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
她做这些,不还都是为了沈廷余,为了跟沈廷余在一起吗?
沈廷余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
以前就那样白费了她的好心好意,她都从城里去乡下找他,他竟然一点都不感动,只顾着一个林夕,还多次拒绝她,伤了她的心。
现在也是这样,她拿那么多钱出来,还不都是为了让沈廷余回心转意。
“沈廷余!我这都是为了谁!”孙晴云面对沈廷余的臭虫两个字,彻底崩溃了。
她当年嫁给那个人面兽心的赵传家,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连累了,离婚后在家里也不得爹妈的庇护,爹妈自身难保,她又去照顾沈妈妈,好歹她也孝顺了沈妈妈两年才离开啊,沈廷余做人儿子的都没尽孝,不都是她帮着孝顺沈妈妈了吗?
后来,她出国,那么苦,遇上了那个富商还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回来两年多,只为了接近沈廷余,沈廷余真的就那么无情吗?
“为了谁?你不会想着说为了我吧,关我什么事,你卑鄙到这个程度了,除了臭虫,还有什么能形容你的?我们沈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几年前恶心我和林夕就算了,后来又害的你自己女儿毁容又携带家里的财物跟人跑了也算了,毕竟都是你的私事,
但是如今花钱买通人手损坏我们的财物和利益,下一步是不是能花钱买凶杀人了?孙晴云,你到底是置华国的律法和人民公安于何地!”
听到毁容两个字,一直安静的小鱼儿若有所思。
她快九岁了,有些话,其实也听得懂了。
妈妈总说自己这个样子,是林夕害的,为什么这会又不否认是妈妈她自己弄坏了自己的脸呢。
小鱼儿松开了妈妈的手,朝着身后走了几步。
孙晴云没有注意,她的脑子里只有悲伤和不公平。
若是孙晴云是个有脑子的,应该能听得出来,沈廷余今日这些官腔打的不合时宜。
要是心中有成算的,估计不会这么大大咧咧承认的,可她偏偏是半点都没发现,陷入了自我感动和臆想中。
不过她要是个脑子清楚的,也不会一直做这种事儿了。
有时候沈廷余都觉得,孙晴云是不是高秀兰女士流落在外的亲生闺女,两人秉性上都差不多。
沈廷余看了看不远处,勾了勾唇角,声音嘹亮,掷地有声:“难不成你真的想杀人吗?”
“对!我就是要这么做,我就是要杀了林夕,林夕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争,她的厂子算什么,我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廷余,我有钱,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去香江,我有很多的钱,几十上百万的美金,跟我走你不吃亏啊,你要是喜欢做机器,我给你本钱做,我们一起开创――”孙晴云面色激动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从不远处看过来,像是要对沈廷余动手了一样。
“动手!”随着一声高昂命令传达,不远处埋伏的公安立刻出动,将孙晴云和身边的两个保镖抓了个戳手不及。
孙晴云整个人都蒙了:“你们不能抓我!我是香江来的富商,要为你们春城的经济做贡献的!你们没资格抓我,律师,律师呢!”
公安们刚才将孙晴云的话听得清楚,钱和证据还有证词他们都听到了,板上钉钉的犯罪事实和下一场犯罪的预谋和动机都有了,她没什么能狡辩的了。
破坏社会秩序,损害集体财物过万,蓄意谋杀她人生命,还有她疑似偷渡的来历,足以让她牢底坐穿。
“不,不能,不是这样的,我要的不是这个结局,沈廷余――你说句话!”
沈廷余转身面对孙晴云:“恐怕有件事,要为你的罪名加一份重量了,我是喜欢做机械,但是我服务的,是华国,不是你,不是还没回归华国怀抱的香江,而且我的机械工作涉及到机密,你居心不良其心可诛啊,孙女士。”
什么?
涉及国家机密。
就沈廷余做的机器,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她之前让沈廷余跟着自己去香江做机器,岂不是能被冠上一个妨碍国家发――
不!
“沈廷余,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对你爱而不得,爱情没错的吧,对吧,你们快放开我,我回去我回去!”孙晴云到这时候还以为华国的公安跟香江的一样,只要给钱就能地位不同。
几年没回来,她被外面的世界侵蚀得,忘记了华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
也忘记了在华国人眼中,有些东西,比钱重要的多了。
孙晴云进了监狱,就算找了律师来,也救不到她了,毕竟数罪并罚,证据确凿。
审判那天,大玉也作证了,她看向人群,里面却没有那个她熟悉的人影。
林厂长,是彻底厌恶了她了吧,所以故意不来看恶人得到恶报。
大玉毕竟是实施者,逃不掉惩罚了,并且被处以罚金,从孙晴云处获得的两三千都被搜走,她家里人一听到还要凑钱赔偿,直接了当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家里也没有钱。
孙晴云被五十年,这还是花了大价钱走了关系的结果,要不就直接枪毙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的人一点小事就直接了结生病,有的人对活着又特别执著。
比如孙晴云,散尽家财也要活着。
可惜了小鱼儿,没有亲妈留下的财产傍身,没多久流浪街头,过上了悲催的生活,每日用雪莱的脏话去谩骂孙晴云。
要不然她还能在福利院生活,起码能吃饱,该多好啊。
其实,林夕不是大玉设想的那样,因为厌恶所以不去看。
她是不介意看那些怀着恶意伤人的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的,只是……
林夕很忙。
林夕要生孩子了。
相比较于林夕怀孕的时候那一番折腾,这两个孩子的出生倒是顺利,羊水一破两个孩子就滚出来了,当然,滚是夸张了的形容。
生下来的是两个闺女。
两个孩子都不大,一个五斤一个四斤多,生下来之后区别还是有的,姐姐眼角有颗痔,妹妹眼缝长,都没睁眼,暂时看不出来谁的眼睛大,但是很好分辨。
虽然都是女孩,张菊也爱得很,还去观察沈廷余的表情。
沈廷余自然是欣喜的,两个闺女的出生,让他心里悠然而生出万丈豪情和怜惜感。
以后,他也会好好宠爱这两个闺女的。
取名字上,就看得出沈廷余的决心了。
大的叫沈如珠,小的妹妹叫沈如宝。
如珠如宝,是沈廷余的承诺,不只是对孩子,也是对孩子妈的承诺。
孩子出生后,林夕再次开始坐月子,亲妈坐镇,她可是又过了一个肥的流油的月子。
因为张菊担心孩子回去厂区的宿舍之后,又忙于工作,强行要求林夕就在医院里坐月子,林夕拗不过就答应了,不过莫小婷来看望过她后,就会两三天来一趟医院,林夕会避开张菊做些工作。
属于半远程办公了。
一个月左右,新机器到位,仓库也翻新完成,厂子重新进入了正轨。
林夕出月子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天气转热,小孩子本身就体热,经常喜欢踢身上的襁褓,林夕无比感慨身边有个亲妈照顾。
痛痛快快的洗头洗澡之后,林夕觉得自己像是那种古代的小姐终于被放出闺房的那种劲儿,开始想到处走。
可惜了孩子还小,又都是哺乳期,林夕只能在家里带娃,多亏林华茹时不时来看她,也给她带来好消息,说是华美才不到一年,纯利润就已经破五万,这让林夕的心情缓和不少。
六月,越心和亲妈过来看望林夕。
林夕将越心带出来之后,是送到了春城上学的,没啥事两人都不会来打扰林夕的。
知道林夕生娃,越心妈怎么说都要帮林夕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几个月,被林夕给拒绝了,不过也从这件事找到了一个让自己轻松点的方式,就是聘请个专门做家务的婶子,自己带娃,妈妈纯帮着带,彼此都轻松,连小团子都能一起照顾了。
这婶子从陈家村请来的,她一天下来不算特别忙,月工资,林夕给的五十,周末给放一天的假期回去,毕竟她自己也是要和家人们享受相聚时光的。
随着今年暑假的到来,张旭成却没过来玩,反而打电话要沈遇林过去玩,往年来玩的基本都是张旭成,今年倒是反过来了。
沈遇林很想去,几乎每年暑假他都是跟哥哥一起玩的,今年也不想例外。
林夕送他跟林华茹上车的时候,沈遇林忽然交代道。“妈妈,你在家里要好好的哦,不要太辛苦,等我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林夕心中一暖,拍拍他;“那妈妈等着哦,你也要听姨的话,别一个人乱跑。”
沈遇林答应了。
今年,全国的经济似乎都在加速发展,也许是前几年都在蓄势待发,今年这经济发展已经影响到千家万户,因为电视机的供应忽然多了不少。
林夕想了想,给厂子里购置了三台,自家客厅放了一台,楼下沈爸爸住的屋子也购置了一台。
虽然某些特殊物品还是需要凭票据来购买,但是林夕清楚,票据这个壁垒也是蠢蠢欲动,很快就要被推出历史的舞台了。
沈遇林刚离开没几天,林一平也过来了,因为之前把那个屋子给沈爸爸住了,如今也不好说让老人们都挤在一起,林夕从新盖的宿舍楼选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屋子给张菊住,所以林一平来也不会慌乱的临时安排。
“外公的小外孙女哦,长得那么水灵呢。”林一平逗弄两个闺女,从她们身上,似乎找到了当年养闺女的一点影子,将两人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两个女孩子,都比沈遇林婴孩时期还要活泼,一直用好奇的眼神张望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一切,精神奕奕。
胆子大,眼睛也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几乎要将人溺毙在灵动的眸子里。
张菊有时候感慨这两小闺女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林一平就差没吹胡子瞪眼了,道:“这么小,迷什么迷!”
他才不要想得那么长远呢,两个小外孙女多可人疼啊,才不要早早被人家叼去家里做媳妇呢。
“行行行,不提,你外孙女金贵。”张菊失笑。
小学,沈爸爸靠在沙发上出神。
他前段时间给老友打电话聊天,从老友的口中得知,沈妈妈出来了。
本来关三年的沈妈妈,因为在狱中说人闲话,跟人打斗了起来,多关押了一年多,如今才出来一月多罢了,回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还是住回了之前的屋子。
也该庆幸沈爸爸对这个单位给的屋子在意,沈廷余走了程序花了钱买了下来,要不然沈妈妈还真是出来后无家可归。
她娘家人早就不认她了,觉得她脑子不清楚,她要是没有沈爸爸这屋子,流浪街头是必然的。
出狱后,谁人不知道高秀兰已经是坐过牢的人,家里孩子和丈夫也跟她不亲,人都离开了也没说留个信留电话给她,自然没人帮衬。
她在家里饿了几天,只能出去捡瓶子,偶尔去小集市那边捡拾菜叶子。
加上如今生活好了,小摊贩多了,大家也不会像几年前那么难了,更没人做这种事。
沪市人,其实是出了名的好脸面,再难再苦只要不是吃不上饭,这种事其实都不会做的,她就显得比较突兀了。
沈爸爸的这位好友也是被自家婆娘打发出来买菜,才见到高秀兰的。
其实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仔细的辨认了很久才发现的,这不,正好沈爸爸打电话过来许久,他就顺口说了。
沈爸爸良久不出声,对方喂喂了好几声,都要挂电话了,沈爸爸才说:“我过段时间回去。”
“别了吧。”好友竟然直接阻拦。
沈爸爸似乎从中感受到了点什么,忙不迭问为什么。
好友一时间竟然有点难开口。
“你就直说吧,到了这个年纪,我还有啥事不能听的。”沈爸爸催促了一声。
老友这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