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厉漠琛的心突然柔软了一瞬。
他轻声的上床,将江晚搂在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拥住了江晚娇小的身子,总觉得她的肌肤有些热意――
厉漠琛的体温本来就偏高,所以一般的发烧他也感觉不太出来。
但是厉漠琛还是留了个心眼,从她的床头柜里摸出了医药箱,抽出温度计,放到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
江晚似乎是还在睡熟,脸色微微的酡红。
熟睡时的江晚也感觉到了额头上不舒服,小脸蹭了蹭,有些不配合,厉漠琛只得用手托着。
哪知道,几分钟后,厉漠琛抽出了温度计,一看上面的温度,38.6度!
这个该死的女人!
厉漠琛低低的咒了一声,便立即拿出手机来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江晚却在下一秒昏昏沉沉的张开眼睛,面前的景象令她恍惚,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男人打着电话,江晚听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说什么……
原本清澈的眼睛现在却毫无聚焦,空洞的,她的目光波光流转,在不远处的玻璃藤桌上停住……
雾气似乎要在下一秒弥漫上来。
心口刀绞一般的疼痛来的猝不及防。
“醒了?”一道低醇而磁性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并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感觉如何?”
江晚紧紧的闭着眼睛,低声说,“你出去好不好……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不想再看见任何人,不想看见这个男人,看见厉漠琛,她就忍不住的想要质问他五年前的事情。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厉漠琛却并不出去,反而在她的床边坐下,探手拿过之前放在她床头柜上的水,温温热热的。
江晚原本就难受,却又被人给撑着坐起来。
“哭过了?”厉漠琛讶然,他当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江晚因为他昨天而难受。
“……”
江晚垂着目光,几番张口想要问,但是都没有问出口……她怕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
江晚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连想都不敢想……
厉漠琛抬起了她的下巴,端着水杯,江晚像是没有了生命的木偶,给她水,她也喝,可是就是却少了那一种生气……
厉漠琛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将水杯里的水喂了她大半。
放下了水杯,厉漠琛搂着江晚的身子,她软绵绵的,目光沉痛而空洞,毫无聚焦的不知在看那里。
他低声道,“如果难受,就哭出来,不要自己憋着,我……我不知道我昨天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道歉。”
他从来不会安慰人,却在看见她现在这幅样子的时候心疼。
前半句是安慰江晚,后半句却怎么都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
“请你出去。”江晚阖着眼睛,心痛,疲惫……她想逃避。
“哭出来,”厉漠琛命令,他把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难受就哭出来,发泄出来,不要自己忍着。”
我会心疼……
可是后半句,厉漠琛却不知该要如何说出口。
厉漠琛深邃的眸子却低下,深深地注视着江晚苍白的面孔,还有那一双像桃子一样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只是将江晚用力的揽进了怀里,他心疼她的难受。
想到昨天他的种种表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后悔。
可是骄傲如厉漠琛,他不知该要如何开口安慰她,不知道如何让她不这么难过。
许让推开门而入,后面跟着两名保镖,似乎是想要帮江晚整理客厅里凌乱的东西,他看见里面的场景,顿时停住了脚步,令后面的人暂停。
“厉总……?”许让征询厉漠琛的意见,下一步该如何。
“叫家庭医生过来,厉家的厨师一并调过来。”
“不要……”江晚制止了。
“江晚,你生病了。”厉漠琛没料想到江晚的突兀,“让医生过来看看,一会再让厨师给你准备些吃的,或者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选。”
“我没有那么金贵,就是发烧而已,我不想让陌生人过来。”江晚随意的扯了个借口,“厉漠琛,我有话想问你。”
“先解决好你生病的事情。”
“我家里有退烧药,我有话想跟你说。”江晚深吸了口气,重复了一遍。
厉漠琛深深的看着江晚,她先前一直晦暗而毫无生气地瞳眸,却在这个时候焦急。
“先吃药吧。”
像是沉重的思考了一会,厉漠琛淡淡的对着许让吩咐。
江晚的双目空空荡荡,只在听见他同意的时候,心才像是落了下来。
厉漠琛还张口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可是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那样一副呆呆傻傻了的表情,不知是在看什么,又不只是在想什么。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闷。
厉漠琛有些烦躁,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刚摸出了雪茄盒,却又想起来江晚现在身体不适,把烟盒丢到一旁。
空气里面是诡异的安静。
江晚就那样坐在那里,保镖去给江晚找药了。
江晚的脑袋里面是放空的状态,她什么都不敢想,五年前的事情,她甚至不敢猜测。
保镖去给江晚找了退烧药,连同一杯温水放至了江晚身旁的床头柜上。
与此同时的,还有一份临时买来的清粥。
“先吃饭,我跟你谈。”
厉漠琛盯了她一会,实在是猜不到江晚想要说什么,他微微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江晚伸手拿了药吃下,然后又安安静静的喝了那碗粥之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厉漠琛。
“厉漠琛,你是不是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江晚深吸了口气,“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失忆了,所以就可以全部瞒着我?”
“昨天就是因为这个突然走的?”厉漠琛却皱起了眉头,仿佛根本不把江晚的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你回答我,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厉漠琛,我知道你清楚真相,你们不能这样瞒着我,我也有权力知道!”江晚的眼眶有点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