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被踢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饶是如此,子弹也没有打得太偏,擦过了温浣玉的腰际。
洛梓叙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手心一阵温热。
温浣玉雪白的衣服被染红一片,刺得人眼睛生疼。
简清见状连忙上前,夏依馨则是把吴峰两下压在地上。
兰可欣呆滞地坐在一旁,还没有缓过来。
夏依馨转头的时候,发现洛梓叙满手是血地起身。
她心里一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入目便是温浣玉苍白的脸。
“她失血过多,要赶快送医院。”简清皱眉,抱起温浣玉往外走,“依馨你跟我来,梓叙你……”
话说到一半没继续,但是夏依馨也看出来,洛梓叙被刚刚温浣玉的举动震到了。
温浣玉已经昏过去,也见不到洛梓叙难得的表情。
夏依馨看看地上一直挣扎的吴峰,开口想说“这个人怎么办……”
但看到洛梓叙那个样子,又闭嘴了。
洛梓叙走过来,眸子不带丝毫感情,就像夏依馨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他拿起脚边短短的碎木屑,蹲下身,使力插进了他的手背。
吴峰发出一声惨叫,夏依馨被洛梓叙这个样子吓得有些发愣,一个没注意,吴峰挣扎得太厉害,自己摔在地上。
洛梓叙冷淡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吴峰,又看看愣愣坐在地上的夏依馨,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我以为,你已经把我从这里救出去了……”
说罢再也不看她,起身走出去。
夏依馨的心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猛地抽了一下。
就像失去了什么一样,空的厉害。
救出去……救他出去……
我什么时候救了你……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夏依馨出去的时候,只剩了一辆洛梓叙开过来的车。
车门是紧闭的。
陆风走过来,看她呆呆的样子,伸手在她面前挥挥:“你怎么了?”
夏依馨下意识摇摇头,僵着身子走出了这个地方。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几个人还没接到消息。
安霖看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狼狈,他们人呢?”
夏依馨终于回神,抬眼看向他:“浣、浣玉中枪了……他们在医院……”
安霖有些震惊,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问,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去泡了一杯热可可。
“喝点吧,会好过点。”
“谢谢。”夏依馨接过杯子,又不说话了。
安霖有些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温浣玉中枪的事情和她有关?
夏依馨脑子一片混乱。
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救出去?他希望救他的是我?
什么叫他以为?
到底什么意思?
夏依馨对枪伤有些了解,温浣玉伤在腰侧,若及时处理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但是洛梓叙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子蒙为了救他,和那辆车一起掉下了河水中。”简清许久之前的声音突然在夏依馨的脑海中响起。
夏依馨想起洛梓叙看她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阵发苦。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了?
“喂,简哥,你在医院?”安霖在一旁打电话。
简清看看急救室的门,低声道:“在。”
“洛哥呢?你们什么情况?”安霖有点担心。
简清猜到安霖既然知道了,夏依馨一定回了事务所,也放下心来:“梓叙不知道去哪了,来了医院之后又走了……”
他在电话里和安霖大致说了一下过程。
电话挂了之后,简清的眸子有些幽深。
梓叙,你这辈子,是不是就陷在子蒙的事情里出不来了……
夏依馨抱着杯子,实在坐不住了,又不想去医院,怕碰到洛梓叙,起身想去警局。
安霖看她:
“你去哪?这么晚了……”
夏依馨走路的脚步顿了顿:“我,我回家。”
“哦。”安霖没再说什么。
夏依馨看到夏辉的来电,顺手接了:“哥,我晚点回去,犯人抓住了,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辉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没再说什么,只是交代不要在外面过夜,就挂了电话。
夏依馨买了点吃的去找陆风,却在门口看到了洛梓叙的背影。
她下意识想回头,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洛梓叙心里平静了很多,看到夏依馨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他避开夏依馨,对陆风道:“兰可欣呢?”
“已经审完了,正准备放回去。”
“哼,放什么,这才是幕后凶手。”洛梓叙冷笑,衣摆上还有黑色的血迹,陆风从来没看到他这么狼狈过。
“兰可欣?杀人的不是吴峰么?”
洛梓叙没再理他,交代一句“别放人”就走进去了。
夏依馨被他刻意无视,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对待与现在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心里不知升起一股什么感觉。
人就是贱呐……
夏依馨感叹一句,跟着进去了。
洛梓叙感觉她跟过来,没说什么,单独走进了审问室。
“你杀了人吗?”洛梓叙看着她。
对方的脸色很差,但是气势还挺足:“我没有,杀人的都是吴峰,他想和死掉的赵芊芊结婚,我拦不住,就给了他一间别墅放尸体。”
一句话说的漏洞百出,洛梓叙没戳破她,只是盯着她手上的戒指:“你这个戒指,看上去比涂卡奇的那个要新很多。”
兰可欣眸子闪了闪:“我之前丢过一次……就买了一个。”
“哦?”洛梓叙盯着她,“还记得在哪弄丢的吗?”
兰可欣没说话。
洛梓叙语气越发强烈:“要不要我告诉你在哪丢的?”
兰可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洛梓叙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戒指。
与她手上的一模一样。
“是不是在当年赵芊芊失踪的树林里?在那座桥上?”
夏依馨在外面透过监视器看,瞪大了眼睛。
这人……居然因为温浣玉帮他挨了一刀,自己跑去找戒指……
夏依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兰可欣抖着嗓子:“那、那只不过是、是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