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
难怪要说特殊,这是畸形胎儿。
背靠背的孩子,被放在了一张襁褓里,浑身都是血污和脏东西,靠的近了能闻到很重的臭味。
此时这两孩子被放在了护士站的台面上,一个老妪正苦着脸求医生们救救这孩子:“这孩子,是我家唯一的血脉了啊。”
原来这老妪家里就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老大女娃,早就嫁出去了,老二快三十了,结婚没多久媳妇就生产了,但是媳妇这边刚生,老二那边就出了事,矿难,人当场就死了,媳妇生完这个,也是整个人都大出血,已经被医生带去急救室止血了。
这个孩子没人敢动看了都害怕。
林夕已经在观察这两个孩子了。
连体婴儿,一般这样的胎儿是在受精卵分类的时候没有正常分裂开导致的,一般这种情况与孕妇本身的病史有一定的关系,比如说受精卵的功能、受精卵所处的内环境等等,都会影响到受精卵正常的分裂,还有就是人为因素也有可能,比如促排卵的药物等。
一时间,能知道的信息不多,林夕只是粗略的查看一下婴儿的状况。
“我是听人说,你们这里有个女大夫特别厉害,能不叫叫她出来下。”老妪想了想:“哦,对了,是叫林大夫吧,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啥病都会,还教人用鸡蛋治病是个菩萨心肠的!”
有人连忙提醒她,说菩萨这几个字,在一年前,是绝对要被拉去批斗的。
老妪泪流满面住了嘴,林夕也是一脸懵逼。
她什么打出包治百病的称号了,根本没有的事,而且鸡蛋治病……
从遥远的记忆里看,这不是自己在大队里当女知青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吗,和这个老妪她为什么会知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打紧的。
林夕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决定先清理一下这两个双胞胎身上的血污:“您先在外面等会,燕子,去准备病床,张英带老太太去登记一下,阿年跟我来,咱们先把这孩子身上处理干净。”
看得出来,这孩子身上的脐带是粗糙的手法弄下来的,并不干净,还容易藏污纳垢,林夕处理好了,阿年也将孩子全身都清洗干净了,用襁褓重新裹了。
这下,两人才才看到两个孩子的全貌,孩子五官没问题,两人加起来应该是八斤多一点,如果除以二,一个胎儿四斤左右,也不算弱胎。
林夕听了心音,摸了他们胸部的位置,两边的心跳都很明显,林夕将手收回来,又看了一下他们背部相连的位置,是左边大腿的后面皮肤连在了一起,背部连在了一起,屁股靠近尾椎那一块地方,也是有一小部分连在一起。
她松了口气。
不是觉得这样的情况她能十拿九稳,而是这样的畸形胎在连体婴儿中算是比较轻的情况,有的内脏连在一起的或者是脑袋连在一起,以及共用手臂和大腿,那样的情况,才是最糟糕的,若真是那样,林夕可以直接建议人家转院,也许到京城沪市这些地方,能有所改善吧。
不过眼下才七七年,就连改善这个可能性都不大。
毕竟后世连体婴儿分离,比较早出现的治愈病例,是在千禧年前后的事儿了,距今得有二三十年呢。
哪怕眼前的病例,看上去只是皮肤相连,但是具体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判断。
林夕摘了口罩出来,那老妪就迎过来:“治好了?我就知道您一定能治好的,孩子他三姑婆说了,没有您治不了的病!”
阿年皱眉,她能理解这人的心情,但是这么说实在是过了吧,于是开口:“老太太,这病症可治不了,起码现在治不了,您就是到京城沪市去,也没说转眼就给您治好的,您可别在这里自言自语一会进去了又说我们没治,您好好看看您那孩子都成什么样儿了,您听过这样儿的还能治?”
平日里软萌的阿年忽然呛声起这个像是要捧杀林夕的老妪,给周围几人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比如张英就在想自己之前还排斥过阿年,是不是会被她记仇以后找机会说自己啊。
林夕心中一暖,向前一步护住了阿年:“老太太,您还是进去照看您孙子吧,至于这个手术,我们会组织医生会诊的,哪怕有一点可行性,我们都会尽力去做的,您放心。”
说完,林夕拉着阿年让开路,那老妪走了进去乖孙乖孙的叫,却不敢抱住那两个孩子。
林夕却找上了送老妪来的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很憨厚,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林夕问他们是哪里人。
那人就说了一个地名,林夕没从记忆中找到这个什么孙家沟,这中年男人又说了,这老妪的一个远方亲戚,是红星大队的;“好像是叫……哦,叫老三婶儿!”
老三婶儿?
林夕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谁,不过既然知道这人是红星大队的,回头找田翠芬问问也是行的。
没多久,那两个畸形连体婴儿的母亲也出来了,脸色惨白,人还没醒,还好血止住了,只是必须开补血的药剂。
因为那个老妪一直没搭理这个儿媳妇,只是盯着两个孙子看,林夕只能让那位车夫到办公室,先好好了解一下这位的来历。
这男人倒也真的老实,阿年那边倒了一杯水过来,他紧张局促的接了,就开始讲述这个名叫阿曼的产妇的事儿。
林夕从他口中得知,这位生了连体婴的母亲才十七岁,是被自己爹妈五十块钱彩礼和两百斤粮食嫁给大龄男青年赵二牛的,也就是那个老妪横死的儿子。
这阿曼生孩子的时候,为她接生的婆婆以为是孩子太胖,直接在这女人的下面剪了一刀,阿曼本就怀相不是很好,低年龄生孩子很凶险不说,还被剪了那么一下,下面的血可不就止不住了?
这婆婆倒是有意思,用那什么草木灰给人堵上,用毛巾垫着,据说一开始还打算让她自己愈合,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