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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

一眼万年(GL) 孤海寸光 9093 2024-06-29 13:47

  周琅朝纪安扬打了个招呼:厨房里有刚切的水果,去玩吧。

  语气里透着很随意的亲和,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纪安扬一向很怕人跟他客气,此刻感知到亲切:谢谢。

  周夺正好跑步回来,看见纪安扬,又是好一顿问候,因为太过热情,差点把内向安静的少年吓到了,但还是很高兴的,带着两个孩子到院子里玩飞镖。

  周琅坐着没动。

  想了半天给纪绣年打了个电话,还被挂了。

  最后只能发消息。

  可是发到后面也有点不知道发什么。

  考虑到纪安扬刚做完手术,不适合吃过于油辣的食物,晚餐吃的清汤牛肉火锅。沈珊一直给他夹菜:小扬啊,多吃点,多吃点。

  纪安扬听着她温柔的声音,脸都红了,他实在招架不住这种热情,还是周琅叫停:好了,妈,让人家专心吃饭吧。

  纪安扬很感激地看她一眼。

  吃完饭,周琅也想出去溜达一圈,刚好送纪安扬回家。

  还是上次的路线,纪安扬还是很客气,让她到路口就停了。

  周琅没答应:你才做完手术,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等车停下来,纪安扬下车。

  周琅忽然觉得不对。

  这是

  她清楚看到阳台上的绿植,玻璃上倒贴的福字,屋檐下挂的风铃。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寻常:离你家还有多远啊?

  纪安扬抬手指了指:就那间。

  周琅心头重重一跳:你住在284号吗?

  那是上次她送纪绣年回来时,记下的门牌号。

  第24章

  纪安扬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未与同龄人交好,除了很小的时候被人说没有爸爸时他会冲上去跟人打架,他早就习惯对这些事情沉默以对。

  但是眼前是周响的姐姐, 她对他很好,他做不到装聋作哑。

  少年垂下去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裤子的布料,他感觉自己手心出了汗,声音也低哑:算寄住吧。

  寄住周琅喃喃自语。

  吓她一跳,还以为这是纪绣年的孩子。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太寻常, 很快调整好:哦那你寄住的这家人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生活上很照顾我, 也没有对我提出别的要求就是她工作比较忙

  那就好,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需要帮忙的, 都跟周响说。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 因为是寄住, 所以上次在学校里打架, 这小少年死都不肯叫家人,看来是怕给人添麻烦。

  周琅跳过这个话题,将今晚买的礼物放到他手上:那我们就不送你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好好休养身体。过几周来玩,我们出海开游艇。

  纪安扬不好意思地脸红着, 忽然认真地给她鞠了个躬:谢谢姐姐!

  出海啊他从小到处看病, 好像还没到海上好好玩过。

  周响很无语:干嘛呢纪安扬,我姐就是你姐, 你太客气了是不把我当兄弟吗?

  周琅含笑看着他,神色更加亲切:没事,进去吧。

  她站在路边, 等纪安扬回家,养着绿植的屋子里有灯亮起来,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记错,才跟周响说:走吧。

  周响忽然感慨:他怎么身体这么差,又做手术,还在别人家寄住,以前都没听说他说过。

  周琅开着车,目视前方,语气很自然:那你就跟他走近一点,好好对待这个朋友。

  那当然了,周响话锋一转,语气有点酸:姐你刚才说带他出海玩游艇,之前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了,你都说没空带我去,你说,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弟弟?!

  当然是你。周琅专心开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弟呢!

  周响,你幼不幼稚?

  周琅知道弟弟一向喜欢撒娇邀宠,也没把他的话当真。

  与此同时,纪安扬进家门,纪绣年正好坐在客厅里看杂志,他愣了下:我回来了。

  纪绣年一眼就看见他手上提的小礼盒:买什么了?

  是同学姐姐送我钢笔。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也回送给同桌。

  纪安扬点头,语气难得轻快:嗯,我改天去看看。姐姐还说要带我出海开游艇。

  纪绣年扬了扬眉,有些惊讶:这个同学家境很好嘛?

  嗯纪安扬忽然局促起来,会给家里造成很大的经济压力吗?

  纪绣年笑出声:不用紧张,我大概比你想象中有钱。

  她很少跟他谈及家里的经济状况,纪安扬也沉默了一下,心里却默默算着他这些年看病到底花了多少钱。

  又忍不住想,以后工作要用多久才还得清。

  纪绣年见他再度沉默,也不多说,只是再次提醒:记得请人家到家来做客,这是基本的礼节。

  我知道了,定好时间我会说的。

  嗯,不着急。早点休息,别看书了。

  纪安扬跟她道晚安,抱着礼物回房间。

  纪绣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以前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

  国庆后紧跟着的是中秋节。

  方寻心情好的不得了,哼着小曲上楼梯,没想到被人从后叫住了:小方老师?

  方寻:

  周院早上好。

  早上好。

  周琅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你有空吗?

  嗯,什么事?

  我的合作企业送了一车厢的月饼,都是礼盒装的,我让乐城开车过来了,就在楼下。你跟岑瑶看一下,给学院老师分发下去。

  啊,您太客气了。

  方寻发现这一盒月饼的市场价都大几百了,惊到了:每人都有?

  嗯,一车厢,够分的。你们统计一下人数,一人两盒,家里人多就四盒,你跟岑瑶各自多拿两份。

  方寻笑眯眯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好啊,我现在就去跟岑瑶说。

  别急,周琅叫住她,叮嘱道,别跟纪教授说是我送的,说是院里发的就行了。

  方寻眨了眨眼睛:懂懂懂,要低调嘛!

  妈妈咪啊!是爱情吗?

  周琅笑着挥手:去吧。

  对了!周琅又叫住她。

  您说,方寻没走两步又回来。

  周琅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她不喜欢吃太甜的。

  方寻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那颗八卦的心简直要炸到天上去了!

  我知道了,我给纪老师放两盒不那么甜的。

  两盒?

  那就说明家里人不多了。

  周琅点了点头:走吧,这次真没事了。

  方寻拉着岑瑶,给学院里每个老师都送了几盒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月饼。

  最后才去纪绣年的办公室。

  她正在备课,站起来接过月饼,笑着说谢谢:你怎么好好的送我月饼?

  方寻忙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这是学院发的,每个老师都有。

  说完她偷偷看了周琅一眼,发现周院正襟危坐,一副与她无关的淡然模样。

  等方寻走了,周琅过去看了看月饼:纪教授现在喜欢吃甜食了?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的。

  纪绣年说:人会变的。

  周琅:嗯,也是。既然你不喜欢吃甜食的话,那就送我了吧?

  纪绣年不解:方寻没给你发?

  周琅点头:对啊,她跟我说已经没了。

  纪绣年递了一盒给她:你要吃就拿去吧。

  周琅笑着道了声谢,没多久她出去上课,纪绣年在办公室继续工作。有人送花上门:你好,请问是纪女士吗?

  纪绣年:这是?

  这是您的花,请查收。

  纪绣年还没反应过来,就收了一大束鲜花,卡片上也没写名字。等她一看微信,周琅三分钟前回的消息: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拿了你的月饼,送你一束花。

  纪绣年:

  幸好这花不是惹人遐想的红玫瑰,是干净素雅的茉莉花。

  她想了想,直接把这束花放在了窗台上。

  等周琅下课后回来,发现她还没走:纪教授真不给面子,我送你的花,你就放在窗台上?

  纪绣年:抱歉,我不喜欢茉莉。

  周琅:哦,那可真遗憾。

  语气云淡风轻的,听不出来一点异常。

  对了,等会是纪教授请吃饭吧?

  嗯。

  纪绣年前不久通过学校教学委员会的考核,成功成为最年轻的副院长之一。学院领导班子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不同派系之间隐约有暗流涌动,纪绣年对此装作浑然不知,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但这顿饭她还是要请。

  以前纪绣年能拒绝这种饭局,可现在却很难,因为宁大本系的老师都迫切地跟她表达过这个意愿,她只能点头,还是定在上次的颐和酒店吃饭。

  纪绣年一向是喝茶的,平日里因为不爱说话,很少被人关注,但现在有人要跟她敬酒,她喝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周琅淡淡笑着,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三句两句话就把人带跑了,到最后纪绣年才抿了半口,而她喝了三五杯。

  不动神色地把她的酒全都挡了。

  纪绣年最初也没察觉,还是有位宁大嫡系老师不满地说今天又成了永州一派的专场,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周琅今天实在喝的太多了。

  就算真的如旁人所说,也完全没必要这样。

  纪绣年眉头稍稍蹙起,想开口,但又忍住了。

  一向跟她不对付的孟小颖讥笑着嘲讽:纪教授被人抢了风头,不高兴啊?

  纪绣年冷冷淡淡地看她一眼。

  这人自从她在竞争中一步评上了教授,这么多年都怀疑是纪绣年恶意举报的她,不过她只是嘴上难听,倒没做什么坏事。

  可这话一出来,饭桌上的氛围难免尴尬起来。

  谁知道这纪绣年跟周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不对付的时候看起来像有深仇大恨,转眼似乎还能说话笑笑。

  周琅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她喝的确实有点太多了,胃不舒服,眼神也有些飘忽。

  纪绣年沉着脸看她,悄悄对方寻说了句:给她倒杯茶。

  方寻心想:又是我!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鹊桥,成天为人家传情送爱,可恶,她自己母胎孤寡到现在!

  她腹诽了一顿,还是很听话地叫周琅少喝点。

  周琅挑起眉,因酒精而绯红的脸颊格外秾致,眼眸也顾盼生辉,盯着纪绣年笑了笑:行啊,喝茶。

  纪绣年权当没看见,不过被刚才那么一闹,酒也没太喝了。

  尽管酒桌文化根深蒂固,但毕竟在座的都是知识分子,有时候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吃完饭,周琅靠在椅子上好久没动。

  纪绣年提前去洗手间,回来时见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看周琅似乎有些难受地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还是叫了她:周琅?

  周琅半阖着眼,听到她的声音莫名觉得很安心,本来想应一声的,可是脑子一转,决定不说话,只懒洋洋地挤出了一个嗯。

  纪绣年见她好像醉得厉害,摇了摇头,走过去,看她眉头紧蹙,心想:她现在怎么这么会喝酒。

  以前明明不会的,到底是喝了多少。

  她知周琅这些年事业风生水起,可一想到她这风生水起背后不知是多少场这种饭局,就忍不住皱眉。

  正巧方寻也从洗手间出来:纪老师,你还没走啊哎,周院也在呢。

  纪绣年嗯了声:她醉了。

  方寻:哦,那你送她一下呗,正好上次她送过你。

  嘻嘻嘻周院下次月饼记得给我多发几盒啊。

  纪绣年:你送吧?

  我?方寻连声拒绝,我不行我不敢我不配。

  纪绣年失笑:瞎说什么呢,什么配不配的。

  我真的不敢

  纪绣年也看出来了,方寻是真的见到周琅就发怵,明明周琅从没难为过她。

  纪绣年想了想:要不我们在这等会吧?我打电话给乐城助理,让他过来接。

  方寻:行啊。

  反正不要她伸手去接着周院就行。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纪绣年说话很客气:乐助理,你好,这么晚打扰了。你们周总酒喝多了,你方便过来接下吗?

  乐城一个激灵,语气陡然严肃:抱歉纪教授,我有事回老家了,您方便送一下周总吗?

  那你能叫别人过来吗?

  不好意思,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您地址我发短信,好了,我、我这边信号不好麻烦您了,再见啊。

  电话忽然就挂断了。

  纪绣年盯着手机屏幕,很快收到一条短信,是周琅的地址。

  还特意备注了,是独居的公寓,家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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