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这堂课是这学期所有科目的最后一节,因为现在正是考试月,大家的心思完全不在课上的内容,教授一说下课,同学们抱上课本冲向自习室复习,他们可不是想要投机取巧的何霞,这大三都快结束了,他们必须要认真对待。
看着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陈燕才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似乎没有心思去学习。
人一旦尝过甜头,就不愿意吃苦了。
陈燕同学。李岂走到了桌前,照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不过他相信就算自己不用出示证件,陈燕应该也认识他了。
方才还散漫的陈燕立即警惕了起来,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背包,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不去查何霞的案子,整天来a大做什么?
李岂一眼就看出陈燕在掩饰什么,便指着陈燕手腕的纱布问道:上次见你手受伤了,所以带了个医生过来帮你瞧瞧。
法医也是医嘛!基础包扎时寒肯定是会的。
陈燕挡住自己的手臂,说道:我已经包扎过了,谢谢。
她说着,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和文具打算离开。
李岂马上喊住了陈燕,拿出了一份文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同学,我可以向你借支笔吗?我签个字就好。
陈燕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重新打开背包,拿出文具袋,取了一支笔出来。
李岂接过水笔,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水洒了,立即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刚才矿泉水瓶没拧紧!他说着,将手伸向了旁边。
时寒会意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李岂。
陈燕见自己放在桌上的书湿了,立即抢过李岂手里的纸巾,自己擦了起来,不需要,我自己来。
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厌恶。
李岂自知理亏,一直在道歉,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闲着,单手打开了文件夹,隔着袖子将笔袋里的铁尺放进了文件夹中,翻页挡住铁尺,低头签了个字,马上将笔装进笔袋递给陈燕,连声道歉。
陈燕紧皱着眉头,抢走李岂手上的笔袋,抱着书转身就走,看来是烦透了在场的两人。
时寒看着被李岂藏起来的铁尺,好心提醒了一句,未经当事人允许拿走的证物是不被承认的。
李岂当然知道,但他依旧将铁尺装进物证袋,说道:法医给出的致命伤是什么?
时寒回道:高处坠落,头骨破裂。
李岂颔首,举起手上的物证袋,所以铁尺不是致命工具,只能算作陈燕对何霞实行暴力威胁的证据,这个属于民事,我是刑事的,不管这个。
换个说法就是,就算这个铁尺上真的有何霞的血迹、陈燕的dna,没有陈燕真正导致何霞死亡的直接证据,陈燕也只能算是校园暴力。
时寒抿了抿唇,随后说道:你先带物证回去,找到陈燕嫌疑后,先把人扣住,或许今晚,我就能找到直接证据。
在没来见陈燕之前,他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现在他对案件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只差最关键的线索。
李岂疑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时寒这么神神秘秘的,是要做什么。
时寒和李岂一起回到了车库,他拿走了后备箱里的工具箱后便独自离开,李岂跟着物证科的同事们立即返回ics做最后的化验。
他走到老校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拉开警戒线走进了何霞跳下来的那栋楼,却隐约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于是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逐渐向楼上走去。
言然能想到何霞亡魂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生前最后呆的老校区天台了。
但因为何霞跳楼,附近被拉了警戒线,天台更是被上了锁,言然想尽办法都进不去,苦恼地在天台铁门后踱步。
时寒悄然上楼,却在看见言然时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时寒?言然眼睛一亮,向时寒走去,余光却见楼下有什么东西上了楼。
嘘!言然伸手拉住时寒走到一边,给何霞让道。
只见它上楼后好像看到了什么,立即跑了过去,随后它一把抓住对面,破口大骂。
但言然并未通听感,只有进入何霞的回忆才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紧握着时寒的手,说了句:等会要是有危险,你自己先逃,不用管我。
说罢,言然松开了时寒的手,走向何霞,最终自己的身影与何霞的亡魂重叠,言然再睁开眼时,面前站着的是一脸不屑的陈燕。
第10章 110 何霞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被发现了!何霞不甘地质问,她最近吃药的用量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反正我的前程已经被毁了,我现在就去找老师交代一切!她好不甘心!
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陈燕一听到何霞要告发她,连忙抓住了何霞,事情都已经发生,你自己顶罪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拉一个人?你贱不贱啊!
明明是你自己作弊在先,别想着当了女表.子再立牌坊,你才是罪魁祸首!
陈燕说着,甩开了何霞抓着自己的手,骂人的话说得有些上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信用到了老师面前,老师是相信谁?我大可以说是你诱惑我,我其实并没有看小抄,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无耻!何霞说着,伸手就要抓陈燕的头发,但她身体太过虚弱,还未站稳就被陈燕一把推倒。
陈燕一把抓起何霞往天台栏杆走去,大笑说道:你以为今天我为什么约你来老校区天台啊?
何霞这才反应过来,害怕地抓住陈燕的手,生怕她把自己推下去。
我都听到你和你妈妈说的话了,抑郁症是吧!我看你这么经常自残,应该很想死吧!我今天就帮帮你!陈燕说着,将何霞往楼下推。
何霞已经吃了很久的药,体重只有70斤不到,对于陈燕来说,再轻松不过。
但何霞紧抓住陈燕的手,她不想死!她只是病了,她还有很多景色没有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但在何霞的视角中,陈燕就这么笑着,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而她,缓缓坠落,逐渐没了知觉。
是解脱吗?好像是的,但她好不甘心
言然!言然!时寒只看见言然突然冲上去就昏倒了,一直叫他都没醒过来,一向镇定的他慌张的看着言然,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心中后悔,如果他刚才及时拦住言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言然眼前的黑暗逐渐明亮,隐约看到时寒的脸,有些费力地伸出手触摸时寒,我还在做梦啊?
时寒立即握住言然的手,醒醒。
见言然还是浑浑噩噩,时寒放心不下,便将人扛了起来准备先送他去医院。
突然被时寒扛到肩上,言然就算没睡醒,现在也是真的醒了。
咳咳咳,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电视剧里不都是抱着的吗?再不济时寒架着他也好啊!这种人贩子扛法是怎么回事?
听到言然的声音,时寒赶忙将人放下,确认言然真的没事。
看着时寒扒拉自己的眼皮子看瞳孔,又是捏着他的下巴看舌苔,言然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时寒还真就是情调终结者呗!
行了行了,我没事了,活蹦乱跳的,要不我现场给你表演个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言然拔掉正掐着自己下巴的时寒的手。
时寒松了一口气,别再吓我了,我经不起吓。
在言然的事上,他格外认真。
言然理亏,没有再提刚才晕倒的事,而是提醒道:时寒,死者被发现作弊以后,应该会对同样参与作弊,但没有被抓到的陈燕产生记恨吧!
时寒顿住,他同意言然的看法,但如果这个看法是从言然所谓的见鬼中得来的,他就要再考虑考虑。
于是时寒起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天台的门,提着工具箱走向了栏杆处。
为什么你有钥匙?言然紧跟着走了进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答案,毕竟时寒是ics的人,找学校拿到钥匙肯定比他容易。
时寒走到天台栏杆边放下工具箱,从中拿出一个小喷壶,沿着栏杆喷了一段距离,终于见栏杆上有一处泛起蓝紫色荧光。
鲁米诺?言然的视线一直跟着时寒,见他大晚上出现在这里,又拿着试剂喷,像是在找什么,大概想到了可能。
时寒点头,他手上的是鲁米诺试剂,是鲁米诺和双氧水的混合物,会与血液中的血红素发生反应,释放出蓝紫色荧光。
在给何霞做尸检的时候,他发现她的手腕有横纵两种挫伤,墙面上的确有她的血迹和皮屑,但栏杆上却很干净。如果她是自己抓着栏杆自救,栏杆上一定会有她的皮屑。
但物证搜证时,并没有在栏杆上发现血液,又因为校方不停施加压力,他们还没来得及做鲁米诺反应就走了。
不过这个地方是老校区,天台的栏杆全都是生锈的,就算凶手想要将血迹擦掉,也会留下痕迹。时寒用棉签蘸取栏杆上锈迹之间的血迹装进试管,将试管放进工具箱,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时寒想起了什么,对言然说道:跟我回ics。
言然反问道:我还有嫌疑啊?
ics还正准备抓着他不放了?
时寒摇了摇头,说道:等我结案,给你检查一下。你动不动晕倒,我不放心。
言然苦笑,低声道:看样子你还是没相信。
这不重要。时寒还是觉得言然的身体要紧。
这很重要!言然立即否定。
两人突然僵持住,言然挥了挥手,转身走下楼,算了,既然不是去拿我的奖励,就没必要白走一趟了。
见言然赌气离开,时寒叹了一口气,提着工具箱紧随其后,但在分岔路口,两人并没有选择同一条。
李岂拿到铁尺的化验报告就立即派人将陈燕带了回来,根据血液监测反应,这把铁尺上有死者何霞的血迹,以及你的指纹,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回去以后,陈燕就发现自己的铁尺不见了,听到李岂现在说的话,就知道ics怀疑到她的头上了,于是说道:何霞有自残的习惯,有一天我发现她拿我的尺子自残,我还阻止她了,长官,这不犯法吧!
反正现在何霞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时寒提着外卖袋子走了进来,将一份盒饭放在了陈燕面前,另一份递给了李岂,先吃点夜宵吧!
李岂见时寒自己没有,打算把盒饭给时寒吃。
不了,吃夜宵不健康。时寒拒绝后,坐在了李岂旁边。
李岂拆筷子的手顿住,但他是真的饿了,平时赶时间吃不上饭也没见着出什么事,于是直接开扒盒饭,吃得饱,晚上不做饿梦。
时寒见陈燕并没有吃饭,淡然地说道:你很冷静。
这话听着是在夸人,但陈燕并没有在这句话中听出多少夸人的意思,依旧冷漠地看着时寒。
李岂的盒饭都吃完了,时寒又喊朱寞往审讯室送其他吃的。
在审讯室吃东西不好李岂看着自己面前的零食饮料,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时寒看了李岂一眼,又看了看他微微凸起的肚子,抿了抿唇,随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那就歇会,慢慢吃。
第11章 111 何霞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审讯室里,一坐就是三小时,眼看着就要到第二天了,陈燕也失去了耐心,起身就要离开。
李岂马上拦着,转头问时寒:你到底想干嘛?这都仨小时了。
时寒点了点头,嗯,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时寒信步走向门口,只见袁薪顶着大黑眼圈送来了报告。
多谢。
时寒道谢后,打开报告看了一眼,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随后走回桌边坐下。
他修长的手指在伸向桌子对面轻叩了叩,坐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陈燕犹豫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我刚刚说了,你是个很冷静的人,这一整件事你做得看似做得挺干净的。时寒说的是看似,却并不是真的干净,随后他对审讯室外招呼了一声。
审讯室内的电视机立即被打开,放的是何霞帮助陈燕作弊的监控,但由于何霞的位置和陈燕刻意掩盖,监控只能看到陈燕接了纸条,并不能拍到她作弊的过程。
我很奇怪,为什么其他小抄都被何霞撕了,却留下这两张。时寒说着,拿出何霞夹在书里的两张小抄,继续说道,物证科很有经验,他们用铅笔重新摩了一遍,发现在纸条上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时寒拿出陈燕的考试试卷,其中一道题和纸条上压出来的字迹高度相同。
说不定是何霞模仿过我的字迹,企图泼我脏水呢?陈燕依旧不承认。
时寒拿出字迹鉴定报告,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比划之间留下的间隙是不一样的,下笔的力道、字型也不一样,而这份小抄上的字迹和你的字迹高度吻合。
见陈燕还要辩驳,时寒没有继续听,而是说道:死者尸体表面的瘀伤,与你的铁尺形状相符,上面有你的dna,同样也有何霞的dna。不用再重复何霞自残的说辞了,外力致伤和本人伤害,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是法医。
尸体上的大多数矩形瘀伤都是斜向下的,受力点靠身体一侧,因此瘀伤也就更严重,正常人在清醒且没有束缚的情况下,被人击打会不由自主地蜷缩防御,所以尸体手臂靠内侧只有死者曾经的自残伤,是无法自己打出这样的瘀伤的。
还有你手臂的伤口。时寒拿出垃圾桶中的破伤风药单,你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生锈的地方,所以才去打破伤风吧!
陈燕看了一眼单子,恢复了平静,那又怎么样,我不小心划到的。
时寒亲自上前查看伤口,只见陈燕的手臂拆掉纱布,伤口并不是挫伤,而是两条将近十厘米长的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