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飞浪一脸淡然地甩动手腕,微笑着看向大嘴女人,“我刚才不是打你,是帮你治病!十年颈椎病,我这两巴掌帮你治好了一多半儿,你该谢我!”
大嘴女嘴巴张得老大,一双眼睛瞪得像灯泡似的,满脸震惊神色,像被定格了的画面,直接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才回过神来,怒声道,“胡扯!不可能!”
“你可以转头试试,看看后背是不是,还像之前那么僵硬疼痛。”
方飞浪语气淡然平静,给人感觉好像真事似的,连大嘴女也忍不住左右晃了两下脖子,好像真有效?
前半生在家中操持农活家务,让她患上严重的颈椎病,近些年经常头晕头痛,为治病已经倾家荡产。男人熬不住,跟着别人跑了,孩子也不管她。
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这才厚着脸皮,干起医闹这行当。
“我不信!你蒙人!”
终日饱受颈椎病折磨的大嘴女,死活不敢相信,挨两巴掌就能治病!
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她上下左右晃动脖子,动作十分滑稽搞笑。
随着她动作幅度变大,眼泪也跟着“扑簌簌”掉下来。
没有嚎哭,没有谩骂,有的只是默声落泪。
一张蜡黄的脸,缓缓变白,由白变红,渐渐的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颜色。她直勾勾地盯着方飞浪的脸,像是要把他的模样牢牢记住似的。
啪!
随着一声清亮干脆的巴掌声响起,大嘴女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五根清晰的指印,足以证明她下手的力度有多重!
这一耳光,势大力沉!响彻急诊室!
啪!啪!啪!
她疯狂扇起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哭,很快就把自己扇成一个猪头。
还没等众人弄明白怎么回事,大嘴女“扑通”一声跪倒,跪行到方飞浪跟前,“方主任!我……我不要脸!我不是人!我脏心烂肺!”
说着,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似的,哭得眼睛肿得像桃似的。
其他人见状,纷纷傻了眼!
“大姐……”
长脸女怔怔地看向大嘴女,心像被一窝乱草包住,刺痒痒的,真不是滋味儿啊!
急诊室里鸦雀无声。
大嘴女突然抹了一把眼泪,“腾”地站起来,面红耳赤地看向长脸女,眼睛里充满忏悔、内疚、感激和愧疚等复杂的感情。
“妹子,你这活儿,姐不干了!不是今天不干了,是以后都不干这缺德事!
今天,方主任这两巴掌,把我彻底打醒了!
我奉劝你一句,没啥深仇大恨,别把人往死里逼!
一旦咱们把这些好医生作没了,后世万代子孙,靠谁看病?
方主任是个好人,更是一个侠骨仁心的好大夫!咱不能把他坑了!”
大嘴女说完,再次看向方飞浪,朝他深鞠一躬,“对不起!方主任!”
“明天过来吧!我争取一个月内,把你的颈椎病治好!”
方飞浪不是傻子,他当然能明白大嘴女,这一番慷慨陈词的最终目的――求他治病!
索性顺水推舟,给她一个台阶。
“好!好!谢谢方主任!”
大嘴女眼中闪现一抹惊喜神色,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人都没影了。
剩下几个“虾兵蟹将”,完全不成阵型!
这些女人,平时跟着大嘴女后面煽风点火行,真叫她们挑大梁,哪个都不是那块料。
这一盘散沙,很快就被荣领队带走了。
临走时,还有个女人拽着门把手,扯着脖子朝着方飞浪喊,“方主任,我妈也有颈椎病,明天我带她过来,你也打她两巴掌行不行?”
“……快走!”
荣领队推了一下女人,转头看向方飞浪,阴沉着脸,目光深寒如千年寒冰,“你厉害!”
实习警跟在荣领队身后,也朝着方飞浪点点头,算是感谢他刚才出手解围。
不知为何,方飞浪觉得他好像有话有说,又碍着某种原因,没能说出口。
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最后只剩下长脸女一个,和二虎肩挨着肩坐在床边,双眼空洞地看向方飞浪,像三九天被冻麻爪的野鸡,一脸不知所措!
“住院?还是转院?”
方飞浪云淡风轻地看向二虎,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二虎扭头看向老婆,一时也没了主意。
“先……先住院吧!”
眼看着,一出好戏演砸了,长脸女十分不甘心!
办住院不过是权宜之策,等她想到好办法再卷土重来!
“家属和我去办住院手续!”
护士长黑着脸,带着长脸女去办手续。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指责长脸女的无理取闹,长脸女不服气,还同他们争辩了几句,看样子丝毫没有半分愧疚之情。
办完住院手续,长脸女推着老公二虎,来到病房,特意把门窗锁好,这才凑到老公跟前,低声细说经过。
“二虎,雇主怕你扛不住事,又给我打了五万块,他说一分钱都不会少咱们的,叫你按照原计划行事!只要事情闹大,他愿意给咱追加十万块!算下来,这一炮能赚三十万,咱能在老家盖一栋楼房给儿子结婚了!你得扛住啊!”
长脸女小声嘀咕完,又特意把手机转账短信拿给老公看。
自始至终,二虎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阿香,我有点后悔了!”二虎叹气道,“你说我这腿要是真残了,以后不就是废人一个?你还能跟我了吗?”
“放屁!我阿香是啥样人,你不清楚啊?”长脸女狠狠剜了二虎一眼,“你听我的,狠狠心豁出来这条腿,瘸了就瘸了,钱到手才是真的!”
两口子说了半天,二虎被老婆劝得又没了主意,一方面舍不得这条腿,另一方面又惦记那一大笔钱。
就这样纠结了大半天,直到晚上方飞浪来给他换药时,还在犯愁该咋办。
“方主任,换药不都是护士干的吗?你咋亲自来了?”
长脸女一边嗑瓜子,一边斜眼瞄着方飞浪,“你这药和上次那味不一样啊!是不是换药了?咋没通知我们家属呢?”
“腰部以下没知觉,当然要换药!”
方飞浪面无表情地解释着,猛地把手里的黑色膏药,贴在二虎的断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叫唤。
长脸女扔下手里瓜子,气势汹汹地上前,“你怎么回事?公报私仇是不是?”
“有担心他的功夫,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方飞浪的诊断,长脸女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反倒出言讥讽他,“随便编一个我没听过的病来吓唬我,是不是以为我和那傻娘门一样好骗?”
比起她的轻慢态度,二虎显然把方飞浪的话听进心里去,“方主任,你说的啥睡眠暂停症,是不是就是打呼噜啊?”
“打鼾只是症状之一,还有嗜睡、头痛、夜尿增多等临床表现。”方飞浪扫了一眼长脸女,不由得连连摇头,仿佛看见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似的。
“我结婚之前睡觉就打呼噜,到现在也没事,你们这些大夫就知道吓唬人!”
长脸女嘴上不服软,心里已经有所动摇。
她想不明白,为啥这大夫只看一眼,就能断出她的病症,难不成他天生透视眼?还是说,他能掐会算,无所不知?
无论哪点都挺可怕!叫她越想后别越凉,冷汗“嗖”“嗖”往出冒,看向方飞浪的眼神都跟着变了。
方飞浪并没有理睬这些,替二虎换完药,直接下班回家了。
医院门口碰见王法,俩人站那聊了几句。
正聊着,忽然听见身后又人叫自己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