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传说之外的将军大人
「肚子痛?」禹湮疑惑地抬起眉。「我看起来像肚子痛吗?」
我看他一派悠间地躺在树干上,一手还枕在脑后,另一隻手抓着一根小树枝在玩,修长的腿交叠抵在枝干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肚子痛的人……废话!人家怎么可能真的肚子痛?
「不是不是,奴婢胡言乱语,将军不必理会。」我连忙摆手。「重点是,将军为什么会躺在树上?」
「为什么?」他沉吟了片刻之后,很认真地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呃,不知道?」我感觉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嗯,不知道,想躺就躺了。」他的指尖转着小树枝,理所当然地答道。
「呵呵……」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不断乾笑着。真是个随兴的将军大人……
看着禹湮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突然身起一股不妙的预感。「那个……请问,将军在这里多久了?」他该不会看到我翻墙进来时的蠢姿势,也看到我在果园里蹦蹦跳跳的脑残样子吧?
「没多久。」
好险……我暗自舒了一口气。
「在你翻墙进来前不久。」
「咚!」
「你怎么用头去撞树干?」
「没事,奴婢是想这样荔枝掉下来再捡起来吃,就不算偷摘了……」虽然是胡扯一通,但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又撞得更加用力了。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太过羞愧,想看看能不能直接撞晕过去。
「原来是这样。」他理解地点点头。他理解个屁啊?「不过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说罢,他掌风一扫,满树的荔枝立刻如雨般落下,还有好几颗敲到我的脑袋,敲得我一阵头晕。
「奴婢……谢将军相助。」我揉着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将散落一地的荔枝集中在一起,用我的裙摆盛着。好吧!如果挨荔枝一阵「毒打」能换来心安理得地吃荔枝的话,还算值得。
我拾起一颗荔枝,剥了壳正要送进嘴里时,耳边忽然又传来那句话。
「好吃吗?」
我再度被吓了一大跳,三字经本能地就要脱口而出。转过头一看,原本在树上的将军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旁席地而坐。这神出鬼没的本事固然厉害,却厉害到让我想问候他爹娘!真是的,差点就被他吓死了……
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上那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将军也想尝尝看吗?」
他点头。
于是我从荔枝堆里拿了一颗给他,他却摇摇头,目光仍锁在我手上那颗剥好壳的荔枝。
我迟疑地缓缓朝他伸出那隻拿着荔枝的手,他就着我的手,低头咬走那颗荔枝。他的发梢拂过我的手臂,痒痒的、有点冰凉,这场面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嗯,味道果然不错。」吃完后,他下了评语,然后又用意犹未尽的眼神望着我。
我头顶掛满黑线地又动手剥了一颗。「将军既然想吃,刚才怎么不吃?」我指的是他在树上的时候,明明随手就能抓到一颗,为什么不拿来吃?我才不相信他是因为不敢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偷吃,他挥下这些荔枝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因为不想剥壳。」他咬走了我新剥好的荔枝。「黏黏的,还要洗手,麻烦。」
看到他说到「麻烦」二字时的嫌恶表情,我完全相信如果荔枝能带壳吃,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连皮带壳一起吞下去,就因为懒得剥。
「要不是奴婢刚好进来,将军您就打算这么只看不吃吧?」我边说着边认命地剥着壳,对于如此融入「奴婢」这个角色的自己感到很可悲。
「嗯。」他点点头。「对了,这里没别人,你不需要一直自称『奴婢』,我听着彆扭。」
你听着彆扭还不是把我当奴婢使唤得很顺手?!
再次确定禹湮的确是个危险的男人!他杀死你很容易,气死你更容易!
「我知道了。」老实说我自己都觉得很彆扭,要不是身上穿着宫女装,我也不必如此低眉顺目。
「不过,将军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宴会上吗?」我点出了重点。
「你也不是应该在宴会上?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他反问我。
「呃,我是偷跑出来的。」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在躲全夜吧……
「我也是偷跑出来的。」他说得理直气壮。
「这样啊……」我只能又用乾笑回应。突然发现,这位将军大人让人无法接话的功力也十分惊人……「等等,将军知道我是谁?」不然他怎么会认为我也应该出现在宴会上?
「知道。」
欸?他该不会还记得半年前救了我们母子俩的事吧!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又只是短短的照面,他不会记得的说……不过,他要是知道我有个孩子,还和全夜有所牵连,我的假宫女身分不就暴露了吗?我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要是他揭发我就不妙了。话又说回来,一个连剥荔枝壳都懒的人,会有兴致去揭发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假宫女?
「你是在宴会上跌倒、仰慕我已久的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他边咬着荔枝边思考着。「对了,是『阿花』吧。」
仰慕已久……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真的是跳到黄河洗不清了!「那是个误会。」
「误会?」
「天大的误会!」我将『天大』二字特别加重语气。「我一点也不仰慕将军!」
说完,我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好像多嫌弃他似的。我怕他心灵受创,又赶紧补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没关係。」他摇摇头打断我的解释。我正想着其实将军大人也满善解人意的,又听他说道:「反正被你仰慕,也不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噢!还真是谢啦!我在心里狂翻着白眼。
「说到宴会,宝恩公主难道没有缠着将军说话吗?」虽然我有点火大暂时不想理他,但我实在太好奇他是怎么从全宝恩的眼皮底下跑出来的。想当年我被那妞儿缠得无法脱身,那叫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至今仍是让人一想起便胆颤心惊的惨痛回忆……
「有啊。」
「她是不是问将军能不能叫你『湮哥哥』?」
「嗯。」
「又问你喜不喜欢她的舞?」
「嗯。」
「还说要天天跳给你看对不对?」
「嗯。」
「问你喜不喜欢她?要不要娶她,不然她娶你也行?最后还说她的丈夫绝对不能比夜王殿下丑?」
「嗯。」
我就知道……这小妞果然一点长进也没有,台词都不换一下!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盯着我的双眼,那审视的目光让人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在他的注视下没有什么是可以瞒过他的。
「呵呵,将军都记得我是『阿花』了,难道忘记我是茱宝殿的宫女吗?」糟了,一时问得太起劲没注意到我知道的太过详细,这下子他会不会开始怀疑起我的身分?可是我作为「凤湘翊」时,并没有跟禹湮有过任何交集呀!他应该不会往那里想去才是……
这么一想,我便安心了不少。
「可我记得她和我说话时你并不在场。」他的眼神变得凌厉,那冰冷的嗓音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该死,这人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公主太期待见到将军,每日都在殿里重复着这些话,我自然听到都会背了。」我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剥着荔枝壳,不让他发现我眼中的心虚。
「是吗?」他淡淡地说道,没有再继续追问。
「对了……其实在宴会上见到将军时,我一直很想问将军一个问题。」我停下剥荔枝的动作,盯着手中「衣衫半解」的荔枝缓缓问道。
「你问吧。」
不知道他听了我的问题后会不会想揍我,不过我是真的太想知道了!我犹豫再三,终是说了出口。「那个……你的头发,是真的吗?」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望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果然想揍我啊……
「噗!」最后,一个低低的闷笑声传了出来。原来他不是忍着想揍我的衝动,而是忍着笑……是说他也忍太久了吧!
「怎么了,这很好笑吗?」我皱着眉头问。好吧,我承认这问题的确很可笑!
「没什么。」他笑着摇摇头,一瞬间周遭的景物彷彿失了光彩,连树上那一颗颗胭脂般艳红的荔枝都黯然失色。「只是忽然想起,似乎也有人这么问过我。」
「这很正常啊!」想到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问过这个蠢问题,气便足了些。「是人都会好奇吧!将军的头发未免也太黑太直太顺,发质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欸?刚才那句好像有点押韵……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头发漂亮得太不真实了,所以我才会怀疑!不过,头发究竟是不是真的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是真的。」他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有谁会整日戴着一顶假发?不热吗?」
其实我上辈子读高中时,班上有一位女同学某天突然去把一头长发剪成了跟男孩子一样的短发,因为她失恋了。但过没几天,她又展开了新恋情,开始对剪了长发悔恨不已。于是,她弄了顶长假发,此后便一直戴着,无论夏天或冬天。所以禹湮问「有谁会整日戴着一顶假发?」,答案是,有的。
不过这里是古代,我想假发应该没有那么流行,便同意地点头。「说的也是。那么头发是怎么保养的啊?也教教我吧!」
老实说我只是碰运气问问,没打算他会真的跟我分享护发秘诀,不理会我倒还好,指不定还会说什么「天生丽质」之类的欠揍话。没想到,他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用鲜血浸泡,早晚各一个时辰。」他顿了顿,突然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我,缓缓地接着说:「年轻女子的鲜血,效果尤佳。」
我不动声色地挪动屁股远离他,一尺,再一尺。「将……将军说笑的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吗?」他的语气彷彿是在讨论军机要事。
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开口说错话惹他生气,他会拿我的血去护发。
「事实上,的确是说笑。」过了一会儿,他用云淡风轻地语气这么补充,脸上仍旧是那正经的表情。
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哈!哈!」最后,我挤出僵硬地两声笑作为回应。兰漪你这个小孬孬……我鄙视你……
以我目前能力还杀不死的将军大人背放松地靠在树干上,一隻长腿微微屈起,那一派恬静自适的模样真叫人火大,更火大的是还不得不承认这画面真真是赏心悦目。他淡淡地扫了我裙襬里的荔枝一眼,淡淡地扔出一句:「别偷懒。」
说好听是「识时务」、实际上是「俗辣」的我只能在心里不断默念着「不让他晓得老娘的厉害我就跟他姓」(这样就会变成「禹漪」……「雨衣」耶!这什么鬼名字?太可笑了!),又认份地继续着剥荔枝工程。
「不过将军是今日宴会的主角,离席这么久没有关係吗?」言下之意是,你怎么不赶快滚回去?你在这里害我都没办法好好偷吃荔枝,还要被你奴役……
显然是我说的太婉转了,他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还很认真地回答我:「应该没关係。」
「应……应该?将军既然也不确定,不如儘早回到宴席上,要是……唔!」我话说到一半,突然一个柔软带着荔枝香甜气息的东西堵住我的嘴……
是荔枝!(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这死将军居然像弹鼻屎一样将荔枝弹进我张开的嘴里!
「安静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指尖。
我无法说话,只能瞪大着眼睛悲愤地盯着他优雅的动作。
你奶奶的……既然有帕子可擦手居然还使唤我剥荔枝……我以乌鸦嘴女王的名义诅咒你,你将来的老婆一定是个比全宝恩还可怕一百万倍的女人!
我忿忿地咬着荔枝,看着他玫瑰色的双眸,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嚥下果肉后,又开啟了下一个话题。
「你先前不是说一个问题?」
「我算术有问题,这样可以了吗?」我淡定地说。老娘有修养,老娘不跟你计较。
「嗯,我明白了。」他恩赐般地微微頷首。「你问吧。」
「你……认识慕容桑榆吗?就是木兰帮的帮主,慕容桑榆。」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双眸子里似乎又更加地云雾繚绕,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你一介宫女,为何知晓慕容桑榆?」
糟了!我现在不是兰漪,而是自幼进宫、一直待在御膳房里做事最近才调到茱宝殿的宫女兰花,我怎么会懂得这些江湖上的事,甚至连木兰帮帮主的名字都知道?我记得耀雪说过,她们帮主一直是很低调的,就连她加入了木兰帮这么久都还不晓得帮主的名字,只知道她复姓「慕容」。慕容桑榆这个名字,还是先前当皇帝时燿瞳告诉我的,可以说是从凤凰王朝的秘密情报网而来,我只是一个小宫女,知道这件事太不合理了!
我灵机一动,连忙强装镇定地解释道:「实不相瞒,其实多年前我和御膳房的宫女们随侍圣驾至行宫避暑时,曾经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后来还险些遭恶徒毒手……(点点点代表微微啜泣)因缘际会之下,慕容帮主救了我,而我也碰巧知道了她的名字和身分,总之,一切都只是巧合……」
我特意连用了「因缘际会」、「碰巧」和「巧合」三个跟「巧」有关的词,为的就是强调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反正他又不是慕容桑榆,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救过我?哼哼……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了!
「是吗?」他没再执着地追问,看来是相信我说的话了……应该吧!「我的确认识慕容帮主。不过,你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你们眼睛的顏色一模一样!除了你们二人之外,我没再看过这种瞳色的人了。所以,我在想你们是不是有血缘关係。」
「血缘关係?」他略抬起眉。「嗯……可以算是有的。」
「果然是亲戚!」我了然地叹了声。「我就说嘛!你们眼睛顏色一样,又都武功高强,连发质都同样人神共愤地好,怎么可能不是亲戚?」
「你看过慕容桑榆的发?」他忽地幽幽冒出一句根本不是重点的话。
「看过啊!她的头发像雪一样洁白,简直还会发亮……」我接话接得很顺,说到后来才发现气氛有些微妙。该不会……这个也是机密吧?
「当然,同样是碰巧看见的,啊哈哈……」我打着哈哈,连忙将话题转开。「所以她是你的姊姊、还是妹妹?」
他垂下眼眸,勾了勾嘴角。「的确很多人都这样问过。」
咦?很多人都这样问过,那到底是姊姊还是妹妹?
难道……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方才一瞬间涌入脑海里的想法虽然疯狂,但也不无可能……「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他定定地凝视着我,依旧淡然的语气却似乎带着一丝戒备。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缓慢而慎重地说出了我的猜测。
「该不会,她是……你娘吧?」
那瞬间,我似乎看到禹湮的眉角抽了一下,但当我再仔细看时,又是一副从容平和的模样。也是,这个人到目前给我的感觉就是「天塌下来也依旧淡定」,怎么会出现那种近似「i服了u」的表情呢?
我又将思绪转回先前的话题上,若说慕容桑榆是禹湮他娘的话,的确是有点让人难以相信,毕竟他们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禹湮今年二十四,假设慕容桑榆十六岁生他好了,那慕容桑榆也该四十岁了!四十岁的人,怎么那皮肤保养的跟二十岁的少女一样,太可怕了!不过,在现代也不乏这种冻龄美魔女,加上慕容桑榆又整天戴着斗篷和面具,隔绝了害女人老化最大的元兇紫外线,自然不会显老。
越这么想着,我便越觉得这猜测的合理性有变大的趋势,还来不及跟慕容桑榆她儿子禹湮确认(潜意识里已经这么认定了,还需要确认吗?),便见禹湮站了起来,平静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
「怎么了?」我仰头看他,趁势将一颗剥好的荔枝塞进嘴里。之前只顾着给他剥壳,自己都没什么吃,吶……真是甜呢!真想打包一些回去,让平儿也尝尝。
「我要回去了,毕竟今日宴会是为我而设,离席太久总是说不过去。」他淡淡地说道。
「你不久前不是才说『应该没关係』?」我咬牙切齿地问着,觉得自己被耍了。是谁说「善变是女人的权利」?这男人的善变程度比起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得理直气壮。「跟你说话简直是浪费我娘赐予我的生命,还是回去宴会上,起码还有美酒可喝。」
说完,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连一句谢谢也没有。
我瞪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很好!就算你曾经救过我和平儿的命,我当免费劳工帮你剥了这么久的荔枝也算仁至义尽!你这欠抽的男人,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到老娘手上,老娘樑子已经跟你结下了!
话又说回来,他还没告诉我慕容桑榆到底是不是他娘……
被禹湮这么一搅和,我也没了吃荔枝的兴致,没多久便离开了御果园,准备回自己的住处补眠。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扯住衣角,我回过头一看,有些吃惊:「耀雪?」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顾盼,确定没人盯上我们后,将我拉到一处假山后面。
「如今在宫中,你还是唤我雪儿比较保险。」她放开我,提醒道。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自从进宫那日分别之后,我便没再见过耀雪,如今见她换上宫女装,仍然是可爱小萝莉一枚。我又仔细地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一遍,看起来仍是粉粉嫩嫩,没有被虐待的跡象,看来她用着这千金小姐般的新名字在宫里还是混得很不错,杏愉前辈那「做奴才的名字就是要蠢一点才能得主子欢心」的理论根本就是唬弄我的。
「你怎么不在宴会上,我找了你好久。」
「我怕被全夜认出来,所以找了藉口溜出来。」
「你在宝恩公主身旁伺候,或许将来还有不少机会碰到全夜,你要小心谨慎,切勿被认了出来。」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拧起两道秀眉,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明明是个青春无敌的小萝莉,却老爱摆着一张老成的脸。「说到这个,你在宴会上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我的视线开始飘移,立刻进入「装傻」状态。是说我一个二十岁的「人母」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妹妹教训,这画面实在有点诡异。
「你还装呢!」她双手环在胸前,大有我不解释清楚她便不会善罢干休的架势。
我叹了口气。「那是意外,意外!全宝恩说要看看禹湮长什么样子,便拉着我们几个宫女躲在布幕后面偷窥,结果我一不当心就被她们挤了出去。」
「这么轻易就被推倒,看来你的基本功还要再多加训练。」我的「直属」前辈耀雪一脸地恨铁不成钢,好似我给木兰帮丢了多大的脸。
我想起每日扎马步扎到只能爬行回房间那段地狱般的日子,不由得一抖,赶紧赔着笑说道:「我那是因为太突然了没有防备才会跌倒,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再说,我一直将头埋得低低的,也没有出声,不会有熟人认出我的。」
不过,禹湮倒是认出我就是在宴会上跌倒的「阿花」。我始终没有露面,更没有说话,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看来这个禹湮,的的确确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对了,雪儿,我问你,我们帮主有没有孩子啊?」
「孩子?」她疑惑地反问。
「差不多……二十四岁左右的孩子。」我接着补充。禹湮不告诉我,我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知道!
「开什么玩笑?」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我们帮主得多大了?虽然没见过帮主几次,每次也都是远远看着,但帮主看起来是十分年轻貌美的。」她的语气中充满着对慕容桑榆这「女中豪杰」无限的崇拜。
既然不是姊姊妹妹,也不是娘亲,那慕容桑榆跟禹湮到底还会有什么血缘关係?
「对了,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宴会上的事?」我一时想不通,便索性不想了,问起了正事。
「被你这么一搅和,我都差点忘了正事了。」她有些哀怨地望了我一眼,随后收起了笑意,摆起正经严肃的表情。「对方有行动了,淑妃娘娘今日的早膳里,被人投了毒。」
「娘娘可有中毒?」我紧张地问。我没忘记自己来到宫中是为了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接任务,所以想要好好将它完成。
她摇了摇头。「幸好我有见过那种毒药,及时发现了。不过,那是连银针都试不出来的厉害毒药,看来对方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敌人是谁?有眉目了吗?」
「他们隐藏得太好,并没有露出马脚,眼下也只能从接手过早膳的人一一查起。我正在调查淑妃娘娘的宫里有无内贼,你想办法去御膳房查查是否有猫腻。」
「我知道了。」我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另外,后天是帮里的分部集会,你要记得准时前来。」她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好。」我马上应下。木兰帮每两个月便会有一次这样的集会,儘管成员分散各地执行任务,若非实在无法脱身,集会时几乎都会回来参加。木兰帮也不是第一次在皇宫里安排细作了,我们想要暂时出宫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原以为这次的集会如往常一样,由杏愉前辈主持,只是普通的汇报会议,没想到,到了集会那天,却发现木兰帮的最高层帮主慕容桑榆以及副帮主緋寒樱,也出现在了基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