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热水好了。”
“是我的丫头,你先藏这儿,我去取热水。”
等黑衣男子藏在了屏风后,苏无忧才把门打开,冬珠提着一桶热水正在屋子外等候。“冬珠,我自己提进去就好了,你去给我打点冷水。”
苏无忧不想冬珠卷进来,寻了个籍口将冬珠打发走了,自己提着木桶进了屋子。她放下木桶后,冬珠已经从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一桶冷水颤巍巍地走过来了,苏无忧急忙上前把木桶接了过来。
“冬珠,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今日不是要出府吗?时候不早了,再不出去,关城门前赶不回来了,赶紧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当心点,我没事的。”
冬珠此次出府是把自己做好的绣活儿送去给许妈妈,托付许妈妈帮忙卖了,她再拿卖绣活儿换的钱给苏无忧换口吃的,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苏无忧想着把眼前的瘟神送走后,再想个挣钱的路子才是,不能一直靠冬珠的绣活儿过日子,如此下去非把冬珠的一双眼睛熬瞎不可。
“好,小姐,你在府里当心些,若是没什么事,千万不要出院子。”
苏无忧虽然不傻了,冬珠仍旧有些担心她,但比起从前的战战兢兢,她此时已经宽心了不少,尤其是见苏无忧三言两语让柳儿吃了大亏后,更是对苏无忧信心倍增。
“好,你且安心去吧。”
冬珠一走,苏无忧把院子门也关了,这会儿院子里虽不会有人敢进来,但小心为上。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屋子门关上后,用盆装了一些热水,放在了方才的桌子上。
黑衣男子已经从屏风后出来了,只是他似乎走路有些不稳,却仍强撑着坐回了桌子旁,“你去屋子外守着。”
苏无忧不做声,拎着早上的绳子,打开门出了屋子,关上门后,在院子里跳绳。
跳了一会儿后,她又做了几个拉伸动作,估摸着差不多了,于是拎着绳子,敲了屋子门几下,里面并无人应答,她推开门进去后,立马将门关上了。
黑衣男子半靠着墙壁站着,双眼半阖,苏无忧进来时,他连眼皮也不抬一下,“过来扶我。”
这是命令的语气,丝毫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苏无忧将小腰杆特意挺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她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黑衣男子见苏无忧并未过去,他睁开双眼,只见小胖丫头将后背挺得直直的,傻站那里。他的双眼刚扫过去,苏无忧蹭蹭蹭跑过来了。
这位爷,喝杯白酒,交个朋友,您有何吩咐?苏无忧这会儿就差没哈腰了。
黑衣男子不说话,看了苏无忧一眼,苏无忧非常利索的扶着男子的一只手臂,突然男子整个人猛地挂在了她的身上,苏无忧感觉身子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钻入了她的鼻子,撞进了她的内心,她的脑子突然变得有些不灵光了。
这,这,这难道是看上了我,想壁咚我?苏无忧的心上下颤抖着,上辈子她是带着初吻一块共赴黄泉的,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虽看不清真实面目,但从他一双眼睛便能看出,样貌绝对不会差,更何况气质也符合动不动就爱壁咚的霸道总裁。
苏无忧在从与不从间徘徊,她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大胆而又果断的决定,只是她身上的担子愈来愈重,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喂!喂!喂!”苏无忧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脸颊,男子丝毫反应也没有。“死了?”
苏无忧的智商终于上线了,带出去扔了,不合适,块头这么大,只怕刚出院子就被人发现了。埋自己院子里?不行,会熏死自己。最后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靓仔,靓仔,你喜欢几分熟?”
苏无忧的身子微微一动,黑衣男子缓缓一下滑到了地上,连桌子上的木盆被他的手打翻在地上。
真死了?她急忙上前用脚踢了他几下,“靓仔,靓仔,你醒醒,快醒醒,要死,也千万别死我这儿了,把解药给我了再死吧!”
苏无忧连唤了他好几回,黑衣男子仍旧是纹丝不动,她想着万一被他的同伙上门寻仇怎么办,她岂不是还要白白搭上一条小命,于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掀开黑衣男子的衣裳,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早就被血水浸透了,“啧啧,还真是个硬骨头,今日碰到我,算你命好。”
黑衣男子胸口的伤口不小,苏无忧掂量了一下,伸手去随身空间里取出止血药、绷带等医用物资后,想着方才黑衣男子用匕首威胁自己的模样,默默将打麻药一事自动忽略,消毒止血后,直接上手缝针。
床上的黑衣男子双眼紧闭,苏无忧缝第一针时,他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捏成了拳头。
“下回再敢威胁老娘,老娘就没这么客气了,你知不知道老娘是个弱女子,水做的,哪里经得住你那一刀子。”
苏无忧想着自己不必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过不去,最后还是给黑衣男子打了麻药。忙完这一切后,苏无忧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她不敢大意,将地上剪坏的黑衣收了起来,给黑衣男子换上她平日里偷溜出府穿的那套下人的衣服。
地上的血迹都被她擦得一干二净,连那些用过的医疗用品和破损的黑衣都被她暂时扔进了随身空间,最后苏无忧将屋子里的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一屋子血腥味逐渐散去。
黑衣男子躺在苏无忧的床上,他脸上仍戴着面具,苏无忧对面具底下的尊容丝毫不好奇。她才不信那些穿越文里的套路,女主掀开受伤男主的面具后,深深被男主吸引后,最后两人两情相悦的戏码,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有的事不知道,就是保命。
为了救黑衣男子,苏无忧下足了血本,这会儿看黑衣男子就像看债主一般,眼神充满了“慈爱”,只想快点把这尊瘟神打包送走。
冬珠走的时候给苏无忧在小炉子上备了一些饭菜,这会儿她是又累又饿,顾不得床上的黑衣男子了,将饭菜取了出来,吃了个精光,打了个饱嗝后,坐在窗户口前看书。
原主算得上半个文盲,苏无忧觉得自己这会儿也差不多哪儿去,面对一堆繁体字,她也只能蒙对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给了天意,于是在减肥的道路上又添上了一笔识文断字。
既然重生了,苏无忧就不会再过原主从前的日子了,更不会任由人欺凌了,她放下书,坐在桌子旁,一笔一划开始练字。原主的字写得像鬼画符,苏无忧前世常练字,反倒是写得一手好字,这是苏无忧苏醒后唯一觉得庆幸的事。
床上的黑衣男子忽然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如深渊般的眼睛迅速扫了一下周围,确定是方才那间屋子后,他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胸口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快躺下,你的伤口刚缝好,小心裂开了,我岂不是白费力气了。”苏无忧端着一碗熬好的稀饭刚进屋子,就见床上的男子正欲起身,将门轻轻关上后,对男子轻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