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张川强提到的机会应该就是他发现的清朝古墓了。再往后翻,确实用较为详细的信息,记载了他发现古墓时的种种经历。
关于古墓的构造、机关,年份,他凭着自己的本事,有了个大概的摸索。还有种种机关,张川强认为这很可能和明末时期,一个叫李云海的道士有关系。
但是在这方面,张川强没有做太过详细的记录。一来他本身文化水平较差,能识词断句都是他那个倒霉师傅的功劳,对那个李云海道士的了解比较有限。
其二是因为他更关心这个墓中藏着的东西,是不是能切实地弄死洛友倡。别的事,对他来讲没那么重要。
而他写到了红木棺,也写到自己发现这口棺上刻有秘密的古代血祭祭文。那是上古时代的少民祭祀鬼神所用的文字,守护着棺中的尸体。
张川强的老师教过他一些,但不全。他只能辨认出一些,但也是很关键的一部分,擅动棺椁,打扰墓主安宁者必遭鬼神索命,开棺者定死!
我和怪人都没有在外棺上发现血祭祭文,也许是在时间流逝中刮掉、或者腐蚀掉了。
但张川强就动了心思,之后就发生了他装疯卖傻,逼的洛友倡亲自下墓拉棺的事发生。但是笔记里写到,张川强确实遭遇了一些极为恐怖、难以想象的事。
这从他笔记后半段有些癫狂的字迹和潦草无序的语言里可以看到一些,我实在分辨不出那段他写了什么。往后面跳了一段,总算字迹又正常了。
那已经是洛友倡等人葬身河底之后的事了,张川强写到,他觉得自己遭了报应。那时他已经很老了,装疯卖傻半辈子,在梦魇中他经常看到有个穿着清朝皇家服饰的腐尸冲他阴笑。
在他后面,跟着洛友倡等人的厉鬼,对他怒目而视。等着向他索命,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怕死。
在笔记的最后,他写到:老天给了我机会,黄河大王显灵了。那口棺材回来了,我要把我自己葬进去,这样他们就害不了我了!哈哈哈哈……!
“这他妈…是疯了?”看到最后,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虽说我没接触过神经病,可是张川强最后的那段笔记,却让我仿佛看到一个被自己折磨疯了的疯子。
他说的机会,棺材,指的是那口红色木棺?把自己葬进去,昨天的那具白毛血尸,难道就是张川强?
我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思路通了很多,张川强姓张,张百里也姓张,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红木棺的出现是在四十年前,也就是那时候张川强还活着,活到了红木棺重现的那一天。
那当时的张有为,极有可能就是张川强的儿子或孙子。再往后推到张百里,他们老张家,就很可能是一家人!
怪人也说过只有血亲的祭祀,棺中尸骨才能增强后代的气运。如果张百里是张川强的后代,那就说的通了!
这时候李有忠猛地打了声喷嚏,把我从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里面拉了回来。一扭头,他正捂着肚子坐起来。
我放下牛皮纸,问:“有忠,别乱动,医生说了让你这两天乖乖躺着,别把刚缝的口子扯开了。”
李有忠把枕头塞到背后,抱怨着说:“肚子的伤倒是没什么,就是挺饿,这他娘的,躺着咋吃饭啊?”
我打趣说:“要不让医生给你弄点流体食物?”
“别介,我这饭量大的每天得吃八两肉。你光让我喝米汤,那哪儿受得了啊。”李有忠连忙叫起了委屈。
我笑了笑说:“行了,我找个护士来伺候你吃饭咋样?不过你可别再盯着人屁股看,昨晚上你色咪咪那样!”
李有忠一脸正经地说:“我哪是那样的人啊。”
说归说,真的那年轻小护士进来的时候。李有忠立即露出了猪八戒本色,光顾着跟小姑娘谈天说地扯淡去了。
我把牛皮纸收好,脑子里还转着张川强的那些事。尽管是近百年前的人,四十多年前的事,没想到竟然遗祸至今,让我们都差点跟着遭殃。
我又有点担心起怪人,张川强是那副德行。张百里肯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怪人虽然厉害,到底肉体凡胎,这单枪匹马去亮牌,万一张百里来个破罐破摔……
想到这里,我给定河镇电视台打了个电话过去。听到首富张百里会来病房探望,电视台的接线员立即爽快答应了派记者过来。
在这定河镇,那张百里有个什么风吹草低,那可就是个事儿啊!
于是,当怪人带头,后面跟着一脸阴沉的张百里。见到早就在病房里等着的记者和摄像机时,那张老脸着实是阴沉的可怕。
我在病床上冲他眨了眨眼,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张百里也是在收到我联络了电视台的风声后,这才会爽快地跟着怪人到医院里来。
他怕的当然不是我或者怪人手上的刀,而是怕我手上捏着的音频,和那个下落不明的‘杀手’。
这两样东西是他的死穴,即便他是有钱有势。但沾染上人命官司,和买凶杀人这种事,在网上一旦曝光,那张家也就完了。
而且我深信,这位张老板干的肮脏事绝不会只有这一件。有些事不查就没事,一旦查起来,那可是拔出萝卜带起泥了。
所以我赌张百里一定会来,对他来说最好的方法是让我们这几个当事人彻底‘闭嘴’。如果他发现做不到的话,这只老狐狸也一定会选择息事宁人。
“张先生,您会亲自来探望,这位年轻人是和您有什么交情吗?”
“张先生,可以请问您对本镇最近的投资……”
“张先生,赵先生说他的伤是意外袭击,您对镇内治安……”
张百里一进门,立即记者就冲他怼了上去,快门是噼里啪啦一通乱拍。各种话里有话的套话跟着话筒往前递,就等着张百里开口。
怪人很不喜欢快门的闪光,早早地退到旁边。我和李有忠在各自病床上安静坐着,什么也不说,吸着送来的酸奶――看戏。
“各位,静一静。”张百里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且有威严地开口,“各位的问题,我待会儿会留出部分时间回答。现在还请各位能暂时离开病房,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我还有些私人的话,想和这几位小朋友说说。”
说着话,他的眼神鹰隼似的向我看来。我冲他笑笑,并不在意。
他娘的,法治社会。光天化日,我还怕你个老梆子?
等记者和摄像机暂时被请出去后,屋子里剩下六个人。我、李有忠在病床上,怪人靠着墙双手抱胸地站着,张百里坐在椅子上,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保镖。
“张老板,这次有什么想说的?”按之前说好的,我代表我们三个发言,微笑着说,一副不在意他漆黑脸色的表情。
“年轻人,我得承认我小瞧你了。错走了一步,哼,到底还是湿了鞋。”张百里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们做个交易,双方都不吃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