然是法师?”狡猾的首领站在高台上,看到纷纷遭殃的暴民们,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一起冲过去。
  被“障壁”之咒文所阻挡的男人们围成了一圈,拿起手里残差不齐的武器使劲地敲着好像蛋壳一样的透明护罩。
  这种情况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分钟,法师的护罩居然还是没有半点要破碎的迹象,使得围在少女身边的暴民越发焦躁。
  “真顽强……”首领开始幻想着待会自己的手下把这个少女法师捉住之后,要不要用点什么“特别”的手段来蹂躏她了。
  “看够了吗?”带有磁性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恬噪,别妨碍老子!”本以为是某位被除掉了塞口物的女性在着说话,首领傲然地转过身来。
  一位身穿红色皮甲,头上佩戴着绯色皇冠,背后有一袭赤色披风的女性正冷冷地看着她,手里赤金色的巨剑正往下淌着鲜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七八个正在施暴的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台上,鲜血汩汩地往木质的地板上渗透着,他们的身上都有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巨大伤痕。
  “敌、敌袭!你们这些蠢货,回来,都回来啊!”反应过来的首领喉咙里好像呛进了沙子。
  回答他的是远端草坪上传来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夏洛特看到菲蕾娜已经控制了台上的局势之后,施放了名为“爆焱”,威力惊人的破坏之咒文,足足三十个像苍蝇一样围在她身前的暴徒被奥术所吞吐的赤炎一下子炸飞了,剩下的人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四处溃逃。
  “咯咯……”首领说不出话来了。他把手里的袋子一把掷向红色皮甲的女性,然后转身就跑。
  赤金色的巨剑冷酷地穿过袋子,直挺挺地插入了首领的心窝,让袋子里面装载的银币和首饰混和着滚烫的鲜血全都洒在了地上。
  “呜呜呜!”台上被绑缚的女性都看到了获救的希望,都尽力地扭动起来。
  无视了还在地上垂死抽蓄着的暴徒首领,菲蕾娜抽出了腰后面的匕首,为台上的俘虏们一一割断了绑着双手的绳索。
  “公主殿下!”脱困的女性们搓着手腕,低低地啜泣着,惊魂未定地围在菲蕾娜四周。其中一个被凌辱的骑士少女甚至还因为激动过度,倚在菲蕾娜的背后,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赤红之公主的纤腰。
  “你们是怎么被捉起来的,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略感不适的菲蕾娜想脱开骑士少女的怀抱,不过没有成功。她皱了皱眉头,向着围在她身边的诸女发问。
  “殿下,这些是攻入王宫的叛军,我们就是在那时被俘虏的,幸亏殿下你及时相救,不然我们就会被……”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官强自镇定地回答着,一边很有礼貌地为菲蕾娜接过手里的巨剑,用自己的衣角擦干净血迹,然后重新入鞘放好。
  “叛军?”菲蕾娜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女官,“什么叛军?还有其他的公主呢?她们都在哪里?”
  女官摇头,菲蕾娜只好把问询的目光投向其他女性。
  这时,旁边的一个修女插话了:“殿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叛军攻进来的时候,我就被捉了起来关押在王宫的某个地方,眼睛和嘴巴都被封堵了,什么都看不到,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其他的殿下们也许也早就跟着彩虹骑士团撤退了,在某个安全舒适的地方等候着两位殿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菲蕾娜,灼热地打量她脸上的伤疤,“殿下,承蒙相救,感激不尽……”
  周围的女性也七嘴八舌吱吱喳喳地道谢着。
  菲蕾娜感到围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热诚得有点怪异,投向自己的目光也令人很不舒服,,背后的骑士少女环抱着她的胳膊和腰肢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她很快就觉得刚才修女的话语里有点奇怪的地方。
  “阁下,你可以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吗?”菲蕾娜对刚才说话的修女模样的女性发问。
  “我说…我说…其他的公主殿下,应该已经平安无事地在某处等候着两位殿下的归来啊……”修女又重复了一遍。
  “……”菲蕾娜目不转睛地盯着修女。
  女性惶恐地下了头,“我、我说错什么冒犯了你吗,尊贵的殿下?”
  看到还在草坪上缓缓地走近,并用不时地用小型的魔法飞弹驱散着零落暴徒的夏洛特,菲蕾娜心里的恶兆忽现。
  “为什么是‘两位’殿下?”赤红之公主反问道。
  “咦,那个……跟殿下你一同来救我们的,不就是夏洛特殿下吗?”修女惶惑不安地答道。
  “我的问题是,为什么你知道是‘两位’殿下?这里离那边有相当的距离,你怎么就可以断定,那个是夏洛特殿下?”菲蕾娜的目光灼灼,穿透了修女。
  “殿下,这……我、我是猜的……”修女语塞。
  同一时间,菲蕾娜觉得背后一轻,腰后插着的匕首居然被人掏了出来。
  “你干什么!”赤红之公主转头,只见一个女仆装扮的女性正把她的匕首取走。
  “大胆,快点交还给我,还有我的佩剑!”菲蕾娜想要抓住那个取走匕首的女人,可是背后的骑士少女却是死死地抱着她的纤腰,一点也没有放松。赤红之公主居然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搂着,一步也迈不出去。
  “夏洛,这是个是圈套!”赤红的公主暴喝道,同时手肘撞向了背后的骑士少女。
  “啊……”背后的女性惨叫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松开环抱住菲蕾娜腰肢的双手的意思。
  “不愧是‘赤红’的菲蕾娜,反应真快!”刚刚低着头的惶恐修女说道。
  “对啊,预备好的说辞,居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呢。”另一个女性说道,说话的腔调和语气,跟那个低着头的修女一模一样,手里擎着几截完好的绳子。
  “你们是谁!”菲蕾娜说着,被环抱住的腰肢竭力地要把身后的人甩开。
  “快捉住她!”拿着绳子,穿着女性仆人的服饰的女人喊道。
  原本围在赤红之公主四周的女性们纷纷扑了上来,捉住了菲蕾娜的四肢,可是尽管被拿走了武器,大公主依旧十分顽强,本来捉住她手脚的女性却反被她纷纷拉倒在地上。不过这些女人好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住菲蕾娜的手脚,愣是不放手。
  一个女性捉住了菲蕾娜的左手,想要把绳子缠上去,可是却被公主推倒。
  “啊!”几个女人忽然倒下。
  就在她们与菲蕾娜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幽蓝色的奥法光辉自台下闪过,魔法飞弹从背面击倒中了这几个女人,现出了因为剧烈奔跑和一直连续强行施法而脸色苍白的夏洛特。
  “夏洛小心,我的剑……”菲蕾娜指着滚落在一旁的巨剑。
  夏洛特会意,俯身就要把菲蕾娜的巨剑捡起来。一个在旁边的女性忽然出身了手,长达好几尺的“手”一下子卷住了巨剑,甩到一旁。
  “这……你们究竟是什么怪物!?”菲蕾娜骇然地看着台上出现异变的女性,她们的身后伸出了好像蝙蝠一般的小小肉翅,头上长出了卷曲的犄角,在臀部上方还伸出了一截黑色的带着倒钩的尾巴,而自己的巨剑正是被那个女性用尾巴卷走的。
  “姐姐……”
  夏洛特手上的法杖再度放出了十几枚青色的奥术飞弹,被精准引导着的青色光球击在了二人之间的魔女身上,把她们打飞。
  “夏洛!”摆脱了那些魔女的纠缠,菲蕾娜便想要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夏洛特。
  “哎!”菲蕾娜的脚腕一紧,刚刚在她身后的那只魔女用尾巴阴魂不散地缠住了赤红之公主的脚踝,尾巴上的倒钩钩住了高跟战靴上的扣带。
  只是稍微一耽搁,两人之间的空隙便再度被剩余的魔女所阻隔。
  “姐姐,快跑……”夏洛特虚弱地说着,法杖顶端水晶里的魔能火焰好像风中的烛火一般一眨一眨的,不断放出大量青白色的魔法飞弹,光球在空中划出青色的轨迹,连续地射向那些魔女。魔女们则是凭借着背后的肉翅,飞翔在半空中,灵活地闪避着奥术飞弹,不断地收窄对夏洛特的包围。
  “两位殿下,女神大人的盛宴早已备好,不好好装扮是没法赴宴的哦。”一个魔女举起了手里的皮鞭和绳子。
  魔法飞弹再次射出,打倒了三个闪避不及的魔女。
  “夏洛,坚持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菲蕾娜使劲地摆脱了那根尾巴的纠缠,用拳头击倒了一个魔女,把另一个猝不及防的魔女踢下了平台,然后向着拿着自己的巨剑的魔女冲了过去。
  可是就在菲蕾娜差一点就抓住她的时候,那个魔女狡猾地飞到菲蕾娜的头顶,用尾巴卷着她的巨剑,戏谑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另外的魔女则组成了一个更小的圆圈,硬把夏洛特围在中间,将两位公主分隔开。
  “姐姐,我快不行了……”夏洛特喘着气,因为刚刚施放了“爆焱”之咒文的缘故,她已经流失了大量的体力,现在的她又被逼不断地施放着奥术飞弹,若不是依靠着法杖和耳环里储存着的奥术能量,她可能早已经脱力昏迷了。
  “呵呵,真是姐妹情深呢,那末,不如一起留下好了。”一个女性魔女说着,引诱着夏洛特放出了三枚奥术飞弹,低头避开,然后用皮鞭一下卷住了夏洛特握住法杖的手臂。
  “啊!”本来已经十分虚弱的夏洛特马上想要放出另一个咒文,可是旁边的一个仆人装扮的魔女把在身上褪下的一条黑色长袜揉成团,用尾巴卷住,并一下子按在夏洛特刚好张开的小嘴上。
  “呜呜!”夏洛特觉得嘴唇上被一团散发着魅惑幽香的织物封堵住了,稍不留神,织物便陷入了双唇之间。她使劲地摇着头,想要把嘴上的黑色织物甩开,可是第三个魔女乘机从侧面好像情人一样亲昵地紧紧搂住了夏洛特的另一只胳膊,用手指把袜团彻底地塞入了夏洛特的嘴巴里,让袜团压着公主的丁香小舌。
  “咳呜……呼唔……”正在喘气的夏洛特嘴巴被堵住,被呛得不断咳嗽,可是那个女性已经从身上的衣服里拿出了灰色的胶布。
  “菲蕾娜殿下,你刚才不是问我们怎么被绑起来的吗,就是这样……啦……”带着肉翅和尾巴的女性用夸张的动作,把一张灰色的胶布贴在夏洛特的嘴上,正好封住了她嘴里的布团,胶布下面,有点稍微鼓起的形状。
  无法吟唱的夏洛特马上就被夺下了手里的法杖,然后双手被扭在背后,被三个魔女用尾巴缠和皮鞭缠住,柳叶一般的纤腰也被一个魔女亲昵地环抱着。
  “殿下,你再不放弃抵抗的话,夏洛特公主就要喘不过气来罗。”那个环抱住夏洛特纤腰的魔女恶作剧般地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公主的小鼻子。
  “呜呜!……呜呼呜呜呼……”夏洛特因为无法呼吸而挣扎着,被银灰色胶布封住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放了我妹妹!”菲蕾娜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菲蕾娜殿下,女神大人要等不及了。”为首的魔女穿着见习骑士的服饰,正是那个从刚才一开始便从背后搂着菲蕾娜的被凌辱的见习骑士少女。
  “我不会反抗,可是你们要马上放了夏洛。”赤红之公主盯着说话的魔女。
  “现在的局势主动权,可不在你手里呢,尊贵的公主殿下。”为首的魔女微笑着,抚摸着胸部,“……刚刚人家被你打到的地方还好疼呢,殿下,我真的等不及要好好地代女神大人宠溺一下你了。”
  其余的魔女都“格格”地娇笑起来,修长的尾巴在身后得意地拂动着。
  “……”菲蕾娜握紧了拳头。
  四个魔女飞到赤红之公主的身边,再次按住了她的手脚,带着倒钩的尾巴也紧紧地缠住菲蕾娜的脖子和小腿,让菲蕾娜动弹不得。
  一条皮鞭冷不防地从菲蕾娜的身侧打了过来,重重地抽在赤红之公主的娇躯上。
  “哼……”菲蕾娜咬着牙。
  “嘿嘿,这一下是还给你刚才打我的那下。”一个魔女用皮鞭狠狠打在菲蕾娜的胸部,把公主抽得直吸凉气。
  “还有这个……”另一条皮鞭猝不及防地抽在公主的胯下。
  “唔……”尽管隔着皮裤,但是菲蕾娜还是感到胯下的敏感地带火辣辣地疼。魔女们纷纷上前,毒辣的皮鞭往菲蕾娜的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一一抽了过去。一开始,菲蕾娜还在咬牙强忍着,可是皮鞭抽打的地方无一不是女性身体上最敏感最柔嫩的部位,几分钟之后,赤红之公主便再也隐忍不住,满脸通红地叫了出来。
  “呜呜呜……!”夏洛特使劲地挣扎着,可是三个魔女紧紧地钳制着她,抱着她腰肢的魔女还顽皮地把手伸到了沉默之公主的胯下,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拉开了夏洛特珍珠丝礼裙里的小内,然后一下子捅入了少女的秘丘里灵活地搅动着。
  “唔呜呜呜!”夏洛特好像触电一般颤抖着,本来已经虚弱的四肢变得更加无力,挣扎的动作一下子便停了下来。
  “好了姐妹们,我们该适可而止了。”为首的魔女说道,她走上前来,凝视着菲蕾娜那光彩黯淡的双眸,“看着我的眼睛,殿下,但是不要用试图用你的意志力抵抗……”魔女温柔地说着,好像一个哄小孩子睡觉的母亲一般。
  她的瞳孔里盘转着迷幻的色彩,似乎有着把人的灵魂都要吸引而出的魔力。
  III.恶欲之囚奴
  不灭之光
  堕落
  “我在此间仅以巴奈特赫拉斯之名,赋予你‘耀金’之名冠,在日后之道途上,请务必时刻保持正直、英勇、无私、慈爱以及聪慧的高贵之内质,切勿玷污帝国以及七神所赐予的至上荣光。”
  教皇道格拉斯说着,把手上的镶嵌着金色琥珀的精致皇冠加冕到穿着名贵的白金色礼服的公主的头上。
  在加冕的一刻,穿着白色的至高神教服的唱诗班用高低不一的悦耳嗓音吟诵起了“荣誉之圣诗”,唱诗班身后的教团乐手也用六弦琴、钢琴和竖笛演奏着宏大而庄严的圣乐,伴随着圣诗和圣乐的是圣殿坐席上那如雷般的掌声。
  正午白色的日光透过荷里圣殿穹顶处的七彩玻璃,被渲染成炫目的七彩圣光,披洒众人的身上。
  在这个册封仪式中,彩虹帝国的重臣,七神教会的高祭司,七位彩虹公主,以及彩虹之王阿克西·摩尔塔莱恩和他那尊贵的皇后海伦尽皆列席。爱玛看到父亲阿克西的脸上满溢着自豪与欣慰的表情,而海伦的眼睛里还隐隐泛着激动的泪光;最年长的公主,自己的姐姐菲蕾娜,第一位受策封并被赋予“赤红”之称号的帝国公主,也在看着自己微笑着点头;其余的六位姐妹,包括年纪尚幼的夏莉丝、莉娜与蜜雪儿在内,都被庄严圣洁的气氛所感染,用专注而艳羡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是爱玛无法今生今世也无法忘怀的一幕。
  “呜呜呜呜呜……”胯下的冲击再度传来,白金色的梦境骤然破碎,爱玛哆嗦着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和残留的梦境碎片形成强烈的对比,冲刷着她的意志。白色的蕾丝小内里传来了饱满而刺激的快感,猛烈震动的事物紧贴着她的秘丘,不断地把她推向高峰。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除去小内里令她神魂颠倒的东西,但手腕和手臂上却只是传来了令人绝望的紧缚感,因为黑色的绳索把她的双手都吊高并且限制在背后。
  耀金之公主此时才回忆起自身的糟糕境况,自从在那个舞会上被大剑姬安卓丽娜捆缚起来爱怜一番之后,她的双手就从来没有自由过。就好像今天,穿着白色真丝睡裙的娇躯被绳索密密麻麻地捆绑着,裹着同色的吊带丝袜的长腿则是屈曲着,在膝盖上下和脚踝都被绑上了绳子,脚踝的绳子还连结着她背上的绳网,约束着她的姿势,让她不能完全伸直身体。最糟糕的是,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她胯下还被放入了一粒椭圆形的魔法装置,在身体和意志上被人彻底地掌控着。
  作为一国之公主,耀金之骑士的爱玛从来没有试过陷入过如此令人绝望的状况。
  胯下的淑女之星使劲地跳动着,用最令人窘迫的方式提醒着爱玛白天的到来。其实在这个魔神的领域里,根本就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但是淑女之星的跳动却人为地划分着这些特定的时刻。
  “呜呜……”爱玛的喉咙里长长地呻吟了一声,撩拨着处子少女神经的淑女之星已经把她推向了最高潮,秘丘里的蜜汁汹涌地喷射而出,强烈的快感把她所有残留的睡意都全部驱散。
  被白色的弹性丝绸包裹着的双唇毫无意义地张合着,嘴里的布料在弹性丝绸和勒嘴的绢布的约束下,把爱玛的叫声转变为动人的呻吟声。连她自己也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强制性地支配着抛向了云端。
  爱玛用迷离的双眸大量着四周,偌大的粉色房间里有两张大床,耀金之公主被绳索捆缚在其中一张床上,脖子被戴上了闪亮的水晶颈圈,颈圈上有一条绳子延伸出来,连系在大床的一端。
  “呜呜呜呜!”爱玛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位少女含混的叫声,留着过肩黑发的公主就被绑缚在她隔壁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莉娜的身体远没有发育成熟,不及爱玛的身体那样敏感的缘故,在姐姐的高潮过去好一会之后,淑女之公主的肉欲才刚刚被推上云端,裹着超薄黑色裤袜的稚嫩长腿互相摩擦着,紫色蕾丝睡裙的下摆因为淑女公主的猛烈挣扎而卷起了一角,露出了胯下裤袜上那一块特别深色的印迹。
  “呜……”爱玛曲着腿艰难地坐了起来,中途还重新跌倒在床上好几次。尽管她刚从云端退了下来,但是秘丘里的小蛋还在跳动着,刺激着她的秘处,压榨着她残余的体力,让她又爱又恨,同时充满着无力的绝望感。
  因为睡觉的缘故,爱玛被换上了睡衣,所以此刻被反捆的双手上没有任何戴着丝绸手套。她把右手颤颠颠地伸到木制的床沿上,用拇指白色的指甲在木头上深深地压了下去,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迹。
  床沿的木头上已经纷乱地刻印着几十道指甲的痕迹了。正是靠着这个方法,爱玛才勉强保持着在这个不分日夜的诡异空间里保持着清醒,而不是像她的妹妹莉娜那样被彻底地拖入了循环往复的爱欲之高潮里。在目睹了魔神所赋予她们的关于彼岸的惊人真相之后,爱玛就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在加上娇躯被不断地严密束缚和折磨着,竭力保持意志清醒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早安,两位殿下。”
  房间的大门打开,两个有着人类年轻女性的外貌和身体,但脑袋上长着盘曲的犄角,背上生着可爱的肉翅,以及留着长长的黑色尾巴的魔女出现在门口的地方。
  她们乃是祀奉乱伦与禁欲之魔神的使徒,欢愉之领域中魔神之意志的具现化。
  这两个魔女都穿着令人血脉贡张的性感内衣,丰满的双乳和胯下的秘地只是被半透明的黑色蕾丝胸罩和内裤所遮挡,古铜色的长腿上套着黑色的细密渔网长袜,以及脚上黑色的高跟鞋。
  两个魔女走了进来,好像往日一样首先关掉了淑女之星,接着帮两位公主除去嘴上的钳口物,拉出了经过一晚的封堵之后已经湿透的丝袜,然后喂两位公主喝水。
  “呜……呼……”爱玛好像大病初愈般地喘着气。无论如何,连续几十天的时间被不断地以各种方式送上云端,令守正之公主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虚弱的同时也变得极其敏感。
  两个有着人类女性相貌的魔女用两对皮质的手镣脚铐分别铐住了爱玛和莉娜的双手手脚,然后才帮她们松绑,扶着两个弱不禁风的女性下了床。
  若是往日,她们会被换上礼服,然后带去餐室进餐,还有几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那也是爱玛唯一可以看到其他的妹妹以及安卓丽娜的时间。
  不过,今天两个魔女的做派好像有点不同。
  她们就这么直接扶着两个步履蹒跚的公主,连睡裙也没有褪下,直接就往房间的门外走去。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莉娜那楚楚可怜的声音好像蚊呐一般,在爱玛的耳边响起,淑女之公主看上去比爱玛更加虚弱,整晚不断的折磨让她几乎是连路也走不稳。
  这刚好也是爱玛的疑问。
  “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爱玛也忍不住向两个魔女发问了。
  “两位殿下,今天我们有尊贵的客人到访,所以我们要让你们沐浴之后以最明艳的姿态来迎接这两位贵宾呢。”一位留着短短的犄角的魔女回答道。
  “贵宾?”爱玛重复着,“什么贵宾?”
  “殿下,一会你不就知道了。”魔女说着,“我们到了。”
  在魔神的领域里,任何时间和空间,或者是固定的形廓都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她们才刚刚走出了房门进入一条布满了华美的裸体女性雕塑的长廊里,然后马上就来到了一所高大的门前。魔女推开大门,大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大理石浴池,空气中弥漫着粉色的暧昧水雾,甚至连池水都是玫瑰色的,散发着幽幽的甜香。浴池的一侧,两个酮体交缠的少女雕塑正从各自的秘处不断往外流泻着玫瑰色的爱欲之水,注入到水池中。
  “姐姐!”正一丝不挂地跪坐在池边,被一个魔女牵着颈圈上的绳子的清爽短发少女叫道。
  “雪儿……”爱玛叫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不止蜜雪儿,其他五位公主也已经全数到了浴池的旁边跪坐着,还有一个黑色长发的女性,双目紧闭地坐在浴池的入口。不像其他的公主那般,她的嘴巴上还戴着一个棕色的皮质嘴罩。听到爱玛的问候,她张开了眼睛,不过却是只能“呜呜”地打了一声招呼。
  大剑姬所受到的束缚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最严密的,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是如此。
  魔女为爱玛和莉娜褪去了身上的睡裙和内衣,然后拉着她们脖子上颈圈的绳子,把她们带进了浴池之中。
  “殿下的皮肤真不错啊……不如现在就由我来帮你搓澡吧。”领着爱玛的魔女媚笑道,与此同时,七位女性与控制着她们的七个魔女也进入了浴池中。魔女们并没有脱去自己的衣物,但是半透明的内衣被玫瑰色的池水浸泡之后,就跟没穿没有任何区别了。
  “阁下,我自己来……就可以……啊……别,别碰奇怪的地方……”金发的公主扭动着娇躯,躲避着魔女的手指,可是那个魔女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殿下,你的双手都被约束在背后,自己的话怎么洗澡啊……”魔女一边说,一边用黑色的指尖轻轻地略过了爱玛的乳尖和腋下。
  “啊……”爱玛尖叫着后退,却被魔女的尾巴卷住了腰部,带着倒钩的尾巴轻轻地划过公主的秘密草地。
  “殿下,不要乱动,乱动的话我就不客气罗。”魔女说着,带着钩子的尾巴好整以暇的放在爱玛秘密花园的上方“威慑”着。
  “别、别……唔……”爱玛无法抗拒,只好任由魔女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体四处地揉捏着。
  “呜呜呜呜……”玫瑰色的水花高高地扬起,旁边的安卓丽娜被魔女的尾巴插进了秘丘。
  “这里也要好好清洁哦,大剑姬阁下。”那个魔女媚笑着,一边不断地用自己的尾巴和着玫瑰色的水液轻轻地搅动着黑发女性的蜜穴。
  除了这个两个魔女之外,其余四个魔女也在十分认真细致地帮着双手被铐在身后的四位公主在“洗澡”,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和白色的羽毛刷子不断地略过少女们身体上最敏感的地方,乳尖,腋下,大腿内侧,大臂内侧,耳垂下,颈后,小腿、脚底等都被魔女们彻底地“清洁”了一遍。一个魔女甚至用紫色的双唇吻住了夏莉丝的小嘴的同时,用自己的尾巴不断地骚扰着她的双乳。毫无反抗之力的公主们在这绯色的氛围中挣扎着,娇喘声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在这巨大的浴室里回荡着。
  终于,六位女性都被彻底洗干净之后,魔女们才意犹未尽地拉着她们颈圈上的绳子上了岸。玫瑰色的池水为公主们的娇嫩皮肤镀上了一层玫红的色泽,令其异香气扑鼻的同时更添了一份妖媚的娇艳。出浴的公主们好像六朵含苞待放、等待采撷的鲜花一般,娇颜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的粉色水雾也让诸位女性的爱欲不断地被放大着,永远也无法被彻底填满。
  几个魔女捧来了一大堆的各种颜色的内衣,然后帮六个女子穿上。她们的长腿上也被套上了不同颜色的丝质长筒袜,接着一条带着皮带的丝质束腰系到了各个公主的纤腰上。
  “这是什么?”爱玛被束腰捆束得难受地吸了一口气。
  两个魔女没有回答她,在系好束腰之后,掏出了两条黑色的表面布满粗糙却柔软的毛刺软绳,一头系在爱玛束腰的小腹位置,一头拉过了公主的胯下,让粗糙的毛刺细绳穿入内裤,咬入了她的秘丘,然后再一头系在束腰的背面。
  “啊哎……”爱玛敏感的部位被这粗糙的绳子紧紧勒着着,绳子上竖立的毛刺在公主娇嫩的内壁里一根根地张开,只要轻轻动一下就会被摩擦到。其余四位公主和大剑姬也被同样地系上了拘束下胯的毛刺软绳。
  就在众女不知所措的时候,魔女们又服侍公主们穿上了不同颜色的礼服,这些礼服就好像平日公主们在皇宫中参加隆重的晚宴所需要穿着的礼服一般,质料上乘,剪裁华丽而繁复。也因为她们的束腰是穿在礼服里面的,所以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众位公主的胯下的窘况,也不会破坏整体的美感。穿好礼服之后,魔女们才拿出了一大捆一大捆的绳子,一根根地抖开,开始往众女身上捆了过去。
  爱玛侧眼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们,除了皱着眉头的凯瑟琳之外,夏莉丝、蜜雪儿和莉娜都低着头,任由魔女们隔着礼服在她们的身上编织着复杂的绳网,被麻绳所绑缚的丝绸礼服,在娇躯的扭动下发出了“吱吱”的微响。
  这个时候,一袭穿着火红与月白相间的高开衩旗袍的娇躯被牵到了她的眼前。大剑姬的娇躯是最早被绑好的,她的双手被平行地绑在背后,被多余的绳子吊在颈后的绳圈里,捆束着她那交叠的戴着红色手套的双腕的绳子还在她的上臂上绕了五六圈,穿过腋下和胸部上下收紧,再在小腹处打结。她的视线与爱玛的视线相接,尽管因为皮质嘴罩的原因不能说话,但是安卓丽娜的眼眸里依旧回转着不忿的黑色流光。
  大剑姬也在隐忍着,等待着脱逃的机会来临的一刻。
  待得众女全部被绑缚好之后,魔女们才再拉着她们项圈的绳子,一步一步地离开浴池房间。穿着华丽的六个女子几乎都是步履不稳,一步一停地,只能满脸晕红地由魔女们扶着往前走着,呻吟声不绝于耳。
  在安卓丽娜的印象中,除了睡觉的地方之外,她们被禁锢的“几十天”以来,似乎都从来没有经过任何一个重复的地方。奥克塔薇尔的领域就好像主宰它的魔神一般变幻无定,无数的长廊、拱顶、飞桥、斗室再伴以充满挑逗性的雕塑,油画和其他装饰,还有无处不在的绯色雾霭和少女的呻吟声组成了魔神这禁断的欢愉之领域。即便现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束缚,没有魔女看管,她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长廊外是无尽的紫色虚空,大剑姬曾经试过在进餐的时候在手心里藏起了半个小小的土豆,然后路过这些栏杆的时候,趁着魔女不注意,用背缚着的双手把土豆丢了出去,结果就是土豆掉入了无尽的虚空中,直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呜呜……”正在思考的安卓丽娜脖子一紧,水晶项圈把她整个人都往前带了一下,连带着胯下的毛绳也刮擦着她的秘穴,让她全身一阵发热。皮质嘴罩的里端填充着吸水的棉花和纱布,却是连大剑姬的呻吟声也几乎全部堵塞。
  “诸位殿下,还有安卓丽娜阁下,我们尊贵的客人就在里面等着呢。”牵着大剑姬的魔女促狭地笑着,手里攥着安卓丽娜脖子上的绳子,似乎在时刻提醒着她无论是肉体或是灵魂都在被她们肆意奴役着的状态。
  一个魔女上前推开了大门,大门的里端是一个宽阔的明亮厅堂,厅堂里摆放着一排排的长凳。其中一条长凳上安装着一个奇怪的魔法装置,两个女子正坐在这条长凳上。
  “姐姐!”
  公主们一下子就认出了厅堂里的两个女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便马上地叫了出来。
  长凳上左面的一个女子,穿着全套华贵的暗红色短袖礼服,手上还戴着红色的过肘长手套,珠纱与丝绸质料的礼服上还绣满了细碎的刺鸢花;红色的礼服长裙下是赤红色的宝石高跟和黑色的丝质长筒袜,暗红色的长发也挽成了一个发髻,高雅地系在脑后。右面的女子则是穿着鹅黄色的小礼裙,月白色的花边过膝长袜,别着白色的羽毛头饰。
  尽管极少看到过菲蕾娜穿着礼服的样子,不过刚入门的公主们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自己的姐姐,而夏莉丝和莉娜甚至是激动得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在魔神所赋予的彼岸之视界中,她们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垂死的大公主抱克莱儿在自己面前,被阴影所淹没的悲伤一幕,现在看到挚爱的姐姐完好无缺地出现在这里,恍如隔世般的喜悦便油然而生,而跟菲蕾娜坐在一起的夏洛特也在同一时间被诸女认出。
  不过菲蕾娜和夏洛特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她们正面对面地坐着,双脚分开绑缚在长凳的两端,双手也并拢在一起被绳子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与身体成直角地被连系在背后的一根柱子上。她们的脖子和腰肢被绳子连在一起,尤其是脖子上的绳子十分短,使得两人相对的脸颊都几乎要碰到一起了。她们的嘴巴上封着一张从嘴唇一直到耳根下的白色的胶布,超薄而富有弹性的胶布甚至已经勾勒除了两位女性双唇紧闭的嘴巴轮廓。她们的胯下的地方,放着一根长长的两头都有奇怪的水晶圆头的魔法装置,这个装置紧贴着二女礼裙下穿着丝质小内的秘处,不断地震动着。
  “呜呜……”
  “唔……呜呼……”
  菲蕾娜和夏洛特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被魔女们带进来的众女,也是同一时间惊呼起来。菲蕾娜和夏洛特的脸蛋好像火烧一般晕红,那股红晕甚至已经从她们的脸蛋一直延伸到脖子下。
  “你们,你们在对菲蕾娜……殿下和夏洛特殿下做着什么?”
  凯瑟琳克制地对牵着自己绳子的魔女质问道。
  “诸位殿下,我以为你们看到这一幕会觉得很兴奋呢。看到自己平日挚爱的姐姐被完全掌控于别人的手上,无助地被推向爱欲的巅峰,难道你们真的没有一点梦寐以求的满足感吗?”魔女说着,一边走向长凳上的二女,按下了那个两端都有水晶圆头的东西。
  “呜呜呜呜呜呜……”魔法装置的震动明显加强了,使得菲蕾娜和夏洛特的娇喘加剧。
  “混账,放开我姐姐!”夏莉丝挣扎着,扭动着深陷于背上,被绳网所束缚的白色小手。
  “殿下,难道我没有告诉你,菲蕾娜殿下和夏洛特殿下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减轻刺激吗?只要你们的身体往前拉一下,你们下面的魔法装置就可以感应到并且减弱震动的幅度,直到完全停止为止。不过你对面的人可要承受更加强烈的震动就是了。”魔女说着,握着菲蕾娜背后双手的绑绳,往前轻轻拉了一下。
  “呜呜……呜呜呜……”沉默之公主的身体明显地加剧了抖动,她胯下的震动也突然变强了,连隔着好些距离的众女都听到嗡嗡声。
  “这……这,你们混账!”夏莉丝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扬起白色礼服下面穿着水晶高跟鞋和白色吊带袜的美腿,踢向那个魔女。
  “哎哟,好疼。”魔女好像一个吃疼的人类女性一样,痛苦地弯下了腰。
  “快放了我姐姐,不然我会,我会踢死你……”夏莉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浑然不顾自己和诸位姐姐全部都被绑缚着的状况。
  “看来你忘记你目前的状况了,小小的公主殿下。”魔女忽然直起了身,“因为你的缘故,我们不但要加重对菲蕾娜殿下和夏洛特殿下的惩罚,即便是连你和你的其他姐姐,都要接受惩罚。”
  “什么?你敢……啊……”小公主话没有说完,就被魔女拉住了项圈上的绳子,拉到另一张长凳边。
  “放开夏莉……你干什么……放开……”爱玛被另一个魔女拉到了第三张长凳上,被分开同样穿着性感的白色蕾丝花边长袜的双腿坐了下来。
  魔女们格格地娇笑着,好像在玩着一个很好玩的游戏般,把公主们还有大剑姬两两地分开三张长凳放下。
  一模一样的魔法装置和柱子在绯色的雾霭中幻化而出,在魔神的领域里,一切的事物都由她随心所欲。
  此时的公主们被魔女们按着,分开了礼裙下的丝袜美腿,像菲蕾娜那样被绑缚在长凳的两端,她们的腰肢和脖子也被绳子绑到一起,然后背后的颈后还延伸出了一根绳子连到背后的柱子上。
  安卓丽娜面前坐着的是金发之公主,挣扎无果的二人眼睁睁地看着魔女掀开她们的裙子,把一根水晶魔棒放在二人的中间凳子处,水晶的圆头紧紧地顶着已经被毛绳紧紧勒住的私处。二人的脸庞也因为绳子相连的缘故,只隔了短短的一个小指头的距离。
  “呜哇……呜呜……”大剑姬嘴上的皮质嘴罩被解开,但是马上又被一张很有弹性的白色胶布封住了红唇;面前的爱玛被捏开嘴巴,塞入了一大团白色的绸布,然后同样用白色的胶布封好,一直贴至耳根下。胶布的粘性十分好,大剑姬觉得被粘贴住的双唇上好像被加上了一层有弹性的皮肤一般,牢牢地拘束着她的小嘴,让她嘴里的布料好整以暇地压制着她的香舌。
  她们旁边的凳子上坐着夏莉丝和蜜雪儿,调皮的六公主此刻也已经被安放在了夏莉丝对面,浅蓝色花边的丝袜包裹着她从礼服下露出的双腿,穿着小皮靴的脚踝连着凳子的两侧被黑色的麻绳紧紧地固定好。菲蕾娜和夏洛特的后面凳子则是凯瑟琳和莉娜,二女的情况和她们一模一样。
  可是这还没完,魔女们拿出了一堆黑色的皮质眼罩,解开眼罩的系带便往公主们的眼上绑去。
  “呜呜呜!”
  “呜呜……”
  安卓丽娜摇着头,可是黑色的皮质眼罩还是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系带穿过她脑后如瀑布一般的黑发系紧,让她完全落入了黑暗中。在眼睛被完全遮蔽前的一刻,她看到的是爱玛那也马上要被眼罩束缚的焦急的双眸。
  “各位殿下,好好享受你们剩下来的一天吧。记得,减轻胯下压力的唯一办法,就是身体往前拉一下哦。那末,我们先告退了。”魔女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然后公主们胯下的水晶魔棒,毫无征兆地忽然震动了起来。
  “呜呜……”
  “唔!……”
  “呼呼……唔呜……”
  安卓丽娜觉得使劲咬着嘴里的布团,强忍着那令人欲仙欲死的快感。被强行分开双腿,无助地被魔棒撩拨私处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屈辱。虽然之前的禁锢一直都被捆绑着,然后被戴上淑女之星入睡,但是那种在私密的夜里感受胯下的秘丘带来的欢愉跟现在在椅子上跟其他的女性绑缚在一起被强制地推向爱欲的巅峰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况且,身为强者的她几乎是从来没有试过接二连三地陷入到如此屈辱的困境中的经历。
  更糟糕的是,勒在她胯下的毛绳在水晶魔棒的震动下,大量的毛刺在她的内壁里肆意地挑逗着,使得她在秘丘上的双唇被刺激着的情况下,还不得不忍受内壁处传来的令人难以自抑的瘙痒感和刺疼的快感。她相信坐在自己对面的爱玛和其他的公主也一定处在跟她一模一样的窘况。
  皮质的眼罩紧紧地贴着肌肤,连一点光线都没有漏入。大剑姬听到了爱玛那急促的呼吸声,因为二人脖子上的绑绳的缘故,她们脸庞的距离被强制性地固定在十分靠近的位置,公主那温热香甜的气息一股一股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耀金之公主至今都没有呻吟一声,似乎还在努力地忍受着。
  安卓丽娜鬼使神差地往前俯了一下身体,隔着封嘴的胶布,她的双唇似乎碰触到了一对柔软温热的事物。
  “呜呜呜呜!”不知道是惊慌还是什么原因,爱玛终于叫了出来,同时她胯下嗡嗡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似乎是不甘心地,安卓丽娜忽然感到自己的双唇被报复般地轻快碰触了一下,然后是秘丘处传来的更加强烈的刺激。因为双眼被眼罩所绑缚,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晚上,在那个要命的假面舞会上,把这个倔强而娇美的耀金之公主压在桌子上,用麻绳捆束了之后肆意爱怜的情境。那种气味,那种触感,那种飘上云端的快感,好像毒药一般在大剑姬的身体里蔓延着。
  如果有其他人在此间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八位被严密绑缚并且堵嘴蒙眼的华服女性,竟然都不时地吻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那被胶布封堵的双唇,有时是侧面的脸蛋、颈下或者锁骨上,然后后者就会发出肆意的呻吟后再回吻过去。八位女性中,尤其是穿着旗袍和白金色礼服的女性,相互的嘴唇隔着胶布激烈地纠缠着,被约束的娇唇微微地嗡合,仿佛要把自己被拘束着的香舌都交缠到对方的小嘴中,她们微露的酥胸也在互相磨蹭着,在对方给予了自己快感的同时也不断地回馈着。
  不知道进攻了多久之后,安卓丽娜终于听到了爱玛那销魂的长吟声,同时被捆缚的娇躯也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整整维持了好一阵子。休息了片刻之后,耀金之公主立意不善地把身体完全挨到了大剑姬的身上,让大剑姬的胯下震动也达到了最高峰。安卓丽娜想要把爱玛推回去,可是云端的快感让她浑身无力,喉咙里不可自抑地发出嘶哑的长吟,本已经湿润无比的秘丘里的爱液也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直到把她的丝绸小内和黑色长袜都完全弄湿。
  此时,六位公主和大剑姬都已经陷入了无可挽回的欲望之深渊,在黑暗中肆意地品尝着对方的双唇间那被禁束的芬芳,同时享受着秘丘处无穷无尽,高低起伏着的快感。这个漩涡一旦陷入,就无法停止,因为要减缓胯下的冲击就必须往前挪动身体,在一片漆黑中挪动身体就会不可避免地吻到对方,但是吻到了对方之后,对面的女性也一定会回吻过来。同样地,即便是自己可以忍住胯下的刺激,可是对面的女性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把小嘴伸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互相不断地隔着胶布亲吻对方。逐渐地,这种无助的冲击便变成了相互间主动的索求,连菲蕾娜被夏洛特连续吻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下体的快感,也回吻了夏洛特,那种手足都被严密约束着,说话和视物的权利都被剥夺,想要马上得到满足的却不能的致命诱惑终于也擢夺了赤红之公主的意志,把她推向一波又一波,无止无尽的爱欲之巅峰。
  要命的脱力感散布在四肢百骸里,菲蕾娜半闭着眼睛依靠着墙壁休息着。此前那连续十几次的爱欲的高潮抽干了她身体里的每一点气力。自从魔女把她们从那几个魔法装置上解下来,逐一帮她们换上了干净的内裤和丝质长袜,给她们喂了水和食物之后,就好像完全失去了兴致般把她们全部关到了一个宽敞的铁笼里。
  尽管嘴巴上的束缚都被去掉了,但是诸位公主却是一点也没有说话的兴致,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暧昧不明的气氛笼罩着在铁笼里的俘虏们,除了因为虚脱而昏迷不醒的夏洛特、蜜雪儿和莉娜之外,其余的女性们都沉默注视着其他地方。
  “菲蕾娜殿下,你能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终于,黑发的剑姬第一个打破了囚笼中那怪异暧昧的氛围,说话了。
  “噢,是吗阁下?不过我可不觉得,我们现在可是‘平安无事’……”菲蕾娜抬起头,讽刺地看着打破沉默的女性。在她的意识中,大剑姬应当要为自己的妹妹们陷入了这种危险的局面负上首要的责任,毕竟她是彩虹王庭所倚重的要臣之一,在自己不在王都里,而阿克西国王也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保障王室公主们的安危可是她理所当然所要履行的义务之一。
  被指责的黑发女性看着赤红之公主,既没有恼怒也没有不甘,不过也没有再说话。
  “姐姐,都是我们的错,是任性的我们请求老师一定要让我们去那个假面舞会的,不关她的事……”坐在大剑姬旁边的夏莉丝嗅到了空气中二女隐约交锋的味道,连忙解释着。
  “夏莉,不要插嘴!作为尊贵的彩虹公主,你那任性而不加考量的莽撞行为导致了这样的严重后果,我会稍后再跟你好好‘讨论’这件事情……”菲蕾娜说道。
  “哼……”夏莉丝嘟着嘴,似乎是不忿气,但是慑于菲蕾娜的威严,没有再说话。
  “姐姐,安卓丽娜阁下不是这个意思……”一直没有作声的耀金之公主说道,除去了撩拨私处的装置之后,爱玛的再度回复了她那恬静安逸的语调,不过话音还是有一些虚弱,“我们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魔神向我们展示了一些可怕的景象,在景象中,帝国被阴影所覆灭,连姐姐你也被杀死了。子爵阁下说的‘平安无事’是指你没有像景象中所显示的那样真的离开了我们……”
  “爱玛,那些所谓的景象只是魔神蛊惑你们的手段之一,难道你们这就相信了?”菲蕾娜说话的时候微微地喘着气,背缚着的双手令她不得不坐直了身体。
  “姐姐,爱玛姐姐说得没错,那个景象实在太真实了,我觉得……那很可能是真的……”穿着翠绿色礼服的凯瑟琳也插话了,她灰色的及腰长发稍微有些凌乱,不过因为双手被反绑的缘故,无法梳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菲蕾娜看到自己三个妹妹都在帮着大剑姬说话的时候,胸口中似乎被某种东西堵塞着。
  “殿下,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看看我们如何才能逃出这个魔神的领域。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追究。”大剑姬说着,诚挚地看着菲蕾娜的双眼。
  赤红之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安卓丽娜完全说出了她的心声,只是当她看到妹妹们都帮着安卓丽娜解释的时候,心里面就不禁像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灼烧着。
  “……阁下,难道你难道有什么好办法吗?”菲蕾娜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语气,稍微有点不耐地反问着。
  尽管八位女性嘴巴和眼睛上的束缚都被去掉了,但是她们双手双脚的捆绑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再加上刚刚被那种奇怪的魔法装置折磨完,每一个人都处在几乎完全脱力的状态,而且还被关在结实的铁笼里。菲蕾娜一下子也不晓得她们应该怎么脱困。
  “只要能找出这个迷宫一般的领域的出口,我就有办法。但是前提是我们都必须被关在一起,不然就没法一起逃出去了。”大剑姬说着。
  “可是,我们每天‘晚上’都会被分开囚禁的不是吗?而且,诸神的连系跟我们已经被完全切断了,想借助‘回归’之咒文像上一次那样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呢。”凯瑟琳不安地问着。
  “……我有办法。”正枕在菲蕾娜的腿上的夏洛特忽然说话。
  “夏洛……你醒了?”赤红之公主说道,同时脸庞一阵发热。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就在不久之前,在欲望的催化下,隔着封嘴的胶布和沉默之公主疯狂地吻在了一起的情境。
  “恩……”夏洛特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因为双手反绑用不到力气,在菲蕾娜的大腿上蹭来蹭去,就是起不来。
  “夏洛……我来帮你……”菲蕾娜使劲地屈起双腿,撑着夏洛特的背,让她斜斜地从她的大腿上依靠到自己的胸部上。
  “呼唔……”夏洛特双额晕红,半眯着栗色的眸子,似乎是在感受着大公主胸前那柔软的地方。
  “夏洛,别这样啊……”菲蕾娜窘道。
  “姐姐,好软……”沉默的公主忽然评论道。
  铁笼里面的气氛再一次不明地暧昧起来。
  “咳咳咳……”夏莉丝故作老成地咳嗽着,但是却一边幸灾乐祸地偷偷打量着脸色窘迫的大公主。
  “姐姐……我可以感受到‘编星者’的位置……”没有察觉到菲蕾娜的脸色,夏洛特继续说道。
  “‘编星者’?就是那根魔导师给你的那根法杖……”菲蕾娜诧异道。
  “……对……”夏洛特说着,一边把脑袋靠在菲蕾娜的下巴处,她的蓝宝石耳环早在被捆绑的时候就被摘掉了,以防止她利用里面储存的奥术能量来继续施法。
  “姐姐,只是法杖的话……又怎么……哎,难、难道?”凯瑟琳猜测着。
  “……对,就跟菲蕾娜姐姐的圣具‘红鹰’一样,那根法杖也是从无尽之暗渊那里发掘出来的史前秘宝,具有可以穿透虚空屏障连结女神艾丝翠得那奥秘之光的魔能……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凭借法杖强行施展魔法的原因……”夏洛特难得地详尽地向大家解释着。
  “那就是说……”大剑姬沉吟着。
  “那根法杖,可以作为‘坐标’的存在!就跟连结大地之母亲发动‘回归’之咒文的效果一样,那根法杖的存在可以为我们指出通往奥秘女士所在的正确方向!也就是说,这个魔神的领域的出口所在!”凯瑟琳的话语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点缀着闪耀的钻石,翠色的鱼尾款礼服纱裙下穿着肤色丝袜的双腿挪动着。
  “夏洛,是真的吗?”爱玛不可置信地询问着,直到沉默之公主点头。
  “可是,这个前提是我们必须可以一起脱困,不然像这样子的话……”菲蕾娜看了看双手依然被绑缚在背后,连裙下的脚踝和膝盖都被绑住一起的公主们。
  “在被禁锢了这几十天里,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大剑姬忽然插话道,“那就是每到‘晚上’,那些魔女们必定会消失,要一直到‘早上’才会重新出现。我记得还有一个‘晚上’,一个魔女忘了把我脖子上的项圈用绳子固定在睡床边,被我挣扎着下了床,一直跳着来到了外面的走廊里迷路了一整晚,直到‘早上’才被重新出现的魔女发现……”安卓丽娜说出了自己一直被严密束缚和看管着的另一个原因。
  “是吗?我一直跟老师你被捆绑在同一个房间里呢,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老师你离开过……”夏莉丝问道。
  “那是因为……夏莉你早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安卓丽娜难得地重现了她那一抹促狭的微笑。
  “啊……老师你讨厌!!”夏莉丝脸蛋通红,用可爱的小脑袋不断地撞着安卓丽娜的身体。
  不过诸女都知道,能够忍受着胯下那非人一般的刺激,脱出了“睡房”之外的大剑姬是需要怎样坚强的意志力。
  “什么讨厌……夏莉你做了什么坏坏的事情吗?”本来还一直昏迷着的蜜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转醒的,明知故问地朝着小公主发问。
  “你……雪儿姐姐你不也是每天‘晚上’都跟我们一样叫个不停么?”夏莉丝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谁……谁说的……我才没、没有……”尽管蜜雪儿有意捉弄夏莉丝,但是被无心的夏莉丝反过来“一语中的”之后,居然也一时变得支支吾吾,因为脱力而苍白的俏脸转眼又变得晕红,说话的声音变得好像蚊子一般。
  “夏莉,先别闹了,让安卓丽娜阁下先说完。”爱玛静静地提醒了一句,“趁着那些魔女还没回来的时候,我们要先商量好接下来的策略,不然待会又怕她们把我们的嘴巴堵上了。”爱玛把“嘴巴堵上”这几个字说得特别重,原本是要提醒夏莉丝不要在这种时刻和蜜雪儿拌嘴,可是却意料之外地看到各位公主都用怪异而害羞的眼神看了她一下。
  “各位殿下,因为我们刚刚经历了‘那个’”,大剑姬嗔怪地看了一下把气氛重新弄得暧昧不堪的爱玛,斟酌地说道,“……要让那些‘魔女’完全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并且觉得把我们全部都关在一起是个好主意的话,就唯有表现出完全顺从的同时,还有要让她们觉得,我们已经彻底的堕落,并且不能自拔……”
  “彻底……堕落……”被大剑姬瞥了一眼的爱玛忐忑地问道。
  “就是这样……”
  大剑姬忽然俯下身体,性感的红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了耀金之公主那樱色的娇唇,灵巧的香舌也从两片薄薄的红唇之间钻出,撬开了爱玛僵硬的樱唇。
  “呜?”被突袭的爱玛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也用自己的舌头卷住了大剑姬的香舌,甜腻的气息在相接的二人口腔里传递着。
  就在爱玛回过神来之前,安卓丽娜已经把粉红的舌头缩了回去,让双唇重新分开。
  什、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变得如此的……不懂抗拒的?面对大剑姬的突然袭击,自己居然,居然连一点思索的余地也没有就主动迎合了?金发的公主心里砰砰乱跳,对自己和大剑姬那自然而然的行为感到极度的吃惊和不可思议。
  其他的五位公主呆呆地看着二人,张大着嘴巴。
  “阁下,你居然敢当众亵渎和冒犯王室公主!?”赤红的菲蕾娜大声呵斥道,令她更加生气的是,一直令她引以为豪的耀金之爱玛,神宠和武勋不下于自己的二公主,居然对这个突然袭击似乎是连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殿下,这才是乱伦与恶欲的魔神奥克塔薇尔所希望看到的我们‘恶堕’之所在,也是我们令那些‘魔女’们放松警惕的唯一办法。”大剑姬解释道。
  “胡言乱语,这怎么可能?”菲蕾娜驳斥道。
  “姐姐,是真的……”灰色长发的少女公主说道,“我们此前在菲尔兹城的时候,曾经被魔神的侍从所捕获,还被蛊惑了神智,在她的意志驱使下,的确做了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凯瑟琳看了看夏莉丝。
  连夏洛特也安静地点头赞同了凯瑟琳的话语。
  菲蕾娜隐隐觉得事情正在向着自己无法想象也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着。
  “因此,虽然羞于言表,但是我们必须做出魔神所希望看到的事情……只要我们都被关押在一起的话,就一定有机会脱困,不然,我们可能就真的永远陷落在这个魔神的虚幻之域里,最终可能会变成跟那些‘魔女’一般的完全为被自己的欲望所奴役的存在。那种致命的刺激,诸位殿下认为自己还可以抵抗多久?”安卓丽娜补充着,打量着少女公主们被捆绑着的疲惫的身躯。
  羞涩的沉默和无奈的认同逐渐弥漫在囚笼中。
  “……”
  连菲蕾娜也无法立即反驳安卓丽娜的话语,因为大剑姬的话再次勾起了刚才的回忆,自己那本已经被拭擦干净的秘丘处隐隐地又再有了潮湿的感觉,索求的欲望在心底处喷涌着。
  “拖得越久,我们的体力也就被消耗得约厉害,要反抗和逃跑的意志也会被逐渐磨平,最终被魔神所支配。那末……”大剑姬说着,挣扎着跪坐了起来,把被半透明的黑丝包裹的膝盖跪在地上,并利用膝盖上绑绳之间的空隙,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向着爱玛的方向转过身去。
  “阁下,你、你想要干什么?”爱玛的女性本能让她想要后退,不过她背后已经是坚实的墙壁。
  “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反正,‘晚上’马上要到来了……”大剑姬一边说着,一边闭着眼睛,把颀长的身躯俯下,她双肩上垂下来的黑色的流苏骚挠着耀金之公主的脸庞,然后让二人滚烫的双唇再一次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IV.尾声·
  永夜前奏曲
  魔女的盛宴
  降临之刻
  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彩虹之王那疲惫而苍老的脸庞,原本精神剽悍的灰褐色短发此时已变得一片斑白。他的面前堆放着一大叠亟需处理的羊皮卷,书卷里大部分是彩虹帝国其余十一领地中大领主们希望国王派遣彩虹骑士团帮忙镇压领地里层出不穷的暴动和强盗集团的求援报告,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对领地里的严重的粮食歉收,离奇的大范围人口失踪以及凶暴的魔兽出没的求助报告。昔日富饶的帝国正在被未名的力量侵蚀得千仓百孔,摇摇将倾,但却偏偏就找不到具体的敌人。几周前菲蕾娜和夏洛特的消失也令阿克西国王如遭雷殛,彩虹王庭的八位公主至此,竟然是全部都失踪了。
  来自七神教会的帮助也十分有限,至高神的教皇道格拉斯因为某种未名的原因,居然一直拒绝会见阿克西国王,教会的“圣战”虽然一直在各地不断搜捕异教徒,却是连护教军自身的士兵也屡屡失去踪迹。
  不过令国王最绝望的不是这些,而是眼前站着的几个人。
  他们乃是十三领地中,以丰沃的农产和肥美的土地而闻名的“苍之都城”格林(GREEN)的人。
  “陛下,格林都……格林都消失了!”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慌慌张张地如是说着。
  跟先民之都布雷兹洛一般,屈从与永恒的午夜暗影与新月之光,连同都城里一万名的住民,与一百名驻守的彩虹骑士以及大领主的亲眷卫兵一起,格林之都也凭空地消失了,只余下地面上一个骇人的巨大深坑。
  “诸神啊……这世界的秩序,是要改变了么?”短发的国王从王座前站了起来,走到觐见之厅的一侧窗户前,看着在西方天际闪烁着的明亮得让人心慌的沙漏之星座。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绝望的祷求是否真的会传到一直护佑着彩虹帝国的诸神的耳边。
  “呜呜!”因为前面的夏洛特走得稍微快了一点的缘故,跟在她身后的穿着浅紫色礼服的莉娜公主被牵动了束腰上的束缚秘丘的毛刺皮绳,虚弱得差点要跪倒在地上。
  “唔!”
  “呜呜……”
  七王女身后的蜜雪儿和菲蕾娜连忙绷直了腰肢,利用她们之间腰部和项圈上的相连着的绳子拉扯着脚步虚浮的莉娜。而另一边,凯瑟琳、夏莉丝、爱玛和安卓丽娜也适时地堪堪停下了脚步。
  就如大剑姬所预料的那般,看到了铁笼中旖旎情境的魔女们没有再把她们分开关押,而是用绳子在腰部和脖子上把她们都连系了起来,重新为她们加上了拘束胯下的毛绳和手足上的镣铐,用棍子形的口枷像对待宠物一样把她们的小嘴全部锁上了之后,把铁笼的笼门也随便地带上后就离开了。
  在诸女的努力下,她们互相帮忙解开了各自捆绑脚踝的绑绳,因为膝盖的绑绳覆盖在礼服的裙子下,所以一时也没办法松脱。除了这个之外,尽管脚踝上的还有着一副皮质的脚镣,不过已经不影响公主们的逃跑计划了。
  铁笼的笼门也根本没有锁上,公主们轻易地就打开了笼门,凭借着夏洛特对法杖的感应,在这迷宫一般的回廊中穿行着。因为她们的胯下都被加上了毛刺皮绳的原因,所以八位女性都必须保持在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缓慢步速,不然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嘴部束缚的原因,公主之间也无法通过说话来互相交流,只得小心翼翼地,丈量着自己的脚上的镣铐那根连着皮圈的铁链,一步一步地走着。
  十六条踩踏着高跟鞋,带着皮质脚镣,在礼裙里面还被绳索捆束着并拢膝盖的丝腿就这么“哒哒”地在空寂的走廊上走着,最后面的安卓丽娜和菲蕾娜的身体上,还分别在双乳和胯下的地方被魔女们加入了三颗额外的淑女之星。两位女性就这么咬着嘴里的棍子,双额晕红地竭力忍耐着,丝绸内裤里的爱液已经甚至沿着大腿内侧一直流到了黑色丝袜的蕾丝袜口处。
  在拿到了收藏在房间里面的法杖之后,八位女性就这么站成一排地靠在墙边休息。这也已经是诸位公主的极限了,尤其是安卓丽娜和菲蕾娜,在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高潮了好几次,一旦体下步伐之后,胯下和胸部的震动刺激更加明显,让两位女性再度弯下了腰,肩膀一下接一下地抽搐着。其他的公主们脸色也不太好,曲折无尽的回廊仿佛成了她们极乐的地狱一般,胯下的毛绳让她们的小丘变成了一片泥泞,身体敏感的爱玛和夏莉丝已经湿透了自己的白色真丝小内,只要再走几步,马上就会隐忍不住而跟大剑姬和菲蕾娜一样被捆绑推上高潮。
  “呜呜呜呜呜呜……!”安卓丽娜再一次长长地呻吟了起来,凌乱的黑发披洒在她弓起来的背上,高开衩的旗袍下摆处露出了插在袜口处的,不断剧烈闪烁着的魔法装置的控制盒。
  “呜呜……”绑在她前面的夏莉丝艰难地蹲了下来,关心地看着安卓丽娜的脸庞。
  “呜呜……呜呜呜!”最前面的夏洛特用背缚在背后的手握着法杖,焦急地不断往前方点着头。
  “唔!”大剑姬颤颠颠地直起了身体,对夏莉丝摇摇头。
  八女就这么形成一个半弧形,以被绑在队伍中间的夏洛特走最前面,其他的公主走在两边,再次在高跟鞋的哒哒声,淑女之星的嗡嗡声以及队伍中不时响起的淫靡的呻吟声中移动着。
  在绯色的领域之中某个虚空大殿里,无数的魔女都互相酮体交缠着,好像发情的母兽一般两两地盘卷在妖异的罂粟花王座四周,魅惑的浪叫声一波接一波,在大殿里回响着。王座上,黑色双马尾的少女脱得仅仅剩下内衣和黑色的裤袜,带着可爱的黑色蕾丝短手套的双手被带刺的花藤固定在王座的两侧,连未曾完全发育的娇躯也被花藤牢牢地固定在王座上。少女的面前,一面在虚空中生成的镜子中显现着身穿八位身穿华丽礼服的尊贵俘虏在不断的高潮中,手脚发软而仓皇逃走的香艳画面,连大剑姬和菲蕾娜因为承受不住淑女之星的折磨而被抛上云端时的销魂呻吟声也清晰可闻。在镜子的旁边,还有这八位俘虏在欢愉之领域被关押的时刻里在云端起舞的数不清的虚像。
  “女神……大人……请务必品尝,我所奉献给您的,极乐之盛宴……啊……”双马尾的少女呻吟着,任由着罂粟花藤伸入了她裤袜里的粉红秘丘。
  刹那间,虚空中的那股巨大意志欢愉地落在了黛博拉的酮体上。黑色少女的身体被一团绯色的迷雾所包裹着,迷雾之中的形驱,似乎在不断地生长着,使得少女的四肢变得更加修长,原本黑色的双马尾也散开,变成了一直垂至胸前的两股黑色流苏。
  妖异的王座上所有的罂粟花都在同一时间盛开,红色的美丽罂粟散发着剧毒的幽香,闪耀着致命而魅惑的邪光,彷如那粉色的迷雾中,那一双忽然睁开的,可以把处子少女的灵魂也吸入的,似笑非笑的黑色双眸。

  第八章 彼岸的回响 上
  一年前。
  在通往“西黎威尔”(SILVER)——彩虹帝国十三领地中,处于帝国中部,位于先民之都布雷兹洛和神殿要塞渥尔(WAR)的东侧,唯一一座以开采和熔炼秘银矿藏而闻名的银之都城的道路上。
  由黑橡木制成的马车车轮在并不算崎岖的河滩与树林的间道上“扎扎”地转动着,在车后留下了两行浅浅的辙印。红色车厢的两侧窗户被华贵的珠帘所遮挡,使人看不清楚车厢里面的情景;而马车四周则是一个个骑着体格健壮的纯种高地战马,身披全身铠甲和七彩披风的伟岸骑士。
  初春的日光彷如流水一般从上方那参差的树叶缝隙间淌下,隔着珍珠色的珠帘映入车厢之中。
  “安卓丽娜小姐,请你务必品尝一二……这杯是由洋槐花蜂蜜以及少量牛奶,还有由皇家药剂师添加的极微量红罂粟子汁液而调制成的饮料。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花蜜饮料于此间绝对是独一无二,在你那远东的家乡是怎么都尝不到的。”
  说话的女性穿着一袭庄重的深红色日礼服,高腰、露肩的款式恰到好处地呈现了女子高贵雍容而又不失成熟迷人的美态。她那穿戴着黑色镶珠长手套的双手正优雅地捧着一杯香槟色的晶莹饮料,递到身穿东方袍服的女性面前。
  身穿月白色高开衩旗袍的女性优雅地接过海伦皇后递过来的水晶杯,在嘴边轻轻地呷了一口。一种有着神秘的诱人甜味并混合着牛奶香气的可口液体顺着咽喉和食道一直滑落到小腹里,让人感到浑身舒泰,齿边留香。
  “皇后陛下,这种花蜜饮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佳酿,帝国的药剂师在调配这种饮料的时候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东方的住民们通常会泡制一种称为‘茶’的饮料。那种饮料是茶民们冒着生命危险,从不同的高山大树上采集最嫩绿的新叶晒干制成。用之泡水后得到的液体味道微甘而清冽,却是没有这种花蜜饮料的奇特甜香……”
  东方女性如数家珍般地向皇后把这一段有趣的东方逸闻娓娓道来,优雅的语句自她火红色的双唇中汩汩流出,而她那带着轻微的东方口音的语调则是犹如蜂蜜一般丰润迷人。
  “呵呵,原来如此。关于东方住民的风俗习性,我也是多次听到你提及,神秘的东方大陆,确实令人心折……”海伦皇后打开丝绸折扇,一边优雅地扇着,一边抿着小嘴含蓄地问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安卓丽娜小姐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无意冒犯……不过你的见闻和学识,比起帝国中许多资深的书记官和图书馆员也不逞多让;而谈吐和举止,虽然与我帝国的传统贵族礼仪有颇多相异之处,但是也是极其优雅得体。难不成安卓丽娜小姐在东方的时候,也是一位出身豪门的尊爵么?”
  海伦皇后的一颦一笑都极尽妩媚——尽管已经是八位公主的母亲,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依稀可以看到往昔布兰得利公爵家的那位有拥有绝世容色,足以令无数贵族倾倒的公爵小姐的影子。流逝的岁月或许逐渐开始掩盖她那曾经惊人的美貌,却怎么也带不走那愈发成熟动人的贵妇风姿。
  “皇后陛下,您过誉了……”
  感受到海伦皇后的注视,安卓丽娜轻轻地放下了水晶杯,视线转向了马车外,透过珠帘,她看到一位骑着棕色骏马,铠甲上描绘着由七种宝石组成的彩虹王室徽记,背后飘扬着七彩披风的彩虹骑士正不疾不徐地护卫在马车旁边。这些身披重甲的精锐骑士全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战士,他们是帝国中贵族阶层的中流砥柱,肩负着拱卫王室以及帝国安全的重任。
  “…就如一开始的时候我跟陛下所说的那般,我只是一介出身平凡的普通女子,并不如陛下所猜测的那般曾经有着显赫的身世……能够遇上陛下并侥幸得蒙到陛下垂青,让我有机会陪侍在陛下的身边,已实乃诸神之佑。”
  尽管知道皇后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不过东方女性还是毫不介意地把这几个月来已经重复了好多次的话语再次说出。
  海伦皇后凝视着安卓丽娜,这个身上充满谜团的东方女性此时也恰好回过头来,如瀑布般的青丝柔顺地披散在她洁白圆润的双肩上,饱含东方风情的面部轮廓略显尖削但不失柔和,犹如漆黑夜空般的剪水双瞳和修长的睫毛在眨乏的时候总是闪动着诱人的微光。
  安卓丽娜的语调和表情都十分恭谨有礼,但是每一字每一句中都似乎始终带着一抹无法化开的灰黯忧愁。
  海伦回忆起半年前,在帝国港口都市奥尔舜(OCEAN)与安卓丽娜的的第一次碰面。
  那个时候,阿克西国王正在接见从远方横渡无边之海而来的异邦商队,而海伦皇后则是从觐见的人群中一下子就发现了犹如怒放的玫瑰一般美艳夺目的安卓丽娜。从召见,到畅谈,再到决定把这个东方女性单独留在自己身边并赐予“皇后的挚友”的称号,海伦仅仅花了一天的时间。
  她见过许多各种不同的贵族淑女和夫人女爵,可是无论从气质、外貌还是风姿上,似乎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及得上这位东方女性的万一。即便是令她最骄傲也是让她最疼爱的八位彩虹公主,除了第七位公主莉娜的容色可以比得上安卓丽娜之外,其余的少女公主们,至少在她们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似乎暂时在各方面都无法和这位优秀的女性相提并论。或许菲蕾娜和爱玛那令七神教会也高度赞誉的武勋可以稍微抵消这一令人嫉妒的优势……还有在贤者之塔中见习,沉默但聪颖的夏洛特,以及跟大地女神的高祭司们一起正在外出接受晋升历练的凯瑟琳,或许也有希望成长为跟安卓丽娜比肩的优秀女性。
  尽管安卓丽娜一直在尽力否认自己有着显赫的身世,但是像这样一位丰神绰约的女性,如果说只是出身寒微的话是怎么都无法令人信服的。尽管某些技能或许可以通过后天习得,但是那份优雅羁定的谈吐和举止,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熏陶出来的。
  海伦对自己这点目光和眼力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
  自她们碰面以来,东方女子就一直郁郁寡欢,除了跟海伦在一起的时间,其余时候,尽管对所有的人和事情都礼仪周全,但却似乎一直抱持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即使是在彩虹之王阿克西?摩尔塔莱恩的面前也是如此。这种冷傲却高贵的姿态令皇后更加确信,这位女子一定是东方神秘大陆中某个小国的公主或者皇室贵眷,因为某种巨大的不幸或者难以启齿的事情而被迫背井离乡的。因此,即便现时她的身份是“皇后的挚友”,但海伦却是一点都没有把她当作普通的聊天解闷的女官或者贴身女侍那般看待,反而会把她当成从别国来访的尊贵特使一般。
  但她却没有考虑到,像这样一位“普通”的美貌女子,在没有任何护卫跟在身边的情况下,是怎样可以毫发无伤地远渡重洋,从神秘的东方辗转来到这诸神守护的国度的。
  “皇后陛下?”安卓丽娜唤道。
  “啊……呵呵,真是失礼呢,居然走神了……”海伦回过神来,举起丝绸折扇轻轻地扇着,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她的尴尬。
  “陛下言重了,我……”
  东方女子的话语忽然止住了,脸上稍稍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嗯?”这次轮到皇后奇怪地看着东方女性。
  过了好一阵子,安卓丽娜忽然开口问道:“陛下,我们离西黎威尔还有多远的距离?”
  “这个……不清楚呢,我也是第一次跟阿克西陛下出行。不过我们从布雷兹洛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银之都城,恐怕也是马上要到了吧……安卓丽娜小姐,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好奇……”东方女性敷衍地回答着,旗袍下一双包裹着轻薄的白色丝质长袜的长腿调整了一下放置的角度,高开衩的旗袍下摆闪过一抹诱人的春光,洁白浑圆的臀部和结绳内裤的丝绸系带在名贵的月白色丝绸布料的摆遮掩下一闪而逝。
  海伦也注视着安卓丽娜,后者虽然似乎在跟她讲话,可是很明显地,就在刚刚,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某些东西,某些不属于这架马车内的东西完全吸引走了。
  皇后顺着安卓丽娜的视线,看向了马车外面,那位一直不知疲倦地护卫在马车一侧的彩虹骑士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身上的钢制铠甲在在斑驳的日光下闪闪发光。
  “呵呵,原来如此……”海伦皇后抿嘴笑道。
  东方女子依旧出神地看着车外,似乎在仔细地倾听着什么,一语不发,对皇后那促狭般的微笑也毫无觉察。
  “安卓丽娜小姐,”海伦思考了一阵,然后用低沉而略带暧昧的语调问道,“你在我帝国已经有半年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似乎……我尚未听说过你有订婚的配偶或者倾心的对象,是这样吗?”
  “……对的……陛下……”安卓丽娜继续敷衍地回答着,语气却似乎逐渐变得疑重起来。
  海伦皇后却只是好像洞察了东方女子的心事般地笑着。
  “果不其然……不过安卓丽娜小姐你也不必担心。其实像你这么一位有教养的贵族淑女,或许只有武勋卓著,久负盛名的帝国骑士才可以配得上吧……”海伦皇后想要捉住安卓丽娜的注意力,“你看,波顿男爵大人如何?”
  “……什么?”东方女性好像吃了一惊,愕然地转过螓首看着皇后。
  海伦好像少女般地耸了耸肩,顽皮地用丝绸折扇比了比车外的彩虹骑士,露出了一抹彷如洞悉人心般的优雅微笑。
  “波顿爵士是彩虹骑士团中武勋和剑术不下于骑士副团长詹姆士的优秀骑士。他可是连续几年在骑士团内部的剑术和马术竞技中保持着第六名的优异战绩哦。上一年,陛下和我也亲自过去观摩了彩虹骑士们的竞技,波顿爵士的出色表现当场就倾倒了好几位未婚的贵族小姐呢……”
  海伦一边一介绍着,一边掀开了马车的珠帘,让初春的温煦微风从窗外吹进了车内。
  “陛下,别!”安卓丽娜伸手要制止海伦。
  “呵呵,安卓丽娜小姐,请不要紧张……波顿爵士——”此时皇后已经掀开了窗帘,对着车外的骑士叫道。
  “陛下……”名叫波顿的骑士控制着马匹靠近了马车,右腕的手甲响亮地敲击在金属的胸甲上,恭敬地低头行礼,“请问有何喻示?”
  “爵士,可以冒昧地请你摘下头盔,稍微陪我们聊聊天么?”海伦掩嘴笑道。
  “当然,我高贵的女士们,不胜荣幸!”骑士昂扬地回答道,他伸手到颈下,就要摘掉把脸庞完全遮盖住,银灰色的椭圆形钢板头盔。
  “安卓丽娜小姐,请千万不用害羞,我们现在只是跟波顿爵士说说话而已,如果之后你觉得……”海伦发现安卓丽娜抓着她右手的手掌正逐渐变得僵硬,便连忙微笑着安抚道。
  在那一瞬间,海伦皇后看到东方女子的黑色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脸部原本秀美的线条忽然绷紧。
  “趴下!”
  东方女子忽然把海伦整个人扑倒在车厢内,就在皇后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毫无征兆地,车队的四周响起了尖锐破空声,伴随着一阵“笃笃”的钝响,五六支短小的弩箭,射穿了车厢的厢板,钉在了二人刚才坐着的地方,并把桌子上的水晶杯射得粉碎,杯里的香甜液体四溅在车厢内。钉入了座椅,短小弩箭的那黑色的尾翎还在不停地颤抖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由卫兵和随行仆人们发出的凄厉惨叫声,而马车也在一阵马匹的惨呼声中猛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敌、敌袭……呜啊!!”
  “在树林里…小心……”
  车外混乱的人群中响起了卫兵们和仆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和惨叫声,然后在车队的前方,响起了卫队统领凯利爵士的浑厚的嗓音:
  “彩虹骑士所属,迅速护卫阿克西陛下和海伦陛下离开,其余卫兵……”
  他的话也才说到一半,就被一阵短促的弩箭劲射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打断,然后曳然而止。
  接着车外的惨叫声和混乱的武器交击声更甚。
  “陛下,陛下!”就在海伦脑袋空白的一瞬间,拉着她一下倒在名贵的白色毛皮地毯上的安卓丽娜把她摇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失神中唤醒。
  “安、安卓丽娜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车外那令人心胆俱颤的惨叫声不断地钻入二人的耳中,原本纪律严明的皇家卫兵队似乎被着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昏头了,队伍完全乱成了一盘散沙。
  “陛下,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马车,往阿克西陛下的方向靠拢!”安卓丽娜看了看车外的波顿爵士,他的身躯和胯下的战马一起压倒在马车的窗口位置上抽搐着,鲜血从他身上的盔甲缝隙处汩汩地涌出。也幸亏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身穿重铠的身躯挡住了窗口方向,不然她和海伦中至少有一个人要被从窗户射来的弩箭命中。
  “波、波顿爵士他……”海伦此时也看到了那位彩虹骑士的惨状,吓得六神无主。
  “陛下……快走……”这句话成了波顿爵士离世前的最后遗言,他的背上插着七八根穿透了铠甲保护的弩矢。
  “皇后陛下,爵士他已经不行了,我们得赶快离开。”
  安卓丽娜拉着目瞪口呆、手脚发软的海伦皇后,奋力踢开了车厢门,并首先跃出了马车。
  此刻狭窄的山道上一片混乱,卫兵和仆人们插着弩箭、匕首以及短剑的尸体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个个浑身覆盖在黑色斗篷中,好像从阴影中突然出现般的刺客把车队彻底分割了开来,残忍地狙杀着陷入了混乱的皇家卫兵。车队前面,留着一头灰色短发,身披淡金色锁甲的彩虹帝国国王阿克西?摩尔塔莱恩以及十位彩虹骑士率领着几十名卫兵,举着插满了弩箭的盾牌,被压缩在一个圆圈里战斗着,缓慢地试图向着马车这边靠拢。
  这些刺客似乎并不是普通的佣兵或者赏金猎人。他们每一个都是训练有素,深谙杀人艺术的大师。占据了突袭和数量的优势的他们,即便是对付一名训练有素的皇家卫兵也用不了几秒钟,就算是身穿重铠,临危不惧的彩虹骑士们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埋伏打得手忙脚乱。而车队的后方,只有寥寥四个浑身浴血的彩虹骑士和十几名卫兵拼死地战斗着,想要把这些黑衣死神抗拒在马车之外。
  “邦尼尔爵士!”海伦皇后认出了四名护卫骑士中身材最魁梧的一人,大声喊了出来。
  “陛下勿慌!”
  那位身高起码有六尺的魁梧骑士听到了皇后的召唤,挥舞着染血的链枷,一边呼喊着,一边向皇后的方向后退。可是他的对手——两个浑身覆盖着黑色斗的篷和兜帽,双手各持着一柄惨绿色涂毒匕首的刺客揪准了巨人骑士分神的机会,俯身翻滚躲过了呼啸的链枷,迅速逼近巨人,并把匕首从骑士的腰间和胁下的盔甲缝隙处准确地插入,切开了骑士的内脏的同时,匕首上致命的毒素也迅速顺着血液开始麻痹他的心脏。重伤垂死的骑士抛掉了武器,像一头发狂的巨熊一般地死死地抱住其中一个躲避不及的刺客,扭打在地,而另一个人则是浑然不顾和濒死骑士一起倒地的同僚,冷漠地拔出了身上的另外两柄匕首,朝安卓丽娜和海伦的方向冲了过来。
  “爵、爵士……”看到这一幕的海伦皇后脸色苍白,双唇颤抖。其余的卫兵和骑士尽管都听到了皇后的惊叫声,但是都被这些恐怖的刺客杀得手忙脚乱,在这一刻间,居然无人能够前来保护皇后。
  “陛下,快躲在我身后!”安卓丽娜拉住海伦,把她藏在自己的后面,她的声音冷静得犹如严冬的冰雪。
  “不,安卓丽娜小姐,你快逃……”海伦皇后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东方女子要被刺客残忍杀死,血溅三步的可怖场面。刺客在兜帽下的脸目逐渐变得清晰可见,毫无任何怜悯之情的双瞳中倒映着白色旗袍的东方女性的妙曼身影。海伦想拉着这位东方女性一起转身逃跑,可是双脚发软,愣是一步也迈不出去。
  “居然是‘死士’吗?想不到连这里也……”
  东方女子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剑气激荡下,花瓣飘零,血色缤纷的庭院,还有那一张张凝固着凄美表情的俏脸。同样的恶魇在这一年来不断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毫无感情般的刺客举起了右手的匕首,猝身扑上。
  安卓丽娜骤然矮身,差之毫厘地让过了刺客致命的一击,左手里已经多了一柄一直暗藏在身上的短剑,却是怎么也刺不出去。
  “丽娜,快走……到西面的异邦之国度…‘宗门’鞭长莫及的地方……然后从此…从此再也不要用剑,彻底忘却……”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昔日的鬼魂在她的耳边低语着,徘徊在她的身侧。
  “傲晴……”
  刺客的匕首再度落下。
  安卓丽娜巧妙地用肩膀撞中了刺客的手腕,后者由于一下子失去平衡而打一个趔趄,恰好越过了东方女子的阻挡而来到了海伦的身边。
  “安卓丽娜小姐,在、在后面!”躲在她身后的皇后惊呼道。
  “诡杀之道,如鸷鸟之疾,如激水之凶!”
  东方女子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和怜悯。蓄势已久的短剑彷如雷霆一般地刺出,带着昔日的哀伤和怨忿,在空气中留下了一抹令人目盲的冰冷闪光,以及武器破空的刺耳尖啸。
  “哇……!”黑色斗篷的刺客不可置信地看着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的安卓丽娜,那柄短剑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胸口,激荡的“气”从短剑里直接被送入了刺客的身体,使得他背后剑尖突出的部位喷出了一股好像薄雾一般的鲜血,“蓬”地喷洒在空气中。
  一切犹如往昔,鲜血的气味似乎还是那样甘甜。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回到了昨日,往昔间情如姐妹,美艳且高贵的舞姬们毫不留情地相互搏杀,以各自的高超绝艺,迷人的舞蹈和甜美的生命来取悦那无情而又严酷的天之苍龙。
  “安、安卓丽娜小姐,想不到,您、您竟然还是一位战士……”惊魂未定的海伦皇后呆呆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刺客。
  “战士吗……”
  东方女子好像作梦一般地喃呢道,忽尔又讽刺地笑了起来,哀怮的笑声让人听得心里发酸。
  少顷,又有两个刺客摆脱了卫兵的阻拦,无声地逼近。
  “丽娜,快走……”
  “快走啊……”
  “走……”
  “……”
  “又、又来了!安卓丽娜小姐……阿克西陛下……卫兵……骑士们……”海伦惊慌地叫唤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对不起,傲晴……但是今昔,我便要跨越藩篱……”
  刺客们的靴子踏在泥地上的声音密集地响起,溅起了混合着血液和土粒的泥浆。
  “陛下……请跟紧我……由我来带着你突围……”安卓丽娜扭过头,露出了被黑色的刘海所遮盖的半张俏脸,面上那层忧郁的面纱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嘴角边那一抹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哀伤的微笑。
  “其实,有件事情其实您从开始一直都猜对了,不过,还请您一定要为我保密,无论是对阿克西陛下还是其他人……”
  东方女子艰难地吐出了一口气,乌黑的发丝和月白的裙裾开始在空气中无风飘扬。
  海伦皇后注视着她的眸子,那漆黑的双瞳中仿佛有电光激闪,星辰骤落。
  恍惚中,她听到东方女子沙哑地说道:“我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吾之东方讳名,乃为丽娜?夏,东方人无上的‘宗门’国度中,‘气’、‘术’、‘天’三宗十九万五千子弟,皆唤吾等存在乃……”
  “……苍龙之舞姬!”
  II.追逐
  忏悔
  碍难之抉择
  装潢讲究的白金色房间中弥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这种提取自苍翠之都格林所处的青翠平原上的,唤作诺尔布(NOBLE)的粉色鲜花的香精被添加在精致的蜡烛里,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悠悠地燃烧着。皇宫中的仆人们大都知晓,高贵的耀金之公主酷爱着这种鲜花的芬芳,不论是居住的房间,穿着的衣物以及出行时使用的香水,都离不开这种馥郁的味道。
  几个女侍刚刚为沐浴洁净完毕的耀金之公主梳理着她那淡金色的微卷长发,用诺尔布的香精在她的耳后,手腕,乳尖和樱色的双唇下都轻轻地抹上一抹,然后取出了名贵的丝质内衣为她穿上,最后是皇家匠人所裁制的白金色的奢华礼服。
  “你们……先出去吧……”耀金之公主忽然对正在俯身打理着有着多重蕾丝褶边的厚缎裙摆的女仆们说道。
  “……遵命,殿下。”尽管满腔疑惑,但是几个女仆没有多言,都先后行礼离开了房间。
  “……”
  未曾全部穿戴完成的爱玛看着房间外的露台,那里同样摆放着由仆人们悉心照料的诺尔布鲜花,而露台外则是宽广的皇宫草坪和优雅的喷水池。
  穿着充满东方风情的高开衩裙服的女性正双手交叉在胸前,上半身慵懒地斜倚在露台的大理石柱子上,出神地看着翠绿的草坪,姣好的身段和流水一般的红色旗袍在日光的辉映下熠熠生辉。
  “安卓丽娜小姐……你这是在……”爱玛提着裙子,被光洁的肤色丝袜所包裹的纤足踏在厚重柔软的地毯上,慢慢地走向露台的方向,似乎早就已经知晓大剑姬的所在似的。
  “只是回忆一些往事而已……”东方女性也半回过头来,黑色的如瀑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俏脸。
  残留着的伤感神色从大剑姬的脸上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爱玛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过公主很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
  “阁下,未经许可,擅自闯入帝国公主的寝室可是帝国律法中严重的罪行,”耀金之公主彬彬有礼地说着,“尊贵如您,该不会不懂得这个法令吧。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剑姬阁下你在取得我的许可之前,贸然进入我的房间了。”
  “……话虽如此,殿下你还是遣走了所有的仆从不是吗?我可是对殿下的好意感恩戴德呢。”大剑姬毫不介意地走入了爱玛的卧室,黑色的高跟陷入在深红色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安卓丽娜小姐,有什么事情请你尽快说,我现在马上要出发到荷里圣殿做祈祷了……”爱玛没有回应大剑姬的话语,侧过了脸庞,眼睑微垂,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安卓丽娜静静地注视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公主,忽然发话道: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殿下?”
  “逃避什么?”脸上一直波澜不兴的耀金之公主似乎被戳中了心事似的吃了一惊。
  “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过,自从平安归来之后,你就一直用各种借口躲着我……即使是我不请自来的那几次,也会被你以各种理由搪塞……”安卓丽娜说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在魔神的领域里发生的事情,我与你之间……”
  “……”爱玛低下了头。
  东方女性那一针见血的话语令爱玛再也避无可避,完全处在了下风,而她那灼灼的目光更是似乎要把公主深藏在心底的每个微小念头都要看穿。公主甚至觉得,大剑姬的语调里似乎还掺合着一种淡漠的哀愁,想要被竭力遮藏却又无可奈何地流露出来的压抑情感。
  曾几何时,这位风姿绰约,对所有事情都似乎是智珠在握,抱有戏谑姿态的女子是爱玛隐隐地仰慕的存在,即便是她的武勋受到了七神教会的赞誉,被册封了耀金之威名之后。
  她本以为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看透这位女性,自己与她应该一直都会保持着王室公主与帝国要臣之间的相敬关系,直到在七神的圣殿里,她向着备受煎熬的剑姬伸出了手。
  大剑姬的面具在挣扎间不断地剥落着,尤其是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她可以窥探到这个东方女性那强大的外表下不断摇摆而翼动着的内心,还有彷如普通女性一般的脆弱情感。
  “殿下?”
  大剑姬往前又走了一步,微微地弯下了腰,伸出了手,仿佛要搂住爱玛那盈盈可握的纤腰。
  “别……”爱玛忽然紧张地推开了大剑姬。
  “阁下,我、我需要先告辞了……我的马车还在等着我……”
  公主一手拿过在桌子上叠好的手套,一手提起在床前摆放整齐的白色高跟鞋,匆匆转身推开房门并离开了房间,留下了身后神色复杂而哀愁的东方女性。
  她现在不想,也不能面对安卓丽娜。她还清楚地记得,在那个禁忌的魔域里,为魔神的爪牙所胁迫下,她们之间做出了怎样的奇怪而羞耻的事情。
  对,一定是因为受到胁迫的缘故,安卓丽娜小姐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她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是最终她们不还是脱险了吗?这不都证明了安卓丽娜小姐所做的事情,在那种困窘的情形下,其实都是“正确”的选择吗?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安卓丽娜小姐为了要让诸位姐妹们脱困而想出来的计策吗?她们之间,根本……
  更何况,她们沦陷与魔神领域的这一个月以来,帝国的局势竟然已经变得岌岌可危。先民之都布雷兹洛,苍之都城格林先后消失,然后是伴随着的是大量的帝国臣民的同时失踪,关于七神抛弃他们的子民的谣言也从帝国的四境里野火一般地蔓延着。作为帝国与教廷所倚重的耀金之骑士,在这最后一次在荷里圣殿祈祷完之后,爱玛也将要马上离开王都米尔顿,带领一部分的彩虹骑士到各地镇压不断爆发的暴动和愈演愈烈的叛乱。
  或许下一次再见面,会是……很久很久之后了吧。公主不禁这样忧郁地想着。
  爱玛跌跌撞撞地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往脚上套着高跟鞋。好几个路过的仆人吃惊地想要上前帮忙,但是都被窘迫的爱玛喝退了。他们不明白这个平日娴静优雅的骑士公主,为什么会在没有仆人服侍的情况下如此狼狈地在走廊上自己穿着鞋子。耀金之公主可不比资历和年纪尚轻的莉娜和夏莉丝公主,这位爱玛殿下可是接受了七神圣殿“耀金”之名冠以及备受战神宠爱的神眷之女,身份和地位仅在帝国的未来女皇,长公主菲蕾娜之下。
  公主神不守舍地登上了宫门口的四轮马车,来到了七神的圣殿,并浑浑噩噩地在神官们的接引下,来到了艾伦的圣室。面目模糊的黄金巨人矗立于巨大的战车上,威严地俯视着每一个前来祈拜的信徒。若是往日,爱玛一定可以迅速地进入空灵的冥想状态,用自己的感知去接触虚空中那冥冥的伟大存在。可是今日,无论如何,只要当她一闭上眼睛,东方女性的倩影便会走入她的脑海,完全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虽然离她们从魔神的领域里脱困已经有好几个星期,可是,那铁牢中发生的情境仍然深深地烙印在她的思绪当中。无论是睡觉、吃饭还是其他,那一幕幕让她身躯发烫的情境还是不愿从她的脑海中褪去。
  “……就像这样……”大剑姬如此宣布着,烈焰般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下来。
  “唔……”爱玛从地上站了起来,颤颠颠地抱住了双肩,努力摇着头要把那些记忆的片段都驱赶走。在艾伦圣像前的祈祷中居然不断地回忆着这些令人不堪的事情,令耀金之公主心中充满了浓重的负罪感。她提着裙子,匆匆地走出了圣室。
  “殿下?”站在门前服侍的神官对刚进入圣室不到半个小时的公主奇怪地发问道。
  “请帮马上我安排聆听忏悔的牧师……”低着头的公主如是说道。
  “凡人皆有罪。”
  至高神的教典开篇明义,在第一页里便已这样写道。无论是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还是庸庸碌碌的贩夫走卒,只要信仰至高神的教义,都要不时地向至高神的牧师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以求在死后获得宽恕,然后被接纳到七神的乐土中,即便是高贵的彩虹公主们也并不例外。
  耀金的公主安静地坐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不安地在小腹前绞动着。直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确定是否真的要向聆听的修女倾吐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那不伦的情感。不过马上地,忏悔室的小窗就被拉开了,来聆听的修女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中间只隔着薄薄的木质墙壁。
  “殿下,可有烦扰?”
  聆听修女的声音出奇地悦耳,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便已经擢住了公主的心弦。
  “修女阁下……”爱玛犹豫了,“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无妨,殿下自便。”对面看不到面目的修女那慵懒中性的声音让人心潮荡漾,即使是连爱玛也不禁好奇,不晓得七神的圣殿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优雅的聆听神官。
  两位女性就这样隔着木质的板壁,安静地相对了好一会。
  “阁下,要是我……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我是说假如……假如的话……”公主终于还是勇敢地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爱恋是人世间一切最美好也最瑰丽的事物,不知道殿下为何烦恼?况且以殿下的资质,难道还有你不该爱上的人吗?”
  “可是……我喜欢上的……是……是一个……女人啊。”爱玛小心翼翼地说着。
  预期中吃惊或者斥责的声音并没有到来。
  “不伦的禁忌之恋吗?被至高神和其余六神所摒弃的和禁止的美妙欢愉么?”出人意料地,修女用毫不意外的语调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阁下?”这次倒是爱玛吃惊了。
  “这没什么值得羞耻的,你跟那位高贵的女性对视的时候,有着心跳加速的感觉吗?你和她酮体交缠间,能感受到不坠的快感吗?”聆听修女发问道。
  “这……这……”爱玛支支吾吾。
  “我相信那位女性,也应该有着跟你一样的情感吧。”修女继续追问。
  爱玛的脑海中,闪过了大剑姬那欲言又止的忧愁神色。
  半响,爱玛才又继续接话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殿下,”修女耐心地说着,“要是觉得这么困扰的话,那末,看来我刚才问的所有问题,在你的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了。”
  “但是……但是这种不伦的恋情,是被至高神大人和艾伦大人,还有其余的上神们所否定的啊,况且,普通的人们,根本也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吧!”公主极力争辩道。
  “不伦与否,只是至高神与其他六神所赋予尔等的教义,然后再被世俗愚昧所固化为朽木一般的教条而已。你那炽烈而渴求的内心,才是你所需要的向往。”修女毫不讳忌地说着。
  “那阁下的意思竟然是……我竟然应该……应该接受这一份……不伦的感情……”爱玛瞪大了眼睛。
  “殿下,你会后悔吗?如果一味逃避,你会因为今日的抉择而使得自己遗憾终身吗?”
  我会后悔吗?
  要是安卓丽娜小姐以后都不在身边的话……
  ……
  公主再度低下了头。
  聆听修女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忏悔室里被无言的安静所笼罩。
  “尽管阁下如此说……”爱玛的嘴里溢满苦涩的味道,“可是,无论如何,我身为帝国公主,作为几十万臣民的表率,违反诸位神明的教诲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做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爱玛觉得心里面似乎有什么绷紧的东西碎裂了,取而代之的是鼻翼两侧的微微酸楚的感觉。
  “是吗?因为被七神狭隘和偏执的教义所束缚而抱憾终生的话,你不会觉得既可悲又可怜吗?”忏悔室里的修女提高了语调。
  “阁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无论如何,至高神大人和其余六位大人都是我们所有人的最终归宿和唯一救赎,您身为至高神的仆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亵渎的话语?”公主察觉到了修女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揶揄和嘲讽。
  公主质疑的话语说出之后,木质板壁的里面却传出了的“格格”不绝的娇笑声,幽媚的笑声里蕴含着的奇特魔力让人不禁心跳加速,脸红耳赤。
  “阁下,你笑什么?”一种被轻视和侮辱的怒气从爱玛的胸腔里涌出,不过公主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语气。
  “呵呵呵呵,殿下……我本认为您的不凡资历会令您的眼界变得更加广阔,但想不到七神对尔等的荼毒居然严重于斯……人生的真谛在于直面自身真实的勇气。对于你和你所倾慕的那位女性尤其如此,这都是比之在意世俗的目光而更加重要的事情了。”修女说着,“更何况,你早就受到了启示,帝国即将万劫不复,再不好好把握,恐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启示……不对……”
  爱玛忽然醒悟道,“你,你……究竟你是谁!”
  耀金之公主站了起来,那一刹那,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是她已经后退了一步,裙下穿着高跟鞋的双腿交叉,右腿踏在左腿前面,身子微微侧曲,做出了标准防御姿态。
  在她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之前,忏悔室的木质屏障无声无息地倒下。
  一位女性正玩味地着看着她。
  黑色的流苏从女性的双肩上披洒而下,衬托着她那姣好修长的身段。而她那漆黑的双瞳似乎是有着勾魂夺魄的魔力,使得爱玛只能感觉到她那魅惑双瞳的凝视,而对她脸部的轮廓却只有模糊不清的印象。女性的身上穿着黑色低胸日礼服,腰部还有一条深紫色的缎带,膝盖裙摆下的修长小腿上裹着同样是黑色的半透明丝质长袜,镂空的长袜上绣满了神秘的罂粟花图案。
  耀金之公主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不是至高神的聆听修女!你是……黛博拉?”爱玛声音干涩。
  在黑色女性的身后,一位穿着午夜蓝色庄重的神官服的修女倒在地上,身上被黑色的绳索整齐而紧密地绑缚着,把她捆成了好像蚕蛹一般。修女的眼睛和鼓胀的嘴巴上都被黑色的布料覆盖着,让人不晓得她究竟是醒着还是昏迷了过去。
  “这里是至高的神殿的荷里……你竟敢侵入到这里?”爱玛又后退了一步。
  “至高神的荣光早已不再,他的秩序正在迅速腐朽,很快你和你的帝国子民们便会完全知晓……”黑色的女性一语双关地说着。她虽然拥有着形似黛博拉的轮廓,可是四肢颀长,身段优雅,外观面貌都似乎成熟了许多,不复此前的无邪少女的模样。
  “而且,黛博拉只是我此前凡人躯壳的名字……”黑色的女性用手梳理着肩上的两股长发,嘴角骄傲地微微上扬,“而如今,我已脱胎换骨,敬爱的女神的大人的一部分,现在就在我的体内,与我合为一体,我便是女神大人,女神大人便是我……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唤我作……奥克塔薇尔……”
  在女性说出最后一个名字之时,她四周的虚空仿佛在分崩离析,巨大的魔纹在女性的背后隐隐浮现,伴随着无数处子少女们的娇吟爱喘。
  “……”爱玛第三次后退,娇躯也因为震惊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直面一位把自己称作远古之时便已经失落的上位魔神的人,不论真假,都令耀金之公主无比地紧张。
  她所持有的圣具“恩迪斯”巨盾被她放在了皇宫的武器库中,现在的她只是一位手无寸铁地来神殿祈祷的女性而已。
  不过自称为魔神的女性并没有继续进逼,而是半闭着眼睛,涂着紫黑色唇彩的双唇轻轻地张合着:“阁下,我已经让你听到了你所珍爱的公主殿下那宝贵而脆弱的心声,为何到了现在还要继续躲藏?”
  “阁下?”爱玛忽然意识到黑色女性的这句话并不是对着她讲的。
  忏悔室里还有第三者?
  回应她的话语的,是一道从一侧的廊柱阴影中倏然而至红色人影,人影手上的冰冷闪冽的长剑直抵魔神的背心。
  不过在剑刃碰到女性的背心之前,银质的长剑便已经被一堵无形的障壁所阻挡,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嗨!”红色的身影低低地喝了一声,娇斥如雷,
  “破秘之道,乃为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
  火红色犹如流云一般的华丽旗袍伴随着女性的身影肆意地飘扬着。
  一瞬间,黑色的女性四周便已布满了因为迅疾移动而留下的红色残影,银色的长剑不断地刺击在她四周的虚空障壁上,发出了奇怪而骇人巨响,与虚空障壁持续撞击而流散的“气”在忏悔室内激起了一股猛烈的风旋,吹得爱玛几乎连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最后一剑,虚空中那看不见的障壁甚至还发出了好像石英破碎的般的声音。
  “……唔……能以凡身肉躯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我选中的凡人……”黑色的女性含糊地说道,几缕黑色的秀发从肩膀上飘下,原本白皙的颈脖侧边上还多了一条浅浅的红色伤痕,却是一丝鲜血也没有渗出,仿佛长剑割破的不是人体,而是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
  “殿下,你还好吗?”大剑姬已经横剑挡在了爱玛的跟前,微微地喘着气。
  “安卓丽娜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爱玛满脸通红,几乎连话也说不稳妥了。
  想不到自己挣扎了这么久,所有的心声最后还是让大剑姬全部知悉了。难道这就是诸神们所说的“戏弄凡人的命运”吗?
  “我、我只是不放心殿下你,所以偷偷跟着过来了……可是真的并没有故意要偷听什么的……”大剑姬支支吾吾地辩解着,话语中带着隐约的心安和窃窃的喜悦,不过她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黑色的女性。
  魔神的化身抚摸着自己的颈脖,在二女吃惊的注视下,红色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愈合着。
  “两位,我来这里并不是要为了要对你们做些什么……”黑色的女性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连嘴巴和眼睛都被严密束缚着的修女,“事实上,我来这里,是要为了向你们提供‘帮助’……”
  “什么帮助?”爱玛深呼吸着,慢慢地让自己的心跳回复到正常的水平,同时竭力将全部的注意力,从旗袍女性的妙曼身影上挪开,集中到这位自称魔神化身的女性的身上。忏悔室外的护教军士兵以及神官,应该已经有所觉察,很快就会赶来。可是,即便是再加上他们,就真的能够对抗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魔女吗?
  大剑姬似乎也怀抱着跟公主同样的心思,手上的银质长剑好像蜂鸟的翅膀一般微微地震颤着,躁动的“气”不断地通过安卓丽娜的手灌注到银质的剑刃中。
  “正如我所说,帝国倾颓在即,而你们却迥然不知。”魔神毫不在意二女的戒备举动,伸手往虚空中一点,空气里便浮现出了一副朦胧的图像。
  “这个是……”公主眉头紧皱,随即深吸了一口凉气。
  图像中,两座巨大的都城好像海岛一样在灰暗的云层中漂浮着,黑色的闪电在都城的四周不断闪烁着。其中一座都城,在地表以下还有着巨大无比的古老螺旋形建筑,因为图像并不是十分清晰,所以看不清建筑的外貌。
  不过,爱玛还是认出了第一座巨大的都市的形象。因为那是在被魔法师公会称作“黑暗之潮”现象中失落的先民之都——布雷兹洛。
  “古尔克艾雷勒斯的浮空魔都在阴影的遮蔽下,已经逐渐逼近了你们的所钟爱的王都米尔顿,而你们却犹如深陷美梦般恍然不觉。”魔神化身悠悠地说着,好像事不关己般,“不过也难怪,七个伪神早就抛弃了你们,任何神恩以及魔法力量都无法使用的你们,只是一群在旧秩序里苦苦挣扎的渺小凡人而已……”女性嬉笑道。
  “闭嘴!”爱玛愤怒地斥责,“你休想再蛊惑动摇我们!”
  “蛊惑?呵呵呵呵……”黑色女性用手归拢了一下耳边垂下的流苏,优雅地踱着步子,雪白半裸的酥胸一荡一荡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咯咯”的响声。
  “那我再给你们看一个……你们一定很关心的事物……”
  甚至不需要像魔法师那样进行吟唱或者做手势,黑色的女性眨了眨眼,景象中的图像便再次变换,巨大的浮空魔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暗的斗室。模糊的斗室里,一个双目紧闭,只穿着贴身内衣的褐色卷发少女被粗大的银色镣铐封锁着四肢,关押在一个狭窄的铁笼中。少女的背上生出了一双像是蝙蝠模样的肉翅,咬着黑色的马具状棍形口枷的小嘴里还伸出了两枚血色的獠牙。
  “克莱儿!”爱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喊出了这个失踪多时的妹妹的名字。这位与她的契约精灵在大陆以冒险者的身份四处游历的公主,此前失踪于布雷兹洛,生死不明,连诸神高祭司们的占卜也揭示不了她的行踪和遭遇。王室中的诸人,虽然不肯明说,但是却早已对她的生还不抱太大希望,海伦皇后为此已经哭了好几次,其他的姐妹们也是郁郁不振。
  安卓丽娜也被虚空中的图像所震惊。
  待得爱玛想要伸手触摸那副景象的时候,却被安卓丽娜一下拉住了手臂。
  “殿下,别……”
  无人碰触的模糊图像在空中飘浮了一阵子之后,很快便化作紫色的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黛博拉……或者是……奥克塔薇尔……克莱儿她……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爱玛被手套包覆下的小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古尔克艾雷勒斯的阴影遮蔽了所有的真相和占卜,即使是我也无法继续深入窥探。不过……我却可以帮你们救出她,甚至免除整个凡间被新生的暗夜秩序所统治的命运……”魔神化身说道。
  “你不是在远古之时便已被七神所击陨的邪恶魔神吗?凡间的命运,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了?还有……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大剑姬说着,虽然被自己的克莱儿公主身体上的变化和依旧存活的真相所慑,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对黑色女性的警戒。
  “因为我也不喜欢冰冷哀伤的长夜,没有了处子少女们的欢愉爱恋,即便是高坐于昏玉王座之上,我也不会觉得满足。”魔神化身说着,一边慢慢地绕到了大剑姬的身前,好像情人一般,伸手为身体僵硬的剑姬理了理瀑布般的黑发,紫色的蔻丹调戏般地拂过东方女性优美的颈脖。
  “换句话说,用你们的凡人词汇,我可以成为你们的‘盟友’。”
  “你……”在安卓丽娜做出更加激烈的反应之前,黑色的女性嬉笑着再度走开了。
  感受到安卓丽娜因为紧张和羞怒而绷直的身体,爱玛几乎是下意识地坚定地握住了她垂下的柔荑,就好像那天,在众圣之厅她对她伸出了援手一般。
  “那你……可以怎么‘帮助’我们?而我们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公主发代替了大剑姬,冷静地发问道。
  “我可以让浮空的魔都现出行迹,并且短暂地消除古尔克艾雷勒斯对王国中所有的魔法师和神官们的暗影遮蔽,可以让他们再次借用抛弃了你们的那‘七神’的力量……不过最为重要的是……”
  女性顿了顿,绕到了爱玛的面前。
  千面的爱欲之女神从不会被凡人看到她真正的全貌,皆因凡人只会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己心中所最挚爱之女性的影子。
  公主似乎看到了东方女性在她的面前张开了双臂,要温柔地把自己拥入怀中,然后用她那甜蜜的私语说道:
  “与你所挚爱的女人灵肉合一,成为我的双子武圣,然后我便可以赐予尔等,冲破一切‘障碍’的力量。”
  III.食物
  不朽者
  黑暗等待
  冰冷的冬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帝国的冬季原本不会那么快就到来。在这几个月里,本应是各大领地的农民们在各自的土地里忙碌地收割的动人季节。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下,勤劳的人们把一捆捆的粮食从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里搬出来,放到马车或者驴车上运走,然后在送往各大领地的都市,作为赋税上交给领主廷,或者直接在市场卖掉。而位于南部靠近奥罗拉联邦的某些领地上,还甚至可以出产只有奥罗拉的农业领地才可以种植的甘甜水果和蔬菜,用作酿造香醇的水果酒或者制作贵族宴会上的可口甜食。
  即便是曾经敌对的暴雪帝国,在这个季节也会派出商团来到奥罗拉联邦,间接地向彩虹帝国大量换购度过严冬的时所需要的粮食。这些夏实秋收的鲜美蔬果,也俨然成了漫漫严冬中暴雪帝国的领主们的桌上佳品。
  那个姓欧尼斯特的商人就是从这种贸易中连年获利,成为了这个迅速积累可观财富的圈子中的一员。也因为如此,他在彩虹帝国境内购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奢华庄园,把家人从奥罗拉联邦全部迁移到他位于帝国境内的庄园中。最忙碌的时候,偌大的庄园里有起码五十个仆人在随时听候着他的差遣,经常来往庄园赴宴的宾客所搭乘的马车则是会把庄园前方的一条林荫大道全都停满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这个奢华的庄园的主人了,我才是。
  伯尼恶毒地想着,纤细苍白的右手提起了一杯血红色的液体,举到嘴边舔了舔,然后一饮而尽。
  “呜……”一个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腿上裹着红色吊带长袜的女性正侧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她的脖子一侧,还有两个小小的圆形孔洞,甘美的处子鲜血正从那两个小洞上不住渗出。
  年轻的伯尼满足地长叹了一声。处子少女的甘甜味道,根本不是那群在魔都中被圈养的低等血食所可以比拟的。再有两天,等地窖里那些被囚禁的女人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启程回去了。传承悠久的帕斯卡尔宁家族根本不是那些新生的低等眷族所可以比拟的,那些凡是被惊吓过度的,受伤未愈的,得病的,脸黄肌瘦的或者是近期被污浊的男性凡人碰触过的女性,都不能作为家族的血食,更遑论那些被圈养着的粗鄙肮脏的男性凡人血食了。
  在新月之圣仪的当晚,据说圣女小姐葛佳丝塔芙还亲口品尝了一位帝国公主的味道。虽然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但是那种令人销魂蚀骨的甘甜滋味,即便是只能想象一下,也足可以令伯尼全身兴奋得发抖。
  只要圣女小姐能够攻下彩虹王庭的话,作为古老的五大执政家族之一的帕斯卡尔宁家族,无论如何都一定可以得到一位彩虹公主作为奖赏。撇开赤红、耀金、苍黄、翠绿这四位声名遐迩的公主不说,即便只是得到以海蓝、幽紫和绯钻称号为代表的另外三位美貌的少女公主中的任意一位,也足够令人满意了。
  “呜呜……”身旁的少女又再痛苦地呻吟了几声,挪动着娇躯。
  “欧尼斯特小姐,只要能够让我满意的话,回到魔都之后,我便可以请求家族的准许,让家里的下等仆人为你赐下永生之礼,正式加入到祀奉高贵的帕斯卡尔宁家族的行列……并且在我高兴的时候,便可以像今晚这样,来到我的睡房中服侍我。”
  年轻的侯爵伸出苍白如骨的瘦削手指,轻轻地在少女的颈脖上滑下,一直滑过被六股麻绳上下束缚的鼓胀酥胸,然后是布满了交叉绳网的小腹,被粗大绳结勒住的穿着红色蕾丝内裤的胯下。
  被病态的手指所触摸的少女,痛苦而绝望地呻吟着,她的嘴巴被一块洁净的黑色丝绸包裹着,黑布下是帕斯卡尔宁家族制作的,专门用作拘束女性血食嘴巴,带着小孔的红色圆球状口塞。少女的眼睛也同样被黑色的滑腻布料遮蔽着,以防止她在被主人吻食的时候过度惊慌,使血液变得酸涩而难以下咽。
  就在此时,侯爵的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伯尼不耐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优雅地走到房门边,打开门。一位面色同样苍白的仆人正站在门前。
  “主人,冒昧打扰,不过我们有客人到访了。”
  “为了这种琐事,就要打扰我的进食吗?”侯爵的脸上现出了极度的不悦。
  “万分抱歉,不过主人您应该来看一下。虽然这次来的似乎是两位冒险者,不过却应该是连贾伯斯公爵老爷也会满意的凡人女性。”
  “哦?”年轻的侯爵一下子被引起了兴趣。
  那个苟活了超过一千年的老怪物对凡人血食的口味极其挑剔,简直是挑剔到了令人发指的苛刻地步,要是找到能够让他也产生食欲的凡人女性的话……
  “很好,查理斯,要是让我发现你所言不实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现在把欧尼斯特小姐带回她的妈妈和姐姐那里去。”
  “是的,主人。”名为查理斯的仆人鞠着躬,让开了道路。
  热情好客的仆人们把两个旅行者从庄园的大门外迎入了庄园的门廊中,为他们脱去被冬雨打湿的厚重斗篷,拿到仆人房间的火炉上烘干。沉甸甸的行囊也有其余的仆人帮忙提着,一直拿到庄园主人的会客室里。
  会客室里的壁炉此时也温暖地燃烧着,四周的墙壁满是垂下的红色名贵羊毛挂毯。被火焰所舔食的香料不时地发出“必剥”的声音,放出了奥罗拉联邦特有的干椒以及松实等辛辣香料的愉悦气味。
  “两位一路辛苦了……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还在野外赶路,真是十分不容易呢。”庄园主人此时穿着一件做工讲究,剪裁合身的名贵衣服,翘着大腿优雅地坐在两个旅行者面前,手里还捏着一只银质的杯子。
  “对了,真是十分失礼,居然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伯尼,这所庄园的现任主人。还不知道两位小姐芳名呢?”
  主人伸出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掌,想要跟两个旅行者握手。
  “我是来自北面铁之都城艾尔(IRON)的冒险者安露丝,要去奥罗拉联邦办点事……这位就是我的委托人爱薇儿小姐……”黑色长发的旅行者用下巴比了比坐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旅行者,悠然地对尤金说道,用手指不断地梳理着搭在肩膀上的湿漉漉秀发,却是没有半点要跟伯尼握手的意思。
  “呵呵,原来这样……”略显尴尬的主人缩回了手,被冒犯的愠色微不可察地一闪而过。
  本来他的仆人们打算在两个旅行者进门的时候的一刻便要把他们杀死,然后再偷偷啜饮他们的滚烫鲜血,可是在他们脱掉斗篷的那一霎那,所有的男人们都被两位女性的身姿和美貌迷倒了。面对如此高雅的食物,不敢擅作主张的查理斯于是连忙来到了伯尼的卧室,冒着要被心胸狭隘,敏感易怒的侯爵主人责罚的风险,禀报了这件事情。
  “露丝,我有点累了……”金色卷发的女性温柔而恬静地对安露丝说着。
  “两位小姐,仆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饭菜,就请两位去用餐吧。你们的卧室我会吩咐仆人们准备好的了。”有着病态英俊的主人笑着,露出了洁白得骇人的整齐牙齿,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手势。
  “嗯……”金色卷发的女性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应答道,目光却一直犹豫地徘徊在黑发女性的身上,然后又不自然地迅速挪开。倒是那个黑发的护卫道谢之后,就拉着她的委托人,跟随者仆人的脚步出去了。
  “哼……”在两个旅行者离开房间之后,伯尼把手上盛满酒的银质水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刚才那两个凡人女性的态度,令他甚为不悦。因为自他成为了不朽者之后,这种姿态,他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在卑贱的凡人身上看到过了。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她们?”发现了主人的怒气,查理斯好像幽灵一般在伯尼的身边出现,小心翼翼地问着。
  “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姐明显就是一个刚刚从家里出来,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应该还比较容易对付,你找几个人扑上去把她按倒,捆了手脚就行了,就像对付欧尼斯特家的那些女眷一样,不过记得千万不要露出你的原态吓着她了;那个黑发的女性护卫看上去似乎有点棘手,就让我先亲自把她引开吧。”伯尼说着,翻涌的怒气逐渐平息,白皙的脸上再度回复了那枯死一般的冰冷。
  “知道了,主人。”查理斯回答道。
  体贴好客的主人除了为两位旅行者准备了简单却可口的晚餐之外,居然还吩咐仆人为她们准备了洗澡用的热水。盛情难却的爱薇儿和安露丝感谢了庄园主人的好意之后,便一起进入了房间。
  “那个……露丝小姐,你……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金发的女性突然有点局促不安地对着黑发的护卫说道,手里还捧着将要换洗的干净衣物。
  “是吗?那……我知道了……”女护卫一边卸下行囊,一边装作毫不介意地回答道,“这样也好,或许我们最后真的不需要‘她’所提供的那种协助也说不定……这样的话,你也不需要再继续烦恼了……”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不想现在就……”看到了黑发女性那同样复杂的表情,爱薇儿连忙辩解道。
  “没有关系的。你的不安和芥蒂我都十分清楚。说实话,其实即使是我,也没有完全准备好……”黑发的护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体谅,阁下。”金发的女性很有礼貌地行了一个礼。
  “洗完澡就睡吧,我来为你‘守夜’,接下来应该会有很辛苦呢。”黑发的护卫很有技巧地侧身躲开了金发女性的行礼,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黑发护卫的背影,爱薇儿抿紧了下唇,心乱如麻。
  因为安露丝身是爱薇儿的贴身护卫的缘故,所以只要求主人给她们准备了一个房间。在薇儿小姐洗完澡睡觉的时候,她便守在了房间的外边。
  她黑色的长发在刚才已经烘干了,现在正柔顺地披洒在双肩上。矫健的身躯上穿戴着紧身的女性锁环皮甲,性感的长腿上则是光滑的黑色皮裤和过膝高跟马靴,腰部挂着一柄体积小巧的精致钢制弯刀。
  “露丝小姐……”好客的主人独自出现在走廊的一侧,嶙峋瘦削的身躯仿佛可以随意被一阵风就吹走。
  “哦,伯尼先生?”身材高挑的护卫站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如云的黑发从她的双肩上落下。
  “露丝小姐是在为薇儿小姐守夜吗?爱薇儿小姐能够雇佣到像你这么用心的护卫可真是难得。”主人说着,慢慢走近了房门口。
  “伯尼先生过奖了,不过请阁下在这里止步,因为薇儿小姐已经就寝了。如果你要找她的话,请等到明天早上。在出发之前我们一定会亲自来跟伯尼先生道别的。”女护卫一点也没有松懈的意思。
  “呵呵,露丝小姐,其实我过来,并不是想要见薇儿小姐,而是想跟露丝小姐你谈谈……”
  “跟我?伯尼先生想谈点什么呢?”
  “站在走廊里似乎有点不太好,不如露丝小姐来会客室坐一下怎样。我的酒窖里藏有上好的血色葡萄酒,可以与露丝小姐分享。”
  “抱歉了,可是我要在这里守卫着薇儿小姐呢……”黑发护卫不放心地看了看房间。
  “哎呀,露丝小姐,您要这么说就真是太不客气了。难道你还不放心薇儿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吗?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我的庄园,我敢以七神的名义起誓,在我这里,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薇儿小姐。我那忠实的庄园护卫正日夜不停地巡逻在庄园的四周,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像露丝小姐对待薇儿小姐一般尽心尽责的。”主人躬身说道。
  “话虽如此……”黑发的护卫犹豫了,看了看房间里面。
  “来吧,我高贵的露丝小姐。”主人伸出臂弯,要让露丝挽住,“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这样的话,不会太打搅你吗?”护卫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确实,住在这种富商的庄园里面的话,看上去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是我的荣幸啊,美丽的露丝小姐。”
  “咳咳,那个……伯尼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如果只是在睡觉的时候离开一阵子的话,我想薇儿小姐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女护卫有点尴尬地挽住了主人的臂弯。
  主人的手臂好像石膏一样冰冷和僵硬,让露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伯尼的嘴边扬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带着露丝,好像贵族宴会上的亲密舞伴一样把她领离了房间。
  就在露丝离开了房间门口之后不一会,几个仆人模样的男人在阴影里出现,用备用的钥匙迅速打开了房门,进入了房间。
  干净的房间里此刻正整齐地叠放着女性的贴身衣物,房间里面的一侧还有沐浴过后的氤氲的水汽从那处的门缝里袅袅地往外飘出。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穿着白色睡裙的爱薇儿身上覆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正双眼紧闭地熟睡着,小巧的鼻翼在呼吸之间轻轻地一收一张。刚刚沐浴完毕的娇躯上还喷洒了名贵的花露香精,散发着淡淡的优雅甜香,一副活脱脱的贵族小姐的生活作派。
  “动手!”查理斯向另外几个人打了手势。
  两个仆人安静地绕到了爱薇儿的身后,掀开毯子,然后突然伸手,一个仆人用手掌捂住了金发女性的嘴巴,并且搂住了她的柳腰,另一个人则是按住了女性那充满肉感和弹性的双腿。
  “呜呜!”从梦中被惊醒的女性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把自己死死地抱着的几个仆人。在她来得及有更多的动作之前,查理斯已经取出了一个红色的球形口塞,就像欧尼斯特小姐嘴上戴着的那个一样,飞快地按入了女性的两片樱色娇唇之间,然后拉过皮带到女性的脑后,一下子锁死。
  小嘴被口球突兀地锁死之后,睡眼朦胧的金发爱薇儿终于也是反应过来了,忙不迭地挣扎起来。可是她身后的仆人用双手死死地环着她的脖子和纤腰,好像一对冰冷的铁箍一样,女性那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那个仆人的控制。
  查理斯抖开了一卷棕色的麻绳,由另一个仆人按着爱薇儿乱蹬的大腿,在纤细小巧的脚踝以及足弯上一圈圈地开始缠绕起来。很快地,女性的脚踝和脚掌便被麻绳缠紧并在中间并拢打结收紧,多余的绳索被查理斯往上拉到女性的膝盖下方,用同样的方式一圈圈缠绕之后在中间收紧。
  “呜呼哦!”爱薇儿那被口球堵塞的小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气闷的缘故,她娇嫩的脸蛋被憋得通红通红的。她的右手抽了出来,不断地捶打着按着她大腿的仆人的背脊。
  “捉好她的手!”查理斯绑好了贵族小姐的白嫩大腿之后,对着那个仆人说道。
  “呜~~~!”白色睡裙的女性被整个人翻过来,按在床上,一对保养得很好的小手被刚才的一个仆人捉住,交叉地叠压在背部,然后让查理斯把麻绳也缠绕了上去,绑紧了她的双腕。
  “呜呜呜呜……”爱薇儿微弱地呻吟着,被几个仆人好像人偶一般地摆弄着,绳子从她的胸部上去绕过,把她秀美的双峰的根部位置隔着薄薄的睡裙紧紧地绑好,把她的双乳勒得鼓胀起来,然后绕回背后,与绑住手手腕和藕臂的绳圈连结在一起,最后打结收紧。
  “呜呜~呜呜呼~唔——”被捆绑停当的爱薇儿鬓发凌乱,低着头似乎在微微地喘着气。
  一切就如伯尼主人预料的那样,要搞定这个小妞果然简单得很。查理斯想着,一边俯身,在俘虏的惊呼声中把爱薇儿整个扛在了肩膀上,女性的温软娇躯因为紧张而在查理斯的肩上微微地颤抖着。
  不过这好像也太顺利了,查理斯继续想到,之前欧尼斯特家的那些女眷在被他们捕捉的时候,那凄厉的尖叫声似乎要把玻璃都震碎,即便是全体被强制戴上了口球之后,她们还是不甘心地啊啊呀呀地在喉咙里咕哝着,好几个仆人居然还被那些女眷的指甲抓伤了皮肤。最后查理斯不得不和另外几个人同时现出了受赐福的新月形态,打晕了反抗得最激烈的几个女人,吓晕了其他的女人,才能够把那些女人逐个绑好后关进地窖。因为此事,年轻的侯爵大发雷霆,因为帕斯卡尔宁家族不会随意饮用任何来自这些“不洁”的食物的鲜血。剧烈的情绪波动会令这些“食物”的血液味道发生恶劣的变化,就好像原本甘醇香永的葡萄酒变成下贱仆人的洗脚水一般。
  虽然自己几个是在睡梦中“突袭”了这个贵族小姐,然而这个金发的小姐看上去也好像太“温驯”了,一点也没有普通的凡人女性在不经意地遇袭之后的恐慌感。
  不过管她呢,反正已经得手了,只要主人把那个黑发女护卫一并料理之后的话,他们就可以开始启程回去了。
  无视了肩膀上被捆绑着的金发女性的微弱挣扎,查理斯和另外两个仆人走出了房间,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露丝小姐,如此说来,你还真真算得上一个经验丰富的冒险者呢,就是不晓得,铁之都成的冒险者公会为何会舍得让你这样一个优秀的成员离开,独自到奥罗拉生活?”
  “原因很简单,爱薇儿小姐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这次的委托,无论于私于公,我都必须完成。而且,薇儿小姐也算是我半个的儿时玩伴了,即使是跟她在一起的话,我也不会感到旅途的寂寞呢。”
  “原来如此……”伯尼若有所思地说着。“怪不得爱薇儿小姐和露丝小姐看上去好像很亲密似的。”
  “还请侯爵大人不要嘲笑我们了,其实只是爱薇儿性格比较柔弱,一路上还需要我不断的贴身陪伴而已。”
  “能够有露丝小姐这样一位闺中挚友,薇儿小姐也应该感谢诸神了。来,让我们为两位的珍贵友谊干杯。”侯爵举起了装载着血红色液体的杯子。
  “友谊万岁~!”一反之前的态度地,说完这句话之后,露丝毫不犹豫地昂起头把杯子里的液体一如而尽。
  “露丝小姐真是豪爽得的令人快慰。其实以露丝小姐的资质,仅仅是成为一位收取佣金的冒险者来说,似乎是有些浪费了。”侯爵试探地问询着。
  “呵呵,大人,我的父亲母亲也是资深的冒险者,所以自小我便有个愿望,就是要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优秀冒险者,为饱受困扰人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人生体历呢。”露丝干净利落地回答着。
  “说得好。”侯爵又敬了露丝一杯,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位黑发的女性,于是攀谈得久,他就愈发有种奇怪的不安感。
  “承蒙侯爵大人款待,不过我在这里也呆的够久了。万一薇儿小姐醒来看不到我的话,恐怕会不高兴的,我恐怕要先失陪了。”安露丝说着,站了起来。
  “嘿嘿,当然了,薇儿小姐既然如露丝小姐这般亲密的话,自然是要马上过去看看她好一点。”侯爵也站了起来。
  “伯尼先生,你这是……”黑发的女护卫不解地看着他。
  “露丝小姐,请跟我来。刚刚仆人进来的时候跟我说了,睡醒的薇儿小姐好像忽然肚子饿了,现在正由另一位仆人领着,去了地窖取食物。”脸色苍白的主人说道。
  “啊?这……不会吗?如果是薇儿小姐的话,她经常吃得比小鸟还少,刚才的晚饭,应该已经吃饱了啊。”
  “我也觉得奇怪,不会是因为长途跋涉,薇儿小姐有什么身体不适吧?”侯爵说着,“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的好。露丝小姐,请这边走。”
  二人从会客室里离开,经过了空无一人的客厅和厨房,最后来到了厨房储藏食物的地窖前,地窖的板盖早已经被揭开了。
  “露丝小姐,爱薇儿小姐就在前面。”侯爵当先带路,女护卫犹豫了一下,也按着弯刀的刀柄,进入了地窖。
  地窖里的一端放满了储藏酒液的橡木桶,两旁的木架上则是挂着了大蒜,干酪,腌肉,甘菜等等的食物,脚边的木框里还有新鲜采摘下来的洋葱和卷心菜。
  “爱薇儿~~~”女护卫一下子看不到金发女性的身影,皱了皱眉头,便大声叫了出来。
  无人应答。
  “薇儿小姐,你在哪里……”地窖里飘荡着安露丝的声音。
  依旧无人应声,不过倒是橡木酒桶的一侧有点好像窸窸窣窣的怪声。
  “爱薇儿……爱薇儿……爱……”
  身材高挑的黑发女护卫绕到了酒桶的一侧,然后怔住了。
  酒桶的背面封闭空间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木制的“X”形状的固定架,七八位女性穿着样式不一性感的内衣,双手双脚都被镣铐固定在交叉木架的上下两端。除了手腕和脚踝之外,她们的腰部还被几段绳子固定在木架的中部。
  这些女性的眼睛和嘴巴都统统蒙着黑色的绸布,耳根下的绸布打结空隙处,还露出了黑色的细皮带,明显是在在她们的口腔里还被戴上了其他的束缚说话和发声的器物,而不只是仅仅被黑布蒙住那么简单。
  白色睡裙的爱薇儿被几个仆人拉扯着,背上绑上了一根绳子,横绕过地窖的低矮横梁,令她双脚踮起地吊在一个酒桶旁边。
  “呜唔唔呜!”爱薇儿看到了女护卫,满脸通红地别过头,羞涩地摆动着被绳索绑缚的娇躯。她的腰部被绑了一圈绳子,打满粗糙绳结的股绳穿过了她的胯下,把她的睡裙拉高了好一截,露出了被绳结蛮横地压着的可爱白色棉质内裤,以及内裤正面,那一小块暗色的水渍。
  侯爵听到了黑发女性微微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怎样,薇儿小姐还好吗?”伯尼明知故问地说着。
  “侯爵大人,这都是些什么?快点放了爱薇儿小姐,还有这些无辜的小姐们!”女护卫手握刀柄,如临大敌地对着伯尼说着。
  “真可爱,居然连其他的小姐你也要管吗?不过我就喜欢露丝小姐你这奇怪的正义感,在这个黑暗和幽影即将到来的时刻,要找到像你这样的可爱小姐已经很难了。要是把你绑好之后放在我的床边,听着你那无助的呻吟来进餐,想必是无上的享受吧。”伯尼闭上了眼睛,用一种极端病态的自我陶醉喃呢着。
  “可恶!”黑发的女护卫二话不说地拔出了精致的钢刀,往着伯尼便砍了过来。
  “噗”钢刀划破了伯尼胸口的衣服,露出了他那毫无生气的皱褶皮肤。锋利的弯刀只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甚至连割破也算不上。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怪物?”女护卫又再砍了两刀,可是锋利的刀刃无一例外都在伯尼的皮肤上滑开,好像砍在坚韧的皮革上一般。
  “怪物?你叫我怪物?哈哈哈哈哈哈——”侯爵哈哈大笑,然后又好像吐信的毒蛇一般嘶嘶地吸着气。
  听到两人的对话和那恶毒的笑声,木架上的女性都呜呜地扭动起来,因为害怕而拼命地收缩着身躯,铁制的镣铐也被带动得哗啦啦地响着,黑布下被拘束着的小嘴咿咿呀呀地拼命想说些什么。
  “愚昧的凡人!你们的时代即将被终结,高贵悠久的新月之眷族将会把你们彻底取而代之,你们即使可以侥幸存活下来,充其量只会变成我们低等的仆人和果腹的食物而已……”
  侯爵说着,走到了一个身上套着黑色的内衣的女性身边,张开了嘴巴,两枚骨白色的獠牙从他的上颚伸了出来。
  有那么一刹那,侯爵以为黑发的女护卫动了,不过她手上的弯刀抖了一下之后,又再无力地垂下。
  尽管一直吩咐查理斯他们不要现出新月之形态,但是面对着这位黑发的女性,侯爵的心里始终有种似有若无的紧绷感,仿佛这个女性只要用一个眼神,就可以把他毁灭。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身负高贵的暗夜之血统的的他,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弱小的凡人女性的有这么脆弱的想法和不切实际的忌惮。
  无论如何,他最后还是展现出了自己的真正形态,处在这种形态下的他,弱小的凡人已经远不是他的对手了,更何况,除了纯银、涂银的武器或者强力的魔法兵刃之外,普通的凡间武器对他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这便是永夜之父所赐予给他们子嗣的魔性之躯。
  “怪物,马上放了爱薇儿小姐,我们……我们便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地马上离开,否则的话……”黑发的女性无力地威胁道。
  “否则的话怎么样?”侯爵双脚离地,背后一双丑陋的肉翅扇动着,飞到了爱薇儿身边,“护卫小姐,我不想再废话了,现在立即放下你的武器,不然我就先拧掉这位小姐的头颅!”
  伯尼说着,伸出了手卡在爱薇儿的脖子上。
  “呜呜呜呜!”爱薇儿因为被卡住了脖子而透不上气,痛苦地摇着头。因为挣扎,与背上和手腕的绳子相连的股间绳结也不适时地摩擦着她的敏感地带,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放开她!”黑发护卫干脆利落地丢下了武器,双手高举过头顶,“丑陋的怪物,你要是还有这些微的荣誉感和羞耻心的话,跟我一对一决斗,放开爱……薇儿小姐!”
  “决斗?你认为以你这个低贱弱小的凡人,真的有跟我决斗的资格么?况且,你难道认为,你现在还有力气跟我决斗么?”
  “什么……”被侯爵这么一说,黑发的护卫顿时觉得似乎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是……你刚刚的酒里面?”黑发的女性手脚酸软。
  “聪明的凡人。”侯爵点点头。
  “你这怪物,不但卑鄙无耻,还丑陋,阴险……”女护卫捧着头,半蹲在了地上。
  不用侯爵吩咐,几个仆人走了上来,解开了她身上锁环甲的绑带,把盔甲卸了下来,只余下贴身的白色卫衣,然后熟练地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手背相对,用麻绳一圈圈地绑了起来。
  “好疼,对一位女士,有必要绑得这么紧吗?”黑发的护卫痛苦地皱着眉。
  “食物,不要恬噪,我们可没有和你交流的心思。”一个仆人扭着黑发女性的胳膊,狠狠地用绳子绕过她的酥胸,在浑圆的双峰根部勒紧,拉回背上穿过一个复杂的交叉绳网。
  很快地,安露丝的上身也被绳索牢固地束缚好,一对藕臂像棍子一样直挺挺地被固定在背上,紧绷的绳子似乎要把她的手臂都绑得陷进身体里去。背部的绳子连系着胸部和小腹上的绳结,只要轻轻挣扎,带动的绳子便会蹂躏着她的双乳,让她痛苦不堪。
  “护卫小姐……我姑且继续这么称呼你……”侯爵飞到了跪在地上,被绳网完全覆盖了上半身的黑发女性的身前,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冷漠地注视着她的漆黑双瞳,“……你不仅漂亮,勇敢,而且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我从来没有在其他的女性食物身上看到过你这种气质和目光……我敢肯定……家族的老家伙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努力一下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成为家族里面那些高阶伯爵指定的,食用和泄欲的低贱姬妾哦……”
  “哼~!”黑发女性挣脱开侯爵的手指。
  “若不是要把你们完整地献给那些整天就知道鼓噪的老家伙和管事者,我可还真相现在就好好地……‘品尝’一下你呢……”侯爵的眼睛里没有眸子,只剩下针状的紫色瞳孔。
  “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明天晚上我们就出发。”侯爵吩咐道。
  “是的,主人。”几个仆人应诺。
  “呜呜~”看到被麻绳捆缚得动弹不得的黑发护卫,金发的爱薇儿焦急而关切地叫着。
  “你们不要堵上我的嘴,我要跟爱……呜呜呜……”话还没说完的女护卫被几个仆人强行塞进了球形器物,把她剩下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中。
  “呜呜唔呼……”黑发女性不甘心地摇着头,看着仆人们把她的双脚也绑好,背上拴上绳子,脚尖踮起地把她吊在了半空中。这种禁锢的方法,除了要防止食物逃跑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要最大程度地消耗食物们的体力,以防止她们在被进食的时候胡乱反抗,从而惹得主人不悦。因为木质的固定架用完了,几个仆人也懒得再制造新的固定架,于是便用了这种方法把两个女性捆吊了起来。
  “谁都不准说话!”一个仆人对被固定在旁边的木架上嘤嘤唧唧的女性喝道。另外两个仆人,各自拿出了黑色的绸布,蒙上了安露丝和爱薇儿的眼睛。
  直到几个仆人的脚步声远去,地窖板盖的合拢声响起,黑发的女性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芬芳的气息自她双唇间的带孔小球里吹出。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热,金色卷发的女性吃力地挪动着脚尖,用侧面的手臂和被绳索勒得高高矗立着的一对椒乳,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裙,轻轻地,安慰似的摩擦着黑发女性的身体。
  “呜呜~”因为嘴巴被堵住,女护卫即使是想要说句安慰的话语也是不能。只能艰难地,踮高着脚尖回应着金发女性的动作,被绳索在根部勒紧的四团软肉,就这么互相地轻轻摩擦着。
  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是再一次陷入了被绳索重重束缚的境况让黑发的女性也是心头发怵,再加上侯爵在刚才的酒液里添加了一些强效的安眠成分,使得黑发女性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唯有等到到了“那里”之后,才可以……
  现在,唯有在一片黑暗中,安静而无助地等待。
  不过她们真的准备好了吗?她真的准备好了,完全打开紧锁的心扉吗?
  黑发的女性思考着,慢慢地闭上了被黑色丝绸绑住的双眼,连身边金发女性的模糊呻吟,也是逐渐听不到了。
  IV.七彩之虹
  往事
  最后的晚餐
  灰色的烈风刮过空旷的原野,远处低矮的树木在狂风中都伏下了身子。无数高举的旌旗上绣着七种宝石构成的彩虹王室纹章,在这骇人的烈风中猎猎飘扬。
  “诸神在上……”
  菲蕾娜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那令人震惊的事物,扯紧了战马的缰绳。
  战神艾伦曾经向他的冠军展示过无匹的瑰丽幻象,那是充满荣誉的勇士战死之后,高尚灵魂的最终归宿之所。那是无比宏伟的黄金色英灵圣殿,战歌彻夜缭绕的无休之地。无数陨落的远古魔怪的巨大头骨,则是成为了歌颂战争之神的功勋与力量的可怕装饰品而摆放在英灵殿四周。
  可是在现实中,即便贵为帝国公主,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像天上的事物此等不可思议的事物。
  无垠的阴影覆盖着彩虹帝国所有的部队,一直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原本应该高挂的艳阳被彻底地遮蔽,形成了好像魔法师公会中,擅长预言术的占星家所说的“日蚀”那般的恐怖景象。
  所有皆因他们头顶上的那个巨大无匹的黑色浮岛,密谋之父,颠覆之神的圣所——达克尼西丝神庙,曾经荣耀的先民之都布雷兹洛,现今的阴影之国度,毁灭的空中之魔都。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王都中绝大部分的魔法师和神官都惊喜地发现,因为某种原因,自己居然又可以再次使用神恩以及魔法能力了,可是马上地,神官们便发现虽然自己还可以借助七神的神恩,但是与诸神的感应依旧无法建立,就好像虚空中那亘古的存在突然被挖空了一般。然后,便是魔法师公会的预言奥术水晶的紧急触发,接着是诸神祭司们所看到的虚空乱象。所有的这些预言和占卜,都同时指向了一个目标——空中魔都之中,那团不断复苏着的漆黑的黯影,以及它身旁守护着它的堕落圣女。
  如今,帝国已经菁英尽出,不仅仅是一千名整编的彩虹骑士,以及三千多名王都的精锐卫兵,还有魔法师公会、冒险者公会、七神教会以及其他一些拥有自卫武力的组织都动员了起来,大量的法师、神官和自身冒险者等都被编到了帝国士兵的阵列中,只为了一个目的:
  覆灭暗夜之神祗——古尔克艾雷勒斯,以及他的黑暗子嗣。
  如果可以选择,菲蕾娜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和其他跟随者来跟她一起来对抗一位如斯强大的神祗。尽管奥术占卜中模糊地表示,这位神祗似乎还没完全苏醒,对凡间的影响还远远不如七神,但是,那终究是一位神祗,在创世之初便已经诞生,冥冥之中不可抗拒不可以明言之存在。
  “菲蕾娜姐姐……”一位女性在她背后叫着。
  长公主转过头,只见一位女性身穿翠绿色的神官服,手持橡木法杖,骑着棕色的骏马来到了她的身后,及腰的珍珠灰色长发在即便是在巨大的阴影下也依旧熠熠生辉,闪耀着凛然的色泽。
  “神官部队已经整编完毕,随时听候您的命令。”凯瑟琳低下头,使用了敬语。因为这是战场,是菲蕾娜的领域,在战场上,赤红之公主就是无敌的耀眼存在。她的威势无可置疑,她的命令便是士兵们的第二天性。
  “法师编队,复合咒文施放准备完毕……”语调空寂的夏洛特从另一策马过来,手里依旧握着编星者法杖。
  “是么?那么,也该是时候了……”菲蕾娜勒转马头,整整一千名彩虹骑士握持着银质的长戈,腰胯精金的长剑和巨盾,身上披挂着铁灰色的全身铠甲,正骑在优良的高地战马之上,列成了滴水不透的楔形战阵。
  而其他的士兵和混编的冒险者队伍,则是整齐地排列在骑士团的后面,每人的手上都至少拿到了一柄镀银的武器,好像锐利的银色丛林一般纷纷地指向了半空中那个巨大而亵渎的都市。
  这种倾尽帝国之力而筑建的雄壮军势,即便是在此前与暴雪帝国对抗的“十日战争”中也未曾有过。
  “我们,已经改变了命运吗……”凯瑟琳忽然说着。
  菲蕾娜和夏洛特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在魔神奥克塔薇尔所赐予的关于彼岸的真视中,赤红之公主孤身一人在圣山霍尔曼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惨烈景象。
  “夏洛、凯瑟琳,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一起来了。你们留在地面,统御剩余的补给以及后备部队吧。”菲蕾娜说道。
  “姐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大地女神的祭司和贤者之塔的魔法师都叫了出来。
  “无论姐姐去到何处,女神的祝福与我也一定会与姐姐同在。”凯瑟琳坚定地说着。
  “虹桥咒文需要一个枢纽维系,要是我不在姐姐身边,那姐姐你凯旋之后该怎么回来……”不假思索地,夏洛特也拒绝了菲蕾娜要她们留在地面的建议。
  “真拿你们没办法……”菲蕾娜觉得有点隐隐的感动,“可惜爱玛和大剑姬阁下不在,不然她们可以作为我的侧翼,带领着骑士团一起冲锋。”
  “姐姐她和大剑姬阁下,一定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匆匆离开的。”凯瑟琳体贴地说道。
  “耀金之公主和帝国剑姬,并不是那种会临阵脱逃或是不识大体的人,殿下你就放心吧。”本来一直不苟言笑的夏洛特,忽然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骑士团团长费雪,一个古板严肃的骑士老人说话的腔调。
  “噗嗤”菲蕾娜和凯瑟琳都被逗乐了,可是沉默之公主依旧面沉如水,一点也没有自己刚刚拿那位高权重的骑士团统领开了个玩笑的觉悟。
  “那么,两位妹妹,拜托了,务必要跟我活着回来。”菲蕾娜摘下了赤红之公主的威严面具,对着两位妹妹如是说道。
  “奥秘女士,始源之玛那掌管者,请你聆听我的真切祈愿……”
  “请你引导虚空中无缚的狂野力量……”
  “凝结成让天地贯通的奇迹之桥……”
  超过五百位的魔法师,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法杖,任由法杖的顶端喷出了色彩绚丽的光球,在半空中逐渐凝结,转换,变成了一条巨大的七彩光带,星星点点魔法光辉从光带上不断地洒下,煞是漂亮。
  “帝国的守护者们,我们的时刻,已然来临。七神与诸先文明之大敌此刻就在我们的头顶,帝国之兴衰倾颓便是于此一役。即使我们在今天死去,但在我们身上寄托明日希望的爱人和亲友,还有我们发誓所守护的帝国几十万臣民,都将目睹和传述我们这创造传奇的一刻……”
  菲蕾娜的声音里有着振奋人心的奇特力量,
  “我,将成为尔等之利矛,而尔等,将化作吾之坚盾,请与我一起踏破前进道途上的所有堕落之敌!”
  赤红之公主控制着胯下的战马,一马当先地走向了令人目眩的虚空之桥。在法师们的不断塑造下,长桥已经缓慢成型,并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半空中,一直伸展到了那螺旋形的古老神庙边上,布雷兹洛的边缘地带为止。
  “彩虹骑士团所属,听我号令!”菲蕾娜抽出了巨剑“红鹰”,代表着战神艾伦的至高意志,五个赤金色的愤怒圣语在巨大的剑刃上炽烈地燃烧着,
  “为了帝国的明日,冲锋!”
  “为了帝国的明日!”
  一千名骑士在钢制的面罩里沉闷地回应着。如雷的战马蹄声敲击在众人的耳鼓里,让人觉得有着天地震动的错觉。一千名骑士操纵着身披铁甲的战马,一个接一个地纷纷踏上了七彩的虹桥,在绯红的身影带领下,进入到半空之中。
  神官们的赐福法术也纷纷落到了骑士们的身上,为他们和胯下的战马减轻铠甲和身体的重量;银质的长矛和钢制的板甲上被染上了绚丽光斑,为他们的武器以及盔甲加持了众神的狂怒祝福。
  骑士们在铠甲上的七色纹章和灿烂的虹桥辉映下,彷如创世之战传说中为诸神们所赐福的神选冠军一般,手握无匹的力量,化作一道由七种颜色构成的毁灭长虹,从半空中冲向了被黑色的闪电所缭绕的阴影魔都。
  凯瑟琳十指紧扣,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默默地向着大地母亲祈祷着,希望这些战士都可以在与阴影的对抗中平安归来。其余整装待发的士兵和冒险者们,都满怀敬畏地看着这一幕,因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只有在神话和史诗中才会出现的壮观神迹。
  穿着有如流云一般的天蓝色旗袍的女性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感到了她注目的视线,那位女性轻移莲步,腰间悬挂着的羊脂玉佩叮当作响,旗袍上盛开的幽色寒梅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有着蕾丝花边的雪色长袜轻柔地包裹着她那同样白皙的长腿,十枚玉趾在水蓝色踝带高跟凉鞋和雪白的丝质织物包裹中若隐若现。
  “傲晴……”她伸出了手。
  明明只是隔着短短的一小段距离,她与女子的距离却再也不能拉近分毫。
  “回去吧,丽娜……回去,她需要你……”
  天蓝色的女子微张檀口,她的话语好像晶莹的冰雪一样剔透空灵,她的身上似乎集中了一切最恬静最安好的事物,有着一种令她无法抗拒的独特韵味。
  “傲晴,别走……”
  名为傲晴的女子半闭着水色的双瞳,哀伤地摇了摇头。
  乳白色的迷雾不断地翻涌而起,好像永生的屏障一般阻隔了二人。
  “傲晴!”
  安卓丽娜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眼角已经微微有点温热的感觉。
  “安卓丽娜小姐,安卓丽娜小姐……”熟悉的声音在一旁焦急地叫唤道。
  “……”大剑姬慢慢地睁开了眸子。
  眼前模糊的影像正在逐渐对焦,金色卷发的公主正半跪在自己的跟前,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脸庞,眼睛有点红红的。
  “殿下,我、我竟然又睡着了吗?”
  “阁下,您这好几天以来好像一直在做着恶梦呢……”公主扭动了一下娇躯,忧心忡忡地说道,把纤细双腕并排锁在背后的镣铐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让您担心了……”大剑姬艰难地想要坐起来,但是同样被镣铐反锁的双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我来帮你……”耀金之公主背过身体,用背后的双手捉住东方女性的手臂,帮助她坐直了身体。
  “我到底睡了多久了?”大剑姬问询道。
  “应该……也有一天了吧?”爱玛低沉地回答着。
  “对不起,竟然睡了这么久……我应该要仔细观察一下牢房的情况才是……”安卓丽娜用充满歉意的声音对爱玛说着。
  “没关系,在被押送过来的时候,我都仔细地留意了。这里一共有几十所牢房,看守十五人,其中有三个应该是高阶的新月之子。牢房里关押着的女性俘虏,算上我们在内,应该有一百多人……”公主淡淡地说道,“这些守卫,基本上没有轮班,倒是那三个新月之子,就只是时不时地来地牢巡查……”
  公主条理分明地叙述着,就像茶会上轻松地朗诵诗文的淑女一般,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深陷险境的担忧和害怕。
  “真了不起,殿下……”安卓丽娜由衷地称赞道。
  “阁下过誉了……我们早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并且做好了所有的觉悟和准备的不是么?”
  “对的,殿下……”一反常态地,二人之间的谈话主导权似乎完全被爱玛所掌握了,而大剑姬只是被动地应和着。
  梦中的寒气依旧没有完全退去,那股白色的迷雾还是隐隐约约地萦绕在东方女性的眼前。
  令人不安的沉默笼罩着牢房中的二人。
  “……”
  爱玛紧紧地咬着下唇,好像正在做着激烈的内心斗争。
  “安卓丽娜小姐,我可以稍微,稍微问你一个问题么?”公主忽然打断了自己的陈述,突兀地发问道。
  “什么问题呢?”
  “请问,那位叫‘傲晴’的女子,是阁下十分亲近的人么?”爱玛看着东方女性的眼睛。
  大剑姬眼里的光芒在迅速地黯淡下去。
  “是我在梦里,叫出了她的名字吗?”大剑姬问道。
  “嗯……”爱玛点头。
  沉默了好一阵子,东方女性才艰难地说道:
  “殿下这么问的话,也无可厚非……她其实,也曾经算是我唯一最亲近的人……”安卓丽娜叙述着,觉得彷如有着时空置换的不实在感,“不过,她几年以前便已不在人世……”
  “啊,对不起……”
  爱玛目不转睛地看着神色哀伤的东方女性,连忙致歉。
  “……她是被我间接地杀死的,死在了遥远的东方,而我就像无辜者一样,狼狈地逃到了这里,装作毫无内疚地过起平静的生活……”
  爱玛挪动着身子,轻轻地靠到了东方女性的身上。
  “安卓丽娜小姐,逝者已矣,那位名叫傲晴的小姐,想必早已经被接引到你那东方神祗的乐园中了吧。她最后的心愿,恐怕也不是要看到安卓丽娜小姐你一直沉湎在过去的不幸中……”金发的公主吐气如兰,安静地伏在大剑姬的耳侧,用令人心安的语调安慰着。
  “可是……如果不是我当时这么鲁莽和自负的话,傲晴她根本不用……不用……”东方女性的声音咽哽了。
  “安卓丽娜小姐……”爱玛轻轻地叫唤着。
  那些抑压了许久的伤痛此刻就好像缺提的洪水一般在汹涌而出。
  栖云舞姬冬傲晴,落星舞姬夏丽娜,曾经是情如姐妹般,或者说,是超越了姐妹羁绊连系的二人,却因为自己的过分自信和不顾一切后果的轻率决定,终于把她们领上了绝境,结果那有如冰雪一般洁净无瑕的女子在哀伤和不舍中香消玉殒,罪魁祸首的自己却还完好无缺地苟活着。
  那宿命般的负疚感和永世离别的哀伤好像迷雾一样彻底地遮蔽了安卓丽娜的心房。
  她再也无处可逃。
  东方女性低低地啜泣着,滚烫的泪水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从紧闭的双眸中溢出,划过了脸庞。
  在泪珠马上要滴落的时候,一条温暖的小舌轻轻地舐舔着东方女性脸上苦涩的泪水。
  “殿下……”安卓丽娜吃惊地睁开眼睛,看着金发的公主正安静地用自己的粉色小舌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安卓丽娜小姐,虽然在这个时候请求十分的不合时宜和唐突,可是我还是想冒昧地想请阁下你……”
  爱玛深吸了一口气。
  “……请你勇敢地抛下过去沉重和不幸的枷锁,来到……我这边……”好像终于作出了某个决定般,坚强的公主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一句话。
  “……殿下,你、你说什么……”惊讶的安卓丽娜张大了嘴巴。
  “还记得剑姬阁下你在奥克塔薇尔的魔域里对我做了些什么吗?”公主安静地问道。
  “在魔神的领域里……啊,那是……嗯唔……”
  公主的两片樱唇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东方女性接下来要说的话。
  四片娇唇就这么忘我地缱绻在一起。
  “唔呜……”接吻良久之后,二女的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殿下,我……”就在东方女性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爱玛的唇再一次印了上来。
  混杂着双唇间的甜蜜和昔日泪水的苦涩的接吻又再持续了一分钟。
  “什么也不要说了,阁下。接下来的一切,请让我为你一起承担。你的哀伤便是我的哀伤,你的忧愁便是我的忧愁……虽然我没有办法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令逝者死而复生,但是我却可以陪伴在生者的左右,帮助她告别过去……”
  耀金之公主轻轻地说着,她绯红的俏脸与安卓丽娜的脸庞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殿下……”东方女子怔怔地说着。
  因为双手都被反铐在背后的缘故,大剑姬没有办法拥抱爱玛,不过她还是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殿下,为了我这样一个罪人……值得吗?”安卓丽娜痛苦地喃呢着。
  “就像阁下一定可以抛却过去的负担一般,我也一定可以克服我的障碍,与安卓丽娜小姐走到一起。即使安卓丽娜小姐不来,我也一直会在这边等着你……”没有任何豪言壮语,有的只是金发女性那安静如河流的评述。
  一旦最终作出了决定,耀金之公主便不再踌躇不前。
  “殿下,说起来,在某些时候,你跟夏莉丝她们还是一样的……任性啊……”安卓丽娜也闭上了眼睛,心中的复杂滋味难以明言。
  爱玛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偎依在大剑姬的身上,任由各自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裳相互传递着。
  她们二人被单独地囚禁在一所小巧干燥的牢房里,作为最高规格的食物和女奴,她们两人有资格独享一个干净的牢房并且不会时时被守卫打扰。在她们的牢房隔壁,还有几个样式相同的牢房,也囚禁着原本在布雷兹洛中某些没有高贵的夜之血统的贵族们的小姐和女眷。
  所有的女人在进入帕斯卡尔宁家族的地牢之前,都会被仔仔细细地甄选一番。身材窈窕,面目姣好的年轻处子女性都被单独地关到了地牢最干净和最干燥的牢房里,成为最高标准的食物,其他的女性,则是按照同样的标准从好到坏地分配到不同的牢房中。年老或者丑陋的甚至身体有残碍的女性则是会跟男性的食物关在一起,作为家族中最低贱的奴仆们的血食来源。
  这些女人在关进牢房之前都会被全身彻底清洁一遍,然后被统统戴上了锁住双手双脚的镣铐。某些不听话挣扎得很厉害的俘虏甚至还会被加上更加严厉的束缚,用口枷锁住小嘴,并且用麻绳把手脚都绑在一起然后吊在牢房顶。这样痛苦的折磨除了可以大幅地削弱那些俘虏的反抗意志之外,还可以起到对其余的女性俘虏震慑的作用。
  “殿下,有人来了……”
  正在闭眼感受着爱玛娇躯的那可人触感的大剑姬忽然说道。
  “嗯……”金发的公主从大剑姬的身上坐了起来,目光坚定。
  三个穿着狱卒制服的女性看守从上方的楼梯径直地来到了她们二人的牢房单间前,打开了铁牢门。
  大剑姬注意到这几个狱卒同样有着紫色的针状瞳孔。
  “食物,贾伯斯老爷要见你们。”一个狱卒说道,另外两个狱卒走近前来,打开了她们的镣铐,抖开了白色的长绳,开始捆绑起二女的上身。
  大剑姬对爱玛摇摇头。
  白色的绳索很快地就爬满了二女只穿着轻薄白色纱衣的上半身,分别在她们双乳上下各捆了四道,然后绕回到她们的双臂上,把她们的双臂都束缚在身子的两侧;还残留着隐约的红印的双腕则是被交叉地绑在腰后,与小腹上的绳圈相互固定,手腕的绳扣上还有一根绳子连接到她们背上的绳圈中。
  绑好了上半身之后,几个女性狱卒便掏出了红色的球状口枷,锁上了安卓丽娜和爱玛的小嘴,用项圈扣住了她们的脖子,便拉着她们往牢房外走去。
  大剑姬和爱玛被牵引着,经过一所又一所的狭小铁牢。众多被界定为“低级”的人类女性穿着粗糙的麻布囚衣,戴着铁质的镣铐,或跪或坐,都三三两两地蜷缩在各自的房间中,麻木地看着走过的狱卒,好一些俘虏的脖子上,还残留着两个细小的圆形伤疤。
  在爬上了好几个螺旋形的楼梯之后,二女被带到了一处巨大的厅堂中。
  类似贵族的宴客大厅里摆点满了熊熊燃烧的火把和火盆,动物脂肪燃烧的臭气直冲二人的鼻子,使得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的爱玛甚至还隔着塞口球干呕了几下。在大厅的两侧是两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了镀金的餐杯,桌子后面则是坐满了身穿华服,但是面目苍白凹陷的贵族。面对大厅尽头处,有一张凸起的座椅,一个看上去皮肤都已经褶皱得好像百年老树皮一样的老人正坐在这张椅子上,用手支着下颚,紫色的针状瞳孔不时扫视着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在大厅的正中央,十个少女被捆绑着手脚,分成两排吊缚在两张长桌的前面。这些少女都只穿着暴露性感的内衣,同样被绳索缠绕的腿上还套着丝质的长袜。她们脖子上和脚踝上的绳索都不松不紧地连着大腿上的绳圈,也因为这样,这些少女的身体都曲折成了“S”形,被绳子紧缚的娇躯在昏暗的火光闪烁着魅惑的光泽,无助地扭动和挣扎着。
  爱玛和安卓丽娜并没有像那些少女般被绳子吊起来,而是径直地带到了老人座椅的台阶前,被推搡着跪了下了来。
  “伯尼,这就是你说的两个特别‘可口’的食物?”老人发话道,那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公爵大人。”身段优雅的侯爵从一旁的长桌上站起来,单手抚胸地行了一个礼。
  “把她们的口球摘掉。”公爵吩咐道。
  两个仆从解开了二女嘴上的束缚。
  “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公爵一边打量着安卓丽娜与爱玛,一边啧啧地称赞着,“一千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可爱的凡人了……伯尼,你做得很好……”
  “公爵大人谬赞了……”伯尼尖削的脸上飘过一抹病态的兴奋红晕。
  “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你放心,我会好好记着你的奉献的……”公爵对年轻的新月之子说道。
  “感谢大人。”伯尼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那末,既然各位都已经饥肠辘辘,不如我们就开始进餐吧。”公爵说道。
  早就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仆人捧上了一个石英的托盘,托盘上是一叠黑色的绸布,其余的仆人则拿起了绸布,绑上了少女们的眼睛还有她们被小球束缚的嘴巴。
  两个仆人也拉起了二女脖子上的口球,掏出绸布要绑缚她们的眼睛。
  “请等等……”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剑姬忽然说话了。
  “哦?”公爵举手止住了仆人的动作,“食物,你难道还想求饶吗?”
  “我并没有想求饶,只是希望能够给您奉献出我俩身上更加美味的血液……”安卓丽娜顿了一顿,“处子的血液虽然甘甜,可是交合在一起的两个处子少女的滋味,您尝过了吗?”
  “食物,听你的口吻,就好像真的很了解我们新月之子似的,是谁告诉你这种事情的?”
  “就在几天之前,我在梦中听到了高贵的新月之父的耳语,”安卓丽娜低着头,“他告诉我一位真正的新月之子将在今晚许诺给我无价的永生,而我则是需要把自己最甜美可口的鲜血连同灵魂一起作为代价奉献给他。而今,我知道这位真正的大人已经出现了,他就是您,公爵大人。”
  “哈哈哈哈,真有趣。新月之父不会无端眷顾脆弱的凡人,在你们的‘帝国’中,他所真正注目和‘眷顾’的凡人只有一个而已。不过无论你刚刚是在说谎还是在说真话,你的提议我接受了,我真的想看看你这个凡人可以怎样给我奉献出‘最甜美可口’的鲜血。”公爵耐人寻味地说道。
  两个仆人放开了对她们的钳制。
  安卓丽娜把身子转向了嘴巴和眼睛都已经被仆人拘束住了的金发公主,在她的耳边用轻柔得只有二人才可听见的声音说着:“殿下,让我们……合二为一吧……”
  双眼被蒙住的金发公主颤抖一下,然后无声地点着头。
  其余的贵族们用抱着看戏的态度观看着台阶前的这一幕足以令普通凡人血脉贲张的表演。尽管被打断了进食,不过他们却一点也没有焦躁,因为无限的生命准许他们有充足的耐心来享受剩下来的一切。那两个凡人女性纠缠的酮体让他们回想起了成为不朽者之前的种种凡人欲望,因为不朽者对鲜血的病态饥渴早就已经盖过了对他们其他一切快感的追寻。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可以把这种久远的回忆作为用餐之前的开胃菜。
  就在二女一起娇喘着到达云端的时候,她们身侧的空气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诡异华丽的幽色魔纹出现在她们的身边。
  “怎么回事!”公爵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其余的贵族也纷纷站了起来。
  “这是达克尼西丝神庙都市……我可是几千年都没有踏足过呢。”
  一位身段颀长的黑发女性虚影从魔纹中出现,轻松得好像到了野外郊游的小姐一般,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厅堂中的空气。
  “我很高兴你们终于接受了我的馈赠。公主殿下,还有安卓丽娜阁下……根据之前的承诺,你们将被赐予“吾”之力量,并且永远拥有在昏玉王座前的一席之地。”女性虚影挥手,捆绑着爱玛和大剑姬身上的束缚全部断开。
  几个新月之子立即化作诡异的蝙蝠形态,扑向了虚影。可是还没到达女性的身侧,紫色的虚空屏障已经弹开了他们。
  “你的力量……好强大……而且,不对!你……你、你竟然是……”古老的公爵已经露出了他那一千年来没有露出过的震骇的神色。
  “哎呀,被发现了呢,不过即使是高呼着我的名字,我的赐福也是不会落到你们这些丑陋恶心的怪物头上哦。”女性虚影每说一句话,整座大厅便剧烈地抖动一下,使房顶的灰尘簌簌地落下,火盆也翻到了好几个,长桌上的餐杯满地乱滚。
  “公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其中几个贵族惊叫道。
  “站起来吧,我的女儿们,帝国的部队即将攻破城市的边缘。以我的名义挥舞着冲破所有束缚的剑刃,创造你们自己的命运吧。”女性虚像说着,渐渐地隐没。
  紫色的魔光包裹了大剑姬和爱玛二人,使她们因为交合而流失的体力迅速地回复着。虚空中带着紫色魔纹的骑士裙甲一片片地覆盖在了耀金之公主的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紫色的魔枪,以及花瓣状的浅紫色宝石巨盾。紫水晶的覆面式头盔遮住了她的上半边脸,只露出了淡淡的紫色双唇,以往爱玛身上英武与高贵并存的气质在此刻彻底完全化为无边的魅惑与神秘。
  “‘公爵大人’,这将是你们最后的晚餐了,都活了一千年了,可还有遗言吗?”大剑姬尽管脸上还残留着欢爱之后的潮红,声音里却已带上的如同初春雪水一般的清沁。她的双手纤细白嫩如故,只是十片指甲已经长到了寸许长,而且通体如同最上等的紫水晶一般泛着深邃的紫色光晕,一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三尺长剑出现在她手中。安桌丽娜微微屈膝,对着台阶上的新月之子轻施一礼。
  V.尾声?
  密所
  启迪
  双面
  漫长而寂静的走廊曲折地通向圣山的深处,即便是老人那微弱的脚步声,在空寂黑暗的长廊里也被无数倍地放大着。走道那两旁被老人逐个点燃的火把把他拘偻的身影投射在两边的墙壁上,好像有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魅跟随在他的身后一般。
  荷里神殿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曾晓得自己脚下的圣土中,居然会有这么一道盘旋曲折的地下回廊,或者应该说,只有老人才晓得,在至高神那无所不察的全能之眼下,还有这么一处隐密的秘修之所。
  在20岁的时候,还是低阶教士的道格拉斯,便曾经对一具受到瘟疫感染而变为了僵尸的被害居民的遗体发动了至高神的“往生”之神迹,在遇难者家人目光的灼热注视下,把逝者那饱受折磨的灵魂从他那腐烂僵直的残躯里接引到至高神的纯白圣光中,直接升往七神的乐土。从此之后,他的存在便受到了七神教会的高度重视和培养,至高神的荣宠也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在35岁的那年成为了至高神在凡间的至高代言人。
  他一直知晓着不为其他人所了解的一切,包括着这个秘修的回廊。
  走廊的尽头是一堵仅可容一个人通过的铁门。老人从腰带上拿出钥匙串,把一条铜制钥匙插入到粗糙的锁孔中,回转。
  铁门打开,露出了漆黑的斗室。老人把手里的蜡烛台和圣典放在一张差不多要腐朽的桌子上。昏暗的烛光堪堪照亮了房间,露出了房间中央,一具两人高的至高神巴奈特赫拉斯的圣像。
  这个圣像的形态跟众圣之殿里的至高神的雕像的姿势一模一样,不过这具石像似乎是一具未曾完工的半成品,尽管身体衣饰头发等都已经雕琢得栩栩如生,但是本来应该分布着威严的五官的脸上却是遗留着一片诡异的空白。石像的四周散落着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雕刻工具,雕琢圣像的工匠仿佛在自己的作品马上要完工的时候,却忽然丢下了圣像匆忙离开,再也没有回来一般。
  对于道格拉斯来说,这个未曾完工的雕像便是他一切的源泉,自从20岁的那一年开始,这个面目空白的圣像便不断地带给他好运。虽然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尊崇无上的至高神要通过这么一个在阴暗地底的半完工圣像来跟他沟通。但是,无论在何时,不论碰到怎样棘手或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来到这个地底的圣像处祈祷,至高神的声音便会给予他最睿智和最巧妙的指引,让他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低阶教士,迅速地晋升成为万众瞩目,地位尊崇,连帝国的彩虹之王也要向他低首的七神之教首。而正是这一点,也令道格拉斯深信自己的确是至高神唯一偏爱的子嗣,因为他聆听到了其他人的祭司和教士所听不到的声音。
  一如往常般,道格拉斯跪在空白圣像的面前,闭着眼睛祈祷着,竭力地让自己的思维变得单一而集中。
  缓慢地,漆黑的走廊里吹起了怪异的微风,这些微风穿过走廊的旮旯,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呼的怪声。
  “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
  微弱的风声就这么在阴暗的秘所里回荡着。
  “至高神大人?”教皇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
  “道格拉斯……吾虔诚的追随者啊……”
  穿过走廊的微风进入到斗室中,让桌子上的摇曳烛火继续倾吐着那低密的私语。
  老人赶紧重新闭上了眼睛,专心地倾听着,生怕因为自己的分心而被切断了这与自己的神祗的唯一联系。
  “……吾已知晓汝在此间的因由……而吾也将为汝指出真相之所在……”
  被微风吹动的火光为空白的圣像脸上涂上了诡异的阴影。
  老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来聆听密语的教诲,只怕遗漏了哪怕是一个字的圣偈。
  “凡间之堕落,吾等之唾弃,皆因七彩之虹崇拜魔神,以异端之狂热来向吾等祈求蒙蔽之恩赐……”
  低沉的密语如是说着。
  “彩虹王室…崇拜…魔神?”老人惊呼道。
  密语没有回答老人的问话,而是继续说道:
  “……汝欲重获吾之恩宠……”
  “……必须抹除七彩之虹,让吾等之真正信徒重掌凡间秩序……”
  “巴奈特赫拉斯大人,您的意思竟然是要我……消灭彩虹王室?”老人这辈子以来,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令人恐惧的话语,“大人,这……这……这真的是您的旨意吗?你会不会是搞错什么了吗?”
  才在几天之前,为了要对抗被黑夜神祗所掌控的两座空中魔都,以及被暗夜所蛊惑的夜之眷族,彩虹王庭菁英进出。偌大的王都米尔顿以及彩虹王城,只余下了极少量的守卫,以及在王庭中没有跟随骑士团部队一起出发的夏莉丝等三位彩虹公主。防守王都的重责,其实已经落到了依旧驻守在霍尔曼圣山,被七神教会所统辖的护教军身上。
  可是神永远不会犯错,老人马上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自己的质疑话语脱口而出之后便立即后悔了,。
  仿佛是验证了老人的惶恐猜测般,那诡秘的低语忽然停了下来,连烛火也不再晃动。
  “至高神大人……请您……息怒……”垂暮的老人颤颠颠地伏下了身体。
  好一会之后,斗室中的微风才再度刮起,不断地翻动着圣典的书页,原本只是哗啦啦的翻页声传到了老人的耳中,变成了诡秘的低语。
  老人觉得全身发冷,但是那道耳边的私语虽然遥远却又那么地清晰。实际上,这道一直指引着他的声音比起之前所有的时候都要来得清晰,再也没有了那种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感觉。只是在敬爱的至高神说话的时候,他的话语中总是带着尖啸的风声和深邃洞穴的回声,以及其他的不可名状的怪异响声。
  那股低语时而化作盘旋的微风,时而化作幽深的暗影,时而化作地上那蜘蛛网上的不规则的痕迹,或者秘所中那子虚乌有的滴水声,不断地老人的耳边编织着,老人的神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逐渐变得茫然和疑惑,然后再变得不同寻常的坚定和狂热,还有是对异端的极端憎恶,最后则是不断地点着头,嘴边还露出了探知了渊深真相之后的虔诚微笑。
  “……去吧,完成吾之意旨,汝将获得,梦想不到的奖赏……”
  虚空中的声音许诺道。
  老人点着头,重新拿起了书桌上的圣典,以及差不多已经完全燃烧殆尽的蜡烛。
  因为已经燃烧了好一段时间,蜡烛的光芒愈发地微弱,使得圣像的一半全部为阴影所填满,只余下小半张空白的容颜为蜡烛所照亮。骤然看上去,就像是同一个圣像同时拥有了一明一暗,表情迥异的两张脸庞一般。
  那个声音自老人年轻的时候便一直指引着他行往在最崇高且最正确的道途上,帮助他登上教皇的宝座并赐予他至高的神迹,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是一样。他的全能之眼无时无刻地凝视着凡间的一切,他的黯色秘典里撰写着数之不尽的奇诡密谋。

  第九章 彼岸的回响 下

  楔子?
  A Light Illuminating The Depths
  照亮深渊之光
  穿着大地女神的长袖神官服,留着一头闪亮的灰色长发的女性单膝跪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彩虹骑士躺倒在一尊粉碎的巨大魔像旁边,他胸口的盔甲以骇人的角度凹陷了下去,被巨力冲击而扭曲变形的大盾和断成两截的武器砸在旁边的地板上,连灰色的头盔也飞到了一边。
  女性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这种程度的伤势,即便是身为女神祭司的她也深感无力。
  “殿下……”濒死的骑士咳着血沫,温柔的神官连忙伸手握住了他那颤颠颠的手。
  “是我连累了阁下,如果我可以再稍微注意一点身后的情况的话……”
  “不……”骑士笑了笑,虚弱地摇头。
  “殿下,你已经很努力了,女神的羽翼不可能每一次都……”
  说到这里,年轻的骑士再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凯瑟琳伸手在眼角边轻轻地抹着。
  “……殿下,不要悲伤……听我说……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然后平安无事地……”
  骑士的咳嗽最后一次打断了他的说话。
  “不,你也要跟我们一起、一起活着回去……”
  可是年轻的骑士终究再也没有回话。
  凯瑟琳静默地注视着骑士的遗体好一阵子,把扭曲的巨盾和被毁坏的武器放回到年轻人的手上,帮他合拢五指。大地女神坎蒂丝并不司掌死后的领域,归还骑士生前挚爱的武器,恐怕是目前这种情况下所能做到的告慰逝者英灵的唯一方法了。
  谁都没有预料到,大剧院下面的这个达克尼西丝神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渊迷宫,邪恶的造物和疯狂地尖叫着的夜之子从各个角落里不断地涌出来,卑鄙地袭击着攻入了其中的帝国队伍。因为要探索整座神庙和节省时间的缘故,经验丰富的冒险者,祭司、法师和骑士以及相当数量的普通士兵,分成了一股又一股的小队,往神庙的各条通道上探索着。午夜神祗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属地,使得通往神庙最深处圣所的通道被淹没在无数条布满了致命陷阱和埋伏的假路中,许多勇敢的人们就这样一波接一波地消失在通往真相之道的暗影漩涡里,再也没有回来。而神庙外的驻守部队,还得不停地抵抗着从黑暗的迷雾都市里不断涌出的堕落信徒以及混杂在其中的恐怖吸血怪物。
  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要到极限了,即便是有着被赐封为“苍黄”的夏洛特公主以及其余的法师在旁边协助也是一样。
  “凯瑟琳,逝者已矣,我们继续前进吧……”一只手搭上了凯瑟琳的肩膀,赤红之公主缓缓地走到了妹妹的背后,打断了凯瑟琳哀伤的沉思。
  凯瑟琳却是没有回话,她的喉咙依旧被某些东西堵塞着,而且在这个时候,她也无法信任自己的声音。
  在付出了大量的勇士的生命作为代价之后,一条通往最深之圣所的正确道路终究被探索了出来。帝国公主,“赤红”之菲蕾娜决定亲自带队,一举击破最深之圣所中的那萦绕着的原初暗影,把诸神所代表的创世之光带到这深渊的尽头。尽管因为地形的缘故,帝国的大部队无法开进最深之圣所,但是赤红之公主的团队中集合了王都冒险者公会里最资深的几支冒险者小队,连大地女神挚爱之女儿,翠绿之公主凯瑟琳也拒绝听从菲蕾娜的劝说,加入到了这支将会面对午夜之主宰的队伍中。
  可是,迷宫的危险程度还是远远超乎了众人的想象。仅仅一天的探索,在这条最终的通路上她们便已经失去了五个声名遐迩的资深冒险家伙伴,以及好几位精锐的彩虹骑士,包括刚刚为了凯瑟琳挡下了魔像致命一击而牺牲的年轻人。
  剩下的勇士们把两位公主簇拥在中间,沉默地继续前进着。凯瑟琳召唤了一只萤火虫状的荒野小精灵,让它浑身散发着柔和明亮的绿光在前面引路,其余的人则是高举火把,警惕地尾随着。
  亵渎的壁画不断地从众人身边倒退着。
  那些是描绘着在创世之战时,可怖的午夜之神以一己之力,阻挠着七神把真正的光明与秩序带到凡间的可憎画面。
  凯瑟琳从一开始被这些亵渎神迹所激起的惊愕和愤怒的心情,现在逐渐变得麻木和悲伤,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菲蕾娜凛然的背影。
  自此至终,无论是看到了什么或者是碰到什么,赤红之公主都是一语不发,她的表情僵硬得好像石雕一样,左颊上的伤疤因为她的表情而绷紧着。即便是看到自己的亲卫骑士被残忍地打倒的时候,回应这个事实的就只有她手上巨剑的无情反击。
  连姐姐这样的人也……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了吗?凯瑟琳开始胡乱地思考起来。
  在一片漆黑中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身前的甬道忽然豁然开阔起来。
  一个悬挂着无数的钟乳石的巨大空间的大厅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黑曜石铺就的台阶突兀地在大厅中央拔起,然后一直往上攀升到一个狭小的平台上。
  因为光线的原因,他们都看不清楚平台上究竟有些什么。
  绿色的小精灵徘徊在台阶前,却怎么也不愿再往前飞行了。
  “法尔肯。”冒险者中的一个穿着皮甲的老者叫唤道。
  “收到,大叔。”一个健硕的法师爽快地上前,简短地吟唱了一个咒语,一团蓝白色的光球从他的法杖顶端浮现,然后好像有生命般,悠悠地沿着台阶飞向了那个狭窄的平台,并且照亮了沿途的一切。
  “真残忍……”队伍之中,除了菲蕾娜以及凯瑟琳之外的唯一一位女性冒险者忽然说道。
  宽阔的黑色台阶上泼洒着大量暗红色的凝固血迹,以及吸食至干瘪的尸体。台阶上弥漫着一层浅薄的黑色暮霭,好像地毯一样漂浮在干涸的血迹上。
  光球继续往上漂浮着。
  “哼!”尽管已经对台阶尽头的等待着他们的事物有所觉知,但是菲蕾娜还是愤怒地哼出了声。
  一个黑色的背影正静默地站在平台上,不过并不是他们所要想见到的堕落圣女的背影,而是一个男性的瘦削背影。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男性转过身来,露出了好像死人一般的苍白的脸容,白骨似的的手指握住了一根带有黑曜石装饰的黑色手杖。
  “原来是你,大领主克里夫,想不到布雷兹洛的堕落竟然是从它最高贵的核心开始的。”赤红之公主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谴责道。
  先民之都布雷兹洛的大领主正用俯视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菲蕾娜?摩尔塔莱恩,还有诸位‘英雄’们,吾在此等候多时了。”曾经的大领主直呼着长公主的名字。
  “叛徒,尔竟敢直呼公主殿下的名讳!”一位彩虹骑士呵斥道。
  “叛徒?可笑,难道你们还想用那腐朽的凡间律法和守则来约束我吗?”大领主把玩着手杖。
  “这一点你倒是说得很对,帝国的律法已经不再适宜用在你这种畸形身上了。不过不要紧,因为今天,给予你仲裁的并不是帝国的律法,而是诸神的怒火和逝者们的正义。”菲蕾娜好像一座压抑的火山一样低沉地回应着。
  “伪神的走狗和玩物,除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你们还晓得些什么?”那个曾经是大领主的怪物往前走了一步,它的眼睛不像其余的夜之眷族那般是紫色的针状,而是血色的斑点状。
  “我已经得到真理的启发,诡谋之父让我洞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赋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力量,并且让我转生成为了拥有不朽寿命的圣徒。而我也将秉承他的旨意,亲手造就你们的毁灭……”
  “成为黑暗圣徒的代价,就是牺牲这么多无辜的人的生命吗?你也太残忍自私了吧,克里夫阁下!”凯瑟琳在一旁斥责道。
  “哟,这些……”名为克里夫的怪物指着台阶上的人类尸体,“只是食物,食物而已,就像可悲的你一样。在你那苟活的十几年的岁月里,可曾有过对自己的食物产生悲悯的感情的时候吗,‘善良’的凯瑟琳殿下?”
  “女神在上,你、你竟然说出如此亵渎的话语……!”连一向温柔似水的凯瑟琳也被大领主的话气得厥厥发抖。
  “……很诚恳的‘自白’,可惜还是救不了你。”赤红之公主拔出了巨剑,剑身上的圣语逐一地猛烈燃烧了起来,好像跃出海面的太阳逐渐驱散着漫长而寒冷的幽夜一般,耀眼的金光逐渐照亮了黑暗的厅堂。
  其他的冒险者,还有三位彩虹骑士也纷纷抽出了武器,除了巨剑“红鹰”之外,其余的冒险者手里的魔法武器也闪耀着幽蓝色的神秘魔光。
  “受伪神赐福的圣具吗……不过即便是如此……”
  克里夫伸出手,一簇黑色的火苗出现在他的手掌之间,黑色的黯影好像实质一样从那簇火苗上扩散着,仅仅是凝视这簇火焰便已经有着让人灵魂都要被冻结住的感觉。
  “……我也不需要圣女小姐,一样可以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毁灭你们!”大领主的背后张开了两面巨大的丑陋蝠翼。
  洞穴中的幽深暗影好像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不断地朝着克里夫手里的黑色火球汇聚过去。然后,犹如突然爆裂的漆黑新星那样,实质似的幽影不断地往外翻滚着,大厅顶上的钟乳石受到未名的力量的压迫,纷纷地剥落。
  “糟糕!”队伍中那个名叫法尔肯的法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张开了带着菱形纹路的蓝色奥术护罩,弹开了从头上不断砸下的钟乳石,不过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罩在黑色的浪潮冲击下,好像被石头所敲击的蛋壳一样,发出了“喀拉拉”的脆响,以及肉眼可见的裂纹在护罩上迅速地蔓延而开。
  “仅仅是普通的冲击波而已,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名为法尔肯的法师有点手足无措地说道。
  “法尔肯先生,让我来帮你……”
  凯瑟琳吟唱着,把橡木法杖插到地面上,绿色的藤蔓从法杖上不断地冒出,蜿蜒地爬满了奥术护罩,无数的叶子也在黑色的冲击波下四处飘散,不过奥术护罩却是因此稍微稳定了下来。
  “我所获得的恩赐并非你们可以想象,愚蠢的凡人。伪神们已经离去,你们那些假借他们的名义而施展的虚假奥术,怎么可能匹敌午夜之父所亲自赐予的火种。”克里夫那扭曲的吼声回响着,幽暗的火种在他的手上猛烈地燃烧个不停。
  奥术护罩的破裂声再度加剧,连表面的藤蔓也一根根地断裂。
  “可恶!”法师试图集中精神,让护罩稳定下来。
  “女神大人,请帮帮我们……”凯瑟琳双膝跪下,双手交织在胸前祈祷着。
  “诸位!”之前那个老者对着剩余的冒险者说道,其余的人会意,成半月形排列在赤红之公主的身后,微微伏下了身体,三位彩虹骑士也举起了大盾,挡在了队伍的正前方准备迎接冲击。
  菲蕾娜握紧了大剑,静静地等候着护罩破裂的决死一刻。
  “尽情挣扎吧,凡人们,我会好好享受你们的濒死时候的绝望尖叫的。”名为克里夫的怪物疯狂地大笑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的偏执,如果加上我们,你还可以保持着那样的必胜信念吗?”
  受到某种事物的影响,汹涌的幽影浪潮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两个紫色的妙曼身姿分别出现在大厅两侧的凸起的石头上。左首的女性穿着铭刻着紫色魔纹的骑士裙甲,擎着紫色的魔枪和巨盾,一块紫晶的假面覆盖住了她白皙的脸颊,只露出了假面下浅紫色的娇唇;右首的女性则是犹如传说中的失落魔王一般,身穿着光焰缭绕的紫色长袍,那耀目的光斑连她的脸容也遮蔽住了,只能看到她脑后的那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正在无风飘扬。
  刚刚说话的就是左首戴着假面的女性。
  “你们是谁?为什么……竟然连我也没有发现你们的存在?”克里夫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点不安。
  “我们乃女神奥克塔薇尔的神选武圣……”右首的女性轻松地回答道,她的话语里带着层层叠叠的虚空回声。
  “奥克……塔薇尔……!?”克里夫血色的瞳孔忽而猛烈地收缩着。
  “很好,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右首的女性似乎满意地点着头,“秉承女神的旨意,今日便是……”
  “……阁下的末日。”左首的女性恬静地接话道,仿佛在阐述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II. 成年仪典
  异端裁决
  In the name of Murder and Blasphemy
  以谋杀与渎神之名
  凛风吹拂的寒冷早晨。
  如絮一般的雪花飘飘荡荡地落下,把这条穿行于湖边与树林间的小道染得一片银白。纯白色礼服的少女就这么缓缓地行走在这条步道上,白皙而又纤细的体型使得她看起来像是冬日的精灵一般动人。
  半透明的水晶高跟踩踏在已经结冰的湖边上那薄薄的积雪中,扬起了微不可察的雪色粉尘。她呵出的温热气体很快便变成半透明的水气,消失在冬日的白雾里。
  她不禁拉紧了一下肩膀上的白色毛皮披风,因为已经在雪里行走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她浅栗色的头发也开始被雪花染得发白,再加上纯色的礼服和过肘手套,使得她娇小的身躯几乎要完全地融入这茫茫的天地中。
  “打扰了,夏莉丝殿下……”雪色的皇家庭院中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色长袖裙服的女官,“仪典已经准备完毕,皇后陛下,还有莉娜殿下和蜜雪儿殿下以及各位前来观礼的宾客也已经在恭候着了……”
  “是吗?”少女转过头,露出了被冻得红扑扑的俏脸,“我……我马上就到……”
  女官低头行礼,然后消失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雪里。
  “……真讨厌,我已经……十六岁了啊……”小公主低低地说着。
  十六岁在帝国中是一个敏感的年龄。但凡帝国中的女性到达十六岁之后,便要举行庄重而讲究的成年仪典。身为帝国臣民的表率,彩虹公主中最小的一位,夏莉丝?摩尔塔莱恩的成年仪典本应是更加是惹人瞩目。举行了仪典之后,便即宣告着这位帝国公主要开始履行身为皇室要员的责任和义务,同时也意味着,夏莉丝那短短十六年的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即将结束。
  本该是盛大而华丽的仪典,却因目前紧张局势的关系,只得一切从简,而且能够出席仪典的皇室成员,除了主持仪典的海伦皇后之外,就只剩下依旧待在皇宫的莉娜与蜜雪儿公主了。其余的人们,包括彩虹之王阿克西?摩尔塔莱恩在内,都在一个月前带领着帝国中的菁英力量,参与到对堕落的空中魔都布雷兹洛的围剿中。本该是闪电般的突袭,如今却演变成了艰苦的拉锯战。根据前线的报告,帝国的部队在对午夜之神的黑暗圣所进攻中遭受了数量惊人的伤亡,所幸的是,她的父亲和几位姐姐都没有受伤。
  “要、要坚强起来了……不能一直让菲蕾娜姐姐她们为我遮风挡雨!”夏莉丝捏紧了小小的拳头,可爱的嘴唇抿得紧紧地。
  受到诸神的祝福,彩虹王室的摩尔塔莱恩王族,在这十年间分别诞下了八位娇俏可人的公主,其中又以大王女菲蕾娜,二王女爱玛,三王女夏洛特以及四王女凯瑟琳最为声名卓著,并且被教皇以七神之名赐予了高贵的称号。剩余的公主们,虽然都皆已踏入成年,但是却还没有一人可以获得这等高尚的褒奖。
  夏莉丝在侍从女官们的陪伴下缓步走入了皇宫中的巨大礼堂,尽管是非常时期,小公主的成年仪典已经被尽量简化,可是皇室的奢华依旧不是普通的人们所可以想象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排列着两队衣甲鲜明的仪式护卫,璀璨的水晶吊灯和银色烛台上的橘黄色火焰把整座礼堂照得明亮通彻;礼堂的四壁挂着从奥罗拉联邦所购入的,用名贵的绒线织就的鲜红色挂毯;椭圆形的拱顶上则是描绘着至高神的圣典中所描述的,亦真亦幻的七神之乐土。
  在礼堂观礼的贵族们虽然不多,不过都无一例外地穿上了最为得体和庄重的服饰,在红色地毯的尽头,站着一位体态婀娜,风韵迷人的贵族女性。她的身畔,则分立着两个盛装华鬓的少女。
  她们分别是继承了海伦皇后那惊人美貌的莉娜公主,以及一直促狭而顽皮的蜜雪儿公主,以及在台阶尽头,身穿深红色礼服,嘴角边一直带着含蓄微笑皇后海伦。
  两位女官为夏莉丝除去肩膀上的毛皮披风,为她整理好蓬松的礼裙裙撑,然后便安静地隐入到两旁的观礼人群中。
  “彩虹王室第八公主,夏莉丝?摩尔塔莱恩殿下驾到!”仪式卫兵们拄着银质的手杖,齐声宣告着。
  夏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螓首,小心翼翼地迈开了步子。光滑得几乎没有一丝褶皱,带着荷叶状蕾丝花边的纯白无袖礼服在火光的辉映下熠熠生辉。公主经过之处,观礼的贵族女子们纷纷屈膝行礼,而男性贵族们则是单手抚胸,微微躬身。
  在夏莉丝还年幼的时候,同样的一幕她便已经见证了无数次,她的七位姐姐踏上了同样的礼堂步道,宣誓履行皇室公主的责任和义务。可是等属于她自己的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紧张得禁不住怦怦乱跳。
  “夏莉丝,到这里来。”海伦皇后优雅地呼唤着。
  “是,母亲……”夏莉丝走到了海伦皇后所站立的台阶前,乖巧地跪下,让镶满了碎钻的白色丝绸裙摆轻柔地在红色的地毯上流泻了一地。
  礼堂中的贵族们都屏息静气,认真地观看着。
  “夏莉丝?摩尔塔莱恩,今天是你十六周岁的诞生之日,我谨代表彩虹之王阿克西?摩尔塔莱恩陛下,以七神所授予之权柄,在这里赋予你王室公主的最终之责职……”
  海伦皇后捧起了一个小巧而精美,用晶莹剔透的钻石所打造的王冠,轻轻地为夏莉丝戴上。
  观礼的贵族们陆陆续续地拍起了手掌。
  “……你是否愿意以你那纯洁的灵魂起誓,终此一生,绝不背弃帝国与其所带领的臣民,绝不背离七神的指引和启迪?”
  “……我以夏莉丝?摩尔塔莱恩之名起誓,绝不背弃帝国及其忠实的子民,绝不背离七神的指引以及启迪。”
  “那么,我将在此,正式授予你摩尔塔莱恩王室第八公主的称号,还有象征你身份的佩剑。”
  海伦皇后从一位女官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并打开,里面是一柄用精金和钨钢所打造的细剑,剑柄上还镶嵌着代表夏莉丝的绯色钻石纹章。
  小公主重新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了细剑。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背后仪式卫兵们用银质手杖拄地的声音。
  “七神教会,至高之教皇,道格拉斯阁下驾到!”
  观礼的人群中纷纷发出了微妙的议论声。帝国公主的成年仪典虽然隆重,但是作为从来不过问王室事务,只履行祀奉七神之责的教会至高教首,除非是受到特别的邀请,否则是从来都不会主动参与到仪典当中的。更令人生疑的是,最近频频有谣言指出,教皇道格拉斯身患重疾,连路也不能走,已经没有在公开的场合出现有整整一个多月了。
  可是,众人面前的至高神的教皇精神矍铄,穿着在衣角绣着仲裁之间和至高皇权,象征巴奈特赫拉斯的教皇长袍,他的身后跟着十名身披锁环软甲,腰间挂着钉锤和小盾的教廷侍卫,还有一位穿着普通的修女服饰,留着一头浅啡色长发的妙龄修女。
  “教皇阁下身体无恙?”海伦皇后向着道格拉斯的方向微微屈膝,虽然她对道格拉斯的突然到来并且打断了夏莉丝的成年仪典有着相当的不悦,但是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向道格拉斯发问,而是十分礼貌地向老人问好。
  “多谢皇后陛下关心,我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教皇回答道,一边走到了皇后所站立的台阶前,堪堪地止住了步。
  “皇后陛下,还有各位来观礼的贵客,我很抱歉突然打断了夏莉丝殿下的成年宣誓仪典……”名为道格拉斯的老人发话道,“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不得不跳过所有日常的繁文缛节,趁着这个庄严而神圣的时刻,在各位的见证下,向大家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
  “教皇阁下,您突然打断我女儿的宣誓典礼,为的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情?”海伦皇后的脸色有点难看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不过可否等到夏莉丝公主的成年仪典完毕之后再……”
  “海伦陛下,这可是至高神大人亲自下达的旨意,您要公然违背吗?”至高神的教皇一改往日说话的方式,几乎是咄咄逼人地回应着皇后的话语。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更甚。
  “既然如此……那末,反正夏莉丝公主的宣誓仪典也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就劳烦阁下来宣布那件‘至关重大’的事情好了。”海伦皇后很巧妙地化解了老人那逼人的质问,在回应的同时也高声地向在场所有观礼的宾客宣布着。
  蜜雪儿把不知所措的夏莉丝拉到了身边,不悦地咂了一下嘴巴。
  “感谢陛下的体谅。”道格拉斯忽视了蜜雪儿那无礼举动,转过身去面对着观礼的贵族,倒是那个浅啡色头发的修女转过头,向着蜜雪儿和夏莉丝等人的方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接触到那个修女的眼神之后,夏莉丝忽地觉得好像整个礼堂里的烛火都黯淡了几分,并且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修女的面貌,令她总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
  “诸位,相信在最近的一个月以来,大家都听到了我身患重疾的谣传。事实上,我并没有身患重疾,而是利用这一个月时间,进行了向至高神大人恳求降下至高之神谕的秘修仪式……”
  道格拉斯停顿了一下,直到礼堂中众人的议论逐渐停下来,然后才再继续发话:
  “承蒙至高神大人的恩典,全能之眼降下了在七神教会所有教典的记载中,迄今以来最为详尽的神谕,而且,神谕的内容,让祀奉了至高神大人有六十年时间的我也感到极度震惊……”
  至高神的教皇无疑是一位十分优秀的演说者,短短几句话,便打消了观礼的贵族中对无端打断公主的成年仪典这一行为的质疑和不满,转而不断地散播着怀疑和渴求的种子,并且最大限度地吸引着听众的注意力,连本该身为仪典主角的夏莉丝,在教皇说话的那一刻,自己的注意力也被不知不觉地吸引了过去。
  “众所周知,现在教会和帝国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重大危机,为了应付这个危机,包括彩虹骑士团在内的所有王都驻守兵力,都已经开往到前线与未知名的敌人进行着残酷的战斗……”
  “而且,消息灵通的你们也应该知晓,劫持并转化先民之都‘布雷兹洛’以及苍之都城‘格林’的邪恶力量,便是在创世之战时,被我们挚爱的七神所击坠,失落的十一位魔神之一的‘情欲魔神’奥克塔薇尔!”
  教皇的话语好像倒入了清水的沸油一般,引发了观礼人群的剧烈反应。此前依靠猜测,谣言和魔法师公会模糊不清的占卜所带来的对真相的种种臆度,此刻被至高神的教皇亲口所证实,贵族们都激动地议论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前方与姐姐们作战的敌人,明明就是……”夏莉丝质疑的声音被淹没在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
  “夏莉丝殿下,你说什么?”教皇听到了小公主的声音,转过头来。
  “道格拉斯阁下,不是这样的,前方与帝国部队作战的,明明不是魔神的部队,而是……而是……”夏莉丝忽然被教皇询问,有点不知所措地说着。
  “而是什么?”道格拉斯眯着眼睛。
  “是那个不可道名的邪神,午夜阴影与阴谋颠覆之主宰……”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似乎……从来没有在七神的教典中看到过相关的你说的这位‘邪神’的记载……”道格拉斯仿佛毫不意外地接话道。
  注意到了教皇与小公主的对话,议论的贵族们也很快安静了下来。
  “我……”夏莉丝语塞了,她的脑海中翻来覆去便是在凯丝侯爵小姐的舞会上,被黛博拉绑架时,魔神奥克塔薇尔给予的彼岸之真视。在魔神的幻境里,她看到了大公主菲蕾娜?摩尔塔莱恩带领残部战斗到最后,然后帝国被黑暗淹没的悲伤一幕。可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么可以把这件毫无保留地事情说出来?
  “请问殿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看到夏莉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教皇继续提高了发问的声音。
  “我、我……”被教皇逼迫了一下,夏莉丝显得更加地不知所措。
  “教皇阁下,这个问题,一定需要夏莉丝公主回答么?可否就不要追问了?我想公主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海伦打断了教皇的追问。
  “不,皇后陛下,还有来观礼的众位大人……这件事情至关重要,跟我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紧密关联,所以还请夏莉丝殿下,无论如何都要首先回答我的问题!”教皇毫不退让地说着,“夏莉丝殿下,我再问你一次,这种连在七神的教典中也没有记载的事情,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我、我真的不能说……”夏莉丝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握住了刚刚从皇后的手中接过的细剑的剑柄。
  “夏莉丝公主!你究竟是怎么获知这个亵渎的名字的?”教皇的质问忽然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怒喝。
  “那、那是因为……”
  “是因为‘邪魔‘奥克塔薇尔给予了你不洁的‘启发’吗?”老人忽然说道。
  “这……不、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夏莉丝慌乱地摆着手。
  “教皇阁下,您太过分了!”海伦挡在了夏莉丝的前面,莉娜和蜜雪儿也站到了夏莉丝的两边。
  道格拉斯无视了海伦的抗议,转过头去,“诸位,今天我要宣布的事情,也就是至高神大人神谕的一部分,神谕的内容,跟我刚刚质问夏莉丝公主的内容一模一样……”
  “……在我进行秘修的期间,至高神大人降下了愤怒的神谕。而神谕的内容,则是谴责彩虹帝国的统治者——摩尔塔莱恩王室,为了一己私利,以异端之狂热勾结魔神,一手策划并且主导了布雷兹洛以及格林都城的黑化之潮事件!也皆因如此,七神才因为我们的背弃而失望地离开了我们,使得摩尔塔莱恩王室可以以自己的名义,不断地推动着这一幕幕‘救世’的渎神丑剧,并且以帝国子民的鲜血和灵魂,为邪魔的复苏铺筑道路!”
  一瞬间,礼堂里陷入了好像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好像爆发一般,观礼的贵族中传出了各种震耳欲聋的质疑声音。
  “不,你说谎,我们明明没有……!”夏莉丝因为生气而厥厥发抖,海伦皇后听到了这种极端的离奇指控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惊慌,脸色发白地坐在了椅子上。
  “教皇阁下,你的指控也太离奇了,摩尔塔莱恩王室一直受七神所眷顾,是帝国臣民的楷模和保护者,即便尊贵如您,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怎么可以发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宣言?”一位老贵族站来起来。
  “你要证据是吗?”教皇点头。
  门外的地方,两名护教军押送着一名鬓发散乱的少女走了进来。这名少女只穿着暴露性感的内衣,双臂被银质的镣铐锁在身后,手腕则是戴着同样精致的银质腕铐,与腰部的铁环锁在一起,腕铐上还延伸出了两根银色的锁链,连系着脖子上的项圈,使得少女的双手只得保持在蛮腰的前方小幅地摆动着。少女的手掌还被套上了黑色的皮质腕袋,使得她的手掌变成了一个小拳头束缚着;她的大腿和脚踝位置,也同样被加上了镣铐。
  不过最令众人吃惊的不是这些,而是小女的嘴巴和她的背后。一个棍状的口枷撑开了她的小嘴并卡在双唇中间,清楚地露出了她嘴里两枚不属于人类的尖锐獠牙;而她的背后则是长出了一对好像蝙蝠似的小巧肉翅,不过同时被银色的镣铐锁着,连接在颈部的颈圈上。
  少女每走一步,都猛烈地挣扎着,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不过全身被镣铐限制着的她,被两个护教军控制着,硬是一步一步地被押到了大堂当中。
  “诸神在上!”
  贵族们好像看到了瘟疫似的纷纷退让,不少人还在胸前划着至高神的“驱退邪灵”的手势。
  夏莉丝的心跳在加剧着。
  “诸位,这个‘怪物’,便是普通人类勾结了魔神奥克塔薇尔之后,被邪魔的魔力所转化而成的。而她近日在王都附近施虐的时候,恰巧被教会的护教军们捕获,她的真实身份,其实便是昔日高贵的彩虹公主之一——克莱儿?摩尔塔莱恩!”
  一个护教军猛地扯开了少女的眼罩。
  看到了少女的真面目之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海伦皇后那本来苍白的脸庞忽然铺满了因为激动而流露的病态红晕,然后再次变成惨白。
  “呜呜~呜呜嗯唔……!”在最初的惊惶过后,克莱儿的目光也捕捉到了四周的贵族和台上的公主们,小嘴一张一合地似乎惶急地在说着什么,可是束缚着小嘴的口枷把她的所有言语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声音。
  “根据冒险者公会的报告,姐姐最后一次的任务,是在已经被魔化的先民之都布雷兹洛执行的,然后失踪于黑潮事件。菲蕾娜和爱玛姐姐也为此认真地带领骑士团搜寻过先民之都的遗址,但是却一无所获……为什么她会被七神教会所捕捉,然后在这种场合突然出现?”夏莉丝思考着,脑袋中闪过了一束不详的闪电,瞬间照亮了眼前的迷雾。
  “难不成……!”
  “从现在开始,以至高神大人的名义,一切声援以及支持摩尔塔莱恩王室的言行,都将被视作渎神与邪魔崇拜!”教皇宣告着。
  几个护教军士兵进来,毫不分说地把那个老贵族带离了礼堂。
  “住手!你、你这是趁着父亲和姐姐们不在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叛乱行为!还有,快点把克莱儿姐姐还给我!”虽然脑袋中一片混乱,可是夏莉丝依旧条件反射般地抽出了细剑,“卫兵们,快点进来!”
  随着公主的呼喊,大门打开,人影晃动。可是,进来的不是夏莉丝所期望的皇家卫兵,而是穿着锁环链甲的护教军。全副武装,起码五十个以上的护教军迅速控制了礼堂的各个角落,震慑着每一个意图反抗的人们。
  “没用的,殿下。‘堕落’的彩虹王庭,已经被‘我们’彻底控制了,而你们将被彻底清算过往犯下的所有‘恶孽’……”浅啡色头发的修女转身看着夏莉丝,四周的火光忽尔暗了下来,连骚动的人群都不复存在,就只剩下夏莉丝和修女二人。
  “你究竟是谁!”夏莉丝握紧了细剑,虽然体察不到大剑姬所教导的在全身流动的“气”的存在,可是她还是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吾名葛佳丝塔芙,‘至高神’大人的圣女,也是你的姐姐们欲杀之而后快的‘幕后主使’……”修女一边说,一边无所谓般地吃吃笑着。
  涌动的怒气在夏莉丝那小小的胸腔里翻滚着,仅存的理智在被“葛佳丝塔芙”注视着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
  “我要杀了你!”小公主说着,然后刺出了细剑。
  尖锐的细剑在这一刻毫无碍难地穿过了修女的胸口,修女脸上的表情从一刹那的痛苦,逐渐变得惊愕,愤怒以及困惑。
  “夏莉!”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而四周的骚动再度回到了夏莉丝的耳边,方才那不洁的怒火好像幻影一般迅速地消失,夏莉丝放开剑柄,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夏莉,你、你都干了些什么!?”莉娜公主颤颠颠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我……干了什么?”夏莉丝迷惘地说道。
  她看到了红色的液体喷溅在她的脚边,然后是绣着仲裁之剑和至高皇权徽记的长袍一角,然后是金色镶边的腰带,再往上……
  教皇道格拉斯一脸震惊和不解地倒在了地上,胸口上插着自己那柄在仪典上被授予的细剑,两个护教军士兵正弯腰搀扶着她。
  目睹了这一切的人群再一次陷入了可怖的沉默。
  “你……你居然敢公然谋杀敬爱的道格拉斯阁下!”一个弯腰的教廷侍卫抬起头,悲愤地对夏莉丝说着。
  “我……谋杀?不,我明明是……”夏莉丝看着那个站在一侧,也正在弯腰查看着道格拉斯的修女。
  “不愧是夏莉丝殿下,不过现在才想到要杀人灭口,是不是太迟了一点?”仿佛感到了夏莉丝的注视,浅啡色头发的修女抬起头。
  “在场诸位,还有教会的同袍们,这是赤裸裸的谋杀行为,欲盖弥彰的罪恶行径!我们最敬爱的教皇阁下,就在刚才在揭露了异教徒的险恶目的之后,就被顶着公主名衔的异教徒之一夏莉丝?摩尔塔莱恩所杀……”
  修女对被夏莉丝的行为所彻底震惊的众人说着。
  “……由此可见,摩尔塔莱恩王室的罪行不会因为她们异教徒的身份被揭穿而有所收敛。我在此怀着极端悲痛的心情,以逝去的道格拉斯阁下之名和七神的名义颁布以下法令:”
  “立即废黜摩尔塔莱恩王族对彩虹帝国的统治权……”
  “所有摩尔塔莱恩王室之眷族,即日起将被剥夺所有名衔与封地,以负罪之身清偿对帝国臣民和至高神所犯下的罪孽……”
  “在罪孽清偿完成的一刻,即被处以最终之刑罚……”
  “以谋杀与渎神的罪名……”
  “罪刑是火刑!”
  III. 乱逆之刻
  永夜祷文
  Harbinger of the End Time
  终日之号角
  大地的震动整整持续了一天。
  凯瑟琳依旧记得那两座巨大的浮空魔都坠地时候所产生的震耳欲聋的声响和遮天蔽日的烟尘。撤去了“虹桥”咒文的法师们张开了巨大的奥术护罩,堪堪挡住了尖啸的飞石和骇人的冲击气浪,即便是相隔了好几里,帝国的部队依旧无法完全避过那堕落都市陨落时候的余威。
  菲蕾娜依旧昏迷不醒,尽管在昏迷中,她脸上那横贯的细长伤疤还是显得十分触目惊心。凯瑟琳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会在菲蕾娜的脸上留下了这么一道长长的伤疤。
  回忆起几天前在最深之圣所的那一战中,若不是那两个自称为奥克塔薇尔的神选武圣的女性突然出现,在对抗那名为克里夫的扭曲怪物的时候可能她们可能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且尽管有那两位女性的帮忙,菲蕾娜还是在战斗中受到了诅咒般的创伤,她的背后被克里夫的手爪抓伤,身为大地女神祭司的她虽然治好了菲蕾娜肉体上的伤势,可是某种未名的诅咒却是躲藏在了她的灵魂和精神的深处,让她一直昏迷不醒。
  本来帝国的部队还需要继续搜索和清理堕落的魔都遗址,以确保没有任何邪神的爪牙得以逃脱。但是就在一个星期前,来自王都的后勤补给忽然毫无理由地中断了,派出去的几个信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现在的她,受到父亲阿克西的特别任命,快马加鞭地赶回王都。除了要察看后勤补给的问题之外,她的马车里还带着受伤的菲蕾娜,准备在到达王都之后便立刻让七神教会里更高等的祭司们为赤红之公主驱除诅咒。而善后的工作,则是由阿克西以及夏洛特来负责。不过令凯瑟琳最为在意的是,那两位“神选冠军”的真正面目。她们的战斗风格和身姿,让凯瑟琳有种奇妙的熟悉感,甚至在最后那位持剑的女性用肉眼难辨的速度将克里夫干净利落地砍首的时候,凯瑟琳差点就要叫出那个名字了。
  大剑姬安卓丽娜。
  不过,大剑姬绝不可能成为那个魔神的选民,爱玛姐姐也不可能。
  凯瑟琳就这样矛盾地思考着,马车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王都的城门前。
  她早就派遣了信使先一步回到了王都,准备在抵达之后便马上着手对菲蕾娜的进行诅咒驱除。不过当她从马车里看出去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一百名全副武装的护教军士兵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城门口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姿态,在马车一抵达城门的时候,士兵们便蜂拥而上,把马车团团围住,连马车前的两个侍从也被拉开了。
  “诸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虽然有点奇怪,凯瑟琳还是朝一个粗鲁地拉开了车门的护教军士兵微笑着,“我是凯瑟琳公主,之前已经写过信给莫尔凡祭司大人……”
  本以为说出自己的公主名讳便可以震慑着眼前的这个士兵,可是却想不到那个士兵听到了她的答话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打断了公主接下来的话语。
  “你就是凯瑟琳?摩尔塔莱恩?”
  “我就是。诸位难道……不是莫尔凡祭司大人吩咐来接我们的吗?”凯瑟琳不悦地皱着眉头,讶异于那个护教军的说话态度,尽管七神教会的护教军士兵不归彩虹王庭统辖,但是帝国公主的尊贵身份却是不能容许一个这样普通的士兵这样直呼其名的,不管他们是帝国的普通士兵还是七神的凡人侍从。
  “里面的是菲蕾娜?摩尔塔莱恩?”丝毫没有理会已经皱眉的凯瑟琳,那个男人继续问着。
  “正是。不过菲蕾娜殿下正昏迷不醒,需要马上到荷里圣殿进行医治,还请你们马上让出通路……还有,请把我们的赶车仆人也送回来好吗?”因为考虑到这些士兵的职责所在,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凯瑟琳忍住了要责骂这个男人的冲动,继续耐心地回答道。
  “很好,的确是她们……”那个男人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什么她们……”凯瑟琳奇道。
  “凯瑟琳?摩尔塔莱恩,根据已故的至高之教皇道格拉斯阁下,以及新任的至高神之祭司葛佳丝塔芙阁下的命令,以叛教和渎神的罪名,我们在此要逮捕所有摩尔塔莱恩的王族成员以及眷亲!”
  “什……”凯瑟琳张大了嘴巴。
  “你在说什么?道格拉斯阁下……已故?摩尔塔莱恩王室……叛教?”
  公主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离开王都米尔顿才短短一个月而已。
  “哼,敬爱的教皇阁下,就是被你们的妹妹夏莉丝在众目睽睽之下谋杀的,仅仅是因为教皇阁下他当众揭穿了你们异教徒的身份。”
  “异教徒?夏莉?谋杀……?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发生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而且,我是大地之母坎蒂丝的祭司,受道格拉斯阁下亲自册封‘翠绿’之名的帝国之公主,怎么可能做出叛教和渎神的举动?”凯瑟琳用不可思议的声调争辩着,“我的姐姐菲蕾娜也正是因为以七神之名与邪神的爪牙争斗才受到诅咒,现在才要急匆匆地赶回来请求七神教会的高阶祭司进行治疗的。倒是你们,你们如此无礼,真的是七神教会所派遣的护教军士兵吗?”
  “异端,你们还想用这样大义凛然的假面蒙骗七神和帝国的子民到什么时候?而且居然还敢质疑我们被教皇阁下与七神所授予的履行义务的权柄。不要再试图狡辩了!现在马上下车投降!”男人伸手就要拉凯瑟琳的手臂。
  “大地母亲,请派遣你荒野中之仆从,为我清除前路之障碍!”
  凯瑟琳果断地念诵起了神恩咒语,在护教军的时候就要碰到她手臂的那一刻,她和菲蕾娜所乘坐的马车忽然从地上拔起,在路旁一棵足足有五人高的大树伸出了它的枝条,把马车从护教军的包围中抓了起来。同时,仿佛有了灵性一般,那棵大树扬起了另一边覆满积雪的枝条,猛烈地抽打在那些士兵的身上。
  “呜啊!”十几个猝不及防的士兵被这股野性的蛮力抽打得飞了出去。
  “糟糕,快点散开!”
  不同于身披重甲,训练有素的彩虹骑士,这些虔信七神,只服从教皇命令的士兵其实与普通的王城卫兵没有什么区别,在面对着凯瑟琳以大地女神之名召唤出来的荒野之树灵时,顿时显得惊慌失措。
  树精挥舞着他的枝条,好像驱赶苍蝇一般地驱散着挡路的士兵,同时把深埋在地下的根系拔了出来,好像人的双腿一样往前走着路,白色的雪粉在它才庞大身躯上纷纷抖落。偶尔有几个护教军的士兵用身上的钉锤打中了树精,却只是不痛不痒地刮下了一些木屑,而他们却反而被愤怒的树精缠住,重重地扔到一边,再也爬不起来。
  只是过了一阵子,一百名护教军组成的包围圈便被彻底击溃,眼看着高大的树精就要突围而出,把马车中的两位女性带走了。
  “至高神大人,请你驱除此地一切不洁的存在!”几个在队伍中的护教军祭司忽然同时高呼着巴奈特赫拉斯之名。
  回应他们的话语并不是神圣的驱逐之光,而是一抹在路旁的树荫下凭空出现的漆黑幽影,伴随着一阵阴深的邪异呼啸,这个只有普通成年人大小的幽影扑到了树精的身上,好像一名婴儿抱住了大象的后腿一般。不过就在下一刻,那棵大树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喀啦啦”的声响,从头到脚碎成了一堆腐朽的烂木,连带着离地的马车也一起重重地摔倒了在地上。
  趁着大地女神祭司从半空摔下来的间隙,剩余的护教军士兵已经冲到了支离破碎的马车旁边,七手八脚地架起了摔得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凯瑟琳。
  “这……这不是至高神的光辉!你们……究竟借用了什么邪魔的力……呜呜呜……!”在凯瑟琳说完这句话之前,她的小嘴便已经被强行撬开,被祭司们“祝福”过带着禁言祈文的红色软球便被硬生生地塞到了凯瑟琳的牙齿中间,封锁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语。
  她穿着大地女神神官礼裙的娇躯也被士兵们用小指粗细的绳索一圈一圈地捆了起来。没有任何花哨,她的双臂被笔直地收拢在背后,及腰的闪亮灰色长发被撩起,让绳索在手肘上下,小臂,手腕的地方一圈圈地缠紧,多余的绳子抹过她的肩膀,穿过腋下,在胸部上下和腰部固定,从而把她的手死死地束缚在背部;仅仅穿着宽松的衣裙,正在马车中昏迷不醒的菲蕾娜也被护教军们拉起,用同样的方法禁锢了嘴巴之后,双手也被扭到背后用绳索捆好。
  “唔唔呼……!”凯瑟琳挣扎着,看到昏迷不醒的菲蕾娜被士兵们粗鲁地上绑时,用力叫了出来。
  一个士兵掀起了凯瑟琳的神官礼裙下摆,露出了浅棕色的裤袜所包裹的线条优美的小腿,抖开另一捆绳子便往乱踢着的小腿上缠了上去。棕色的小皮靴在挣扎的时候被脱掉了,黑色的绳子便直接隔着裤袜勒在了女神祭司的脚踝上,缠绕了好几圈之后便往中间打结收紧,做成了一对绳扣似的束缚牢固地限制了她的双腿。
  待得凯瑟琳被捆绑停当之后,一直爱昏迷不醒的菲蕾娜早就已经被面朝下地放到了马背上。
  “不要着急,根据新任祭司小姐的吩咐,你们的火刑,将在后天晚上举行。”就在凯瑟琳跪坐在地上不甘地挣扎着的时候,一个护教军靠近了她,如此残忍地说着,然后用手里钉锤的锤柄狠狠地敲在了女神祭司的头上。
  堵嘴的棉布被轻巧地除去,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了夏莉丝的喉咙里。
  “咳咳,咳咳……”
  小公主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开始在身前对焦。一个面无表情的女性狱卒正撬着她的嘴巴,为她喂着清水。
  “祭司小姐要见你。”女性狱卒看到夏莉丝醒来之后,便这样冷冰冰地扔下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夏莉丝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因为多日以来都未曾完全进食,以及一直忍受着“非人”折磨的缘故,她的手脚已经变得没什么力气。况且,严密地捆绑着她手脚的绳索也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她的双手被固定在背部,平行地上下叠在一起,手背紧贴着背部被绳索绑住,棕色的绳子好像蛛网一般爬满了少女白色的娇躯。不仅仅是手腕,连小腹、手臂以及脖子都被绳子牢固地连系在一起,多余的绳子绞成了一股粗大的绳柱,从手腕的上方伸出,连在颈后的绳圈上,然后爬过香肩,在她的胸前交叉,交叉的绳结还被密密麻麻的横向捆绑的手臂的绳子覆盖住了。
  她回忆起教皇被自己杀死的当天,如狼似虎的护教军在那个“葛佳丝塔芙”小姐的命令下,好像着魔似的扑向了自己,把自己缴械并推倒。在被戴上眼罩之前,她只依稀记得,似乎连自己的母亲,海伦皇后也被那些男人按倒了在地上,以及一直在耳边回荡着的,那些贵族们惊恐的尖叫声,还有身边的莉娜被堵住了嘴巴之后的模糊的啜泣声。
  因为自己是“谋杀犯”的缘故,所以似乎被单独关在了一个狭小的房间。幸好那些人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碍于自己公主的身份,并没有把自己关到那些潮湿阴暗的地牢里去,不过教会对她的看守却是十分严密,而且她身上严密的绑缚也完全剥夺了她哪怕是一丝一毫逃跑的可能性,最要命的是,即便她可以挣脱捆绑,逃过看守的耳目,但是她能逃到哪里去?因为这里便是她的家,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只、只要等到父亲和菲蕾娜姐姐她们回来的话,这些叛乱分子和发疯的护教军还不是小菜一碟了?还有离开多日的安卓丽娜老师,如果自己的剑术能有她的十分之一那么好,估计那天自己便可以从容地保护着两位姐姐和母亲逃离皇宫,而不会沦落到像今天这样的困局。
  正是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夏莉丝,在多日以来的“驱魔”和“赎罪”仪式中艰难地度过。
  门很快被推开了。
  葛佳丝塔芙还是穿着那一套黑色的修女裙,除了一头笔直的啡色长发,她的体态五官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女那样普通,但是正是这个女性,在成年仪典的当日,发布了“剥夺摩尔塔莱恩王室对帝国的统治权”以及“火刑”这样的惊人命令。
  夏莉丝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她的面前退让,可是当那个修女半蹲下来的时候,她还是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害怕啦?”葛佳丝塔芙笑吟吟地伸手抚摸着夏莉丝被绳索爬满的身体,“真是讽刺,几天前还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国公主,现在却变成了绳索加身的阶下囚……”她一边说着,一边为夏莉丝整理着她身上那被绳索勒得打褶的丝绸礼服。
  “看来他们对你还真是下了狠手呢……再加上整天被堵着嘴巴,估计很不好受吧?”
  “你、你不是至高神的祭司。你究竟是谁?”一个在夏莉丝的胸中闷了很多天的问题,终于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葛佳丝塔芙在夏莉丝的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哎呀,我自己都记不住了……”
  “哼!”夏莉丝别过头去,“克莱儿姐姐在那场名为‘黑暗之潮’的恐怖事件中失踪,直到那天却变成了那个模样重新出现,还有教皇阁下的异变,这些,都跟你有关系吧?”
  “呵呵,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幕后主使’么?”葛佳丝塔芙回答道。
  “‘幕后主使’……?你……那天我看到的幻象……果然,那天用邪术蛊惑我杀死教皇的人,就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杀死教皇的元凶!”夏莉丝激动地喊了出来,光滑的丝绸与粗糙的绳索剧烈地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是密密麻麻的棕色绳扣却死死地绑住了她依然戴着白色手套的小手,除了乖乖地让双手背在身后之外,不能再做出其他的动作。
  “嘘,别那么大声,不然外面那些狂热者听到了你在里面乱嚷嚷,进来把你的嘴巴又堵上就不好了。”
  “咕~~” 这句话戳中了夏莉丝的要害,使她立即噤声了。
  “夏莉丝殿下,其实那天你的心里面,早就有了‘要杀死教皇’的可怕欲望,我只不过是,为你把这个欲望稍加诱导,让它表现出来而已。”
  葛佳丝塔芙说着,她的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入到了夏莉丝那蓬蓬松松的礼裙中,摸到了那双被绳子绑成好像一对棍子似的长腿上。
  “殿下,尽管你才十六岁,但是你的身体,已经发育得这么好了啊。”修女的手指在公主大腿的白色丝织物上摩挲着。
  “呜~拿开你的手!”
  夏莉丝扭动着。
  “抱歉呢,今天我进来,是要为了给你‘驱魔’的,如果不把事情完成,恐怕那帮狂热者会不高兴,”葛佳丝塔芙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了夏莉丝胯下的那处少女禁地,隔着蕾丝质地的小内,撩拨地划着圆圈,“即使是你的姐姐克莱儿,也被我亲自‘指点’过呢。”
  修女在夏莉丝的耳边吹着气,口中说的话语越来越挑逗。
  “克莱儿……姐姐!?”夏莉丝忽然打了个激灵,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涌起。
  “不对,你、你……”小公主看着葛佳丝塔芙,“我记得你的脸!你是……你是……那个我在魔神的幻境中看到的,毁灭彩虹帝国与七神教会的‘圣女小姐’!!”
  葛佳丝塔芙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看来那位邪魔女神确实不能小觑,居然连这些都预见到了?怪不得她能名列失落的十一位魔神中的首位……”
  葛佳丝塔芙索然无味地把手从小公主的胯下抽出,并且站了起来。被夏莉丝这么一说,本来房间中暧昧不堪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你真的是……是那些……吸血怪物的首领?”夏莉丝继续说着。
  “说对了,其实我的外表虽然年轻,但其实吧,我是一个已经活了两千年的老妖怪了哦。”葛佳丝塔芙转过头,眼睛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微笑着的嘴巴里伸出了两枚血色的獠牙,在窗户外紫色新月的映照下,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妖异之感。
  “呜~”夏莉丝不禁打了个寒颤。
  “本来想让用其他的方法让你‘屈服’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提前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们就来开门见山好了。”
  葛佳丝塔芙弯下腰,轻轻地拂了一下夏莉丝的秀发,她头顶上的皇冠早就已经被人摘掉了。
  “夏莉丝?摩尔塔莱恩,你愿意成为我们夜之眷族的一员,加入我等永生的行列吗?”
  “你说什么?加入……你们?”夏莉丝惊呆了,“不要!我才不要变成像你们这样的受诅咒的怪物!”小公主果断地回绝。
  “怪物吗?可是,你的姐姐克莱儿,也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了不是吗?况且,在黑夜之神的庇佑下,拥有纯正血统的夜之眷族,才是统治帝国乃至整块大陆的至高之族裔呢。”
  “只要等到菲蕾娜姐姐她们回来,你就会被她们彻底消灭,连渣滓也不会剩下。克莱儿姐姐的话,真正的至高神祭司们一定有办法把她复原的。所以,我还是劝你把我们放了,然后趁着这段时间,赶快逃走吧。”
  “你对你的姐姐们真是抱持有相当的信心啊,不过这也难怪,像她们这样的优秀的女性,即便是在先古诸王国中也并不多见,”葛佳丝塔芙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魔神的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但是彩虹帝国的覆灭,已经是无可逆转的命运了。不但彩虹帝国,连毗邻你们的奥罗拉联邦,以及尊奉风暴之魔神斯坦姆的暴雪帝国,也无法逃脱这古老长夜的命运。”
  “因为我所代表的并不是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族群,而是黑夜之圣父的必然意志。”葛佳丝塔芙低头看着她脚边的高贵俘虏,“所以无论是你的姐姐,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改变这已经被撰写好的命运。等待着你们的只有两条路,成为我们夜之眷族高贵的一员,或者被我们杀死和当作食物而圈养……”
  “你胡说!这里……这里是被七神所看顾的国度,你和你的邪魔神祗只能蒙蔽他们一时,不久之后,至高神大人还有其余的六位善神,便会重新降临,把你们驱赶出去,就像创世之战时那般!”
  “不错嘛,夏莉丝殿下,七神教会对你们的调 教很到位,他们想让你们相信的事情你都记住了,而想保守的秘密却一个都没有让你们知道。”
  葛佳丝塔芙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有着黑色封面的典籍。
  这是道格拉斯教皇曾经在众圣之殿里出示过的,撰写着原初奥秘和恶神之名讳的黑书——《万邪全录》。
  夜之眷族好像打开了一本普通的羊皮纸卷典籍一般,任由发黄的书页在夜风中胡乱翻飞,被诅咒和亵渎的名讳好像毫无意义的字句一样滑过她的手指,一直翻到了封底。
  “你看看,这是什么?”葛佳丝塔芙把书籍凑到了夏莉丝的面前,用手指指着其中的一行,“你试试读出来……”
  拥有自身意志的楔形文字在泛黄的书页上盘卷着,好像等待噬人的魔怪一般张牙舞爪着。
  “我、我不会读……”夏莉丝别过了头,竭力不去看书上亵渎的文字。
  “嗯,你当然不会读,因为这一页,记载的正是伟大的黑夜之神祗,阴谋与颠覆之父,夜之眷族的始祖父亲的名讳——古尔克艾雷勒斯,以及在这个名讳之后的三十四个后缀称号,还有在凡间所显现过的无数神迹……只不过,我想要你看的却是这个……”
  葛佳丝塔芙把黑书倒转了过来,并且用手捏住夏莉丝的脸,强迫她把视线投向了书页。
  本来三角状的楔形文字倒转之后,居然变成了勉强可以阅读的圆体文字。这些文字反射着墙壁上火炬的火光,清晰地倒映到夏莉丝的眼中。
  “原初与……统治……凡间……权柄……至高仲裁……第一……原神……”
  “本……莱卓拉斯……特……”
  夏莉丝的嘴唇似乎不受控制地断断续续说出了倒转的黑书上文字。
  “本莱卓拉斯特……?”
  “本……莱卓拉斯特……!?”
  夏莉丝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个拗口名字的发音,在好几个元音上,都与她们一直念诵在口边的某个名字极其相似,除了后续的模糊不清的辅音之外,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
  “本莱卓拉斯特……”
  “巴奈特……赫拉斯!?”
  小公主忽然觉得浑身有点凉飕飕的感觉,就在她不断地默诵着这个名讳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某种虚空中的共鸣,跟随着她念诵这个名字的时候步调同样地一起一伏着,好像垂死老人的心跳,又像是新生婴儿的脉搏。
  “难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夏莉丝摇摇头,“葛佳丝塔芙,我已经十六岁了,你这些拙劣的骗小孩把戏,怎么可能骗到我?”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这就是几千年来都不曾改变的真相……”夜之眷族伸手整了整夏莉丝胸前的绳网,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她身为俘虏的这一事实,“根据黑色邪典的记载,你们口中所称颂的七神,其中六位只能算是附庸的伪神。战神艾伦、大地女神坎蒂丝、魔法女神艾丝翠得、爱之女神达莲娜、商业之神赫伯特,还有海神奥尔根,只是巴奈特赫拉斯的六种不同的化身,包含它自己在内,为凡人们提供了七种各不相同的可以膜拜的偶像……”
  “这些秘密,七神教会恐怕从来没有在世人面前公开过吧?”
  葛佳丝塔芙嘴里不住说着的话令夏莉丝全身僵硬。
  “……我在布雷兹洛举行的新月之仪式,正是吾父古尔克艾雷勒斯开始苏醒的标志,或者说,是巴奈特赫拉斯进入沉睡的开始。吾父古尔克艾雷勒斯,与尔等所信仰的巴奈特赫拉斯,一直都是密不可分,一体双面的原初神祗。吾父一直通晓‘至高神’的所思所想,而巴奈特赫拉斯却不知晓古尔克艾雷勒斯的存在,就犹如在日间行走的凡人绝不会料到自己今晚会做什么梦,但是在梦中却可以记起日间的行径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自新月之仪式之后诸神的星座消失,你们也一直感应不到七神的存在,但是靠着邪魔女神的帮助却反倒可以短暂地获得‘他们’的响应……这都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离去,但是‘他们’却的确已经不复存在。”
  夏莉丝无言可对,只是不断地摇着头,似乎要把这些话语从她的脑海里扔出去。
  “而我,也根本不需要对你说谎,因为‘你们’的纪元马上便要结束了,你用自己的双眼很快便能亲自确认这一切,不过当然前提是……你不用被我处死……”葛佳丝塔芙冰冷的嘴唇轻轻地碰触在夏莉丝的嘴唇上,她的唇上残留着夜茄的香气。
  小公主全身麻木,被葛佳丝塔芙话语中的真相彻底颠覆她一直以来的所虔信的一切,尽管在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不断反抗着,但是那个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小。
  葛佳丝塔芙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站在墙边,让夏莉丝逐渐消化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语。
  半响,夏莉丝终于再次抬起头。
  “那…既然如此的话…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小公主无神地看着葛佳丝塔芙。
  “这是因为,似乎是在每次的古老长夜到来的前夕,巴奈特赫拉斯便把自己仅存的一点圣灵光辉作为种子化作凡人的灵魂降生在凡间之中。只要这个凡人一直存活着,古老长夜便始终会有日出的一天;即便这个凡人死去,他的圣灵便即会转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以古尔克艾雷勒斯之名将这名凡人献祭,彻底驱散这最后一点的圣灵,古老长夜才会真正地降临。”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我?”夏莉丝的语气已经没有了起伏。
  “正确来说,是你和你的七位姐姐……因为这一次,圣灵已经分散到了你们八人的身上,而且,你身上的圣灵最为耀眼,所以只要能够把你献祭,再加上其余几位已经被我抓住的公主,便已经足够了。我舍弃了先民之都布雷兹洛以及苍翠之都格林上的所有眷族,还有古老的达克尼西丝神庙,以之作为牵制彩虹帝国绝大部分兵力的弃子,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可笑的是你的姐姐们还以为得到了魔神的帮助,已经成功扭转了局势并改写了命运,孰不知只是令到你们的末日更快到来而已。”
  “只不过……”
  葛佳丝塔芙停住了话语,再次弯下了腰,用手抬起夏莉丝的脸庞:
  “在你们后天的‘火刑’到来之前,我再赐予你另一个选择,”
  夜之眷族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语速。
  “那就是把你们的肉体和魂灵都彻底地奉献给我,成为我的眷属,那么我也就不需要将你们献祭。因为在我赐下新月圣礼的那一刻,你们作为凡人的过往便会被彻底舍弃,残留在你们灵魂中的圣灵也将烟消云散。而且,成为我的眷属之后,在漫漫无尽的古老长夜中,你们也将会以永生的姿态服侍在我的身边,直到时间的尽头……”
  “不然的话,”
  葛佳丝塔芙的手指不断划过夏莉丝脸颊上娇嫩得好像丝绸一般的雪白肌肤。
  “等待着你们的,将是被烈焰吞噬之后,那亡者所去往的,永远虚无的黑暗深渊……”
  IV. 一骑当千
  动摇之意志
  The True God
  唯一真神
  日暮时分,夕阳把停雪后的晴空映渲染成一片由橘黄与暗蓝交织成的瑰丽幻境。橘色的阳光甚至从圣山霍尔曼一侧的山峰处投射了过来,为由白色大理石建筑成的荷里圣殿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泽。高矮不一的廊柱和逶迤的厅堂因为傍晚的到来,都逐渐地隐没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阴影角落中。
  四名穿着锁环甲,外面罩着白色袍服的护教军士兵正在神殿的大门前站岗。自从教皇道格拉斯被谋杀,摩尔塔莱恩王室被废黜之后,荷里神殿就一直处于紧张的戒严状态。所有的护教军以及至高神祭司都被从王都附近的神庙中抽调了回来,超过一千名的教廷侍卫和护教军日夜不停地巡弋在神殿的周边,以防止与摩尔塔莱恩王族勾结的异端分子来冲击神殿。不过令人欣慰的是,除了已经被逮捕和严密关押的几位彩虹公主之外,王都米尔顿中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异端活动的踪迹,倒是暗地里从事着为摩尔塔莱恩王族进行“平冤”以及所谓的“真相”调查活动的危险分子倒是被护教军们发现了不少。
  根据葛佳丝塔芙祭司的无上御令,今晚便是对那几个叛教的摩尔塔莱恩王族处以火刑,彻底洗清罪孽并呼唤七神回归的“神圣时刻”。
  就在黄昏的朦胧背景中,一个人影踏着黯淡的夕阳余晖缓缓地出现在护教军的视野里。
  有着烈焰般颜色的无袖旗袍在傍晚的刺骨寒风中轻若无物地飘舞着,衬托出了女子那优美匀称的体态;颀长的身躯迎着西沉的斜阳在身后投下了一束狭长的阴影,及腰的如瀑黑发遮蔽了女子小半边的脸庞,而留海下露出的狭长凤眼则是在眨乏的时候闪动着摄人的寒光。
  她的左手提着一柄入鞘的长剑,被红色丝绸手套包裹的手掌与通体漆黑的剑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穿着单薄的黑色丝质长袜的大腿在旗袍下摆的掩映下若隐若现,黑色高跟鞋踩踏在坚硬的石制道路上,发出了零落的敲击声。
  即使是隔着相当的距离,但是当那名女子的目光那四名护教军士兵的时候,他们还是感到了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有如针刺一般的触感。
  “站住!你是什么人?神殿现在不对外来人开放!”
  一名护教军喝道。
  “……”女子默不作声地来到了士兵们的身前。
  “你听不到我们的话吗?再不停下,我们就会以冲击七神圣殿的罪名马上逮捕你!”几个士兵威胁般地拔出了腰间的武器。
  “请让开通路,我要马上见一见你们的‘新任祭司’葛佳丝塔芙。”
  “你耳朵聋了是吧?神殿正处于戒严状态,即便是彩虹之王阿克西来到祭司阁下也不会接见的……啊,差点忘了,叛教的摩尔塔莱恩王室已经被剥夺了帝国的统治权了呢……”一个护教军说道。
  “慢着,我好像认得你……”另一个护教军忽然伸手制止了同伴的嘲讽。
  “几个月之前,道格拉斯阁下曾经在众圣之殿中举行过一次集会,当时你跟耀金之公主爱玛?摩尔塔莱恩一道出现的……你是帝国剑姬安卓丽娜,叛教的摩尔塔莱恩王室的余党!”
  就在那一刻,士兵们好像看到了女子的目光骤然变得明亮。
  “什么?是异教徒的余党……”
  “真是讽刺,本该维护七神之荣光的你们,却堕落成为了阴谋之父的爪牙。而且,你们不该这么快就认出我来的。”女子叹了一口气。
  几乎是连女子拔剑的动作也捕捉不到,三名士兵拿着武器的手便已经从胳膊上分离了出来,喷涌的鲜血洒了他们一脸,在他们的手臂落地之后的一秒后,几个男人才惨叫着痛晕了过去。
  “敌袭!敌袭啊!”剩下的那个男人吓得心胆俱裂,连武器也没有抽出来,就这么转头跑向了神殿内部。
  “按照计划,我来引开他们,不过接下来事情,就交给你了……”大剑姬静默地看着逐渐变得喧闹的回廊,头也不回地说着。
  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听到那个士兵的示警之后,第一时间来增援的神殿守卫的呼喊声和身上的锁环甲碰撞声响亮地交织在神殿的回廊当中。
  “入侵者在哪里?”十几名士兵来到了门口,看着昏倒在地的三名同僚,暴躁地四处搜寻着。
  “可恶,在后面,小心!”
  红色旗袍的女性从某个圣徒的雕像背后幽灵般地现身,高高地跃起,躲过了几个士兵的攻击,然后踩踏着刻满了神圣祷文的墙壁和廊柱,一个筋斗翻到了士兵们的身后,上下翻飞的长剑转眼间便已经将他们握着武器的手臂全部切断。
  护教军们混乱的战吼和惨叫声响彻了神殿中那些迷宫般的纵深和复杂的回廊,越来越多的护教军和教廷侍卫被惊动,纷纷加入到围剿这个神秘女人的行动中。可是低矮幽深的狭窄回廊和参差不齐的雕像成了女子最好的掩护,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超过五十个以上的士兵已经在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的战斗中为女子轻而易举地重创,甚至连他们手上持握着的精钢小盾也好像纸片一样被带着凌厉气劲的银剑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
  在见识了帝国剑姬的惊人实力之后,护教军们转而开始尝试在狭窄的回廊里并排前进,采取老套但是有效的人海战术,但是每次当在他们要利用人数优势将女子围堵在死角时,这个女性便踩踏着弧形的墙壁和天花板,用飞檐走壁般的诡异身法,出现在人群包围圈的后面,在落地之前再度放倒好几人。
  呈现在惊惧的护教军士兵面前,只有一团不断翻飞的红云和冰冷闪冽的长剑幽光。
  整座守卫深严的圣殿仅仅因为帝国剑姬一人的入侵而彻底地混乱起来。
  “什么声音?”
  房间中一个士兵稍稍不安地问道。
  “不知道,似乎是神殿外出现了入侵者,我去看看。”另一个士兵放下手里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抽出钉锤,举着小盾打开了房门。
  此刻白色的房间中聚集了所有的彩虹公主以及一同在教皇被谋杀的当日被逮捕的海伦皇后。五名士兵,包括刚刚离开房间出去探查的那一个,方才正在用绳子加固着诸女身上的捆缚,等待着把她们全部押赴王都的广场公开处刑的时刻。
  经过多日的囚禁,诸位公主们都已经面露憔悴之色,而且因为准备要被押送出牢房的缘故,她们身上的束缚有增无减。即使不是身负“翠绿”之名的大地女神祭司凯瑟琳,还有“谋杀”了教皇道格拉斯的夏莉丝,单单是令护教军们觉得无甚威胁的莉娜和蜜雪儿公主,便已经被四五道绳索牢牢地捆绑着背在背后的双手手腕和纤弱的手臂。交叉反剪着的双手在手腕交叠的地方被绳子以十字样式缠绕着复杂的死结,像毒蛇一样的绳子沿着少女们的手臂一直爬到上臂的末端,然后翻过瘦削的双肩,多次来回地勒过酥胸再回转腋下,直到她们的双手都只能一动不动地被固定在背后为止。
  至于夏莉丝和凯瑟琳,还有一直都昏迷不醒的菲蕾娜,都在已经被绳索重重捆缚的手腕上加上了铮亮的镣铐,细小牢固的铁链被拧成团的绳结包覆在内,使得站在她们背后的人只能看到她们手上那像镯子一般的铁环,以及她们因为紧张和不忿而紧握着的小拳头。
  为了方便她们行走,公主们的脚踝并没有被绑上绳子,取而代之的只是同样坚固的脚镣和两对铁环之间只有几寸长短的锁链。
  “哈登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个护教军正在检查着凯瑟琳背后的最后一团绳结,并且重新解开然后再紧紧地系好,最后谨慎地把绳结埋进粗糙的绳索里面。
  “不晓得,不过摩尔塔莱恩王室的军队都不在王都里面,即便是城里面还有异教徒的残党,对神殿的冲击也应该在很短时间之内就被压制下去才是。”另一个护教军答道。
  “也是,只要今日把这几个异端用神圣的烈焰净化之后,七神就会重新拥抱他们的子民吧。”第三个人站在蜜雪儿身后,稍微有点不确定地说着。
  “不要质疑祭司小姐的圣谕,她可是除了已逝的道格拉斯阁下之外,唯一能听到至高神大人的旨意的人呢。”第一个发话的护教军不满地否定着同僚的话语。
  “咔哒。”
  走廊外响起了不详的脚步声。
  “哈登,是你吗?”四个护教军警觉地抽出了腰间的武器,面向着房门虚掩的方向。
  “海曼,你去门外看看是谁……”一个护教军说道。
  未等名为海曼的士兵回答,半开着的房门外忽然倒下了一具躯体。
  脸上布满了惊惧表情的哈登失去了意识地躺卧在门口。
  “!”房间里那四个男人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就在哈登吸引了房间里所有护教军士兵的注意力之际,牢房一侧的墙壁毫无征兆地忽然发出了一声轰隆的巨响,带着紫色魔纹的骑士长枪捅破了石制的墙壁,弥漫的烟尘一下子充塞着牢房。
  “呜呜?”
  夏莉丝抬起头,惊讶地把视线投往了墙壁破洞的地方。
  身穿紫色裙甲的妙曼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谁!?”几个护教军士兵反应过来之前,那个身影已经从墙壁的破洞里冲了进来,把花瓣状的紫晶巨盾档在了身前,径直地撞向了其中一个士兵。
  鼻骨断裂的声音从那个士兵身上传来,然后是他那失去意识的躯体往后飞出,女骑士也藉此挡在了彩虹公主与护教军的士兵之间。
  “喝啊~!”士兵们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只是挥舞着钉锤冲向了入侵者。
  降低重心,侧身,举盾。没有多余而花哨的动作,女骑士用手里的盾牌把几柄钉锤的攻击全都稳稳地接了下来,然后骑士长枪横扫,像是清理杂物一样把三个进攻者全部打飞到一旁,使得他们跟同僚一样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唔呜呼呼!!”公主们在这个神秘女骑士的面前努力地挣扎了起来。
  女骑士再一次仔细地确认了士兵们的情况之后,便转过身来,走到了被绑缚的诸女面前。她的脸上有着紫水晶制成的面具,遮蔽了她大半的脸容,只能看到她面具下面浅紫色的娇唇以及披洒在肩膀上的淡金色卷发。
  她放下武器,伸手为公主们解开了缠绕在嘴巴上面的黑色绸布,露出了蒙嘴布下面的银色胶布和胶布下面,把少女们的小嘴彻底撑开的球状轮廓。
  “该死的叛徒!”女骑士的樱唇轻轻地启合着。
  终于,用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在不会伤到俘虏们脸上肌肤的前提下,女骑士才把公主们嘴上的胶布以及口球逐一地除掉。
  “阁下,你、你就是那天在布雷兹洛帮助我们的……?”凯瑟琳激动地看着女骑士。
  “嗯啊……”被称呼为“阁下”的女骑士似乎有点不习惯地应答着,虽然假面遮蔽着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动作上可以看出她面对着诸位公主有点惴惴不安。
  “骑士大人,请你马上解开我们。外面的混乱,是大人你的同伴引起的吧?”海伦皇后活动着同样被严密束缚着的四肢。
  “是的,母……嗯,陛下。”女骑士从护教军士兵身上搜来了钥匙,打开了诸女身上的镣铐,然后再用长枪灵巧地挑断了她们身上的绳索。
  “请跟着我。”女骑士惜字如金地说着,搀扶起昏迷不醒的菲蕾娜,把巨盾挂到背后,单手握持着魔枪首先走出了牢房。
  凯瑟琳拉着蜜雪儿和莉娜的手,虚弱地跟在了女骑士的后面。尽管女骑士在说话的时候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那股熟悉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一个不安的猜测自女骑士闯进牢房并解救了她们的那一刻便开始不断地扩大着。
  因为被抓进来的时候眼睛都被眼罩蒙着,所以凯瑟琳根本不认得出去的路线,而且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她们除了跟随着女骑士之外,也别无其他选择了。
  圣殿的一侧传来了激烈的交锋声音,以及受伤的护教军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神殿的常备守卫起码有五百人以上的规模,要牵制住这么多人的话,即便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也起码要一百人以上的数量才行。但是无论怎能么听起来,都似乎只有教廷侍卫们的呼叫声,而没有入侵者的声音?
  凯瑟琳迷惑地思考着,细心的她也同样地注意到了女骑士那紧张而不安的神情。
  对了,她们自称为奥克塔薇尔的“双子武圣”,既然这一位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说明另一人也应该在神殿的附近,难道说牵制着绝大部分的神殿守卫的,就是那个有着非人实力的女性吗?
  众女穿过了重重的神殿回廊不断向下的阶梯,偶尔碰到的神殿护卫都被女骑士用单手的骑士枪轻松地击倒,终于来到了接近神殿入口的地方,一处可以俯瞰圣山凸出的半月形露台上。
  “怎么会?”第一个进入露台的女骑士突然停住了脚步,“刚刚的楼梯明明是通往……”
  然后她突然闭嘴不说了。
  穿着黑色修女服的葛佳丝塔芙正背对着她们半倚在露台上,看着天边已经完全沉没的夕阳,以及暗蓝色的天际。
  “欢迎,奥克塔薇尔的‘武圣’小姐,以及诸位‘大难不死’的殿下……要误导你们的方向可真不容易呢。”
  葛佳丝塔芙举起了双臂,好像主人一样热情欢迎着进入宽广露台的诸女。一轮紫色的新月好像背景一样挂在了她身后的天边,把这个露台都染成了深黯的紫色。
  “……”女骑士把菲蕾娜交给了身后的夏莉丝。
  “怎么,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们可是在布雷兹洛一直苦苦地追寻着我呢。可怜的克里夫阁下应该是已经被你们毫不留情地打倒了吧?我说得对吗,殿下……”
  葛佳丝塔芙挥手,她脚下的那道黑色的影子忽然有了实体般脱离了主人,倏忽地扑向了女骑士。
  “哼!”女骑士在千钧一发之际举起了巨盾,紫晶的大盾与漆黑的黯影碰撞在一起,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反倒是那道幽影在破碎之前伸出了手,摘掉了女骑士脸上的假面,并把它在地上摔得粉碎。
  爱玛?摩尔塔莱恩露出了她那紧绷着的娇俏脸容。
  “姐姐,是你……”夏莉丝掩着嘴巴,莉娜和蜜雪儿都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爱玛,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海伦皇后担心地问询道,凯瑟琳则是一言不发,既矛盾又忐忑不安地注视着她。
  “呵呵,爱玛殿下已经是魔神奥克塔薇尔的选民,她到这里来,当然是遵奉她们那邪魔女神的旨意了。”
  “住口!”凯瑟琳斥道。
  可是其余的人都已经听到了这番话。
  “这、这是真的?你真的……真的与那个叫奥克塔薇尔的邪魔勾结在一起了?教皇阁下的所有指控,都是……都是真的?”海伦皇后颤颠颠地问道。
  “母亲,请原谅我……”爱玛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捧着海伦皇后的手,“还有夏莉、凯瑟琳你们……我……我……我的确背叛了当初发下的誓言,背弃了我一直所祀奉的黄金战神。”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海伦握着爱玛的手,“七神乃是彩虹帝国的保护者和看顾者,背叛了七神,就等于是背叛了整个帝国以及所有的一切……”
  “对不起,我、我……我只是为了要得到……得到‘跨越’一切藩篱的力量。”王女啜泣道,“为了要跟‘她’在一起……”
  在王女说话的时候,紫色的骑士裙甲像潮水一般在她的身上褪去,露出了原本的白色的盔甲,以及放在地上的白色骑士长枪。
  “追求‘自由’的决心吗?看来奥克塔薇尔给了你们不得了的启发啊……”葛佳丝塔芙啧啧地说着。
  这个只用一句话便彻底瓦解了神选武圣的信仰和决心的夜之眷族,用收获猎物的眼神冷冷地打量着诸女。
  “来吧,诸位,午夜将至,是时候最终揭晓你们的最终命运了。”
  安卓丽娜劈开了一个士兵的锁子甲,把长剑贯入了他的胸膛。
  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即便是不断运用着宗门的“气”之奥义,她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疲惫的感觉。
  她不想呼唤奥克塔薇尔的恩典。成为邪魔女神的武圣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对爱玛公主那日益加深的渴求情感便是连系邪魔女神的强力纽带,这股纽带像毒药一样慢慢地渗透到她们的灵魂之中,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和她将会成为魔神彻底的傀儡,沦为只拥有肉欲而没有自我思想的身躯。
  为了爱玛,也为了自己,要逃离这种被神完全支配的未来,唯有彻底割断这条纽带。
  可是,连宗门的大师也不曾教导过,究竟要怎么才可以切断这条把两颗不断脉动着的脆弱的心灵连结起来的东西。
  一个护教军惨叫着从她的身前退去,另外三个人悍不畏死地堵了上来,直到被大剑姬以拔剑的姿态全数砍倒。
  突然,周遭的环境暗了下来。原本在走廊两侧墙壁上的火把的火焰变成了黑色,黯色的雾霭随着不自然的微风吹进了他们激战的场所,阴冷的感觉好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大剑姬的全身。同时,整座宫殿发生了不自然的震动,巨大的惯性把围在剑姬四周的士兵们都摔倒在地上,而安卓丽娜则是灵巧地用一个侧滚卸掉了要把她拉倒在地上的无形力量。
  趁着这个机会,东方女性轻而易举地脱出了包围,迅捷地翻过几条走廊,来到神殿二楼的一个小露台上。
  “这是……”
  从可以看到圣山霍尔曼一侧的露台上看出去,只见天上的云朵似乎正在不断变大,而圣山一侧本来可以看到王都米尔顿那璀璨灯光的地方,却变成了一抹漆黑颜色的深渊。森冷的寒风不断从天上刮来,把剑姬的黑发吹得凌乱不堪。
  荷里圣殿,不,应该说是整座圣山霍尔曼,都已经被神迹的力量升到了半空中,就像陨落的先民之都布雷兹洛那般。
  黑夜之神已经彻底接收了这座曾经充满荣耀与礼赞的七神之殿。
  借着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幽紫光芒,剑姬看到就在圣殿的前方广场上,竖起了七根巨大的柱子。七位女性分别被绑缚在柱子的上面,还可以依稀辨认出中间那位女性身上所穿着的骑士裙甲,以及右首的那个少女身上所穿着的华丽白色礼服。
  无数身穿黑色衣服,已经彻底堕落的祭司半跪在七根柱子四周,不断地念诵着永夜之祷文。在七根柱子的上方,一个生长着两对巨大的血红色翅膀的女性正漂浮在那里,黑色的火焰则是在柱子的下方熊熊地燃烧着,墨色的火舌好像未名巨兽的舌头一样不断地舔舐着柱子上绑缚着的女性们。
  安卓丽娜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呵呵,我以为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见死不救了呢。”中性而带有磁性的女声从大剑姬身后响起,“不过即便你完全地放弃我的恩典,我也不会像那些伪神那样老是动不动就要烧死杀死你哦,你们可都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们啊……”
  有着黛博拉的外表,名为奥克塔薇尔的魔神从虚空中走出,黑色的雾霭在她的脚边纷纷退散。
  广场上漂浮在半空中的夜之眷族抬起了头,望向了大剑姬与奥克塔薇尔的方向。
  尽管相隔着一段距离,不过安卓丽娜却是很诡异地真切看到了葛佳丝塔芙的血色双瞳,以及在双瞳中不断旋转着的黑色漩涡。
  “奥克塔薇尔,通过这样的直接干涉,汝认为就可以成为影响这个凡间的‘唯一真神’吗?”
  无悲无喜,似乎是洞穴深渊中的回荡风声,刮到安卓丽娜的耳边,化作了暗夜神祗那无处不在的私密低语。
  “你虽然通晓一切,并且一度遮蔽了我的视觉,但是只要我能够保护好在这些凡人女性身上的圣灵不消散,你也就永远无法真正降临到这个凡间,别忘了,我也是创世誓约的见证者之一哦,古尔克艾雷勒斯。”
  魔神伸出手,虚空中的力量破开了屏障,把七根柱子全部摧毁,使得被绑缚着的女性都漂浮在空中,黑色的火焰也被那股未名的力量压灭了下去。
  “汝不是第一个想要成为统治凡间的‘唯一真神’的存在,想通过创世誓约对吾的束缚,在‘日昼’与‘午夜’交替的黄昏之刻,在巴奈特赫拉斯消失、吾降临之前的无神年代入主凡间,其他的远古魔神也曾经用不同的方法尝试过,不过都可耻地失败了,盖因吾的降临乃是命运所铸定,就如凡人烛夜,却依旧不能否定身处幽暗之中。”
  古尔克艾雷勒斯的声音凭借葛佳丝塔芙体的嘴里说出,对七根柱子被摧毁的行为视若无睹。
  “虚言恫吓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你该清楚这一点,古尔克艾雷勒斯。”魔神踩踏着虚空中的虹桥一步一步地走向圣殿广场,“你与我在此间的影响相仿,唯一的区别便是,我拥有一枚可以扰乱被名为‘命运’的丝线所缠绕的棋子,连你的黑色邪典也没有撰写在内的棋子。”
  安卓丽娜觉得两道凡人不可承受的渊深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苍龙之舞姬……汝是在我的深黯邪典中也没有记录的存在,丽娜?夏。你的身上也确实带有奥克塔薇尔的印记,尽管你是渺小的凡人,不过的确有阻挠吾降临的资格。”
  深渊中的风声更加急促,让人觉得似乎马上要酝酿成为一场恐怖的风暴。
  “可是,吾却知晓你的所有往事,也可赐予你‘修复’过去的不思议之神迹。”
  午夜神祗这样说着。
  大剑姬已经随着魔神来到了圣殿的广场上,仰头看着半空之中的夜之眷族,忽然有人在她的身旁唤道:
  “丽娜。”
  这是一把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大剑姬转过头。
  身穿天蓝色旗袍的女性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如往日的恬淡优雅。她身上的梅花香气幽幽袅袅地传来,让夏丽娜不经意地觉得有些迷离。
  “傲晴……”夏丽娜伸出手,想要握住昔日爱人的手腕。
  “你会与我一起回到东方吗?回到那个充满了我们所有的回忆的地方?”
  夏丽娜怔住了。
  “我这边好冷,丽娜。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肯过来陪我?为什么不为我报仇?”女性收起了有如烟云一般的手腕,只搂着自己如美玉一般的双肩。她的存在在空气中越来越淡薄,直至消失不见。
  女性待过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安卓丽娜,难道你还要不断拥抱着那早就已经消逝的过去,而拒绝走向未来吗?”魔神的声音唤醒了恍惚中的剑姬,你和你的爱人不是早就已经灵肉合一,各自在彼此的灵魂中刻下了对方的名字吗?”
  穿着白色裙甲的王女漂浮到安卓丽娜的面前。此刻的她双目紧闭,犹如处在熟睡之中的可爱婴儿。微卷的金色秀发披洒在双肩上,修长的睫毛轻微地一动一动。
  “不仅仅是爱玛公主,即便是其余的彩虹公主,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让她们统统成为你的爱人。”空中不断地漂浮过妙曼的身影,待她好像老师又好像姐姐一般的夏莉丝,虽然不亲近却又美艳不可方物的莉娜以及顽皮的蜜雪儿,温柔而富有智慧的凯瑟琳,还有坚强得好似男性,一直隐隐地把她作为竞争对象的菲蕾娜。
  “凡人,吾可以让汝重拾失落的过去,并且赋予你颠覆一切的力量,远东的‘宗门’之国度会在汝举手投足之间灰飞烟灭,吾也可以让他们深陷自相残杀的毁灭漩涡当中,让汝尝尽复仇的快感,而汝以及汝之爱人也将享有与吾等之子嗣同样的圣礼,永远沐浴在吾之恩泽之中。”
  “安卓丽娜,与其用数不尽的时间拥抱一具用影子虚构而成的冰冷躯体,为什么不向敬重和爱慕你的女孩们敞开心扉。我可以让怀有圣灵的彩虹公主们成为你生生世世的爱人,再也不用使你品尝离别的苦楚。我也将传授你们极乐的秘诀,让你们的灵魂永远徜徉在爱欲的原野之上。”
  魔神和邪神的耳语好像蚊呐一般不断地钻入大剑姬的脑海,时而像呼啸的风暴,时而像情人的低语。
  安卓丽娜拔出了腰间的银剑。
  早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决断,却不是两位神祗所许诺的未来,而是,仅属于“她们”自己的未来。
  V. 尾声
  Echoes of the Faramita
  彼岸之回响
  少女背在背后的右手不断地努力着,藏在右手手套食指上的刀片不断地割着捆绑手腕的绳圈。她的手腕被麻绳打横捆了三四道,两道绳索已经被割断了,现在就只差最后一道。她咬紧了嘴里的布团,使劲地割着,终于,手腕上的绳圈抽了一下,然后纷纷松脱在地。
  她赶紧伸手解开了蒙住嘴巴的麻布,从嘴里掏出了沾满了香津的布团,湿哒哒地仍在地上,然后扯掉眼睛上的蒙眼布,使劲地眨巴着眼睛,让被蒙眼布勒得生痛的眼睛迅速地恢复着视力。
  四周一片安静,偶尔传来几声其他女性被堵嘴之后的模糊啜泣。
  这个房间里一共关着十位女性,她们都像之前的少女一般被绳索捆绑着,眼睛和嘴巴也被严密地封堵着,以防止她们呼救或者逃跑。少女暂时不敢松开她们的束缚,因为万一她们因为惊恐而胡乱叫喊的话就会毁了她的计划。
  她摸出了房门,来到隔壁收藏着财物的地方。不仅房门没有上锁,甚至连看守她们的贼人都因为得意忘形而全部跑出去喝酒了,单单这一点便注定了他们要被一网打尽的命运。
  少女从财宝堆里拿起了一柄入鞘的细剑。
  用精巧的秘银所铸造的剑柄上镶嵌着一枚绯色钻石的纹章,而剑鞘中则是由钨钢与精金所打造的锐利剑身。也幸亏这些贼人不认得纹章所代表的涵义,不然等待着少女的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捆绑了。尽管她是有备而来,但是能够尽快挣脱绳索并且拿回自己的剑总是好事。
  她偷偷地摸到了营地的后面,只见十几个腰圆膀阔的男人正围着火堆狂欢饮酒,嘴里面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少女跟随宫廷修女学习过几年奥罗拉语,隐隐听出了这些男人是把自己和其他的女性当作了下三滥的意淫对象。
  少女握紧了细剑,默想着在骑士团总部学习剑术时候姐姐所亲自给予的教导。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营地后方的遮蔽处走了出来。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那群发现了逃脱少女的男人嚷嚷着毫无章法地一拥而上,却被少女优雅地在用骑士团练习时所用的灵巧剑术一一放倒。有三个像是首领般的男人看到被精巧剑术所打倒的手下,幡然醒悟,马上从营地一侧的武器架上举起了铁制的圆盾和钉锤,呈三角形地逼近了少女,以手里的盾牌防御少女的攻击,然后一步一步地要把少女逼进死角,最后一举擒获。
  少女的细剑对这种坚厚粗糙的盾牌的确也无可奈何,逐渐地退到了营地的一角,就在几个男人以为马上可以把少女缴械并且击倒的时候,犹如刺穿白纸一般,带着凌厉气劲的细剑毫无犹豫地洞穿了其中一面盾牌,插入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心窝,然后是第二面,第三面……
  待得营地中的贼人全部被打倒之后,少女才长舒一口气地收回了细剑。不过她似终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使用的不可思议的剑技,绝不是骑士团的老师或者是姐姐所传授的,关于这手剑技的来源,她始终记不起。
  “多亏了夏莉丝殿下的帮忙,这个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集团才被一网打尽……”奥罗拉联邦的九位执政官之一,毕夏普大公微笑着,微微向旁边的女性点头致意。
  那位女性有着一头被束起来的灰色发髻,身上穿着端庄且华贵的礼服,而且被修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还戴着有一顶镶嵌着七色宝石的耀眼王冠。她身旁服侍的仆人们都恭恭敬敬地走过,生怕因在言行上稍有不慎而被这位以统治明贤而著称的彩虹帝国女皇看到,从而被毕夏普大公责罚。
  “大公阁下太客气了。根据我帝国传统,皇室的女性每到十六岁成年便要外出进行单独的游历和试炼,以便增长见闻及锻炼才识,为未来统治帝国做好基础。我自己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曾单独出外历练,不过却只是去到各个领地里,与领主廷的人一起,为领地辖下生活艰困的人们解决一下生活上以及耕作上的问题罢了。夏莉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以后可能是想要为进入彩虹骑士团作准备,所以才会独立解决这么危险的任务呢。”
  女皇温柔地微笑着说道,毕夏普大公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作伪,似乎她生来就是为了要贤明地统治帝国的王女的化身。
  “凯瑟琳陛下可真是善良。说起来,这次的婚礼,除了因为先天性的残疾而行动不便的菲蕾娜殿下,以及作为今晚的主角的爱玛殿下之外,似乎是所有的彩虹公主都出席了。能够一次目睹这么多位矜贵的王女的真容,在下可真是不胜荣幸啊。”毕夏普大公笑吟吟地举着杯一饮而尽。
  “贵国也有很多像卡拉沙夫子爵这样的优秀青年,连我也开始有点嫉妒我的姐姐了呢。听闻这位青年贵族不仅仅继承了家族悠久古老的爵位,在奥罗拉联邦有着丰厚的物产,自己本身还是一位有名的快剑手哦。”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呷了一口杯里的醇厚的酒液。
  “的确如此。作为联邦的执政官,我也为我们有这么一位优秀的贵族青年楷模感到骄傲,更不用说他还俘虏了美貌高贵的爱玛殿下的芳心,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神存在的话,估计连他也会嫉妒今天晚上的卡拉沙夫子爵吧。”
  房间里面的两位大人物在不断谈笑着,一个仆人捧着已经空了的葡萄酒瓶和银质托盘,从里推开了房门。
  房间外巨大的厅堂是毕夏普大公借给卡拉沙夫子爵和帝国公主爱玛?摩尔塔莱恩举行盛大婚礼的会场。热闹的舞曲和兴奋地跳着交手舞的年轻贵族男女构成了节日狂欢的图景。除了舞池中间的人们之外,两旁的长桌上还摆满了一盘盘烤得金黄的猪肉,一桶桶装满红色甜酒的橡木桶,一篮篮五颜六色的鲜果,一条条刚刚从烤炉里取出的长面包,还有数之不尽的用玻璃杯装盛的精美零食和甜点,大快朵颐的人们一群群地聚集在餐桌边高谈阔论,为彩虹帝国与奥罗拉联邦的联姻不断举杯祝贺。
  舞池中最受瞩目的便是四位身穿颜色各异的华丽礼服,美靥如花的女性。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位彩虹公主显赫的身世和得体的谈吐,最关键的是,根据可靠的传闻,似乎是恪守某种默契般,这几位公主全部都还没有婚配,甚至是连订婚的对象都没有。这种绯色的谣言令在场所有未曾婚配的男性贵族都趋之若鹜,尤其是身穿淡紫色礼服,美貌凌驾在所有的姐妹之上的莉娜公主,更是无时无刻地受到最为热切的注视。
  除了舞池中的狂欢之外,大厅的另一侧也聚集了相当多的人。人群的中心便是今晚狂欢的主角,新婚的卡拉沙夫子爵阁下以及帝国公主爱玛?摩尔塔莱恩殿下。善于投机取巧和见风使舵的政客豪商们,纷纷围住了新婚夫妇,用自己所能说出的最华丽得体的言语不断送上着最美好的祝福。尤其是有着一头浓密棕发的卡拉沙夫子爵,更是处在这个闪亮漩涡的中心。在拥有了爱玛以及帝国的支持之后,他的家族已经肯定可以擢升到奥罗拉联邦中最为耀眼的顶尖贵族阶层之中,即便是卡拉沙夫子爵自身要成为下一任的执政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且,他还年轻慷慨,拥有着无穷的潜力和未来,政客和豪商们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他们在他身上投下的金钱和资本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以十倍二十倍的形式回报到他们的身上。
  倒是作为主角之一的爱玛公主虽然脸上一直带着恬静的微笑,但是眉宇却一刻都不曾完全舒展开,仿佛在一直思考着一件很令她在意的事情似的。
  “吾爱,你怎么了?从婚礼开始的一刻到现在你就一直未曾尽情开怀欢笑过。是婚礼上有什么细节令到你不满意了吗?这里是奥罗拉联邦,可能有某些传统未曾使你完全称心。”
  “不,这个婚礼我很满意。只是……可能稍微吵杂了一点,我、我有点不适应。”
  爱玛轻轻地抽回了被子爵握着的手,不悦的神色在卡拉沙夫的脸上一闪而过。
  “没关系的吾爱,那么要不我们现在就辞别宾客,到楼上更加安静的地方去好好‘休息’一下?”子爵笑道。
  在爱玛来得及回答之前,围拢着新婚夫妇的人群忽然被推开。
  “姐姐!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们究竟不记得的是什么东西了!”
  就在那些政客和豪商看到了来人的面目之后,马上便把想要责骂的话语吞了回去。
  夏莉丝公主穿着普通平民的服饰,腰间系着一柄修长的细剑,正气喘吁吁,急急忙忙地地跑到了爱玛的面前。
  “夏莉……你胡说些什么?”爱玛不自然地皱起了眉头。
  “姐姐,你不是常说你好像一直忘记了什么吗?我、我好像有点记起来了,就是这个……!”
  夏莉丝抽出了细剑,吓得旁边的宾客都纷纷避让。
  “喝呀!”夏莉丝娇斥一声,把细剑往一旁的大理石柱子上刺了过去。
  “夏莉,别……”爱玛正要让夏莉丝住手。因为白色的大理石柱会显而易见地把她的细剑崩断。这柄剑是夏莉丝成年礼上的礼物,意义重大,王女可不想看到因为自己妹妹一时的鲁莽行为而使得细剑被随意损毁。
  可是,细剑没有被石柱崩开,而是直挺挺地没柄插入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之中。
  旁观的宾客呆了一下,随后是热烈地鼓起掌来。
  可是夏莉丝却扭头看着爱玛。
  “你记起来了吗?姐姐,你记起来了吗?就是这个!”
  小公主的话语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是唯独爱玛的心却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有某个被固化起来的地方开始融化,无数的回忆像深海的巨兽一样从海面下露出了它的狰狞一角。
  如流星般陨落的巨大圣山;
  决然而往的黑发背影;
  痛苦怒号的可怖神祗;
  还有那消磨掉一切深黯闪光。
  爱玛惊呼着捧着头颅弯下了腰,被手忙脚乱的卡拉沙夫子爵扶了起来。
  “诸位,还有夏莉丝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呢。我的爱妻可能因为今天婚礼仪式的缘故而过度劳累了,我现在就要把她带回楼上去休息。请各位不要拘束,继续进行游玩,有什么要求的话,也请随时吩咐仆人们。”
  子爵应酬着众人,稍有不满地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夏莉丝,然后在仆人的帮助下,搀扶着爱玛上了螺旋状的大理石楼梯。
  小公主寂寞地从大理石上抽回了佩剑,重新入鞘。然后拒绝了几个贵族邀舞的请求,独自一人走到了走廊一侧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凄迷的银白色弯月高高地悬挂在无云的清朗夜空中,在这广袤的夜空里,连星星也是少得可怜。在创世神话之中,狼型巨兽芬里斯吞吃了天空中的群星,最后因为自己的胃撑不住而爆开成了人们所居住的大地。所有的现存在大地上的人们,其实都是原本为芬里斯巨兽的一部分,也因为这唯一的神祗在创世的时候已经死亡,所以人们便是大地上的“神”,要解决任何问题的话,人也只能向自己祈祷,因为神性已经存在在每一个人的灵魂当中。
  “神也好人也好,究竟有谁知道是什么回事啊!”夏莉丝大声地朝着窗外的夜空嚷嚷道。
  空寂的夜空理所当然是没有任何回音。
  就在夏莉丝失望地垂着头想要回到狂欢的现场之际,忽然有声音在她的身后促狭地说道:
  “殿下如果有任何烦恼的话,不如就让我来倾听,如何?”

  番外·附章·使节算计黑潮
  彩虹帝国与奥罗拉联邦边界,一处毫不起眼的小村庄韦利兹(VILLIAGE)的平凡农舍中。
  “这么说,这几个月来,由于奥罗拉东部港口都市的远东商旅来往的减少,导致税收以及实物赋税大幅减少了?”一把空洞冷傲的女声不满地问道。
  “准确来说是下降了百分之四十。根据远东的水手们带来的消息,那神秘的东方大陆似乎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从而直接影响了商船的出航。”早已知晓自己所服侍的女主人脾气的总管,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毫不在意地把手里的资料和情报一一向女子传达。
  “因为菲尔兹城事件的影响,我们与暴雪和彩虹帝国的通商贸易份额也下降了好几成,再这样下去,圆环议会的那群老家伙又要恬噪了。”女子不耐地敲动着桌面,她的手背和手臂都覆盖着黑金色的臂甲,不过手掌和手指部分却是露出了贵族女性们经常穿戴的黑色绸缎手套,只有指尖部分还佩戴着像指甲一般的精金指铠。
  “圆环议会不会因为此事而问责女主人您的,不过反倒是布莱克和他那群党羽,或许会趁此机会大肆攻击您。而且我个人认为,这次出行,布莱克或许还会……”
  “布莱克只是跳梁小丑,不足以惧!”女人决然地说道,打断了总管的猜测,“他除了不择手段,还会些什么?”女人继续冷笑道。
  “……那末最后一件事情,”留着清爽短发的总管翻了翻羊皮纸,“侍卫队长乔安娜一直希望主人您可以从附近的领地里抽调和增添护卫人数。这次出访彩虹帝国和七神圣殿,您随身带领的护卫也太少了,现在正是九领主议会执政官更迭的敏感时刻,您的人身安全更加需要特别考虑……”
  “我了解了。”女子扬手,“还有其他事情吗?”
  “暂时就这些了。今晚在这所农舍暂住一晚之后,就可以进入彩虹帝国的疆域,我已经派使节通知了彩虹帝国,他们的护卫队就在边界静候着大公您的光临。”
  “辛苦了,维尔拉。”女子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少女,“去歇息吧。”
  穿着整齐的红色长袖制服和同色迷你裙的少女总管躬身行礼,手里面还拿着记录信息的羊皮卷,然后退出了房间。
  女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一圈。她穿着漆黑的低胸女式精金铠甲,下半身超高开叉直达腰际,倒三角的铠甲紧紧地勒进她的下身,却正好够护住她的私处,还露出了性感的腹股沟。肩膀上是白色的羽毛披肩,披着宽大的黑色披风,彰显着身份的不凡。她头戴一顶羽毛头饰,上面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巨大宝石:“深渊之心”。金色而柔顺的长发如瀑布一般直垂下来。黑色的过膝铠甲长靴遮住了女人脚上的大部分肌肤,即使如此,长靴上雪白的大腿,几乎完全裸露的翘臀仍然让人想入非非。
  这个女人脸上挂着一副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一双眸子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碧色的火焰,以上位者的角度睥睨一切倨傲神态表露无遗。
  但是,如果有人要从她那倨傲性感的外表来对她轻下判断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在她还是议会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执事的时候,奥罗拉里许多自诩为高人一等的上级贵族和豪商就已经在她的手里吃过大亏。凭借着出色的政治手腕和高超的交涉技能,以及家里贵族盟友们的帮助,她终于爬上了圆环议会的顶峰,成为九领主议会中年纪最小也是唯一一位的女性执政官。很多人因为怨恨她的机智和歹毒,都背地里把她污蔑为“黑之执政官”。
  莎帕琳娜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重新批阅和回复信件。这次出访彩虹帝国,耗费了她大量议政和行商的时间,更何况现在是执政官交迭的敏感时刻,在旁人看来,她作出离开自己的领地而出访他国的决定显得更十分不智。
  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微笑商贾降下神谕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按照神谕的指示,应教皇道格拉斯之邀到七神圣殿列席会议了。而且,她还可以顺便完成一件事情。
  这次出行,她只带来了一个护卫小队来贴身保护自己。就如总管维尔拉所谏言的那样,
  只带五个护卫出行是十分危险的。尤其是她在圆环议会中树敌甚多,而且她还是一位卓尔不群的女性执政官时,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政敌和仇人正在计划或者是已经尝试过用肮脏下流的手段把她扳倒。奥罗拉或许是一个自由的联邦,但同时也是一个利益至上,金币横流的邦国。这里是奴隶贩子,走私商人,海盗,冒险家,赏金猎人,佣兵,宝藏猎人等等进行或明或暗的交易的天堂。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买到一位执政官的头颅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莎帕琳娜抬起头,只见一位侍从神色不稳地走了进来。
  “女主人,请问您要就寝了吗?要为您煮一杯牛奶么。牛奶是我今天傍晚的时候从村子里的一个农民那里买到的,很新鲜。”
  “苏西,我还不想睡。”莎帕琳娜回答道,她看着留着灰色马尾的女侍,后者的眼里闪过一缕不安和挣扎的神色。
  “不过,既然你都买了……那,端过来吧。”莎帕琳娜忽然补充道。
  “好……好的……”苏西说着,转身就要走出房门。
  “苏西,你姐姐苏珊呢?她睡了吗?”女大公忽然又问道。
  苏西和苏珊是女大公此次出行时被一起带出来,作为贴身女侍服侍执政官的双胞胎姐妹。
  “她……她…她睡了,今天太累。所以您有什么吩咐的话,尽管吩咐我好了。”苏西有点慌张,又像是有点局促地答道。
  “恩,没事了,你去拿牛奶吧。”女大公十分难得地和颜悦色。
  苏西慌慌张张地出门,几乎连房门都忘了带上,然后小步跑着回到了自己和苏珊住的房间。一推开房门,一只大手边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拖了进来,然后另一只大手把房门关上。
  “办好了吗?”大手的主人就这么地说了一句话。
  “唔唔……”苏西被捂住了嘴巴,忙不迭地点头。
  “很好,干完这一次,你们姐妹就彻底自由了。你们不用担心被悬赏通缉,因为莎帕琳娜那个臭娘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大陆上了。”旁边一个浑身笼罩在厚重斗篷里的男人说道。
  房间内,十分拥挤地站着三四个大汉,包括刚才捂住她嘴巴的人也在其中。简单的木桌上,摆满了一卷卷的小指粗细的麻绳,和三个喝空了牛奶的杯子。为止对应的,则是床上面,三个侍卫少女整齐地并排挨着墙壁坐着,她们都被剥光了身上的衣服和皮制护甲,藏在腰带,靴子,裤管甚至胸罩和裤袜里的武器统统都被搜了出来丢在一边,只余下内裤和胸罩。麻绳
  在少女们的胸部上下互相缠绕,然后在背后收紧。背靠着墙的双手还被另一根绳子交叉绑好,与捆绑手臂和胸部的绳子连系在一起,同样的,她们的脚踝和膝盖也被绳子绑好了。为了防止她们喊叫,猎人们还恶趣味地扒下了她们穿着的裤袜,统统塞到她们的小嘴里,外面用麻布缠紧。每个人的眼睛还被戴上了黑色的眼罩。
  “该死的,出发前你们没有检查好装备么?怎么连最重要的堵嘴的道具都没有带好?还说你们是菲尔兹城里价码最高,实力最强,来历也最神秘的赏金猎人组织‘狩猎者’呢?”黑色斗篷的男人明显是雇主一类的人物,正在压低音量对几个大汉说道。
  “呜呜~!”在床上的另一侧,一个穿着女侍服侍,面目跟苏西酷似的少女叫了几声。
  “姐姐!”苏西连忙扑上床,拉开了那个少女嘴上的布球。
  “你们为什么把我姐姐也要绑起来,不是说这件事情做好之后,就免除我们的债务,放我们走么?”
  “呵呵,只是……谨慎起见……而已”斗篷男人吃吃笑着,“苏西小姐,若想你的姐姐平安无事,那末,乖乖按照我们的命令行事吧。”男人拿出了一瓶绿色药水,“给莎帕琳娜那个臭娘喝的话,就要倒二分之一的量。那个臭娘虽然深藏不露,可是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她不仅在玩弄政治手腕上很有一套,还是一个剑术的好手。前几票猎人,一定就是栽在这上面的,还得我还要向那些贪得无厌的痞子多付好几倍的赔偿金。”
  苏西无奈地接过瓶子,从一个桶里倒出了牛奶,然后加入绿色的药水,摇匀,再装在一个盘子上。
  莎帕琳娜接过杯子,好像很口渴的样子一口气喝了半杯,然后重新放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苏西,你去睡吧。”女大公吩咐道。
  “不、不……”
  “怎么了?”女大公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对仆人的这种奇怪行为居然可以视而不见。
  “我……我只想陪女主人您,说说话……”苏西言不由衷地看着杯里剩余的牛奶。
  “苏西,剩下的牛奶我一会才喝完……对了,我刚才有叫你在牛奶里添加了罂粟花籽么?我不记得了…怎么好像……头这么晕……”
  女大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单手扶额,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似乎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那我先告退了。”看到牛奶起效,苏西慌忙离开了房间,因为背叛和出卖而产生的罪恶感和恐慌感填满了她的心房。
  自己的房间里此刻又多了一个俘虏,就住在隔壁的少女总管维尔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那群叫作“狩猎者”的赏金猎人从自己的房间里无声无息地捉了过来。此时的她刚好被一个大汉摘下了无框眼镜,换成了黑色的眼罩。嘴巴也咬住了刚从腿上褪下来的酒红色丝袜,另一只丝袜则是绑在嘴巴上勒住。
  “女主人她……她已经睡过去了。”苏西小声地对房间里面的这群人说道。
  “哈哈哈,很好很好,你做得很好苏西,很好。”斗篷男人挥手,“既然这样,让外面接应的人把那两个护卫也捉起来。你们三个,跟我来!”
  三个大汉跟着他们的雇主冲入了女大公的房间。此刻的女大公,早已经在自己的床上昏睡了过去,连身上的盔甲也没来得及卸下。
  “哈哈,任你再怎样狡猾,还不是一样落在我的手里。”斗篷的男人看到计策生效,终于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尽管他现在只是沦落到变成圆环议会里一个小小的贵族代表,但是他怎么都忘不了,这个名叫莎帕琳娜的女人是怎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自己的势力打压他和他背后的家族的。他的为此失去了好几条商路,失去了圆环议会中的重要席位,损失了无数的金钱,还有那不可挽回的高贵的家族名誉。
  男人走近了床边,他的脸几乎可以对上莎帕琳娜的脸。尽管知道她依旧在昏迷中不可能听到他的说话,但是他还是把嘴巴凑到她耳边。
  “怎么样啊,臭娘,跟我玩手段?想不到吧,我连你的贴身女侍都可以买通。三天之后,在波罗多港口,一艘载满咸鱼,干果还有像你们这些下贱的女奴的大船就会出发,航向神秘的东方大陆和西面炎热的蛮荒大陆。运气好的话,你的下半生,将会在那些富有的野蛮人的胯下度过,不愁吃穿;运气不好的话,那就……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大笑着,充满了复仇的满足感,他重新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三个猎人说道:“还愣着干嘛,快点过来剥掉这个臭娘的衣服,然后为她上…绑……”
  男人的下半句话咽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突然眼睛,女大公的双眼睁开了,碧色的火焰熊熊地燃烧在她的眼中。
  “果然是你,布莱克。”女大公说道,她翻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从墙上的剑架上拔下了那柄让人闻风丧胆的精金巨剑。这柄巨剑来历不凡,是莎帕琳娜家族耗巨资,请最优秀的工匠以最先进的工艺所打造。作为“黑之执政官”的象征,在莎帕琳娜的雷霆手段之下,这柄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妄图与她作对的政客,盗贼和法外之徒,就连听到它的名字都令人颤抖不已。
  “你……你……”布莱克吓得连话都说不稳妥,不住地退后。
  “奥罗拉法典,第四十一章三十二条,凡是在奥罗拉境内从事人口贩卖或相关类似行为的,可以在有见证人的情况下,当场……处死!”
  “打……打倒她!我付双倍酬金!”布莱克已经躲到了三个赏金猎人的身后。
  几个猎人丢开了手里的绳子,拨出了腰里的斧子和棍棒。
  “‘狩猎者’是吗?据闻你们的首领是一个相当活跃,而且力量强大的神秘人呢,不过像你们这些杂鱼,根本是连为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莎帕琳娜提起了几乎一人高的巨剑,轻蔑的说道。
  “别、别被她唬住,上啊!”布莱克在背后大叫到。
  但是,就在三个猎人失神的一刹那,三道半月接连闪过,三只握着武器的手臂喷着血飞了出去。
  “怎、怎么可能?”三人骇然地看着女大公,惊怖之余,竟然忘记了钻心的疼痛!
  “哼,臭臭娘,你只有一个人,我们一共来了几十人,你、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吗?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护卫们全都被我们捉起来了,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了。所以,要不你现在乖乖投降,要不一会,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会把你剥光了像小猪一样吊起来鞭打!”布莱克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的援军啊?听起来的确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呢,不过,我好像没有说过,我没有援军哦……”
  女大公伸出右手,一枚精致的指环戴在她黑色的食指上。莎帕琳娜伸手转了转指环,一阵魔法的光辉从指环上亮起。
  狭小的庭院四角,忽然出现了幽蓝色的魔法光辉。
  “这……这……是传送术!”
  八位手持魔杖的女魔法师从超短距传送法阵里现出身形,把这所农舍包围了起来
  几个在庭院里正在捆绑剩余的两个护卫少女的猎人被突然出现的魔法师吓了一跳。一个猎人举起了大刀正要扑向其中一个法师,一道炫目的闪电从那个法师的手杖上发出,把猎人击飞了好几十步远,浑身焦臭。
  “竟然……中计了?”其他来增援的猎人从房屋的四周被逼了出来,集中地庭院的中央。好几个剽悍的男人想要反抗,却都无一例外地被女法师们的魔法打得狼狈不堪,虽然不会致命,但是浑身抽搐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怎么样,布莱克,看来,你的增援帮不了你啊。”莎帕琳娜的房间门打开,四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被女大公驱出了房间。
  庭院里的猎人们虽然数量要比女法师们多,但是因为八个女法师都占据着有利的角落位置,并且闪电魔法的威力的确不同凡响,一下子就震慑住了这些认钱不卖命的赏金猎人。
  此时,几个猎人从屋里押出了一群被剥光了衣衫的少女,连苏西和苏珊两姐妹也毫无悬
  念地被剥光了衣裙,捆住手脚并戴上了眼罩,因为布莱克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放过这里的任何人。
  “莎帕琳娜,你、你的人都在我们的手里,要是你不投降的话,我们就杀了她们!”几个猎人举起兵刃架在少女总管和苏西的脖子上,两个少女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脖子上却感到了冰冷冷的金属触感,都紧张得娇喘起来。
  “是吗?真是一群无知之徒……”就在女大公的话语落下的同时,几道闪电从角落里射出,准确地击中了那要挟人质的两个猎人,把他们的头发都烧焦了。
  “难道你认为,我会没有预料到你有挟持人质的戏码么,真是无知透顶。”
  几个原本还把少女俘虏挟持在身边的猎人们忙不迭地放开了推开了这几个烫手的山芋。
  “女大公阁下,”一个像是首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此事,的确是我们‘狩猎者’的过错,尽管大首领不在,但是,我可以在这里作出终止任务的决定,并且向大公阁下您赔偿……十万金币,元凶布莱克也会交予你处置,一年之内,‘狩猎者’不在你的领地里进行任何‘活动’,以换取你对此次冒犯的宽宏大量,如何?”
  “你、你怎么可以???”布莱克惊叫道。
  “呵呵,果然是懂得见风使舵的赏金猎人。只可惜,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怜悯’二字。”
  一道闪电击中了首领,后者惨叫着倒地。
  “要是我一下不慎,让你们给捉住了,我还有重获自由的机会么?居然还在这里跟我鲜廉厚耻地求宽容。”
  女法师们深知道女主人的脾气,在她说完第二句话的时候,又一个猎人被闪电击中,昏了过去。
  “‘狩猎者’不是号称奥罗拉联邦里首屈一指的赏金猎人组织吗?怎么,都变懦夫和软蛋了?”
  莎帕琳娜每完一句话,就有一个赏金猎人被闪电炸得哇哇乱叫,毛发烧焦。
  “可恶!你、你欺人太甚。”一个赏金猎人忍不住怒骂道,然后马上闭上了眼睛,绷紧了肌肉,做好了被闪电术击中的准备。
  触电的感觉而至,但是确是只是令他的身体微微发麻。
  猎人迷惑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左上角落的一位女法师做着奇怪的手势,法杖上的水晶球缠绕着微弱的电弧,明灭不定。
  “怎么回事?”莎帕琳娜有种不好的预感。
  另外一个女法师伸直了魔杖,对准了猎人的方向。
  “哇啊!”猎人连忙再度抱头蹲下。
  可是,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来……你们这些肮脏下流的佣兵……”右下角落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小法师举起了魔杖。
  可是,依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女主人…我的魔……魔法也……”年轻的女法师有点慌乱地说着,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用手掩住了嘴巴。
  庭院里弥漫着一股异常的安静。
  “她、她们的魔法失效了!”不知道是谁忽然叫了起来。
  “糟糕!”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女大公依然是第一时间就提起巨剑,威慑着身边的几个猎人。而其他本来被压缩在庭院中的赏金猎人们忽然像炸开了窝,纷纷朝女法师们站着的角落扑了过去。女法师们手里的法杖好像突然变成了普通的木棍,竟然连一个魔法也施展不出来。
  因为人数本来就占优的赏金猎人们把八位女法师团团围住,后者除了用她们手中的“木棍”乱打乱砸之外,以及拼命尖叫之外,就没有任何的有效抵抗办法了。于是,法师们的法杖被粗暴地打落在地,然后衣衫和丝袜被强行剥掉,双手反剪到背后被绳索胡乱地捆了起来。因为没有带够堵嘴的道具,毫无疑问地,她们穿着的丝袜都被扯了下来,塞在了自己的嘴里,以防止她们继续咏唱咒文或者发出恼人的尖叫。
  几乎是一瞬之间,形势就被完全逆转了,现在的庭院中,只有被绑缚起来之后丢在一起的十六个女性和被赏金猎人们围在角落的莎帕琳娜。
  “哈哈哈,诸神,果然连你们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啊。”布莱克奸笑道。“莎帕琳娜,你还记得我在房间里警告过你什么吗?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投降,或者……”布莱克意味深长地没有再说下去。
  “狂妄!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要想让我投降?休想!”莎帕琳娜挥舞着巨剑,格挡开数把向她斩来的剑刃,削铁如泥的精金将它们全数砍断。
  “臭臭娘!谁要是捉到她,我、我出三倍的酬金!”布莱克竭斯底里地叫道。
  赏金猎人们原本畏惧与女大公的气势,一直畏首畏尾不敢上前,不过听到布莱克的许诺之后,互看了几眼,忽然大叫着一起扑上。
  “可恶!”莎帕琳娜将巨剑舞的呼呼生风,不断有猎人身上受伤,退出战团,可是,一个猎人悍不畏死,浑不顾他的手臂刚刚齐腕而断,趁着巨剑挥舞的空隙冲了上去,硬是把莎帕琳娜扑到在地上。
  夺命的钢铁风暴刚刚停息,七八个赏金猎人都冲上前来,把莎帕琳娜牢牢地压在地上,然后把她翻过身来,趁机骑了上去。
  一卷卷麻绳被猎人们抖开,先是把她的双手呈倒三角形交叉扭住,然后绳子在手腕的地方交叉缠绕绑紧打结,然后绕过她的肩膀,在她的黑色铠甲的上下部分来回绕圈,直到手臂和手腕都和与身体固定收紧为止。捆绑之中,不少猎人趁机对莎帕琳娜上下其手,不住的揉搓她的乳房,挺翘的臀部,甚至有人将手伸进她倒三角的铠甲下部,不停挑逗她的私处,直把莎帕琳娜弄得面红耳赤,娇喘连连。
  好一会之后,赏金猎人们才散开,两人提着莎帕琳娜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押起来,为防止她挣扎,一柄长剑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哈哈,莎帕琳娜,终于,终于终于,你还是落到我的手里了吧。”布莱克喘着粗气,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条鞭子。
  “混账,放开我!”
  莎帕琳娜侧身扭动着,胸部被绳子勒得鼓鼓的,似乎要挣脱精美的铠甲跳出来。
  “恬噪!”布莱克往莎帕琳娜身上挥了一鞭。
  “你……混蛋!”莎帕琳娜雪白的大腿上多处了一道深红的印迹。
  “还还嘴!你要知道,现在我是老大,你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奴隶而已!”布莱克又挥了一鞭。
  几个女法师看到女主人受到的虐待,都挣扎着要站起来。旁边的有几个刚才被烧焦了头发的赏金猎人狞笑着把她们环腰抱住,任由她们不断挣扎,抬到了院子后面的看不到的地方。
  地位尊贵的莎帕琳娜此时受到了比起她部下来说更为“尊贵”的待遇。
  两名猎人按着她的肩膀,抓着她的手臂,将她绑在院子内的一根柱子上。莎帕琳娜扭动着身子挣扎了一下,无情的绳子紧紧地将她捆在柱子上,好在有精金铠甲护身,她并未觉得疼痛。“好紧……你们这群无礼之徒……赶紧……啊啊啊!!”她的大腿上立即挨了一鞭,“要注意你的处境,臭娘们!”布莱克怒道。情知今天已一败涂地的女大公,仍然骄傲的挺胸提臀,用一双燃着熊熊碧火的眼睛怒视着联邦的叛徒。
  “啊,嗯,啊啊。”,莎帕琳娜虽然有铠甲保护,但是她裸露的大腿和胸部还是遭到了鞭子的噬咬,疼的一向坚强的女大公此时也不禁大叫了起来。
  连抽了十数鞭,布莱克才停下手来,气喘吁吁的走到莎帕琳娜的前面,用手捏起她的下巴,“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什么“黑之执政官”,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小姑娘罢了,哈哈哈!”女大公银牙紧咬,被缚的她只能用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怒视着这个羞辱自己的无耻之徒。
  “对了,还有你头上这颗“深渊之心”,就一块送给我做战利品吧!”说完,布莱克卡着莎帕琳娜的脖子,尽管被缚着的美人不停地扭动着娇躯挣扎,但又如何敌得过手脚自由的布莱克?只一下,她头上的头饰就被摘掉,而脸上也挨了重重一巴掌作为惩罚。
  一向骄傲的莎帕琳娜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只是她早已冷静下来,如今情势,自己一再反抗也无济于事,不如暂时屈服,以图脱身。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侍从,个个早已被那些粗鄙的猎人凌辱的神智迷离,遭此大难,若是自己再不坚强,怎么能够脱离虎口?
  女大公此时已经心中雪亮,她趁着受一巴掌,假装昏迷了过去。猎人们见状,便劝止布莱克道:“将她打坏了可不好,到时候我们还要卖个好价钱呢。”布莱克才意犹未尽的停手,此时莎帕琳娜裸露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鞭痕,好在皮鞭专为拷问而作,她也未受到严重的创伤。
  “那末……按照约定,这些臭娘们,现在就是你们‘狩猎者’的了。只要不让我再看到她们,你对她们干什么都可以。”布莱克对醒来的首领说道。
  “布莱克先生,那末,这宗委托便完成了。这娘们果然厉害,我们几十名精锐的老手齐上,还是伤亡了十几位弟兄。你放心,波罗多港的奴隶船将等候着她们。”首领挥手,剩下的赏金猎人们兴高采烈地架起俘虏,检查她们的绑绳,然后全部把她们捆成了莎帕琳娜的模样,并且戴上了眼罩。
  
  距离没落贵族布莱克与“狩猎者”佣兵团对女执政官莎帕琳娜一行发动奇袭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漆黑的夜幕之下,一群大约30多人的队伍正在距村庄十数里地之外的林地扎营。
  这支队伍正是有以莎帕琳娜为首的女俘虏们,还有十数名猎人组成。在偷袭得手后,猎人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行动的首领带领,快马加鞭现行往波罗多港联系船只。另一路则看押这被俘的女孩们。
  “你们,押着那16个女的睡马车这边,检查下绳子有没有绑好,千万不能给她们逃脱了!”一名貌似小头目的猎人说道。“4位弟兄,包括我守夜,其他人可以稍微睡个觉。明天天亮之时,起来赶路!”说完他又走向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莎帕琳娜,“至于你,执政官小姐,我们必须给你点特殊对待。”
  女大公睁了睁迷离的眼神,一脸迷惑的望着猎人头目。她假装昏迷之后,趁着被放上马车的时候养了养精神,现在方才醒来。“你们想把我怎么样?”莎帕琳娜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她的娇躯微微颤抖。“不怎么样,只是小姐你手段高强,我们不敢怠慢。”猎人头目不敢忘了这个女人是如何一人一剑,杀的他们人仰马翻,最后拼的死伤了那么多人方才把她擒住。他一招手,便有2名猎人走过来,将莎帕琳娜拖了下车,绑缚在旁边的一颗小树上,然后又回去放哨。
  “唔……”莎帕琳娜喃喃自语“这帮畜生,绑的可真紧”她的双臂被捆在小树的后面,绳子缠着她的手臂盘旋而上,绕过脖子。两束绳子紧紧捆着丰满的胸部,压得她呼吸不畅。战靴上裸露的雪白大腿也绑了两束绳子,上面夹着一副“淑女之星”,小小的跳蛋被强行塞进她护住私处的铠甲。“可恶的猎人,竟然把这玩意开到了最大……唔唔……”莎帕琳娜紧闭双唇,强忍着身体不适的反应,眉头一皱,想出了一条脱身之计。她环顾四周,“唔……14个猎人,睡了10个,4个在放哨。得想办法把其中一个哨兵支开,才能有机会下手。看来只能放弃下贵族的风度了。禁忌的……魅惑之术。”这秘术不是魔法,当年莎帕琳娜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一位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法师传授她这个秘术,非倾国绝色不能习得。一旦施术得手,便可任意驱使对方的心智行为,莎帕琳娜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除了从小锻炼的政治手腕以外,这秘术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便在莎帕琳娜谋划脱身之计的时候,下身的淑女之星早已将她折磨的面红耳赤,“嗯……啊呜……难受……”渐渐地,她发出了阵阵诱人的娇喘之声。为首的猎人头目听到了声音,他示意手下继续放哨,走到了莎帕琳娜面前,一手搭在她雪白的大腿上,一脸坏笑的说道:“我的女士,你这是怎么啦?该不会是寂寞了吧!哈哈”莎帕琳娜扭动着诱人的身体,往日一双威严冷傲的碧绿瞳仁此时却散发着无尽的魅惑气息,“先……先生,我……我很难受,把我解……接下来,去那边的小树林,你……你要怎样我都满足你……”两三句话,本可一口气说完。但是莎帕琳娜却说得断断续续,柔弱无力,犹如一只我见犹怜的小猫咪,全无往日黑之执政官的冷艳高贵。
  “这……”猎人头目用手捏着莎帕琳娜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心道:“我现在在放哨,兄弟们的安危都系于我一人之身,怎可……”他一向为人严谨,从不粗心大意,但此时,他却犯了一个令赫赫有名的“狩猎团”全军覆没的巨大错误!
  那就是他不该盯着黑之执政官的眼睛!只一刹那,碧绿的眸子内燃烧的不是那日被擒之时的复仇之焰,而是连最虔诚的修道士都能动摇的魅惑之火!“是,我的女士,我立刻为你松绑,去……那边的树林。”此时,猎人头目的意识几乎已完全受制于莎帕琳娜,更可怕的是,旁人几乎看不出他的任何异动!“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着俘虏,大哥我,嘻嘻,要陪执政官小姐去那边快活一下。”言语之间,仍是那个指挥若定却又色眯眯的赏金猎人。
  莎帕琳娜暗自冷笑,“先生……把我解开,我为你做……做什么都行,啊啊,下面好痒……”猎人头目已经在为她松绑,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抚到女执政官的胯下,仍在跳动的淑女之星把莎帕琳娜折磨的已经湿了,一股液体已经顺着倒三角铠甲的缝隙流到了大腿上。猎人再也忍受不住,他麻利的把莎帕琳娜从树上解下来,一把抱起便向小树林冲过去。
  “老大这是怎么了,那么色急?”一旁的哨兵小声道,“你懂个头啊,那黑之执政官可是奥罗拉联邦最负盛名的美人,多少贵族向她求婚而不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好好站岗,到时候老大高兴了,兴许咱俩也能玩玩。”“是是是,哈哈”小树林里,猎人一把把莎帕琳娜扔到地上,“请为我解开绳子吧,猎人先生,要不然,呵呵,你怎么享受我呢?”被捆成粽子似的女俘虏似乎已经反客为主,开始控制住局势。“是的,我的女士,我现在就为您松绑。”猎人越陷越深,几乎失去了意识,他似乎连为莎帕琳娜松绑,带到这个小树林的目的都忘记了,仿佛面前这个被捆绑的女人不是他的俘虏,而是他的主人。
  绳子一圈圈的被解开,“呵呵,先生,动作快点啊!”莎帕琳娜娇笑着,随着最后一圈绳子从她的手腕上松开,双臂获得自由之际,“那么现在……觉悟吧,愚蠢的畜生!”莎帕琳娜一把抽出猎人头目腰间的佩剑,一道银光闪过,猎人头目脖颈处鲜血喷射而出,可怜未尝的艳福的倒霉蛋,却不明不白的去向死神报道了。“唔唔,被绑了那么久,真难受,还有下体那该死的东西。”莎帕琳娜把仍在抖动的跳蛋一把拔出,顾不得下体湿了一片,她弯下腰去搜寻猎人的尸体,看看有什么东西可资利用。
  “嗯,一把钢臂十字弓,这可是好东西。这还有2把飞刀。”她喃喃自语,树林外还有三名警觉的哨卫,“得想个法子,同时干掉那三个人,有了。”她躲在树林之后,为十字弓同时装上了2支弩箭。“这东西可是连穿钢板甲的骑士也能射杀的利器,装2支箭力道虽小了点,但也够用了。”同时把一把飞刀攥在手中,“商贾之神,请护佑您的子民吧,为了世间的正义!”言未毕,双箭离弦而出,带着两道死亡旋风射穿了2名站在一起的哨卫的头颅,二人哼都没哼一声,径直倒下。第三名哨卫还未反应过来,一柄飞刀无声飞来,正中他的眉心。
  “机不可失!”穿着重甲的莎帕琳娜电闪而出,此时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睡觉的猎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的稍微起身,有的还在倒头大睡。刷刷数剑,黑之执政官下手绝不容情,已有数人不明就里地被她斩杀。
  同伴的惨呼声惊醒了剩下的5名猎人,他们慌忙拿起武器围住了莎帕琳娜。“可恶,疏忽大意了!兄弟们打起精神,否则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首领大人!”猎人们喊道。“哼,乌合之众,受死吧!”莎帕琳娜挺剑出击,与三名猎人缠斗在了一起。剑光闪耀,铿锵声不绝于耳,猎人们情知若不死战,今日必定一败涂地,给这位手段狠毒的女大公脱身而去,自己身死事小,往后狩猎团岂有好日子过?是以莎帕琳娜剑术高超,却也一时奈何他们不得。
  地上的女俘虏们也早已被打斗声惊醒,可惜她们都被绳子紧紧的捆绑着,就连嘴巴也给堵上了,连句助威的声音都喊不出来,徒自无功的扭动着身子,哪还能帮上点忙?深感自己罪孽深重的侍女苏西此时心中仿佛掀起滔天巨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假如我没那么傻,听信那人的话……女主人她现在那么拼命,我却什么也干不了……。”
  纵使猎人们拼命死战,到底是莎帕琳娜的剑术占了上风。她瞄准一个猎人的破绽,挥剑直刺,捅了那人一个透心凉。一脚踢开死尸,反手一剑又刺死一人,剩下一人见2名同伴都被刺死,惊慌失措,却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迎战,数招之内便给莎帕琳娜送了性命。便在此时,一个未加入战团的猎人举起了手中的钢臂十字弓,仿佛死神的注视一般,夺命的弩箭已然瞄准了她毫不设防的后背!
  眼看着这一箭击发,声名远播的黑之执政官就要香消玉殒,千钧一发之际,被反绑着双手的侍女苏西不顾一切,飞身上前撞倒了那猎人!“该死的臭婊子,我要把你……”猎人说到一半,后心一凉,被莎帕琳娜持剑刺透心脏,当场毙命。
  15名精锐猎人组成的小队刹那间便已灰飞烟灭,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两腿战战地盯着鲜血满身的黑之执政官,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是黑夜夺命的恶鬼。他大吼一声,夺路飞奔而去。“哪里走?看剑!”莎帕琳娜飞剑甩出,将那人连手臂带人一块儿钉到了一棵树上,那剑去势惊人,竟没入树干半截。
  莎帕琳娜似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向俘虏们走过去,用短刀逐一割断了捆缚她们的绳索。大局已定,一股疲倦感涌了上来,她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女主人!”苏西慌忙冲了上去,一把将莎帕琳娜抱住。“你……为什么之前要做出那些事?我之前待你如何?”
  “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布莱克绑架了姐姐,我不该听信他的话,我……”苏西感到窘迫无比,今晚她干下的事几乎无可饶恕,无论在哪,叛徒的罪名总是令人不齿。“请主人用剑惩戒我吧,别怪罪姐姐,她什么也不知道……”
  “咳咳,扶我起来,苏西。”莎帕琳娜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她将苏西搂进了怀里,这情景,就像一位姐姐在安抚惊魂未定的妹妹,“你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刚才你不顾自己安危,舍命救我,也算是功过相抵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姐姐的事不跟我说呢,是我没保护好你们啊。还有,我这个执政官的剑,是绝不会挥向本性善良之人的,惩戒的事,往后再也别提。明白吗?”
  说罢,她示意众人聚拢,“你们两个,去那边把那个家伙押过来。”“是”两名女侍卫向那个被钉在树上的倒霉蛋走过去,一把抽出长剑,钻心的剧痛顿时令猎人几乎跪在地上。女侍卫们可不理会猎人如何哭爹喊娘,拽着他的手臂便拖到了莎帕琳娜跟前。“很好,给我跪下。”便有两名侍卫一脚踢向猎人的小腿,使得他不由自主的跪在莎帕琳娜那金属长靴下,猎人抬了抬头,正好望见女大公性感雪白的大腿,竟不觉神魂颠倒,“好个绝世无双的美女……”他心里暗忖,只不知这个以冷酷闻名的女人,又会用何种手段来对付自己。“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我刚才不杀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点用处。”莎帕琳娜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愿意将你们组织这次行动的计划详细的告诉我,包括在哪个码头,什么时间,有何人接应等等,我以一名执政官的身份向你保证:不追究你此次犯下的罪行,还可以为你在联邦谋一个职位。你意下如何?”“这,我……怎么能背叛组织,背叛组织的后果很严重……”猎人迟疑地答道。“背叛组织?就算我不杀你,你们组织饶得了你吗?全军覆没就你一个人逃回去?你会相信这个人回去说的话吗?”莎帕琳娜咄咄逼人,乘胜追击“是继续做一个不受信任的赏金猎人,被联邦通缉,惶惶不可终日,还是戴罪立功,过上稳定的生活。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哦,对了,第三个选择,那就是被我带回去,接受我的严刑拷问,想必你从别人那里也听闻过我这个执政官的恶名了吧?”短短一番话,已经击溃了猎人的防线。“执政官小姐,你可得说话算话。”猎人此时仍心有不安。“信不信由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费恩·拜尔。”“那么好,拜尔先生,你的回报取决于你的行动,别耍花招,即使没有你,我一样能灭了剩下那些人,最多不过费些周折。”完美的策反到此结束,莎帕琳娜从小就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学习各种技能,“威吓”“说服”不过是她纵横政坛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维尔拉,乔安娜!”莎帕琳娜转过身来,命令道。
  “是!”女总管和女侍卫队长应声出列。“我接下来要交给你们重要的任务,无论多么困难,你们都要给我干净漂亮的完成,知道吗!”理了理情绪的莎帕琳娜,又恢复了往日发号施令,意气风发的姿态。“联邦的叛徒布莱克,竟敢阴谋对我不利,罪不容赦!你们二人,带上剩下的护卫,魔法师给我追捕这个叛徒。人手不够的话,”她解下自己手中的戒指,“这是我的信物,你们就用它来调动这附近城市的兵力吧。布莱克那家伙此时应该没有走远,带的人也不会多。我命令你们2天之内将他们逮捕,夺回那顶象征着我族势力的“深渊之心”头冠,记住,不要引起大的风声,要做的漂亮,知道吗?”
  “是,那女主人,您自己有什么打算?”女总管问道。“我,还有苏西,苏珊,我带着她们两个去波罗多港,顺便……”莎帕琳娜恨恨的说道“把那群该死的猎人一网打尽!”“就您一人吗?这太危险了主人!您要是有个闪失……”女总管慌忙问道。
  “现在那些猎人们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路上就算有小毛贼也不足为虑。波罗多港的市政官,说起来也受过我的小小恩惠,当年我就职的时候他也有些功劳。你就不用多虑了维尔拉。,我自有分寸。”莎帕琳娜道。制定了作战计划的众人立即分头行动,总管维尔拉和队长乔安娜带着侍卫和法师们立即动身追捕布莱克等人,女大公莎帕琳娜则带着苏西,苏珊,拜尔跨上骏马,向着那座繁华的港口都市飞驰而去。
  经过一昼夜的不停赶路,莎帕琳娜一行已于第二天上午赶到了这个奥罗拉联邦里颇为重要的港口都市,波罗多港。港内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码头上蚂蚁般忙碌的工人正不停地装卸来往的货物,这座繁华的港口,正显出蒸蒸日上的大气景象。
  “执政官小姐。首领他们计划于第三天,也就是明天晚上和我们这些人碰头,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这时的情况。”猎人费恩·拜尔向着莎帕琳娜说明行动的计划。“干贩卖人口这一行,按法律是要判死刑的,首领对这些事是慎之又慎,明晚的码头恐怕不止那剩下的四十多人,接应的船只上会有增援。计划用来运送俘虏的那艘船是“黎明曙光”号,接应的船只只有首领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无权过问的。”
  “哼,和我想的一样,来的好,我要让他们有去无回!”莎帕琳娜说道“另外这个紧要关头,你可别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应该和你说过利害关系吧?”
  “是,我的女士。我愿于诸神的注视下发誓:倘若我胆敢背叛您,或者不为您效全力,让我万刃加身,不得好死!”即使是见风使舵的猎人和盗贼,在誓言上也是看得极重,莎帕琳娜“哼”地一声,便率众人向市政官府邸走去。
  “很荣幸见到您,我的女士。您的容貌就像如日中天的太阳般耀眼,让我感到自己的卑微。”穿着华贵服装,四十多岁的波罗多港市政官马库斯·安东尼单膝跪下,亲吻着莎帕琳娜伸出的右手。尽管隔着冷冰冰的铠甲,她还是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中年贵族对她的谦恭与尊敬。
  “好啦,安东尼叔叔,你这么说让人如何敢当?”莎帕琳娜笑颜如花,拉着市政官安东尼的手在大厅坐下。“听闻莎帕琳娜小姐您出访彩虹帝国参加七神圣殿的会议,按日期也差不多是会议召开的时间了,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中年的贵族不解地问道。
  “本来按日期算我现在应该到彩虹帝国的边境了,但是在路上的一座小山村,离这儿大约有2天的日程,发生了些事情,我差点就再也见不着安东尼叔叔你了。”莎帕琳娜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是什么事,小姐你何出此言?”“联邦的叛徒,就是那个被我们贵族所鄙视的布莱克,狼子野心,竟然勾结了一伙赏金猎人趁夜袭击了我的住所,我一度被他们抓住,还差点遭到他们的侮辱……幸好趁着他们疏忽大意才逃了出来,现下他们还有一伙余孽潜伏在波罗多港里,准备趁夜逃逸。”
  “竟然如此大胆!”马库斯·安东尼拍案而起,“那个该死的布莱克,以前就因涉嫌犯罪和贪污臭名昭著,幸好被你打压了下去,现在他是怀恨在心竟然胆敢背叛联邦,绑架执政官!莎帕琳娜小姐,您此番前来,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布莱克那边,我已经派出我的全部手下去追捕他归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唉,到底是我疏忽大意,带的侍卫有点少了,这才被那家伙得手。门外的那位拜尔先生,也是这次参与绑架我的帮凶之一,不过他已经在诸神前起誓效忠于我。此人知晓此次赏金猎人行动的全盘计划,是一枚极为重要的棋子。”莎帕琳娜品了品下人送来的咖啡,接着说道:“按照他提供的消息,明天夜晚,一艘叫“黎明曙光”的货船将会起锚带着他们此次行动的战利品离开港口,另外会有一艘未知的船来接应,安东尼叔叔,现在港口可有这么一艘货船?”
  “不错,波罗多港的码头确实有这么一艘船。按照登记的货物信息,是些香料干货之类的小商品,按理是用不了这么大一艘船,现在想来是有些可疑。”安东尼说道,“这么说来,这的确是一艘运送奴隶的船只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违反联邦法律,我这就派人去逮捕他们!”“且慢,现在过去只能是打草惊蛇。”莎帕琳娜急忙阻止他“我想像安东尼叔叔您借100名精锐士兵,我自有用处。还有,此事必须保密,免得走漏风声,到时候大鱼可就溜了。”
  “好,一切由小姐您做主,可得加倍小心。”
  第二天的午夜,忙碌的港口都市渐渐平静了下来。劳累了一整天的市民,工人,水手们,纷纷进入了梦境的怀抱。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寂静的港口接下来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恶战。一队骑马的不速之客接近了码头,十四个披着斗篷的蒙面人,押解着两名被紧缚的少女。
  这群人迅速进入了码头,见四下无人,他们纷纷下马,四个蒙面人将两名少女从马上揪了下了。扯去斗篷,赫然是女执政官莎帕琳娜和她的贴身侍女苏西。莎帕琳娜此时仍穿着她那身性感暴露的精金铠甲,还有一袭宽大的黑色披风。一团粗布狠狠地堵住了她的性感红唇,数条扎成一束的细绳紧紧地捆着她的身子,尤其是低胸铠甲所暴露出来的半个晶莹饱满的双峰,被勒的涨大了几分,令人不能自已。她身边矮一个头的女侍苏西一身哥特女仆装,同样是被粗布堵住了嘴唇,同样是几束绳子捆的死死地,只是她的身材不如莎帕琳娜般成熟性感,却透露着少女那青春的气息,却是另一番风味。为首一人道一声:“走!”众人道:“是!”那四人却也不怜香惜玉,粗暴的提起两位少女便快步走去。只听得“呜呜”声,莎帕琳娜和苏西在不住地挣扎,却如何敌得过四名魁梧大汉的力气?
  众人快步向一艘略有灯光的大船走去,正是费恩·拜尔所说的“黎明曙光”号货船,“黎明曙光”的旁边亦停靠着一艘略小些的快船。一名打扮的像首领的蒙面人走了过来,“终于到了?我们等了很久了!混蛋!”“是是是,小的失职,这些臭娘们倒也难伺候,嘻嘻,尤其是那个会些剑术的,一路上恬噪个不停,令人好生烦恼,兄弟几个路上把她伺候了一番,这才耽误了些。”押着莎帕琳娜的蒙面人上前讪笑着答道。“怎么才这两个,其他人呢?”首领不悦的问道。
  “老大您问的是,剩下十几个娘们被关在后面的一个大木箱里边,还请老大您叫来船上十几个弟兄,一起把她们弄到船上,唉,这些女人可有的是精力。”蒙面人无奈的说道。“好,我这就叫人来。”一向精明的首领似乎对这反常的话失去了警惕,也许是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大获全胜,他的声望在狩猎团里也是大大提高。
  片刻又有十数名猎人从船上下来,“走,我们去把那十几个俘虏带过来。”首领说道。待走出数十米,忽然猛醒,暗忖“不对,他们既然能走到这里,为什么又要这么些人来帮他们押上船?”便在此时,一声令他惊骇无比的冷艳女声从他身后响起:“今晚的月色怎么样啊,亲爱的猎人先生。”莎帕琳娜不知何时已摘掉了堵着嘴唇的粗布,两名蒙面人迅速护着两位少女移动到了安全的地方。
  忽然之间,数个大木箱纷纷裂开,数十名身穿板鳞甲,手持钢弩,腰悬长剑的战士逐一现身,哗哗的弩机扭动声音群响不绝,只在数秒之内,近百张待发的弩箭瞄准了被围在垓心的十几名猎人,包括他们的首领。为首的蒙面人迅速招呼余众散开,他们纷纷脱下斗篷,露出了银光闪闪的板鳞甲。那蒙面人脱去面罩,赫然便是狩猎团的叛徒,费恩·拜尔!
  “你!”首领气急败坏,他无论如何没有料到,早已胜券在握的行动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势!“你这叛徒!为什么要背叛组织!”“请您不要忙着责怪他呢,还是先想着如何脱身吧?”莎帕琳娜虽然此时仍被绑的结结实实,但是局势早已尽在她掌控之中,谈吐却也是从容不迫,温文尔雅。
  “嘿嘿,执政官小姐,你到底还是百密一疏,说来我们也只有十几名弟兄中了你的圈套,不过如此!”他恨恨的说,“那两艘船上还有我们的人,若是我们要跟你们拼个死活,胜负还未知晓!”“哦?是吗?你看看海上。”莎帕琳娜冷笑一声。首领应声看去,顿时便惊得他冷汗直流:数艘挂着联邦旗帜的战舰已经逼近码头,那几只船是波罗多港最强的战舰,每艘船上面都装备着数十门最先进的火炮!“队长先生,请你调30名战士封住“黎明曙光”的登陆口,一旦有任何人胆敢上岸,格杀勿论!”莎帕琳娜对着一名头盔上插着华丽羽毛的战士说道,看来他就是这些精锐士兵的队长。
  见首领久久不回,“黎明曙光”号上的几名猎人按耐不住,走了出来。他们还未明白究竟码头何时出现这么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只听见十几响弩箭破空之声,这些猎人便已做了屈死的鬼魂。顿时货船上乱作一团,猎人和水手们纷纷起身,刀剑碰撞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可是当他们走到甲板,却看见一副令人绝望的场景。近处约三十名士兵正用钢弩瞄着自己,海上不知哪里钻出来的战舰,月光下黑洞洞的炮口阴森恐怖。远处数十名士兵围着一小群人,想必首领大人此时已然凶多吉少。一名不知死活的水手鼓起勇气大吼一声:“跟他们拼了!”才刚刚拔出弯刀,一箭飞来,将他脑袋射了个对穿。
  剩下的人看到此等场景,早已骇的魂不附体。此次莎帕琳娜调动的战士都是城中一等一的精锐,以一当十绝不在话下,何况现在还占据着兵力地形上的优势,就连海上她都考虑到了,任你是插上翅膀的老虎,恐怕也飞不出这天罗地网。一名身材魁梧穿着全身板甲的军官向着船上吼道:“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和你们的首领已经被包围了,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执政官大人说了,你们犯的都是死罪!但是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就能从轻处理!大人心地仁慈,只诛首恶,旁人勿论!何去何从,你们心中有数!”猎人首领此时已经心如死灰,手下的心理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有利可图,他们自然奋不顾身,可如今众人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反抗几乎是死路一条,这些见风使舵的人怎么会跟他拼死一战?何况那该死的婊子还宣布“只诛首恶,旁人勿论。”恐怕不用他自己投降,别人也早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了。想到这里,他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吧。”顿时猎人们手中刀剑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众士兵见状立即上前制住放弃抵抗的猎人们,两名战士押着首领带到莎帕琳娜的跟前。
  “跪下!”尚未松绑的莎帕琳娜以女王的姿态命令道,一脚向猎人首领踢了过去。那首领被两名士兵按住,哪里躲得开?小腿吃痛,不觉跪倒在地。“哼,执政官阁下,你手段既高,身手又极好,我这回栽在你手里,心服口服。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你尽管问来,你这人也算手段高强,竟然我也吃了你的大亏。”“你是如何在半路将我的手下制服?”莎帕琳娜低下头来,靠近猎人首领的耳边悄悄说道“可惜你还是棋差一招,识人不明。你任命的那个小头目,色迷心窍,竟然把我绑到树林里意图对我无礼,可笑!我趁此机会,绝地翻盘。这也怨不得他,谁叫本大人的美貌天下无双呢。”“女士,危险!”旁边一名战士惊呼一声,却见猎人首领暗中伸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剑,向莎帕琳娜铠甲间的缝隙疾刺而去!
  “哼!雕虫小技!”莎帕琳娜稍一避身,这短剑从她腰间擦了过去,精金铠甲极为出色的防护让这次雷霆一般的绝命攻击化为泡影。她双臂都被反绑在背后,无法还击,却见她抬腿一记膝撞,厚重的钢靴将猎人首领撞得像虾米般弓起身子,接着又是一记极为漂亮的飞踢,将这垂死挣扎的俘虏踢得直飞出去。刹那间万箭齐射,可怜这忠心耿耿的狩猎团首领,被射的跟刺猬一样,当场毙命!
  数日后,三十名精英战士护送着女执政官莎帕琳娜和她的侍女们来到了彩虹帝国与奥罗拉联邦的边境。
  莎帕琳娜卸下了铠甲,换上了一身低胸高叉紧身马装,雪白丰满的胸口点缀着一朵精致的白玫瑰,她足蹬一对长达大腿中部的黑色皮靴,上面露着黑色大腿袜的袜边;握着缰绳的纤手套着一副长筒黑布手套,显出她身为贵族女性的美丽大方。她头上仍旧带着那顶镶着巨大黑色宝石的头冠,一袭宽大的黑色披风垂在身后。
  “维尔拉,乔安娜。这次干的漂亮!那么短的时间将那人拿获,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苏西你也让我刮目相看啊,那天晚上你陪我一起去抓人,被绑成那个样子,你倒是挺镇定自若嘛,表演的不错哦。回去我可要好好地奖赏你们。”一身黑衣的执政官不住地夸奖她的随从们,仿佛那噩梦般的经历不曾发生过一般。“哪里,没能保护好主人您的安危是我们的失职。请主人务必收回成命。”一脸正经的女总管维尔拉答道。
  那天晚上脱困之后,维尔拉和乔安娜以及一众侍卫和法师们很快追上了潜逃的叛徒布莱克,加上联邦士兵的帮助,很轻易地将他擒获,同时缴获的还有那顶“深渊之心”,以及象征着黑之执政官的传奇精金巨剑。人赃俱获,面临着倒霉蛋布莱克的将是审判庭及九长老议会的严厉制裁。另一方面,狩猎团此次遭到了严重打击,六十余人的小队加上二十余人的接应全军覆没,首领被当场格杀,余部则统统被扔进了监狱。至于那个立了功劳的费恩·拜尔,则是坐了十几天的牢便被草草宣判释放,据说还在港口当了个小差。
  这一番戏剧性的发展,终究以智谋和剑术均更胜一筹的执政官莎帕琳娜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彩虹帝国就在眼前,我应该赶紧前去向教皇那老头子道个歉才是。”随即她向后招了招手,便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肚,向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彩虹帝国旗帜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