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曾经是一名无名的战地军医,在战场上奔走一辈子,经验丰富的可怕。
他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给人做伤口缝合,甚至在湍急的水流中用手指抠出嵌入骨骼的子弹,也曾在空降坠落到树上的时候摇摇晃晃帮人正骨。
在那节仿佛远的看不到希望的车上,在即将到达远东西伯利亚冰原流亡的人群中,萧牧之开始了第一次的启蒙人生。
听到这里。
廖院长彻底震撼了,是心灵的震撼。
对于一个学术派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故事。
不具备无菌条件,怎么能做手术呢?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没问,他没说。”
萧牧之举起茶杯淡淡灌了一口水。
“老先生人呢。我很想认识他。”
“死了,流匪袭击了村子,为了救一个孩子,贯穿伤,一枪爆头。”
萧牧之忽的笑了,眼神泛起一股湿润,轻轻点点自己的额头喃喃:“我就躲着,看着流匪用子弹打烂了他的身体,我没有喊,没有叫,没有出去。”
“他是我的恩师,也是第一个病人,我竟然发现我救不了。”
“一位值得尊重的大师,就这么没落了?”
沈院长低下头半晌,破天荒的骂了一句:“艹他妈的,艹!”
“后来呢?”
所有人几乎都被提起了胃口,这个故事非常匪夷所思,也非常让人不可思议。
“后来,我到了远东,西伯利亚!”
萧牧之微微闭上眼睛,继续回忆道。
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一眼望去白雪皑皑,摇摇晃晃的火车,到了西伯利亚远东地区最远的一个地方,库尔斯克。
这里常年温度零星三十多度,就算是夏天挖下去都是永久冻层!
这里只有一个不满千人的小镇,肖辛镇!
这里是伐木工驻扎的地方,四周全都是原始丛林,感觉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一般。
但是这里是各种人的天堂,杀人犯走私者,被通缉的人,他们为了活下去在这里艰难的生存。
年幼的萧牧之到了这里第一天,就感受到了下马威。
刚刚走下火车,十几个持枪匪徒就裹着厚厚的帽子走过,残酷的抢劫了他们的一切。
包括首饰,金钱,甚至保暖用的手套。
一个胖子拼命挣扎,推倒一个匪徒转身就跑!
几个匪徒带着极度的嘲讽,嬉笑着看他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随即耸耸肩,转身散去!
萧牧之瑟瑟发抖,年幼的脸上充满了惶恐。
老人爬下车厢对他摆摆手:“跟我走!”
两人就这么艰难走到镇子东头一个破落的木房子,打开里面很温暖。
“这是我曾经呆过的地方,有人会在这里淘金,每年夏天的时候,距离这里十几公里外的梅锁河会有三个月冰层化开,运气好可以淘金发财,当然你得能活着带回去。”
老人带着一丝嘲讽喃喃:“哪里有的是金子,可是没听说谁活着拿回去了。”
萧牧之平静淡漠,他慢慢习惯了这个地方。
其实开始的时间是非常平静的,因为谁也不会出手对付一个残废跟一个孩子,连一点油水都没有。
两人倒也饿不死,只要没有吃的时候,老人总会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钱币,让萧牧之去镇上兑换可怜的一小袋玉米或者大麦,或者奢侈的时候买一条大列巴。
其余的时间就是学习,学习医术!
老人几乎将医术倾囊相授,逼迫萧牧之记住,随即会买来猎物给他练手。
一把手术刀被萧牧之反复打磨,硬生生磨平了几十次。
那是生活最苦的两年,却也是最充实的两年!
平常萧牧之就是学习,各种学习,业余时间就回去劈柴,拖回来烧火。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或者喝酒,甚至被打死,就躺在那里静静的发硬。
而路过的人都漠然坐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看到一半。
老人会让萧牧之把尸体拖回来,解剖练手,使用完后拖到山林找个雪厚的地方埋掉!
有一次,萧牧之看到了被冰雪冻成冰雕的胖子,做出一个绝望而又古怪的姿势冻死在树林之中。
他身边有一个包,打开里面竟然有两块黄金,还有金表跟一把奇怪的左轮手枪。
萧牧之将东西藏进木柴带回家,老人看到之后严肃的警告他:“要想在这里活下去,不要试图有任何的危险,让别人觉得你完全的无害,你才能活下去!”
“为什么?”
“这里需要人气,这里不会胡乱杀人,除非你自己想死!”
这里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而又古怪的生存法则,只要你老老实实安安静静,也许谁都不会惹你。
萧牧之就是这么做的,他非常低调,平素出门观察再三,确认没人之后沿着墙角默默低头走路。
若是碰到斗殴果断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般也不会波及到。
可是平静还是被打破了,当地驻军开始清缴这个小镇。
瞬间,这里就成了火海,飞机扔下的汽油弹直接将一片片房子直接抹平,无数人在哀嚎!
所有人被迫穿越茫茫雪原,找下一个栖息地。
上千人,活下来的竟然只有不到六十个人。
这就包括萧牧之的老师跟萧牧之。
因为老师是医生,也是这些人急缺的,所以他们受到了优待,被裹挟进入了更为偏远的村子,距离茫茫的喀拉海只有一步之遥。
这里更为偏远苦寒,可是这里由于盛产一种海鱼,竟然比上一个地方更为热闹许多。
本来想在这里安营扎寨就安全了,没想到第二天,流窜的匪徒袭击了村子,老师被一枪爆头,萧牧之被劫掠到了船上成了最小的水手。
这些人在格陵兰岛附近打鱼为生,偶尔也客串海盗的角色。
冰冷的海水不知道吞没了多少冤魂,因为萧牧之懂医术,幸运的又一次活了下来,而且学的凶狠彪悍,体格也健壮了很多。
时间越久,相处下来,萧牧之感觉这些人其实并不算恶人,他们算是北欧海盗的后裔,天生崇尚在海上的生活。
这些人教会了萧牧之弱肉强食,教会了他凶悍至极的搏击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