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看这孩子脸上稚气未脱,可不像二公子那般圆滑,想必公爵大人心里也清楚谁可靠,谁包藏祸心,把小公子单独留在身边也肯定是有道理的。便解释道:“别嚷嚷啦,你父亲脑血管破裂,若再不放血,令尊可能坚持不到多久。”
小公子脸色苍白地慢慢往后退,想要夺门而出去找人,苗苗却拦在他的身后:“你父亲特意让你留下,你就这么跑了,他清醒要和你说话,你怎么办?”
小公子猛然从身上掏出匕首向苗苗扎过去,苗苗一抬手给他个嘴巴子,顺手夺下匕首:“你真混帐,令父的命令也敢违抗!还不赶紧去握住你父亲的手安慰安慰他去!”
这孩子挨了揍,乖巧多了,移步到父亲身边握住他的手,公爵的手一颤慢慢睁开眼,嘴角抽动了下,但没能说出话来,只微微笑了笑。
方奇把他脑壳里的积液放完,封闭了穴道口,接过苗苗递给他的毛巾擦干净血渍。拔出所有的银针,此时真气已经疏通了血管,并且在血管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暂时是没了问题。
他并不敢释放出太多的真气,一是公爵的身体受不了,二是自已现在正在修炼真元呢,真元离金丹的形成还有很长时间。输出真气就等于釜底抽薪,这也是他现在不太愿意插手管过多杂事的原因。
天下不平之事多了去了,上帝眼前的红人加百列都能背叛他,他丫的都没法管,自已只是个有点小牛逼的普通人,更没资格管天下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公爵大人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儿子,这两位是咱们的救世主,他们说什么话,你一定要听。我预感到咱们霍亨斯家要大祸临头了,刚才我看见的都是一遍血光。”扭脸看向方奇和苗苗,“如果真有不测,我这个小儿子就委托你们收留下了。”
我去,这是公爵在托孤吗?方奇刚想要推辞,苗苗却在他手上掐了一把,示意他别说话。
公爵又对小公子说:“你跟着他们远远地避开这个地方。千万别回来寻仇,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小公子早已哭成了个泪人,抱着父亲的双腿哀嚎不止:“父亲,您声名显赫,咱们家又是世代忠心不二,我去求求国王陛下,让他给我们一条生路。”
方奇直摇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人家说虎父犬子,牛逼哄哄的公爵大人怎么会生下这么个烂怂包来?也许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小公子那样子,就连苗苗都想踹他两脚。这货实在太怂了,遇事只知道哭,跟他父亲一样也不像,只剩下懦弱。
公爵说完这话,让儿子和方奇搀扶他起来走到书架跟前,打开一个铜皮盒子,又里面取出一枚金章,金章之下是半圆形,上面却是个尖角,好像个盾牌。上面镂刻着三只狮子簇拥着镌刻十字架的王冠,狮子眼上镶嵌着红黄蓝三色宝石;然而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王冠上的钻石也没什么稀罕,奇怪的是那个锤子架着骷髅的十字架,居然跟方奇从铁钩船长身上偷来的十字架一模一样。
方奇没有贸然拿出十字架来相认,而只是盯着那个金章。心忖度:搞半天这货还是光明会的人?
公爵取出金章,指着上面的三只狮子说:“你们知道这三只狮子代表甚么?”见他们都摇头又说:“红眼代表教会,黄眼代表皇权,蓝眼代表霍亨斯家族。当初康斯坦丁大帝开国伊始,便让人铸造出三枚纹章,三方各留下一枚。到现在已经是几千年的历史了,你们看,三种颜色在正中间的便是代表各家。这个十字架代表着光明永远照耀天下,三方必须拱卫光明。所以又有人把康斯坦丁比作光明之祖,因为是他让光明播洒到了人间。”
我去,搞半天,始作俑者居然要追溯到公元前几个世纪的康斯坦丁。感情这光明会也真是由来以久,那么加百列想对付光明会也就可以理解了。这么一想加百列让新魔王诞生也不是随便选择一个女人,陶芬是三狮之一。加百列想坐实霍亨斯帮助着新魔王,将霍亨斯家族牢牢地绑在他们的战车上,其心可谓毒辣。
公爵拿出金章递给方奇:“这是霍亨斯家族清白的标志,也是可以调动闪族军队的三狮纹章。你要好好保管,也许有一天能帮上你的忙,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请求你们带走我的小儿子,让他远遁避世,休要再参与到这种事情上来。”
方奇接过三狮纹章,如此重要的东西,公爵竟然给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可见他也是心如槁灰,对闪族曾经的辉煌不再抱任何的希望。这番失望是极其痛苦的,恐怕让他所信奉的上帝也产生的动摇,只不过他并没有明说罢了。
拿着这枚纹章仔细看了看,蓦地发现镶嵌在王冠上的钻石里倒映出一个尖塔形,心里好奇:“咦,这里面还有金字塔?”
公爵:“是啊,当年古埃及的法老王图坦卡门攻陷耶路撒泠,还要攻打我们,造成十万将士阵亡。我们输了,不得不承认法老王的才是真正的王,即便是后来的康斯坦丁大帝也发誓不再去攻打埃及。铸造纹章之时便将代表着王权的金字塔镌刻在上面,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在中间那枚最大的钻石上刻下了上帝之眼,代表着以上帝之名发下誓约,让上帝的光明照亮阴暗的角落。”
没成想这枚纹章里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可见当年闪族跟古埃及也是经历了生死搏斗才形成这样永不侵犯的契约的。
忽然外面传来咚咚杂乱无章的脚步,这声音来势甚急,一点也不像是平时公爵府里人斯文有礼轻手轻脚的作风。公爵脸色一沉,以眼示意方奇收起纹章,挺直腰板瞪视着门口。
“咣啷”一声巨响,沉重的木门被人撞开,一身血渍的管家推开门,人也站立不住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