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雅也不笨,她就是一个婊,表面装的善良,可是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恶毒,此番被我这般冷嘲热讽,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她脸色阴晴不定,隐忍着愤怒,小声道:“温暖,你不要太过分了,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应该也知道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原本想要向我挑衅,炫耀,却不想被向来不争不抢的我给抢白成这样,一旦跟我发生争执,她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也将冯乾的脸丢尽,所以是压低着声音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在她开口的时候,我竟然将麦克送到了她的嘴边,以至于她刚刚那恶狠狠的威胁的话通过麦克清楚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撇嘴,都没有想到这样美丽动人的新娘竟然会说出这种恶毒的威胁的话,一时间看着梅雅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
冯乾额角青筋突跳的厉害,刚刚在宴会厅外面,他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这回,更是脸面彻底丢尽,他死死瞪着我,咬牙切齿的问:“温暖,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质问我吗?
我笑凝着他,其实我本不想来,可是想到我的孩子,以及我承受了这么多,全都因为眼前这个渣的自私,我既然不能幸福,他又凭什么幸福?
或许,我现在走进了极端,但是我就是这么一头扎了进去,不想出来,不愿出来。
冯乾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目光阴狠无比,陈曦担心我会出事,匆忙拨开人群,冲上了前台。
她怒目瞪着冯乾,“冯乾,你要怪就怪梅雅这个小三,她如果不是想要向暖暖挑衅,炫耀,甚至想要暖暖难堪,我们今天根本就不可能来!所以,刚刚在外面,我才会说你瞎了眼!为了这么个狐狸精,小三,你知不知道你丢弃了什么?”
我的手里还握着麦克,以至于陈曦的话被扩的很大声。
冯母脸色异常难看,她眼睛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冯乾向来孝顺,此番看到自己的妈就要晕过去,一把推开陈曦,急火火的冲下了台,握着冯母的手,“妈,醒醒!”
冯母一直没有醒过来,冯乾脸色骤然一变,直接抱着冯母走出了宴会厅。
梅雅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跟陈曦,恨声道:“你们这两个贱人!”
“贱人说谁呢?”陈曦轻哼一声。
梅雅也真的是被我们给气狠了,想想自己憧憬的婚礼竟然变成了一场丢人现眼的闹剧,而且还被摄像机清楚的记录下来,便是话完全不经过大脑的说出了口,“贱人就说你呢!”
陈曦笑的前仰后合,“你是小三,夺人老公的小三,当然是个贱人!算你有自知之明。”
笑完了,陈曦拉着我的手快速离开宴会厅。
路上,陈曦只要想到今天我们的表现,便是拍着巴掌怎么都止不住笑声。
我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明明我应该开心的,报复之后,不是都应该觉得心情畅快吗?
然而,为什么我的心情竟然是这样的?
“暖暖,你不开心吗?”陈曦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看她眼,极力扯出一抹笑,“也说不上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她拍了下我的肩膀,“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你如果太弱,总是不争不抢的,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
我只是笑笑。
第二天,给崔赫打了通电话之后,我便去了预约好的妇产医院。
大夫听说了我的遭遇,有些同情的看着我,并且劝说我将这个孩子打掉,将来还有机会。
我咬唇,手用力攥成拳,良久,才抬眸看向大夫,声音颤抖几乎不是我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可能吗?”
大夫轻叹了口气,“一般要等到孩子五个月大才可能查出来,不过,听了你刚刚的讲述,这个孩子肯定是不健康的,稳妥起见,打掉吧。”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大夫体谅我的心情,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大夫,大夫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如果没有什么的话,肯定是不会劝说你将孩子打掉的。”
我感觉如同坠入冰窟,为什么真相总是这么的残忍!
在我决定要接受这个孩子的时候,却要我知道这样残忍的事实。
我觉得自己应该会泪流满面的,然而眼角干干的,也许这就是伤心欲绝,以至于哭不出来,只是心如同被什么划开一条深深的口子,在滴血。
大夫看着我的目光有些不忍,“你坚强一些,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我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针,蓦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大夫。
大夫许是被我此刻脸上的表情吓到了,瞠了瞠目。
我隔着桌子握住大夫的手,有些急切的问:“你的话,刚刚的话,是不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事情不是绝对的?”
因为太过激动,我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大夫明显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凝眉沉吟了一会儿,“如果你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孩子的话,那么就等到孩子五个月之后,如果那时候查到孩子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等到孩子正常生产,只不过……”她欲言又止,我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即便这个孩子正常生产,身体肯定也会很弱,毕竟那种药对母体和胎儿损伤很大,就算没有畸形,也肯定会对孩子有其他的损伤。”
原本我心里射进来的那道阳光一点点的被黑暗驱散,言外之意还是建议我放弃这个孩子!
呵――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完全没有焦距的看着某一个点。
大夫默了默,“你千万别太伤心了,你还年轻,孩子将来会再有的,现在人流技术很发达,无痛的,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太大的损伤。”
我没有回答,站了起来,走出诊室,只是每迈出一步,都好像有千斤之重,短短距离,我竟然感觉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之久。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身形晃了下,快速扶住门框,深吸了口气,走到了走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护士跟紧接着走出来的大夫赶忙将我扶起来,并问我孩子的父亲是否跟着一块来了。
我感觉脑子乱糟糟的一片,什么话都不想说。
脑子里突生出一个想法,之前大夫说不是绝对的,那么或许是这个大夫是个蒙古大夫,于是我又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冲出医院。
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其他医院,挂了号,听着差不多的诊断结果,我是彻底绝望了,然而,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
我蹲在路边,有些无助的抱着双膝看着街上的车来车往。
一辆车戛然停下,车门打开,锃亮的黑色皮鞋晃花了我的眼睛,顺着那双皮鞋向上望去,正好跌入霍子修那双如同深渊一般深邃的眼睛。
他想要将我扶起,却被我倔强的挥开手。
“结果和真相同样残忍,但是人总要学会接受。”
他无情的话如同一根根针扎入我的心口,我心里被一直压抑着的愤怒终于被挑到了极致。
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然而,因为蹲久了,双腿麻疼的厉害,再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头也晕的厉害,以至于我的身子向前倾倒。
一只手臂牢牢将我接住,拥在怀中,熟悉的,此刻却让我异常厌恶的气息随着呼吸钻入肺腑之中,我如避蛇蝎的推开他,向后退了几步。
他面无表情的凝着我,并没有再试图跟我有什么密切的接触,“你走了这么多家医院,结果都差不多,为什么就是不能面对现实?难道真的要因为你的不忍,让一个孩子将来辛苦的生活下去吗?”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
他在说什么?
什么是现实,什么叫因为我的不忍,让这个孩子辛苦的生活下去?
倒不如说我是个自私的母亲!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我糟糕的生活,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竟然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这样指责我!
我死死的瞪着他,想来我此刻的目光一定充满了恨意,他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暖暖,这个孩子你真的不能要。”
又叫我暖暖么?
“霍子修,你究竟什么目的?”我声音冰冷的问。
他怔了下,良久,“我只是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我只觉得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希望我好,就可以一次次毁掉我所有的希望?
“说白了,你财大气粗,只要你想,任何一个大夫都会按着你说的那样告诉我,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请你离我远一点儿!”因为太过激动,我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他眯了下眼睛,眸中阴云迅速凝聚,“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
我的手越收越紧,真的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就走。
然而……
“我们好好谈谈!”他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要将我塞到车里。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儿,就算这个孩子以后会痛苦的生活着,那也跟你无关!”我怒目瞪着他,挣扎。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他如果还一直纠缠,那就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他目光牢牢锁在我的脸上,绷着嘴角,“上车。”
我用力咬在他的手背上,他吃疼,却是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我没有想到都这样了,他还不放开我,究竟想要跟我谈什么,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