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舞猛然从床上醒来，下意识地做出格挡动作。随即才看清四周的环境，感觉整个人都错乱了起来。
明明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大商朝的山林中，与一位老太监狐妖生死拼杀，结果实力不济被狐妖一招掏心。
下一瞬猛然惊醒，便回到了现实中。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被锐利如金铁的爪子刺破的地方，并没半分创伤的痕迹。接着又检查了下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竟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你醒了，小舞？”叶振国此时推门而入，满眼的关切之色：“精神上没什么事儿吧，不少学员第一次出来，多多少少都会适应不过来……”
“爸爸……”看到熟悉信任的人出现，她的心神也从先前紧张的大战中，渐渐平息了下来。
然后，才看到叶振国身后的一众人。
其中一位银发兽耳的少女，在那些人中格外显眼，手里还端着一台ipad，看自己眼神儿颇有兴致的样子。
“叶轻舞，兔妖一族，黄阶中级实力。年纪……哟，今年才7岁啊，居然还是个小屁孩儿。”
说着又自言自语地点点头，道：“也对，兔子的平均寿命是8年左右，若非3年前灵气复苏，你偶然觉醒为妖，今年就该是兔子里的老太婆了……”
“夭夭。”叶振国略有些羞恼地打断，道：“不用说这些没用的。”
“哈……”夭夭便瞅了叶振国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局长对这干女儿可真上心。也是，若非局长悉心教导，就算她成妖后学习能力很强，也不可能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这么快融入人类社会……”
“什么干女儿，那叫养女！”叶振国赶紧纠正：毕竟这社会，干爸爸和干女儿这两个美好的词，都变得不纯洁了。
但随后他又笑了，反问道：“我对你难道就不好吗？之前不是也想把你登记为养女，你怎么还不同意？”
“我怎么同意啊？……”夭夭的神色就郁闷起来，道：“我今年都672岁了，局长您今年贵庚？”
“我……”斗嘴方面，叶振国显然技能点不足。
“爸爸，我这考核……”叶轻舞这会儿也缓和过来了，神色却开始担忧：在幻境当中，她上来差点就被命案蒙蔽。
幸好天性谨慎，才在马若男的帮助下，一步步追查到是狐妖幕后作祟。然而查到这里，她就迷茫起来，怎么也想不通娇儿为什么要对吕亮下手。
正寻着线索去了青楼一条街时，便被一只老狐妖引到了郊外山林，随即又被一爪掏心，被幻境游戏强制踢下了线。
毫无疑问，她没查清整个案情。
“考核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先稳定下心神，跟夭夭对下大致情况。”叶振国的神色倒很放松，并未因她功败垂成而沮丧。
夭夭又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估计还是吐槽叶振国偏心啥的。
随后才看了眼ipad，道：“你的考核成绩还不错，已追查到宫中狐妖这里，跟上午醒来的周博明和夏洛玥进度差不多。”
“尤其在山林中的时候，老狐妖用同为妖族的说法来离间，你仍坚守本心、不为所动，誓为田荷珍和崔浩洗刷冤屈……仅凭这一点，品德考核的方面你就已经过关了。”
“过关了？”叶轻舞一脸疑惑，道：“没查清来龙去脉也算过关？”
“当然算过关了，你难道没看出这次的考核有多难？”夭夭反怼了一句，道：“别说是你们这些考核的学员，就是从青训营里合格毕业的那些家伙，遇到这道考核题也没几个能通关的。”
“唔……”叶轻舞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次考核的确太难了，一环连着一环，环环相扣，稍有不慎线索就断了。”
然后又蹙起眉头：“我至今也想不通，吕亮也待娇儿不薄。”
“就算自古人妖不两立，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无缘无故的恨。娇儿不会没有任何动机便杀死吕亮，并嫁祸田荷珍和崔浩的。”
说完，她似乎又想到什么：“还有……我进入的幻境到底是什么，怎么感觉如此真实，完全不像什么虚拟游戏，或是什么简单的鬼打墙。”
“幻境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看着养女这会儿又有些要钻牛角尖，叶振国便开口道：“你只需知道这是民防部的秘密，方便我们考验及训练学员便可。”
“里面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说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当做了个漫长的梦就好。”
叶轻舞愣愣听他说完这番话，感觉自己好像理解了，但似乎又没完全理解，仍旧有些茫然。
好在叶振国早有应对这样反应的经验，又笑了笑道：“这些你真不用太在意，等以后训练多进入几次自然会习惯，现在先让夭夭公布下你的考核成绩……”
“成绩？……对，我的成绩到底怎么样？”这个让她关心的话题一出来，她注意力当时便转移了，紧张地看向夭夭。
“你的考核成绩还行。”这次夭夭没为难她，快速说道：“能力方面是合格，品德方面是良好，综合成绩可以评个‘合格’。”
“合格？”在民政局待过一段时间的她，当然清楚这样的成绩代表什么：“也就是说，我通过青训营考核了？”
“当然是通过了！”叶振国这才开心地笑起来，道：“这次考核的题的确难，上面还放宽了标准，达到‘基本合格’成绩的，就可以酌情考虑吸纳入青训营。而你的成绩是合格，毫无疑问已通过了！”
“哼，你也别太高兴。”夭夭这时便冷冷开口，又给叶轻舞浇了一盆冷水：“虽然你品性方面没什么问题，能力方面却不怎么样！”
这话落下，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可夭夭的声音还在继续，且越来越严厉：“船上的命案你并非真切有怀疑点，只是凭直觉和坚持，才追查了下去。”
“到青楼那里的时候，又明目张胆地吵闹着女人要自强自立，不能自甘堕落成为男人的玩物。结果当即暴露了身份，引来了老狐妖的追杀！”
“这点我问心无愧！”叶轻舞忍不住争辩起来，道：“而且，我也是为了争取她们，才能继续追查下去。”
“哼，敌我不明之前便贸然行事，说是鲁莽都不为过。”
夭夭却毫不让步，道：“而且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跟青楼女子说什么自强自立，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她们不是马若男，生来衣食无忧，还有父母的荫庇。”
“她们中的有些人离开青楼，在那个社会连谋生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有些还是被朝廷充入教司坊的犯官女眷。”
“跟她们说那样，反而会觉得你在害她们！”
说着，便将ipad的一副画面展现给叶轻舞，道：“瞧瞧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吧，就是你苦口婆心规劝的那个诗妍！”
“竟然是她？她明明……”叶轻舞瞬间哑口无言，感受到了人心的险恶。
“汝之蜜糖、彼之毒药的道理都不懂，到了一方世界却融不进去，应变能力实在差得可以！”
“夭夭……”叶振国就有些心疼干闺女，打圆场道：“考核已经结束了，而且以后你也会是他们的教官，再多针对性地训练一下不就好了嘛。”
“正因为我以后会是他们的总教官，所以才会说这些。”夭夭则白了他一眼，并没有一般下属对领导的恭敬。
但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又笑着道：“局长不是常说，对待学员就要跟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嘛。慈父的好人角色被你占了，剩下严母的这角色可不得我来？”
叶轻舞瞬间听懂她是在占自己便宜，可一想到人家的高龄，以及刚才犀利的点评，顿时又没硬怼回去的勇气。
眼珠转了两轮后，便弱弱地问道：“那，那这次考核有人完美通关吗？”
“倒还真有一个……”提起这个，夭夭的神色便兴致盎然起来，道：“那家伙跟你一块儿来的，昨天就进入了收尾阶段，估摸着也快要醒来了吧？”
话音刚落，整个宿舍里的人，都听到了两声不甘的抱怨。
“搞什么啊，那么关键的时刻，考核就结束了？”
“不，你们送我回去，送我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