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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名著世界优雅老去 第242节

  “俞二侠,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位胡神医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俞某到达胡先生家中时,胡家兄妹二人正在吵架。那胡家女侠一气之下给她兄长下了迷药,之后又把人交给了我,她自己则负气离开了。我因为要照顾胡先生,没有来得及去追赶那位同样会解毒的胡女侠。”

  一旁的高个儿何长老羡慕说道:

  “我就佩服你们武当七侠在江湖上的名声,尤其是在女侠们心里的名声。你看看,这素昧平生的,那个胡女侠就敢把昏迷的兄长扔给你,啧啧,俞二侠好福气。”

  这话说得一旁的昆仑、崆峒二派弟子忍笑。裴湘学着俞莲舟宠辱不惊的模样淡淡瞥了一眼何长老,压根儿就不接话,她直接对另一位华山派长老说道:

  “胡家兄妹之所以会吵架,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鲜于少侠。胡女侠对我说,他们兄妹二人救治鲜于少侠后,遇到了那个苗女。因为那个苗女所说的话,胡女侠对鲜于少侠的印象非常不好。但是胡青牛胡先生并不太相信苗女的说辞,他和鲜于少侠一见如故,差点儿义结金兰,所以,他更相信鲜于少侠。于是,在鲜于少侠被苗女带走后,他们兄妹二人发生了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话让在场之人都皱起了眉头,裴湘扫视一圈,接着说道:

  “如今,除了苗女所在的苗寨,唯有两人知道金蚕蛊毒解毒之法。可惜,胡女侠对鲜于少侠印象很差,并不愿意援手相助。而胡先生又被胡女侠下了迷药,不知要昏迷多久。”

  崆峒派的王三爷问道:“贵派的鲜于少侠还能坚持多久?”

  刘长老沉重叹息:“至多三天,之后,这毒就控制不了了。”

  裴湘一本正经地编道:“我听胡女侠的意思是,这解毒之法尤其繁琐。当初他们兄妹二人联手,还花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现如今……只剩下胡先生一人,还不知何时清醒……”

  刘长老一拍椅子,咬牙切齿道:

  “苗女可恶狠毒,竟害我师侄至此,如果鲜于师侄有个三长两短,我华山派和那边苗女就有深仇大恨。”

  一旁的崆峒派花七娘脆声问道:

  “俞二侠,你怎么没有拦住那位胡姑娘?若是拦下她,再和她分说清楚苗女的奸诈恶毒,咱们如今就不必如此担忧鲜于兄弟的安危了。”

  裴湘淡声道:“我确实想要挽留那位胡女侠,可惜力有不逮。胡女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身手不凡,单论武功实力,她已经不再俞二之下。况且,她还擅长使用药物,俞二学艺不精,拦不下她。”

  这话从“俞莲舟”口中说出,在场之人都吸了口冷气。

  武当派俞莲舟的实力有目共睹,当然,人品和见识也有目共睹。所以,他斩钉截铁地说出的话,很少会有人产生怀疑。

  ——便是桀骜不驯的明教弟子,也不太怀疑武当七侠的人品。

  “我刚刚看了一眼那位胡先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他妹妹自然更加年轻。那样小的年纪,竟然就有如此武艺修为,真是后生可畏呀。”

  裴湘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漂亮话给自己刷名望。

  之后,话题一转,又回到了鲜于通的身上。

  “既然只剩下三天时间,咱们不能只是指望隔壁的胡先生,还得另想它策。”

  瘦高个儿何长老嚷嚷道:

  “这还用特意去想吗?我用脚底板都能思考出来。如果想要尽快给鲜于师侄解毒,还得找到那个苗女和她的族人。只有解决了这里面的是非恩怨,才能让鲜于侄儿捡回一条小命来。”

  裴湘沉吟了一下,眉目间露出一抹迟疑,很“巧合地”让崆峒派的花七娘看了个正着。

  花七娘立刻问道:“俞二侠还有话讲?”

  裴湘沉声道:“如果贸然去苗寨寻求解药,可能会适得其反。”

  王三爷扬了扬下巴,抱臂冷笑:“他们若是不给鲜于少侠解毒,咱们就打到他们服软为止。”

  华山派的刘长老一向心细,他低声问道:

  “俞二侠,这里面到底有何不妥之处?”

  裴湘道:“我听胡女侠所言,贵派的鲜于少侠不仅得罪了一名苗女,他似乎做了对不起苗寨的事情,但具体细节为何,胡女侠却没有过多吐露。所以,在去索要解药之前,我认为咱们应该再询问一次鲜于少侠,弄清楚这里面的各种细节。也免得将来……凭白冤枉了谁。”

  这话让华山派的两位长老面色一冷,这倒不是针对“俞莲舟”的。

  在场诸人都明白,武当七侠一向稳重厚道,为人处事颇有章程条理。所以,他此时建议重新询问鲜于通,想必是真的掌握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换句话说,鲜于通此次中毒受苦,其实并不是那么无辜清白。

  裴湘注意到诸人的反应,心中一叹,更是隐隐生出三分佩服。

  这就是她乐于借用俞莲舟身份的主要原因了。这位俞二侠的江湖名望让他能轻而易举地取得旁人的信任,一样的建议,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就是不同的。

  花七娘首先赞同了裴湘的提议:

  “也好,既然咱们要去苗寨寻找解毒之法,就得问一问鲜于少侠那苗寨的具体位置,以及那位苗女的名字和来历。哎,反正都要询问一次,不如一次问个清楚。”

  处事谨慎的刘长老沉吟起来,一旁的何长老催促道:

  “师兄,咱们快点儿把鲜于师侄弄醒吧。这里就咱们几人,就是真的……嘿嘿,也不算丢大人。年轻人么,血气方刚的,谁没在漂亮姑娘身上犯过错呢?想当初,你和我初次下山……”

  刘长老立刻喝到:“闭嘴,再多说废话,你下次就别跟我一起出门了。”

  这个威胁很管用,瘦高的何长老立刻缩了缩脖子,捂住了嘴。

  被自家师弟这样一打岔,刘长老也干脆起来。他直接起身走到床铺前,对着脸色惨白的鲜于通道:

  “师侄,我们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忍一忍,好好和咱们说话。”

  话音落下,刘长老就出手如闪电般地点开了鲜于通身上的穴道,几乎是同一时间,鲜于通猛地发出了一声嚎叫……

  第176章

  鲜于通浑身痛痒难耐,周身穴道一被解开,他立时便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他口中不停地嚷嚷着“救命”、“杀了我”、“快救我”之类的话,其间还有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咒骂和哽咽哭泣。

  这就是金蚕蛊毒的霸道之处了,无论中毒前是多么硬气的江湖好汉,中毒之后都会丑态百出、颜面尽失。

  仅仅是数息之间,鲜于通就把自己的脸和手臂挠破了。毒血和冷汗混在一起,有些粘在地面和衣物上,有些则飞散四周。

  看到鲜于通的惨状,崆峒和昆仑两派的弟子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生怕鲜于通身上的蛊毒沾到他们身上。唯有华山派长老和裴湘没有远离鲜于通。

  裴湘面无异色地站在鲜于通的附近位置,真气护体,无惧无畏,眉间还有一丝淡淡的悲悯。她这样的从容表现,惹来几道佩服的目光。

  华山派的刘、何两位长老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暗叹不愧是武当俞二侠。与此同时,他们更是恼恨和苗女纠缠不清的鲜于通,觉得这个师侄让华山派丢了脸面。

  刘长老冷声道:“鲜于师侄,你应该听到咱们刚刚的讨论了。目前来看,能救你的法子就只剩下一个了,咱们得去找精通蛊术的苗人……”

  鲜于通急切地打断刘长老的话,焦躁地高呼道:

  “救我,救我,刘师叔,快去找溶溶,她有解药……”

  “溶溶是那个苗女?”何长老好奇询问。

  “对,师叔,求求你们,那个苗女特别狠毒霸道……啊,好难受,杀了我,不,我不想死。师叔,快去找苏溶溶,她武功不高,抓住她,师叔,她有解药……”

  裴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真心认为苏溶溶离开前给鲜于通下的药量小了,才能让他有余力继续撒谎算计人。

  她负手立在鲜于通的附近,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下一刻,裴湘耳朵一动,心道,苏溶溶的救兵终于来了。

  在鲜于通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叫痛呼声中,这间站满武林正派高手的房间忽然被人破门而入。

  “那个卑鄙小贼就在这里吗?”

  “来者何人?”

  “来的是你祖姑奶奶哩!”

  “大胆!”

  “大胆的是你们,偷东西偷到咱们苗疆地盘上来啦,呵!”

  裴湘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掐腰瞪眼的苏溶溶和她身边的族人,心说总算拖延到了此刻。

  她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之际,飞快弹了弹手指,某些模糊神智的药粉就落入了鲜于通张开的口中。

  耳边叫骂声不绝,裴湘则耐心观察鲜于通的瞳孔和嘴唇颜色,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她的独门配药和金蚕蛊毒混合后,会不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反应。

  “把那个恶贼交出来!”

  破门而入的闯入者中,打头的一位红脸苗疆汉子大喝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扔出了手中的玄铁流星锤。

  挡在鲜于通身前的华山派长老同时抽刀,一人拦下飞驰而来的流星锤,一人拧身而上,朝着红脸大汉攻击而去。

  裴湘犹在认真观察鲜于通中药之后的反应,但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俞莲舟”细心守护中毒后毫无反抗能力的鲜于通。昆仑派和崆峒派的弟子用眼神交流过之后,都纷纷抽出武器护在鲜于通和裴湘的外侧,以防闯入者偷袭。

  一阵刀光暗影之后,交手的双方不约而同地暂停了下来,他们刚刚都在试探敌对一方的实力和身手。

  ——对于弱肉强食的江湖而言,实力相当,才是能够谈判的前提。

  那流星锤大汉独自一人挑战华山派的两仪刀法,几十个回合后就抽身而退,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他心里对这群中原武林人士的实力有了评估。

  同理,几大门派也收起了轻慢态度。

  裴湘察觉到苏溶溶的挑衅目光,知道这姑娘是在记恨俞莲舟多管闲事。

  ——隔壁的俞莲舟快要关不住了,我得抓紧时间解决鲜于通。

  想到这里,裴湘避过众人视线,指尖凝成一道无形剑气,迅疾无声地飞向鲜于通的肋骨处。只听得鲜于通一声剧烈的惨叫,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鲜于通你这个王八蛋蛋,金蚕蛊毒的滋味儿好不好?”苏溶溶冷笑叱骂。

  鲜于通听到苏溶溶的声音,就仿佛沙漠中遇到甘泉,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忽然开始痛哭流涕地求饶与认错。

  若说他之前还有三分清明与坚持,知道要咬紧牙关不说出真相,但他此刻中了裴湘的迷魂药,心智混乱迷蒙,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算计他人。

  再加上裴湘刚刚编撰的胡家兄妹的故事,断绝了鲜于通另外找人解毒的希望。于是,在鲜于通此刻的潜意识中,就认定只有苏溶溶才能帮他摆脱金蚕蛊毒的折磨。

  因而,他一听到苏溶溶的叱骂声,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哀求起来。

  “溶溶,求求你,我错了……”

  “啊,我不是有意抛弃你的,真的,你相信我,我当初真的喜欢你,溶溶,溶溶,你不是最看不得我受委屈吗?”

  “溶溶,对不起,原谅我,只要你给我解毒,我肯定再也不离开你了……”

  随着鲜于通断断续续的求饶,华山派一方都脸色铁青。

  刘长老捏紧了拳头,面露惭色。

  那何长老倒是一贯的厚脸皮,此时抹了一把脸,声音不大不小地念叨着什么虽然私德有亏,但无愧大义,年轻小伙子么,总要犯些男人都会犯的错……

  然而,打断何长老之言的人并不是苏溶溶一方,而是崆峒派的花七娘。

  这位女侠自有一段爱恨纠葛往事,最恨负心薄幸之人。她冷笑数声,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传染金蚕蛊毒,她脚尖一蹴,腰身轻拧,眨眼就跃到了鲜于通的身边。

  “鲜于通,你之前不是说……这苗女狠毒霸道,滥杀无辜,你看不惯她的为人,才挥剑斩情丝的吗?既然此女已入妖魔道,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你干什么哀求她?莫非她给了你解药,你就会真的回到她身边吗?你的侠骨呢?你忘了师门的教导了吗?”

  鲜于通此刻被金蚕蛊毒折磨,哪里有耐心听花七娘问话,他只觉得这女人啰嗦至极,烦人至极,耽搁他朝苏溶溶索要解药。

  所以,他也不理会花七娘的质问,只是一个劲儿地回忆曾经的恩爱时光,一个劲儿地认错。甚至把他当初追求苏溶溶时说过的情话,又都可怜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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