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一惊:“我怎么得罪人了?”
“人家既然是大汗的近臣,说话肯定说一不二,你倒好,直接拒绝人家的好意,人家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有个疙瘩。蒙元人跟咱们不一样,人家话说出口,你不便直接给人家怼回去。我看哪,还是亲自去大宗正府一趟的才好。”
方奇想到刚才坎哈也说让他去大宗正府一叙,便点头道:“这个可以有的,本来我也就想去拜见一下。”
吃完出来,那两位已然走了,果然替他们埋单,虽然并没有用了多少银子,可是受人之惠装作不知道可是不地道,出来在街上买了两份小礼物让人送去大宗正府,带个话择日再去拜访。
回到皇宫,把配好的药给月烈公主外敷,又让她身边的侍卫送去给哲别,月烈情绪好多了,但是仍然很是担心她的父汗,随其父出征的还有长兄朵儿只和十三岁的二弟真金,宫中只有皇后及尚在襁褓中的二妹妹茶伦。
开平府内空虚,除了月烈带来的一万多人,城中兵卒不足三千。忽必烈大军四万多人分作三路拒战阿里不哥七万人马,不用多问也知道战况如何。
月烈身负重伤,自然无法带兵出征,只能派出四位都统率领八千人去高梁河增援,阿里不哥的手下大将博苏伊也算是位足智多谋的人,其跟随蒙哥汗转战南北东西,屡立战功,扶蒙哥汗灵柩回和林后不久便被阿里不哥所围,经人劝说助其称汗。彼时蒙元几大家族正在贝加尔一带避暑。
忽必烈在返回和林称汗,阿里不哥率人攻回,忽必烈人马不足,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开平才算稳住阵脚。和林离开平数千里之遥,博苏伊虽然人马众多,却是深入敌后,对仗数月并未推进一城一地,也是颇感头疼。
但忽必烈更是艰难,开平乃是中都,也是高梁河牧场一块最为富庶之城,若是丢了开平,则其余十余座草原之城皆不保。而且此时正是隆冬之际,草料粮食匮乏,再打下去只怕支撑不了多久,派去延边征集粮草大队至少未回,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正踟蹰不定时,有人来报,大长公主率兵前来增援,顿时精神振作,举起马刀高呼:“快随我杀,夺回高粱山!”率领部众又杀回去。
博苏伊见开平城开来一队骑兵,足有数万之众,急令守住,可是人困马乏哪能抵挡的住,被对方一个冲杀,又退下高粱山撤离出五十多里才稳住阵脚。
忽必烈又得增援,可是粮草还未能到达,居高临下扎下营盘,见到几位都统大将才知道月烈也在增援路上受到重击,目前在开平府中养伤,一时无法前来。天不作美,傍晚时分又刮起了白毛风,风卷着雪花飘飞,气温下降的很是厉害。
忽必烈坐在军帐之中长吁短叹,粮草再不送来,只怕也支撑不了几天了。正愁绪不解之时,有人进来禀报:“大汗,外面有个道士自称是咸阳重阳子来访。”
忽必烈大喜,急忙出帐迎接,施之以大礼,他虽然是蒙元人,却对从金国崛起的全真教甚是了解,知道此教开创者王重阳在对待不同教谕时说过“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这般极为重要的话,单从这句话来说便能知道中原文化乃是不断融合不断提升的结果。
而此时此刻,开平皇宫内,方奇正与月烈公主对弈,苗苗在一旁观看,可惜方奇是个破棋蒌子,对阵三局,三局皆败。苗苗与之对阵,却是两赢一平,月烈惊讶:“苗苗,你棋艺怎么会如此高深?”
苗苗大乐:“哈哈,旁观者清,也是跟你学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道你的棋风自然想赢你并不难。”月烈自然不知道苗苗是科大少年班的神童,很早就以博学强记而出名。
次日,侍卫进来禀报:“公主殿下,大汗撤兵即将回城,特来嘱咐城中百姓分批迁回中原燕京。”
“啊!”别说月烈了,就是方奇和苗苗都是讶然,他们来增援的,谁知道现在却说要撤回燕京城,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可是大汗既然有令,月烈也不得违抗,率领侍卫去见守城将立即组织百姓往燕京城撤离。
此时方奇和苗苗想起几日前答应那两位大人的事,便与宫中侍卫说了声,双双出宫去大宗正府。大宗正府离皇宫并不远,比起燕京城的宗正府却是逊色了许多。二人进去,有守门人问道:“二位大人可是要见布鲁巴和坎哈大人?”见他俩点头,便在前面引路,“且随我来。”
二人随着门官进了内府,却见府内公人正在收拾东西,忙忙碌碌向外搬运。坎哈正在吆喝着指挥人干这干那,见是方奇二人,忙引至暖阁,一撩布帘:“老布,你要见的人来了。”
布鲁巴却未见忙碌,只是坐在火炉旁喝着马奶茶,起身招呼请坐,方奇和苗苗二人施礼坐在暖毡毯上,接过滚热的马奶茶:“大人,公主有令,全城分批向燕京城撤离,为何不见你动?”
布鲁巴道:“大宗正府并没有多少好搬的东西,坎哈先行出发,我要等大汗回城才能走的。”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大汗,也不足怪。却听布鲁巴说:“皇族的册记都在和林,走时太过匆忙,并没有带多少出来,现在有很多的皇册都是补记的。”
两人正谈说之间,门外进来一人,行下跪之礼,却是那个门官,“大人,大汗已经回城,嘱咐你即刻进宫!”三人都没想到忽必烈会回来的这样快,都不知道前方战事是否很糟糕,布鲁吧不敢耽搁,抱拳道:“实是多变,让坎哈带你们各处看看,我即刻去见大汗。”
人家坎哈正在搬运东西,哪有功夫陪他们玩,方奇和苗苗也想回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便随着布鲁巴一道回宫。