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容出现在她的病房,这让苏念还吃惊了下:“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c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这三天两头进医院,想不知道也难,更何况,你跟你爸……”说到这,白景容没有再说下去,把东西放下,就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苏念的身边。
苏念知道白景容接下去要说的话,那天她跟她爸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少人是看见的,有事发生,有人看见,传播的自然很快。
“哦。”苏念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白景容拧着眉,转移了话题:“你的情况,我问过医生了,目前来说问题不大,不过你的胃得好好养,不能暴饮暴食,不能吃辣的,其余的,就没问题了。”
“恩。”苏念点了点头,看了眼白景容,便将视线移开了。
明明是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人,可此刻,只有她们彼此,才发现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以前是无话不说,恨不得找出无数的话题来,可如今,说什么都觉得尴尬,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苏念长大了,因为痛苦而被迫成长,让他心疼的同时,更加痛恨的是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以及,伤害了她。
病房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再静一点,仿佛对方的心跳声也能清晰的听到。
许是不想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就这样白白浪费,白景容给苏念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给她递了牙签:“吃点水果吧,补充水分。”
“恩,谢谢。”苏念接过盘子跟牙签,低着头,吃着水果。
“念念,还记得你的苏小猫吗?”白景容的声音很柔很轻,生怕响了一点点就会惊动她,让她害怕的逃跑。
苏念手上的动作顿住,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到她脸上、眼底的神色,可白景容知道,苏念动容了。
他知道他不该说这些,可他忍不住,他真的压抑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只想拥抱她、亲吻她。
苏小猫,除了是白景容对苏念的爱称,也是苏念亲自做了一只玩偶猫送给白景容当生日礼物,美目其名,在她没有陪伴他的夜晚,就用她亲手做的苏小猫陪伴着他,就像是她无时无刻都在陪伴着他一样。
‘苏小猫’,是苏念注入了无限的爱意,情意,制作而成,只可惜,在她们分道扬镳后,‘苏小猫’存在的意义早已烟消云散。
这个时候白景容提起‘苏小猫’,总能勾起一些曾经美好的欢乐、幸福时光。
抹不掉,忘不掉,遮盖不了,却也永远没办法回到当初了。
白景容自嘲一笑:“或许‘苏小猫’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对我来说,这三年的陪伴,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了你,看到我们曾经最美好的时刻。可能你觉得我现在像是无病呻吟,但是念念,这么多年,你的存在早已融入了我的骨髓,想让我忘掉你,那就是要我的命,哪怕是流干我的血,抽掉我的骨髓,我也无法忘掉你。”
苏念的身躯僵硬了起来,低着的头更低了,仿佛有什么顷刻间就要溢出来一般,又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们,没得选择。
很多记忆,就像白景容说的,已经深入骨髓,再也忘不掉,毕竟这么多年的相伴相爱是真实存在的,谁也无法抹杀这样的存在。
可抹杀不了,忘不了,那又如何,这一切,早就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苏念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玉树兰芝,翩翩佳公子如今一脸忧愁、悔恨、眷恋的看着自己,眼底的波纹有那么一刻晃动了起来,但也很快,她朝着他扬起了一个浅淡又嘲讽的笑意。
“就算真的如你说的一般,那又如何?我们早已回不到过去。或者说,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回不到过去,而不是顾南衍的出现才让我们没办法走到一起。你别急着否认,在顾南衍没出现的这几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可你敢要我吗?你不敢,你甚至觉得我脏,不愿意碰我,你觉得这样的我们能走的下去?”
“不,不是,我……”白景容张嘴就要反驳。
“白景容,我说了不要急着反驳,就算反驳,你自己放在心上就好,你愿意自欺欺人,可我不愿意,我看的分明,感受的分明,你就是嫌我脏,嫌我当年被人强暴破坏了你心中那洁白的我。”苏念还是笑,只是她的笑意中,满是悲凉。
她永远忘不了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把自己送给白景容,可白景容那闪躲、厌恶的所作所为让她怎么也无法欺骗不了自己。
白景容,就是嫌她脏。
苏念在乎的,白景容也在乎,他确实在自欺欺人,可,可他是真的爱她,真的不能没有她,他只是,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而且,都是顾南衍,都是他的错,凭什么他犯下的错,要他们来承担,要不是顾南衍当年强暴了苏念,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白景容脸上的神色忽然悲愤、杀意涌现。
苏念看的分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是一声低低的笑:“呵。”
苏念的低笑轻嘲,让白景容猛地回神,来不及遮挡眼底的神色,看向苏念,像是被撕开了伪装,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苏念没有揪着白景容失态不放,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白景容,有一点你必须承认,我们的关系最终破裂,虽然可能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失去了清白让你心中有了疙瘩在先,可你既然不计前嫌跟我在一起,那么就不该在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找上别的女人。”
白景容面色一白,急着想解释什么。
可苏念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已经再次开口:“别急着说什么,你找女人,这是我亲眼所见,她脱光趴在你身上为你做那些肮脏的事,也是我亲眼所见,不管最后你们有没有如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找了女人。”
白景容的面色更加的苍白,眼底的光辉暗淡了些,看着苏念,张张嘴却又欲言又止,眼底见悔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