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不是故弄玄虚,不是假道学,不是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给人洗脑。
破案这件事,是从中心文明延伸出来的,属于天下正统!
什么是中心文明?两个字,逻辑。
社会学要研究的一切问题,都是在研究逻辑。
而逻辑则不光能够囊括社会学,也可以囊括科学,以及其他一切学问。
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光是人类,凡是生命,都是以逻辑为根本。
甚至,无生命的东西也要遵守逻辑,比如地球围着太阳转,也有它的逻辑。
话说回来,什么是破案?
就是根据现有条件,理顺逻辑,真相自然就浮现出来了。
所谓推理,就是沿着逻辑链条攀登。
所有努力的目的,都是为了理解犯罪分子的逻辑,能理解了犯罪分子的逻辑,弄通顺了,天底下就没有破不了的案件。
诚如艾德蒙・罗卡所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无法磨灭痕迹。
破案就是要发现这些痕迹,推导背后逻辑,然后一切真相大白。
这便是所谓的破案方法论了,庞晴天不懂这种方法论,见到张子扬的表现,自然惊诧莫名,深受震撼。
以后得好好请教啊!
她真的服气了,都打算跟着学习了。
“这个人是谁?能不能查出来?”
新的问题出现了,庞晴天试着把录像定格,然后放大,可这清晰度不够的黑白录像,一放大,反而更加降低了分辨率,更加看不清楚了。
“这个需要慢慢查,不过,我们可以先缩小一个调查的范围!”
张子扬沉思了一会,有了个主张。
“怎么缩小?”
孙绍龙也上心了,这要是不缩小范围,把全部空姐都查一遍,必然引来议论纷纷。
缩小范围就好多了,尽量降低影响。
张子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往前面翻看录像,一直到翻到真假钱怡霈的分界点。
看日期,是六月二十一,在这之前,是真的钱怡霈来上班,在这之后,一直到七月八号,是假的钱怡霈在顶替。
要分辨很简单,二人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没注意到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可一旦拿着这一点去对照,就会格外的分明,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两个人。
而一旦发现这一点,更多的疑点也出来了,两人只是身高,容貌比较像,毕竟不是一个人,各种细微的差别都可以分辨了。
“根据这录像,说明钱怡霈在六月二十一日离开之后就已经失踪了。
假的钱怡霈二十三号上班,一直上到七月八日,制造了一个假的失踪。
那么,真的钱怡霈失踪的时间段肯定是在六月二十一到六月二十三这三天。
也就是说,凶手作案时间就在这三天!
而假的钱怡霈来顶替上班,很明显是在配合凶手行动。
我们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广陵航空里面的人,那么,我们就可以调查在六月二十三日到七月八日这段时间不在岗的空姐。
必然是其中的人假扮了钱怡霈!”
张子扬一番推理,把盘查对象缩短到了某段时间内的不在岗空姐,这人数就极为有限了。
别说孙绍龙了,庞晴天都有点懵,陷入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脑子里不断的理时间线。
真的钱怡霈六月二十一日离开机场就没有再回来,假的钱怡霈在六月二十三日顶替上班,一直上到七月八日失踪。
现在八月十日,也就是说钱怡霈其实已经失踪了四十天,而不是原来推测的一个月。
而要假冒钱怡霈在广陵航空公司里做空姐,必定是熟悉这里的空姐。
懂了!懂了!
庞晴天点头不已,见孙绍龙还没明白呢,给他说了一遍。
“反正我的工作就是把六月二十三日到七月八日不在岗的空姐找出来对吧?
那我这就去,你们稍等一会!”
说完,孙绍龙就匆匆忙忙的去了,自从报案以来,一个月了,总算看到曙光了。
神探果然是神探!
他也忍不住赞叹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张子扬和庞晴天,张子扬见桌子上有烟灰缸,便掏出一根烟默默抽着。
有了可下手的地方,他放心了很多,根据已经推理出来的东西,又有了两条线可以查,一是假冒钱怡霈的空姐,另一个则是邵明国,需要看看的出国时间是不是早于六月二十一,如果是,那他就真有不在场证据了,如果不是,他的嫌疑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看向庞晴天:
“邵明国是什么时候出国的?”
庞晴天一直在思考假冒的事情,听了一愣,连忙翻开案卷查找了起来,然后轻轻啊了一声,俏脸一红。
“邵明国是六月二十三日出国!”
她这样一说,张子扬也是一愣,简直严丝合缝,一个非常简单的推理结论出来了。
很可能就是邵明国作的案,然后他等到假钱怡霈去上班,自己也前往国外。
说不定,他还是从这个机场离开的呢。
一想到邵明国很可能和假钱怡霈来这个机场,然后各自离开,他不由感叹,心理素质真够可以的。
不过这也符合邵明国的情况,作为医生,心理素质绝对差不了。
“看来应该是这家伙了!”
那么明显,庞晴天也发现了。
只是一确认嫌疑人,她的钦佩之情更加强烈,经过昨天,她已经认同张子扬的办案能力了,可还是没想到今天就能锁定嫌疑人,这也太厉害了。
他肯定有什么办案方法吧?
只是,他没理由教我啊!
想到这里,不由沮丧,但还是试探道:
“张警官,你真厉害,和你一比,我确实是不学无术,根本没有破案的能力,可悲的是,我并不知道从何学起!”
她语带哀怨,张子扬听明白了,她是想学习,他一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有人愿意学,他也愿意教。
以前他也是这么对许芳芳的,只不过许芳芳太过大条,浮躁,如果 从基础开始教,她根本听不下去,只好从手法上去让她惊奇,以引动她的求知之心。
而庞晴天则不同,她已经是副队长了,有了一定的积淀,倒是可以从基础讲起,从理论讲起,把方法论告诉她。
“其实要学也不难,我可以教你啊,不过,我知道的也有限,你就批判性的吸收吧!”
张子扬谦虚谨慎,有一种长者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