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楹沉下面色,起身向阮老夫人和阮怀英福身道:“与外男私相授受的罪名,我实在不敢承担。”
“我与萧家大公子只有三面之缘,一次是安国公府宴请时,母亲与萧家长房夫人约定好相看,我这才看了一眼萧大公子的相貌。第二次是萧家的姑娘约我去庄子上赏梅,不料萧大公子也跟着同行,那时我便深觉对方太过孟浪,并非良配。”
“至于第三次,便是我同母亲回禀拒绝了萧家愈要结亲的意思之后。萧大公子在府外徘徊,恰母亲与我出门,当时,我便与母亲商量过,想着还是同他说清楚,以免他再上门纠缠,惹来旁人非议。”
“除此,我再未与萧大公子谋面。”
“直到今日,严姑娘登门,我才知萧大公子病倒。如母亲所说,莺莺受伯府十余年精心教养,绝不会做出玷污伯府名声之事!”
“因此,还请母亲收回前言,还我一个清白!”
言罢,阮楹挺直脊背,定定的看向张氏。
张氏没想到她会在此时将此事彻底撕掳开,明明前些天还在她面前沉默寡言,便是受了自己的斥责也只会选择退让,可偏偏,今天却全然不同了!
面对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张氏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嚅动了数下,到底还是没了刚才的冲动,说出明知是谎话的言辞来。
只是,她也拉不下脸来真说出收回前言的话,于是只得不自在的别开脸。
阮老夫人和阮怀英看到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阮老夫人当即便大怒,抬手掷出杯子砸在张氏的腿上,伴随着一声怒喝:“你做的好事!有你这般做母亲的吗?!”
瓷器落地碎裂迸溅,剩下的半盏茶尽数泼在张氏的裙摆上,连同茶叶,污了大片。
所幸已是的凉了的,并未伤人,但这也足以令张氏惊吓的叫出来。
她失态的站起身低头看去,淅淅沥沥的茶水往下滴去,另有些剩茶叶顺着裙摆掉落在地,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阮老夫人却仍不肯放过她,厉声道:“枉你也算书香门第出身,竟是连礼义廉耻,持身立正都不懂得了!莺莺好歹在你膝下承.欢这么些年,她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般污了她的名声?”
她痛心的道:“张氏啊张氏,从二丫头回府,你就变得不像你了,从前的清明全都不见了,偏心偏得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你以为你这样是对二丫头好吗?想想她今日所为,你当真不觉得是错吗?你今日能为护着她污蔑莺莺,明日呢?是不是为了她,你能连伯府的名声也要弃之不顾?”
“你这不是在补偿她,根本是在害她!”
“还有,这般对莺莺,你的良心真能过得去吗?”
言罢,厅堂里的气氛沉默了半晌。
但即便阮老夫人都这般说了,张氏却仍是垂头不语,不肯松口道声不是。
阮楹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转而安慰阮老夫人,“祖母,既如此便罢了,只要你同父亲相信孙女,那孙女便安心了。时候不早了,孙女扶您去歇息吧!”
阮老夫人愧疚的望着她,“可是莺莺……”
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阮楹却淡然摇了摇头,“祖母,您不必说了,孙女都明白,如此便够了!”
侧头看去,阮怀英也是胸膛起伏,显见被气得厉害。
他蹙眉看过来时,阮楹便对他露出个轻柔的微笑,“父亲,女儿送祖母去歇着,您也莫要气了,事情过了,便当它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