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别墅也陷入一片安静中,所有人都进入香甜的梦乡。而有夜色的掩护,正是做坏事的大好时候。
位于一楼左边的客房房门悄然无声地打开,徐留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当他的视线落在白瓷瓶上时,憨厚的脸上出现了贪婪与挣扎之色,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打开白瓷瓶,去吸食瓷瓶里的东西。
徐留另一只手用力地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痛觉抵御瓷瓶里的东西带来的诱惑。并不断和自己说,只要这次做成了,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货源”,又何必盯着这一瓶?
“呼……”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悄然无声地朝楼上走去。
任静静和任学礼的卧室都在二楼,可徐留却没有在二楼多做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三楼。
任靖煊和妻子的卧室就在三楼,靠近楼梯的位置,再往左边走,就是沫沫的公主房。
沫沫今年五岁,是个很独立的孩子,从四岁开始就和爸爸妈妈分房睡了。
这份独立和乖巧正好方便了徐留。
他走上三楼后,在楼梯口停留了一会儿,没听见任靖煊的房间里有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走向沫沫的公主房。
徐留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任学礼,而是仅有五岁的沫沫。
作者有话要说:任家关系:
任学博【哥哥】:褚榕[前妻]、纪静柔(第二任妻子),任靖萧[前妻儿子]、任靖杰[与纪静柔的儿子]
任学礼【弟弟】:任靖煊[儿子]、任静静[女儿]
第156章 新人天师
“啵——”
白瓷瓶瓶盖打开的声音被寂静的黑夜无限放大, 可徐留已经无法去在意这个声音会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了。明明白瓷瓶里的黑色粉末没有一点气味,可当瓶盖打开的那一瞬间,徐留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神经都受到冲击,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吸了它!吸了它!
他近乎癫狂地耸动着鼻子, 想要借由吸气的气流吸进瓷瓶里的粉末。似乎真的有粉末钻进徐留的鼻子, 下一瞬徐留露出登上极乐的表情。
不过他并未忘记自己的任务,贪婪地注视粉末好一会儿, 才跪趴着将黑色的粉末倾倒进门缝里。他的动作极其小心, 深怕浪费一粒粉末。
待瓷瓶里的粉末都倒完之后, 徐留伸手去口袋里抹打火机。
然而伸手却抹了个空。
徐留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记得他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一遍,把打火机带出来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徐留正纳闷着,面前忽然伸出一个“东西”,那“东西”和打火机差不多大,而打火机就放在这个“东西”上。
与此同时, 一道略显沙哑的男童音响起,“叔叔,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这道声音离徐留极近,仿佛就凑在徐留的耳边。
徐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也看清了抓着打火机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只手,小小的,却无比逼真,借着窗投进来的血色,徐留仿佛可以看到白皙的手臂上凸显出的青红色血管。
那道沙哑又阴沉的童音再次在徐留耳边响起,“叔叔,你怎么不回答我呀?你到底是不是要这个呀?”
声音又贴近了一些, 徐留甚至可以感受到阴凉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边。
“叔叔?”
声音像是有蛊惑之力一般,诱使徐留僵硬地转头。才刚刚偏离一点儿,就对上一张脸。
脸的主人似乎就趴在他的后背上,下巴懒懒散散地搁在他的肩膀上,笑得一脸天真无害。可是那张惨白的脸,浓黑的眼圈,以及笑时露出尖锐的獠牙却成了徐留的噩梦,仿佛随时可以夺走他的呼吸。
徐留终是没忍住喊叫出声:“鬼!有鬼!”
他先是跌坐在地上,然后四肢并用地爬起来,没跑几步又摔倒,又一次爬着向前。
可眼前的这条走廊就像是永无止尽一般,无论徐留怎么跑,都泡不到尽头。那个娃娃一样鬼还趴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天真无邪的笑。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小声成了这个夜里唯一的声音,就在徐留耳边不断回荡。
徐留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没忍住停下来休息。那鬼娃娃只有一点儿大,可趴在徐留的背上却像越来越重,最后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徐留的背上,直接把徐留的双腿给压弯了。
“啪”得一声,徐留硬生生地跪在地上。
徐留语无伦次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我想要害沫沫,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只要你放过我……我马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站在黑暗中打开了走廊上的灯。晕黄的光驱走了黑暗,却也照亮了徐留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
突来的灯光让徐留怔愣了一下,下意识拿手去遮挡眼睛,一会儿之后,他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任学礼。
他静静地注视着徐留,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一如既往的严肃威严,可徐留却知道,一切都变了。
“任……”
徐留张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憨厚的脸上满是窘迫之色。
此刻他已经无法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面临这样的境地,也无暇顾及那个鬼娃娃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解释今晚发生的事。
只是还没等徐留开口,任学礼就冷冷地说道:“花园泥土里的东西也是你撒的吧?”
他的语气很笃定,不给徐留辩驳的机会。
“任总……”
徐留整个人跪在任学礼的面前,怔怔地看着任学礼。
他已经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败露了。任学礼今晚特意留下他,是对他的一场考验,也是对他最后的信任。
而他确实辜负了任学礼的信任。
徐留祈求地望着任总,“任总,您听我解释,我……”
任学礼没给徐留解释的机会,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去显得有些沧桑。
徐留注视着任学礼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掩面嚎啕大哭,哭声里充满了悔恨。
苗盈盈将黑色的粉末重新装回白瓷瓶里,走到徐留身边,低头见他哭得伤心,讽刺地勾起嘴角,“后悔?你要是知道什么是后悔,就不会亲手将自己的侄子推入地狱。”
徐留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苗盈盈,因为太过突然,他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那双被泪水浸满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点悔意,只有无尽的阴冷和暴戾,衬得他那张憨厚的脸犹如狰狞的鬼面。
苗盈盈一点都不意外,当他决定对自己侄子动手的时候,他已经堕入地狱,成为双手布满鲜血的恶魔。
“你到底是谁?”徐留死死地盯着苗盈盈,眼神毒辣得仿佛要将苗盈盈碎尸万段。
苗盈盈哂笑:“你管我是谁?”
“也是。”
徐留不纠结这个问题,忽然露出一抹神经质的笑,“一个死人,又有谁在乎你是谁呢?”
苗盈盈耸耸肩,并不怕徐留言语中的威胁。
走廊里忽然陷入沉默。
徐留面上的神色渐渐从阴狠变为错愕,最后变为难以置信。
熟悉的童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不在徐留的耳边,而是在苗盈盈的脚下。
大二仰着头,故作天真地问道:“盈盈,他干嘛看着你呀?难道他以为他的眼神可以杀了你?”
苗盈盈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可能他这里有病。”
大二煞有介事地大声重复:“原来他脑子有病啊!”
察觉到徐留看向自己,大二朝徐留龇牙咧嘴了一番,又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勾起徐留刚刚不好的回忆,脸瞬间黑了下去。
苗盈盈一把将大二薅到自己怀里,一手抱着大二,一手通知同州特殊部门的人过来把徐留带走,暂时关押在同州的特殊部门里。
徐留就是一个普通人,自以为最大的依仗失去了作用,自然插翅难逃。
几十分钟后,特殊部门的人过来将徐留带走,苗盈盈把人送出了门,直到消失在视野中,她才重新回到别墅里。
回到客房后,她抬起一只手对着灯光,一只极其细小的虫子在灯光下扭动身体,艰难地在苗盈盈手里挣扎着。
如果刚刚徐留想要杀的人不是苗盈盈,而是任家的其他人,那么这只虫子将会顺着徐留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进入其他人的身体里,而后吸收徐留身体里的力量,引爆蛊虫,来个同归于尽。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苗盈盈,是个出色的巫蛊师,及时抓住了那只细小的蛊虫。
徐留肯定不知道,他以为的杀人出逃的办法,其实只是幕后之人杀人灭口的诡计罢了。
***
同州市的特殊部门一个月前才刚刚成立,经过一个月的磨合,一切都步入正轨,井井有条地向前推进着。
三天前,同州市特殊部门接到总部的通知,让他们参与一件大案的调查。这还没过去三天,一个重要的嫌疑人就已经捉拿归案了。
午休刚过,特殊部门里的成员还没进入工作状态,多多少少有些懒散,有些人还聚在一起说小话。
“听说待会儿有总部的人过来审问徐留。”
“谁啊?”
“我听组长叫他夏老板,”这个天师进入特殊部门没多久,并不知道夏老板是谁,这会儿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组长外号不是铁面吗?可和那个夏老板讲电话的时候,表情甭提多恭敬了。所以你们知不知道夏老板到底是谁啊?”
夏老板是谁?只要参加过雾州天师座谈会的天师都知道他是谁。
年纪轻轻就在驱鬼一术上打败了黄家家主,各家术法无一不精通,是天师界百年都不一定会遇到的天才人物。
新人天师听着同事们滔滔不绝地讲着当初座谈会上的场景,面上不由露出向往之色。虽然没见过夏老板其人,但他的脑海里却渐渐勾勒出一个“夏老板”。
夏老板很年轻,但他很强,气场超过组长铁面,所以他肯定是一个身高将近两米或者超过两米的伟岸男人。作为全能天才,他一拳砸下去能把强给砸塌了,那肯定比铁面魁梧,说不定肌肉贲张,看起来充满了男人气概……
随着新人天师的遐想,夏老板的形象在他脑中渐渐立体起来,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夏孤寒。
他想了想,和同事们说道:“你们帮我打个掩护,我去会客室蹲一蹲,看看能不能蹲到夏老板。”
同事体谅他的好奇心,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新人天师立马朝会客室小跑过去。
他抵达会客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人,他姿态慵懒地瘫坐在沙发上。明明坐没坐相,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反而有一种不羁的潇洒感。
新人天师想了想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小声问道:“你也是来蹲夏老板的?”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说道:“我刚刚听说夏老板的威名,很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想过来看一眼。话说,你见过夏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