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是吴峰派人专门送到范贤手上的。
作为龙王的好兄弟,吴峰很清楚贺一行对于范贤的意义。
他们刚刚组建召回的人时,就去江州找过贺一行。
那时范贤已算功成名就,像个孩子一样,想得到长辈的认可,可等他找到贺一行时,却只看见一座衣冠冢。
不仅如此连贺一行所在的整个门派也都灭了。
贺一行虽说是范贤的师父可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个月,却成了范贤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他八九岁的时候一直在和范伯驹斗智斗勇,为了生存下去,费尽心机。
正是贺一行还有葛平友,两人是照进他生命中的两道光,才让他能够坚持下来活下来。
当时范贤很痛苦也很自责,一直认为如果自己早点出来找贺一行,也许就能见到贺一行最后一面。
后来范贤也在江湖上找过贺一行尸骨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前几天范贤才知道杀死贺一行,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聂斩!
而贺一行的骨灰也一直在聂斩的手上。
这次的追悼会一定是聂斩的陷阱,可是即使是陷阱,范贤也必须要去!
“大叔,这是……”
穆婉儿看见范贤手上拿着的讣告,接过来一读以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个陷阱。你师父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现在却有人忽然开追悼会,这就是针对你来的。”
“我知道,但是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在范贤的成长中,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男人有4个。
葛平友还有葛平友的司机,范劳,还有就是贺一行。
“可是如果我去整个计划就失败了。如果师父还活着,也一定会让我别去。”
范贤可以很肯定。
以贺一行的性格,要是活着绝不准他去。
而且在贺一行死前最后,还对聂斩说,自己的徒弟将来一定能杀了他。
灭了聂斩就是贺一行最后的遗愿!
“大叔,我支持你去。就算你师父不准你去,我们也要去。十几年了,他对你如师如父,这世间许多事不只分对错,还讲情义。过去的事必须要做个了断,该祭拜的人要祭拜,这样才能放下过去往前走。”
穆婉儿摸着范贤的肩膀,认真的劝说道,同时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这番温柔的话,直接说到了范贤的心里。
范贤摸着穆婉儿,微微隆起的小腹点了点头。
在冲州大酒店门口,天知道十几辆被黑白布花装饰的车。
冲州大酒店从来没有办过白事,这是破天荒第一回,因此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这是怎么回事啊?谁死了,搞这么大的阵仗。”
“不认识,叫贺一行。好像不是我们冲州人。”
“这事儿你不知道啊,昨天开始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讣告发得满世界都是。这人叫贺一行是江州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死了十几年,现在办追悼会?开玩笑的吧。”
“什么开玩笑?据说他是大领导的师弟,隔了十几年骨灰终于被找回来了,这才补办一场追悼会。不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吗?他在江州当年还有些名气呢,所在的门派和南郑天在的那个南山派齐名!这个贺一行是那一派的帮主。你对江湖事不了解,要是了解的话一定听过他的大名。京州的范伯乐知道吗?当年也是赫赫有名。他是龙王的大伯,这个贺一行就是范伯乐的师弟。”
“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忽然说死就死了,死了以后骨灰还丢了。”
“谁知道呢,江湖上的事情今天是明天死的。他们这些江湖人刀口上舔血过了今天没明天,咱们看热闹就行。”
“别说了别说了,管事儿的人来了,小心惹麻烦。”
聂斩走下车,看了一圈会场,很不满意。
血卫跟聂斩久了,聂斩一抬眉毛,血卫都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血卫就马上把办事员叫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你们弄的这是什么东西?!”
看见办事员来了,聂斩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办事员胆战心惊,实在想不通哪里做得不对。
“这,这,这是按照您吩咐的办的啊。”
“谁他妈的让你弄得这么简陋的?!我师弟的追悼会,你弄得跟菜市场一样!给我弄隆重一点!”
“好,好。”
办事员完全傻眼了,这聂老板想一出是一出的。
一会儿让自己把贺一行的骨灰拌猪食,一会儿又要他把追悼会弄得隆重一点。
“主人,何必对那个背叛您的人这么好?”
这个血卫已经跟了聂斩很多年了,甚至聂斩当年和贺一行的往事。
聂斩的嘴角抽搐着,揉了一下鼻子说:“我不弄得好一点儿,范贤怎么会来?先礼后兵,他不来,我就把他师父的骨灰给拌了猪食!”
聂斩环顾了一圈,周围没有什么异样。
“您在看什么?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只要龙王一出现,我们马上就会发现他们。”
“别吹牛了,马上给我把防控都布置起来。我笃定,范贤已经在这附近了。”
办事员不敢置信,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他根本没有发现范贤啊。
聂斩皱着眉头,指望这群废物找到范贤,那真的是叫做梦。
血卫说:“刘老总呢?他不在?”
“刘老总说有事,就不来了。”办事员的脸色很尴尬。
这种事,刘仕达肯定不会参与的,这和特别行动组的日常任务无关。
“把他给我叫回来!你们这群废物,都根本抓不住范贤,只有刘仕达可以。”
办事员嘴上说好,心里却嘀咕,哪儿有范贤啊?
远处只有几个游客在喂鸽子,还有一些小情侣正在吃午饭而已,压根没有奇怪的人。
“大叔,怎么样?”
“聂斩来了。”范贤背对着酒店,和穆婉儿假装成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他明明没看向身后,却对身后的情况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