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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22节

  “主子,您在说什么?”元义耳尖的听到了一句束穿云,眨巴着眼睛回头问元泊。

  “没什么,进府了吗?”马车已轱辘轱辘转了起来,元泊又问:“陈又炎来了么?”

  “已经进了,”元义掀起帘子向外瞧,“陈又炎没来,只有陈府大管家迎着谢府的马车进府去了。”

  看着一辆辆前行的马车,元义心道,今日主子太低调,众人皆不知元家大公子也来参加学子间的聚会了,虽然元大公子从未在众人面前显露过才华。

  “陈府大着呢,”元泊眯起眼,打了个呵欠,心思又飘忽远去了,不知束家别院是不是也像陈府一般大呢?

  陈府说是府,其实更像是一座庄园,地处小青云山山脚下,亭台楼阁俱都依山起势,高低错落有致,所到之处更是花团锦簇。

  府内有一面湖,湖水清澈见底,正有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来到湖边。

  高个子弯下腰掬了一捧湖水,湖水清凉沁人心脾,也缓去了他一路奔波的劳累。

  从平江府到这里,他们走了两个多时辰,天不亮就出发了,你道为何那么早就出发?

  那还不是因为只有靠一双脚走来陈府才和他们的身份相符嘛!

  毕竟这身穷酸打扮,哪里又有钱雇马车呢?

  矮个子正用袖子扇风,试图扇去脸上的尘土,这一路行来,也不知吃了多少马车扬起的灰尘。

  “穿穿,你看?”矮个子点了下高个子的肩头,指向湖水中央。

  “又错了,记住,叫我杨兄,”高个子正是束穿云,她站起身,对旁边的矮个子说道,声音中夹杂着几丝沙哑,和平日的清越完全不同。

  毫无疑问,那矮个子便是元凌了。

  元凌吐了吐舌头,捏着嗓子有些怪声怪调,“知道了杨兄,小弟记住了。”

  若是有人看到元凌的这番作为,怕是要惊掉下巴,这副容貌伴着这动作实在有点不堪入目啊…

  束穿云如是想,目光从元凌身上移开,顺着元凌的手指向湖面上瞧去。

  原来这湖中有座方亭架在水面之上,亭中有一人,白衣胜雪,只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寂,他正轻靠廊柱,捧着本书静静读着。

  任外面再喧哗和热闹,仿佛都不曾入他耳一般。

  一叶轻舟摇来,船上的年轻男子一跃踏上方亭,对着亭中人拱了拱手,亭中的人抬起头,轻轻扫了一眼男子,不过是略略点了点头,表情疏淡,似乎并不相识。

  只这一抬眼一点头间,在湖边观望的束穿云突然便想起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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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大荒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小铃铛汪汪叫了两声。

  “你说什么?你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谁的味道?”小铃铛叮叮当当欢快问道。

  “汪汪…”大荒抽了抽鼻子。

  “你说一个你讨厌的女人,还有一个你喜欢的女人,你…你不会弄错了吧?”

  小铃铛惊得都忘了唱歌,它只看到路边有两个丑陋的男人啊,哪有什么女人?

  “汪汪,”大荒肯定的点了点头。

  “什么?主子的心脏跳动的很快?最近只要你闻到那股你喜欢的味道,主子就这样?”

  小铃铛更震惊了,它们跟随主子多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事啊。

  “汪汪…汪汪…”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主子岁数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小铃铛叮叮当当又唱跳了起来…

  第25章 画舫上的亡命鸳鸯15

  如此清润温雅的男人是谁?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又是谁?

  “咳咳,”元凌一脸坏笑的掐了束穿云一把,促狭道:“是不是特别好看?”

  “是啊,”束穿云刚想说,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是我的菜,但转头看到元凌对她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脱口问道:“你认识?”

  “当然,”元凌左右望了望,湖边除了她俩好像并没有别人,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他就是谢家大公子谢羽迟,谢羽迟这个名字你总听说过。”

  谢羽迟?原来他就是谢羽迟,束穿云不过有一瞬的恍然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听说过,不就是那位年纪最轻的解元。”

  “就是他,嘿嘿,”元凌还想再说什么,但在看到从湖的另一边走来的人时,面色忽然一变,拉着束穿云逃也似的几步窜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待元凌松了手,束穿云才扶着树按着胸口气喘吁吁问她,“怎么了?”

  形象咧,形象咧,束穿云实在想拿锤子敲一敲元凌的脑袋,让她想想如今的身份,怎能如此不顾形象呢?

  “元大公子来了,还带着大荒,”元凌揪住身旁树枝上的花瓣,气愤的扔到了脚下,又踩了几脚,“哼,他来了就没好事。”

  “怕他做什么?”元泊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束穿云有心和元凌解释,但想到此地并不合适,才低声道:“他不会坏我们的事的,还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去做。”

  她们这次来陈府可不仅仅是为了参加学子间的聚会,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晓得,你放心,”元凌也有些懊悔,她不是被大荒吓的一时乱了阵脚嘛。

  谁知道大荒会不会扑过来对着她摇头摆尾一副乞怜的样子?若是那样就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啊。

  毕竟在平江府大荒和它的主子一样嚣张跋扈,能让它摇尾乞怜的人可不多,恰巧她元大小姐就是那其中不多的一人…

  “阿嚏,”跟在元泊身后的大荒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它伸出爪子挠了挠鼻子,又波澜不兴的迈着八字步跟着主子向前走去。

  元泊看了眼湖边一闪而逝的两道身影时,不禁抽了抽嘴角,凌儿这样不更显得做贼心虚吗?

  他身后的元义还在四处张望,嘴中不停问道:“哪里呢?哪里呢?这哪里有人?呃,不会是那两人吧?”

  元义的手指向了湖中的方亭,元泊眼角扫了他一眼,像看傻瓜一般。

  元义讪讪收了手,挠了挠脑袋傻笑,“我就说嘛,容貌可以改变,身形总没办法变,那亭中之人明显比两位小姐要高出许多。”

  元泊不再搭理他,只望向方亭,亭中的两人正背对着他们,一人身姿挺拔,双手背在身后,其中一只手中还握着本书,元泊讥笑,走到那里都带着书本的,除了谢羽迟还会有谁?

  而另一人微微弓着背,本要比谢羽迟高出些许的身形,这样一来却和谢羽迟并肩了,再看他频频转头和谢羽迟说话的样子,元泊心中已有了计较。

  “大荒,”元泊指了指湖中。

  “汪汪…”大荒得了指令,对亭中叫了两声。

  正与谢羽迟相谈甚欢的陈又炎听到叫声下意识的转过身,湖岸边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正向他望来,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陈又炎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平江知府的公子元泊,但他和元泊并无交情,这聚会虽是他牵头,但他也不会以为元泊会认得他,所以这招呼的对象只能是谢羽迟。

  陈又炎向谢羽迟望去,见谢羽迟只是对元泊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丝毫未动,陈又炎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喜悦,看来平江府两位公子毫无交情却是真的,如此,谢家和元家的关系不睦也是真的。

  然谢羽迟可以无视元泊,但他却不能,想到此,陈又炎对谢羽迟拱手一礼,“众位学子听说大公子来了,都企盼着能见您一面,又炎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公子能赏脸去赴个宴。”

  “不用了,稍后我便回了,陈公子不必再来请。”谢羽迟却丝毫不顾陈又炎的情面,转过身又捧起了手里的书。

  陈又炎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愤怒,但很快又被笑容隐去了,他刚想再劝,却忽而想到谢羽风的警告,悻悻然住了嘴,最后才道:“既如此,那又炎就不打扰大公子读书了。”

  谢羽迟却未再作声,陈又炎轻甩袖角,又是拱手一礼,对谢羽迟道了一声告辞,朝隐在不远处的小船上的艄公招了招手,不一刻,小船便载着陈又炎离开了方亭。

  站在船头,陈又炎内心泛起波澜,他今日乍一听说谢羽迟已到了门外时,一时还不敢置信。

  虽然谢羽风和他保证,一定会说服谢羽迟前来陈府,但整个江南道的学子都知道,谢羽迟从不参与任何学子间的聚会,平日里更是甚少出府。

  谢羽迟今日能来陈府,初时陈又炎觉得他送给谢羽风的一万两银子没白花,但此刻,他又觉得这一万两银子花得有些不值。

  毕竟谢羽迟自来了陈府就未在众人眼前露过面,这和他邀请谢羽迟来陈府的初衷又有些相悖。

  他费劲心思巴结这些穷酸学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能在平江府拥有一席之地和名望,然这地位和名望又从何来?当然需要有人抬举他,所以谢羽迟是最好的人选。

  “汪汪…”岸边传来的叫声勾回了陈又炎的思索,他望着岸边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亭中谢羽迟的背影,心中比较了一番,才不得不承认,谢羽迟这种人真的只可远观不可近交。

  也许,比起谢羽迟,元泊会更为容易结交些,和元泊交好,对将来的事总不会有坏处才对。

  想到此处,陈又炎面色松了,他又正了正衣襟,片刻之间便换上了殷殷笑意。

  和人交往,想让那人喜欢接纳你,一定要投其所好才对,这是陈又炎混迹平江府几年来的收获。

  谢羽风如此,他相信元泊一定也不例外,只有谢羽迟这个书呆子无动于衷。

  待陈又炎下船后,看元泊竟还站在岸边,他不由大喜,几步迎了上去,“又炎实在没想到元公子竟也来了陈府,公子怎不派人通传一声,又炎也好去迎迎公子。”

  谁不爱听恭迎奉承之词?

  元泊虽有些懒散,但还是朝他笑了笑,道了句,“又炎兄有心了,元某只是前往踏青途中听闻陈府有热闹才顺道过来的,元某也想见识见识咱们平江府学子的学问到底如何?毕竟三年一次的秋闱就快要到了,元某也希望咱们平江府能再出一位少年解元。”

  “是,是,公子说的是,这回来参加聚会的听说便有几位学问不错的,更有几位年纪尚小的,说不准真能如公子所愿。”

  三年一次的秋闱将在几个月后举行,许多学子之所以提早从乡县来平江府,来参加学子间的聚会,便是为了多结交些同窗,以期对秋闱更多些了解。

  谢羽迟,众人一掷千金也想得见与之一谈的少年解元,虽来了陈府却偏偏不肯露面,陈又炎想到此不由低下头去,掩去了眼中的几丝恼怒。

  今日来陈府的学子,还不知有多少人是为谢羽迟而来的,只是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陈又炎却没注意到元泊眼中浮起的嘲讽,谢羽迟又岂是肯轻易抛头露面的人,更不用说站在人群中央任众人打量了。

  还不知今日的谢大公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对他来说,肯来陈府已着实不易了。

  陈又炎句句攀附,元泊又怀有目的,不过三两句,元泊和陈又炎便一见如故,仿佛许久未见的朋友般开始谈天说地。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暖风吹来,一阵幽香,不多时便到了一片花海前,花海中间是一条小路,小路旁竖着块木牌,上面刻着四个红漆大字“升平花苑”。

  “殿前曾献升平策,独占鳌头第一名,陈兄的心意着实令人敬佩,”元泊摇头晃脑夸赞陈又炎。

  “元兄过奖了,陈某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陈又炎有些讶异,没想到元泊竟也知晓这“升平花苑”的来处。

  陈又炎忽然想起元泊在平江府不甚好的名声,突然停住了脚步,“元兄,从这条路向前不远,便是今日举办宴席之处,陈某想起还有一些事要吩咐下人,就先不陪元兄过去了,元兄自行前去可好?”

  元泊听闻这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你且去忙,我自去便可。”

  “陈某失陪,”陈又炎拱了拱手。

  “去吧去吧,”元泊挥挥手,转身走了。

  一直跟在最后的元义瞅了一眼陈又炎,默不作声的跟上了元泊的脚步,大荒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跟在元泊身侧。

  陈又炎看着元泊一行远去,才转身向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

  “主子,陈又炎去做什么?莫不是去为您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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