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血雾即将破开层层桎梏,直逼厅堂内的尸体而去,师父竟然不慌不忙的站在坛前,并没有任何动作。忽然间,那邪师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双手齐出,且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硬生生催动着血雾冲了进来。然而还未触及师父面前的法坛,血雾却是袅袅散去,仿若并未出现过一般。反观那邪师,在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重重的趴在坛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他的那双眼珠子,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这边的道场,似乎写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邪师悲愤之极的怒吼一声,继而张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便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因为杨天禄并没有死,所以他身上也并没有什么血猴子。故而,你的召唤之术,对于他来说,也就不管用了!”师父沉声解释道。“也就是说,杨天禄的身上根本没有血猴子,你发出那道血煞之气,在感应不到血猴子的存在后,便自动的消亡了。而你的那些血猴子,早已在杨家的后院,被我用桃木焚化殆尽。”
“李道长,你可真是神人啊!”忽然,仰躺在厅堂内的尸体,霍地跳了起来,正是“死而复生”的杨天禄。杨天禄朗笑一声:“哈哈!要不是李道长你的计划绝妙,我恐怕还真会遭了这邪师的道啊!只不过,装死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都快憋死我了,唉!”一边苦笑着,杨天禄一边摇着头。
待杨天禄毫发无损的走到师父的身旁,对面的邪师几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你不是已经……怎么会……”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不是想问这个问题?”杨天禄冷笑一声,继而冷哼道:“前几日李道长在离开我家时,私下赠予我一件法宝,可辟开你豢养的血猴子。故而当我进入老管家的房间时,虽然见到了被血猴子操纵的父亲尸体,但那尸体体内的血猴子,对我并未构成威胁。你想知道李道长赠予我什么法宝吗?”
“什么,什么法宝?居然能够辟掉血猴子?”邪师强撑着一口气,怒气声声的质问道。
“可我不想告诉你!”杨天禄冷笑着回道。“正是这件法宝,才保住了我的性命,李道长告诉我,其实你们真正要害死的人,是我,并不是我家族之中的其他人。所以我父亲死后,如果还会有人死,那么这个人必然会是我。但是我们杨家出现的叛徒,我还不能确定是谁,故而李道长和我设计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当我在老管家的房间内遇到麻烦,才明白老管家就是你们的内应,而小坛口也必然在他的房间内。之后……老管家以为我死了,便畏罪自杀。虽然老管家对我杨家不仁,但这些都是被你们逼的,你们胁迫老管家的相好王秀姑,迫使老管家不得不答应你们的指使。这一切的恶行,都是你们造下的,我既然没死,便要轮到你们死了!”
“你,你……噗!”邪师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杨天禄,话还没说出口,便是张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整个人用力的将跟前的法坛推倒,且重重的倒地不起。生死未知……
“既然现在真相大白,那罪魁祸首,理应是何家,不能放过他们!”我气呼呼的指着何家的大门叫道。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一场戏既然唱完了,接下来,便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时候了!”杨天禄咬牙切齿的怒道。“何家此次的恶行,天理难容!我稍后便会去警察所报案,原本这种动用邪术的事情无非认定罪行,但是现在有了那个邪师,警察所的人就算再不信,也必然要给我杨家讨回一个公道!”
“那何家倒也是在镇上有权有势,真走这么一步,你还是要费些心力才是啊!”师父轻叹一声,缓缓收起雷池宝剑。
“我平日里不惹事,并不代表我杨天禄怕事!”杨天禄怒目圆睁的叫道。“论权势,何家有多少人脉,我便多出他们两倍,何家能贿赂多少钱,我便多出十倍,若是没有正义的审判,我也一样能够让何家血债血偿!”
“杨先生饶命啊……”
哪知就在此刻,对面何家的大门缓缓被打开,那何家老头儿,此刻竟是率领着全家大小,齐整整的跪倒了一大片。尤其是何家老头儿,此时泪流满面,不停的向杨天禄磕头求饶……“杨先生饶命啊……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找什么邪师来害您,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若是早些知道,我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啊!”
“若是我死了,你还会这么说吗?”杨天禄冷哼一声,不屑的扫了何家老头儿一眼。
“是是是,若是你死了,我想必会高枕无忧,但是我全家大小只有我一个人掺和了这件事,请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一个人好了,放过我的家人吧……”何家老头儿老泪纵横的向杨天禄再次恳求。“你的药行生意蒸蒸日上,而我何家的生意却一落千丈,我想,若是这么下去,我何家就完了……所以我只想让你家的生意无法再做下去,并没有想过要害死你们全家啊!前面那些狠话,可都是那个邪师自己说的,不是我本意,不是啊!”
“你的家人就是家人,我的家人就不是家人吗?他们活该被你们残害吗?”杨天禄双眼已然红润,声音略显哽咽的质问道。
“你要什么,要多少钱,哪怕要我这条老命,我都给你,让我去警察所认罪伏法,我也都认。可是杨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知道,我何家的权势虽然有一点,可归根到底还是比不过你,真的斗下去,我何家必败……现在我就是后悔也晚了……”何家老头儿说着说着,竟是抱头痛哭起来。
闻言,杨天禄狠狠的攥紧拳头,咬了半天牙后,闭着眼回了一句话:“好吧,你一个人认罪,你全家可幸免于难……不过,你们何家要在镇上彻底消失,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何家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是是,我马上去自首!”何家老头儿连连点头,且擦拭着眼泪说道:“你放心,他们都收拾好了行李,会尽快离开镇上,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更是不会对杨先生产生任何威胁……对于杨先生家惨遭的横祸,我,我深表同情,我家的药行生意,愿意全部抵偿给杨先生,一则,是表达我们的愧疚之心,二则,是希望杨先生日后将药行的仁医济世之名,发扬光大。或许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稍感宽慰一些……”
杨天禄沉默了许久,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说完,杨天禄转过身去,不想再多看何家老头儿一眼。而此刻,师父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师父,似乎我们师徒对于他们两大家族的争斗并不是十分的了解,而且对于药行的生意,也是一头雾水。但只要结局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同样是我们乐意看到的。
此刻,杨天禄的三叔和四叔,以及所有的家族成员纷纷跑了出来,在看到杨天禄还活着时,一家大小尽皆又哭又笑,可谓是悲喜交加。
杨天禄的三叔略显愤怒的叫道:“你这个孩子,差点把三叔吓死!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死了,那咱们杨家的天就算是塌了啊!”说着,杨天禄的三叔带着一抹哭腔,狠狠的和杨天禄来了个熊抱。而杨天禄的四叔,更是哭笑着抓住杨天禄的肩膀,用力的摇了半天,说了老半天的抱怨之词。但家人总归还是家人,无论说什么样的话,其中都是透着一抹深深的亲情味道。
“为了瞒住何家,我不得不把这场戏做全套,连同你们一起欺骗。”杨天禄擦拭着喜悦的眼泪,略显哽咽的解释道:“李道长告诫我说,只有这样,才能查出那邪师的小坛口在什么地方,而藏在咱们家的那个内应,才能浮出水面。毕竟你们不太擅长演戏,万一穿了帮,那咱们家可是又会遭殃了啊!”
“哈哈哈……”众人眼眶内噙着泪水,纷纷朗笑起来。
看着他们一家人再现圆满,师父招呼了我一声,带着我悄然离去。离开了杨天禄家,离开了镇子,我终于深深的呼出一口闷气,随口笑道:“师父,我现在才算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道理。世人常说,作恶者往往逍遥法外,而善人却频造迫害,其实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善恶必有其报!”
“不错,圣人云:恶贯满盈,天命诛之。恶人作恶,看似在短期内逍遥法外,一则难过自心的谴责,二则难过律法的制裁,三则难过天命的诛遣。”师父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从古到今,邪恶之流终将无所遁形,而仁善之风,依旧长盛不衰!我们行道之人,必然秉持正道之气,匡扶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